?第四章、红蝠护体(一)。
不知是潇湘红太过醇正还是云笙的话对他产生了刺激,关山樵的眼眸突然清明了许多,这样的神色是十年里绝无仅有的,“臭小子,小小年纪想的可不少啊,这个问题比较复杂,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
云笙翻了个白眼,“少卖关子,快说快说!”
关山樵喝了口酒,松了松裹得很紧的棉袄,“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你要是能明白其中的道理,这个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你若是不知道我在说什么,那我给你解释几天几夜也是枉然。”
云笙探了探脖子,示意关山樵说下去。
“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关山樵摇着酒瓶,说着讲故事的一般套路,“在一片深山老林里有一伙猎人,这片老林很奇特,只生活着一种灵兽,叫做八针刺猬。八针刺猬的特点就是浑身长着八根细长的针刺,这种针刺不但极其坚韧还具有毒性,但表皮之下的刺猬肉却是异常鲜美。多年以来,猎人们研制出一套猎获八针刺猬的方法,他们先是用铁丝兽网把八针刺猬捉住掉在半空,刺猬当然会反抗,它们在兽网里用针刺不断和铁丝摩擦着。”
“咕咚!”话到这里,关山樵迫不及待喝了口酒,又道:“那八根针刺和铁丝的坚韧不相上下,时间久了铁丝便被它磨得火红,这时候,猎人们会适时往铁丝上浇盐水和胡椒水,这样一来,刺猬继续着摩擦,意图把兽网磨破。如此往复,几天后八针刺猬就变成了美味可口的烤肉。”
“怎么会这样?”
“在摩擦的过程中,加上猎人的干扰,那八根针刺渐渐被磨平了。又由于兽网的温度越来越高,八针刺猬不知不觉就被烤熟了。”关山樵道,“因为猎人们都吃刺猬肉生活,若干年后,有一个猎人的后代发生了变异,他的指甲奇长且无比坚韧。”
“后来呢?”
“人有两只手,八个指缝,而八针刺猬正好有八根针刺,再加上这人手指坚如钢铁。他猎杀刺猬的时候从来不需要兽网,只需要五指叉开把刺猬的八根针刺夹在指间用力一撇便给硬生生折断了,从此他便成了猎人中的传奇人物,比普通的猎人厉害百倍,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你是说,玉石就好比那刺猬,兽网就是武环,而那个变异的人就是不需要武环就可以吸收玉石的存在?”云笙一骨碌吐出所有的话来。
关山樵的眼睛又大几分,猛地灌了一口酒,好像在压着内心的惊讶,“你小子蒙的太准了吧!”
若是放在平时,云笙哪能想到这个故事和武环玉石有什么关系,但不久前在这件事确确实实发生在自己身上,也就顺理成章领会了关山樵话中之意。
云笙没有心思和关山樵拌嘴,而是把山上的情景和关山樵说了一遍,包括后来自己醒悟过来的细节。
这下,关山樵出奇的平静下来,他把潇湘红放在一边,双眼直盯着眼前的火炉。能让一个酒鬼放下酒瓶,当真有些不可思议,更何况这个酒鬼叫关山樵。
若是换做别人,云笙连问这个问题的勇气都没有,铁定会遭来嘲笑,可眼前的这个人不同,云笙相信这个只会喝酒和讲故事的人会给他带来不一样的答案。
“两种可能,但是只有一个结果。”果然,略一思索,关山樵就做出了判断,“你的身体成为容纳红蝠石的武环,我想这和你七年前的遭遇有关。第一,你就是那个变异的猎人,这也许源于那道血光,也许是紫藤气息的浸染所致。第二,那道血光与红蝠石产生了联系,是这二者的通融,和你没有关系。”
“血光?”云笙心头一震,“你是说问题出在那血光身上?”
关山樵点了点头,“别人不能吸而你能吸,唯一的解释就是你比别人多了什么,而这些年发生的事也只有那血光能配得上。”
“我怎么没想到!你要不说我都快把它给忘了!”
云笙的眼睛有些失神,关山樵的话唤起了他一段遥远的记忆:
七年前,云笙八岁。在大陆上,八岁正是灵力觉醒的时候,为期先祖庇佑,云天鹏决定带着儿子前往北漠祭祖,那一次是云笙出生以来唯一一次离开三英堡。
云天鹏带着云笙走了三天三夜来到北关之北的千里荒漠,终于在第四天黎明到达了一片直径约莫一丈的沙丘,按照云天鹏所说,这便是云家先祖的坟墓。二人跪地叩头,之后云天鹏又说了一些云笙那时还不怎么通晓的话。
就在二人起身离开之际,奇异的一幕发生了,坟冢之内竟在刹那间盘出一缕血色之气,直入云笙心房。二人大惊失色,云天鹏多番查探却发现云笙并无异样,百思不解之下,二人便返回了三英堡。
回到三英堡的第一个晚上,云笙便开始发烧,紧接着灵力觉醒过来。从那之后,云笙修炼灵力比之常人要快上很多。仅仅五年,云笙便突破了灵师这一级别,成为了一位灵尊,要知道在没有武环和玉石的辅佐下,干巴巴的修炼灵力是一个非常缓慢的过程。起初,整个云家都日夜担忧着此事,生怕哪一天血光突然冒出来。
但奇怪的是,时间过去了七年,云笙除了灵力提速较快之外,和其他的孩子没有什么区别。云家也就慢慢放下心来,只当那是先祖对后代的馈赠了。只有云天鹏的脑海里始终绷着这根弦,害怕有一天血光突然破体,云笙无法承受那股力道,在云笙灵力刚刚觉醒之后便让他随着猎队一起上山打猎,以此提高身体的承受能力。
想着想着,云笙有些明白过来了,如果说他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那就只有多了的那一缕血光。这样一来,这件无法解释的事也就有了一个最好的原因——是那血光和红蝠石产生了联系。
云笙惊诧的同时不由问道:“这两种可能哪一个更大呢?我可不可以使用红蝠石的技能呢?”
关山樵拿起酒瓶轻轻抿了一口潇湘红,“第二种可能更大,北关极寒之地是紫藤气息的薄稀之处,你不应该是那个变异的存在。红蝙蝠的内仁一般会赋予两个属性,线性攻击和飞行,现在你连红蝠石都找不到,想要运用它的技能显然是不可能的,把你的灵光亮给我看看。”
云笙心底有些慌乱了,十年的时间,饶是这个酒鬼有些自闭,但云笙对他的秉性还是有所了解。这个一个什么样的人呢?用一个词来形容最为贴切——雷打不动。除了酒,这个世界没有能让他提起兴趣的东西,即使七年前的那道血光也没能引起他足够的兴趣。
可眼下的他却给云笙一种陌生的感觉,这样的人情绪波动本就很小,对云笙来说,他撩一撩眉角就要比一般人勃然大怒来的震撼。
一边这么想着,云笙一边暗自运起功来。缓缓站起,气运丹田,双臂外翻,血气冲涨,两道不甚浓密的绿色灵光便飘出了双掌。
“竭尽全力释放你的灵力,不要有一点保留!”说话的同时,关山樵也站了起来,这样坚定的神色给云笙一种恍然的感觉。
云笙不明所以,但见关山樵决然之语气,一股莫名的力量让自己点下头去,就好像十年前与他结识时那般玄奥难解。原本飘渺湛明的绿色灵光在这草屋昏暗的灯光下,变得有些深幽,大肆释放灵力的云笙已没有心情去判断这是夜的衬托还是自己的灵光变浓密了。
自己只是灵尊初阶的水平,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云笙便有些不支了,豆大的汗珠滚滚淌落。
“继续!”关山樵不怒自威,声如洪钟铿然作响,云笙暗呼不妙,只觉得自己快要被榨干了,那种灵力消残的感觉就像一个没有身体的魂灵,轻飘飘的游荡着。
关山樵目光如炬,一扫十年的颓然与幽暗,云笙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关山樵何以如此。就在云笙快要崩溃的时候,关山樵面露微喜点了点头,紧接着说出了一句让云笙立刻崩溃的话:把你的灵力放干,一点都不要剩下!
“嘭!”云笙脑袋一沉,直挺挺倒在火炉旁。
“没出息的东西!给我起来!”关山樵一步上前,大手一挥一把揪住云笙衣领,就像拎着一只小鸡一般把云笙提溜起来。
即使是这个时候,关山樵也没忘喝一口酒,声色俱厉道:“给我继续!”
云笙只觉得天都要塌了,在他的意识里,关山樵的脸上头一次浮现出可怕两个字,在这样的刺激下,快要脱水的云笙不得已再次祭出了灵光。
接下来的时间,对云笙来说无疑是一种煎熬,关山樵绕着云笙一圈一圈转着,每当云笙小腿稍有放松便会在第一时间给打直。如此持续了近半个时辰,为了避免自己虚脱,云笙有意减缓了灵光的释放节奏。饶是如此,半个时辰下来,云笙也快要喊娘了。
“放!继续放!把自己放空!什么也不要留下!”关山樵夺命般的声音不时响在云笙耳畔,云笙叫苦不迭,他猜测关山樵是在验证着什么,但这样的方式未免太残酷了。
如果云笙能站在关山樵的角度看自己的话,他看到现在的自己估计要被吓晕了。他的脸上浮现出可怕的红色,就像燃得正旺的木炭。整个身体忽明忽暗,时不时泛出红光,红光破出了棉衣,就像一个小火炉。汗水每触及到脸颊,就像一滴冷水滴在热锅上,哧哧作响。
关山樵的面容冷厉无匹,紧攥着潇湘红似乎忘了要喝上一口。
与此同时,云笙周身的灵光越加稀薄下去,几乎要干涸了,看上去死气沉沉,再无之前的通灵。
“啊!”云笙再也坚持不下去了,惨叫一声,一步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正在这时,一股浓烈的酒味儿飘入云笙鼻腔,猛地一个喷嚏后,云笙竟清醒了几分。
再看关山樵,睡眼惺忪的他又回到了之前的样子,嘴角浮着一丝笑意,那神色竟是有些欣慰。
“小子,低头看看。”关山樵淡淡地道。
云笙怯怯地低下头去,这一看不要紧,双腿一软,一阵踉跄方才站定。这一惊非同小可,因为眼前的景象太不真实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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