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安之他们在皇宫的出现只引起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并没有传出去多远,而萧天离也终于好不容易决定出兵,结果边关就传来了急报,军中感染了瘟疫。
那瘟疫来势极为诡异,一开始只是几个人像感染了风寒一样,发热头痛,后来照顾他们的人也感染这种病,紧接着就像是一场巨大的灾难,接二连三的出现这种病人,这种病也开始疯狂在地军中蔓延,军医们束手无策,甚至不少军医都感染了这种病死去。
这种时候,不要说出兵攻打宣遥国,能不能治好这场瘟疫都已经是个天大的问题。
萧天离当即派遣宫中太医前往边关治疗瘟疫,但回禀的效果不甚乐观,太医也不知那是什么病,去了哪里,只见瘟疫蔓延的速度越来越快,渐渐有从军中蔓延在城镇百姓身上的趋势。
太医院连夜研究药方,翻阅典籍,想看看以往有没有同样的病症出现过,却发现无一收获,熬到天明,也没有熬出个能救人的方子来。
萧天离陪着坐了一个通宵,愤怒于太医院的这群废物丝毫用处都派不上,又看着天边渐渐亮起了白光,不知道在过去的这个晚上又死去了多少人,听说那病死人可怕得很,成片成片的死去,他脑中想了一百次要不要去找柳安之,却都迈不动步子。
最终他还是抵不过心中的焦灼,来了关押柳安之的房间,柳安之正抱着一本医书研究着什么,抬头看了一眼萧天离,冷冷说道:“怎么,高贵的皇上今日是来下令斩我头的吗?”
“柳安之,我没时间跟你废话,边关感染了一种瘟疫,太医院也没有办法,我想你帮我。”天知道让萧天离在此时此刻对柳安之说出这些话,需要鼓起多大的勇气。看着柳安之脸上的嘲讽神情,他一瞬间涌上无数个转身就走的念头,可是想一想边关的瘟疫,他不忍又能怎么办?
柳安之轻嗤了一声:“我为什么要帮你?”
“我答应你不再攻打宣遥国,可以考虑其它的方法。”
“萧天离,到底是谁给你的自信啊?你当我这里是酒楼呢,你随时来随时都有热饭热菜吗?宣遥国不关我的事,羲国士兵的死活更不关我的事。更何况,你羲**中现在感染了瘟疫,根本也打不了宣遥国吧?”柳安之的话当然带着几分赌气,但也有几分真话,他是真的不关心其它的人,如果不是齐倾墨,他根本懒得出柳族,这外面的世界他根本一点也不喜欢。
“如果我答应你娶齐倾墨呢?”萧天离咬着牙,恨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为什么他跟齐倾墨的之间的关系要变得这么这么的复杂?
柳安之“啪”地一声合上书,冷冷地说道:“你把齐倾墨到底当什么?萧天离,一个人贱,也该有个程度,不能连道德底线都没有了吧?”
“说得好!”叶凌奚从后走出来,给柳安之鼓了个掌,冷冷地看着萧天离:“这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你作孽了!”
萧天离默默无言,转身离去,如果不是为了羲国,不是为了数十万将士的性命,他何必低声下气地求柳安之?结果还落得这么个碰壁的结果。
“其实皇上您现在的处境有点像齐小姐,您刚刚去找柳公子,就像齐小姐也是为宣遥国所以委曲求全地来求您一样;柳公子刚刚拒绝了您,就像您拒绝了齐小姐。爷,柳安之说得没错,真的是会有报应的,你看一报还一报,来得多快。”
慢慢说着这话的人是泠之继,她与颜回只被关了一个晚上就放了出来,放出来之后他们二人在御书房前长跪不起,求萧天离放了莫百衍,叶凌奚和柳安之三人,但萧天离任由他们跪了一整天,半点未提放人之事。
萧天离重重的呼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背对着泠之继:“泠之继,不要忘记了你是羲国的人!”
“是啊,齐小姐跟我说过,如果有一天我们在战场上遇见了,千万不要为难和手软,要时时刻刻记得自己的身份,不要让您为难,皇上,你看齐小姐是这么说的,她是不是早就料到了您会对宣遥国动手?不过可惜啊,现在边关感染了瘟疫,皇上您只怕暂时打不了仗了。”
泠之继就像是刻意找死一样,拼命用话语刺激着萧天离,或许是听过了柳安之的一声声质问,或许是记得是齐倾墨教会了她哪怕做为一个杀手也该珍惜生命,或许是与齐倾墨相处的那段日子她学会了如何做为了一个人那样活着,或许很多很多,这些或许让泠之继不愿意接受当年她最尊敬的两人走到这般田地。
于是她宁愿将这一切干脆打破的粉碎,至少还能有个回忆。
“皇上,可不可以让我去边关,我觉得死在战场上,真的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泠之继红着眼睛问萧天离,一瞬间她好生羡慕平遥将军,就那样离开的平遥将军不用面对这个让人害怕的皇上,不会失望,不会难过。
“泠之继,你够了!”萧天离怒喝一声:“现在边关情况紧急,我没有心情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你跟颜回最好给我安静点!”
“是。”泠之继行礼退下。
后来果然朝堂上有人收到风声,知道宣遥国的公主现在就在皇宫里,不少人上奏折要让萧天离杀了叶凌奚祭旗,说是这样一定能振奋军心。萧天离怒斥了几回,但依然堵不住要求杀了叶凌奚的那些人的嘴。
敌国的公主在手中,怎么都不应该仅仅只是关押这样的处境,至少可以拿着叶凌奚跟宣遥国换上几十百来箱的珠宝,宣遥国不是富甲天下吗?不知他们的公主值多少钱。
再后来,有人说那瘟疫是宣遥国的人投的,建议让叶凌奚公主也染上这瘟疫,把她送回宣遥国,宣遥国国主自然会穷全力去救公主,到时候把救人的药方抢过来,就能解边关瘟疫危急了。
萧天离冷眼看着底下这些跟小丑一样上蹿下跳的人,没有一个人的建议真正有效,都是为了在他面前表现出他们有很用力寻找方法的样子,以博得圣上青睐有加。
而且萧天离终于发现,一个人的人心到底可以有多么丑陋,明明叶凌奚只是一个女子,不管她的身份多么特殊,也只是一个女子,可是下面这些人已经想了一千种一万种如何处死的刑罚,一种比一种残忍变态。
“退朝。”萧天离挥手打断了下面还在热烈讨论哪种刑罚更显得羲国天家气派的大臣,疲惫不堪地回到寝宫里,闭目假寐。
萧天离很清楚,这世间能解救这场瘟疫的人或许只有柳安之,他暂时已经没有心思去想那些儿女情长,边关那是四十万条性命,还有附近的百姓,加起就是差不多六十万条人命,这六十万人命危在旦夕。
帝王这一副担子到底有重,萧天离第一次知道了,简直要把他压得直不起腰,喘不过气来,六十万人啊,他的子民,他的百姓都眼巴巴儿望着他,等着自己做出英明的决择,拯救黎民万千。
下了一场秋雨,淅淅沥沥的,雨声连绵不绝打着芭蕉叶,跟他的心绪一样纷乱。他闭上眼,静听着雨声,试图找到跟这雨声一样的脉动,静下心来。
“不如让我试试跟柳安之说一下吧,或许有用。”
“又在做什么梦了,见鬼。”
“你都没有睡着呢,怎么会是做梦?”
“……”
有人把萧天离挡在眼前的手拿开,并不刺眼的夕阳洒在宫殿里,泛着金光,他微微睁开眼,眼前是一张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这张脸,在他梦里出现过无数次,每次想抓住的时候,都会像泡沫一样粉碎。
“好久不见啊,天离。”
“你还是这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既然这样,你现在就走,我只当做梦。”
“不行呢,有好多事要告诉你,暂时不能走。”
“我不想听,你走吧,再等一下,我就不会让你走了。”
“那些事没有解决之前,走不了呢,快起来,再晚就来不及救你们的子民了哦。”
“齐倾墨,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很抱歉,这是最后一次……”
柔软的身子带着淡淡的血腥味靠在他怀中,柔顺的长发有些打结,不知她风尘仆仆奔袭了多少天,连眼下的乌青也那般浓重,萧天离平摊着双手不肯去拥抱,怔怔睁开着的双眼像是被谁倒进了许多的风沙,痛得他无法控制眼中酸涩的味道。
“你还回来做什么?我不会娶你的,我不会再让自己被你耍得团团转,我决定忘记你了你知道吗?”
“知道啊,反正我很自私的,最后再自私一回,也无所谓啦。抱抱我,我真的很冷。”
萧天离慢慢抬起双手,不确定着拥住怀中的身体,她果然很冷,浑身冰凉,衣服还是有微微的湿意,是冒着雨水赶来的吧?来这里做什么呢?齐倾墨,你放过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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