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崖,你不是要回叶密立吗?怎么又来了这里?”觉心忍不住问道。
陆崖说要回叶密立只对向南说过,故此向南才负气而走,听觉心这样问,马上知道觉心定然在路上见过向南,便问道:“这话是小南对你说的?她在哪里?”
“你很在乎她?”觉心问道。
“她是我朋友,我自然很在乎,快告诉我她在哪里?”陆崖急急地问道。
觉心转过身去诡秘地一笑,接着叹了口气,“既然只是朋友,你也不需要太难过,她死了。”
陆崖惊闻噩耗,一把揪住觉心的衣领,把他转了过来,问道:“她怎么死的?怎么死的?”
觉心见陆崖满脸是血,目光如电,不由得打了个冷战,道:“她……她没水,没粮,自然是渴死在半路了……又不是我杀的,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陆崖一把推开觉心,捶胸顿足道:“都是我不好,不能怪你,我那天要是拦住她,她就不会死了。”
觉心叹道:“哎,真是可惜呀,我见到她是她离落日之城也仅仅隔着一道沙坡了,她就渴死在沙坡另一边,已经奄奄一息,我问她事情的经过,她就说因为你要回叶密立不要她了,故此负气来此,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觉心说着捂着脸大哭起来。
陆崖回想起那天见到向南的马匹,就已经担心向南故去,当时还不太愿意相信,如今觉心所说入情入理,他也不由得不信,紧紧咬着牙,眼里噙满了泪水,颤抖地问道:“那……那……尸首现在何处?”
觉心一愣,又哭着说道:“尸首……尸首被我坠了块石头,沉到湖里去了。”
陆崖又觉得可疑。问道:“那……那你为什么不掩埋了她?”
觉心道:“我又没有铲子,没有铁锹,这里又有猛虎,我担心她的尸体被野兽吃了。只好水葬了。你可怪不得我。”
陆崖一把拉住觉心,道:“那鱼虾岂不会吃?尸体被你沉在哪里,我要去找她。”
觉心道:“找不到了,昨天我看见飞鹰把她捞上来吃了,好惨啊,一口一口,连骨头渣都没剩下呀!”说完又大哭起来。
陆崖听到这才信以为真,跪倒在地,也大哭起来。
觉心捂着嘴偷偷笑了两下,凑过来低声道:“如果是普通朋友你也不必那么悲伤。老衲那些小册子在哪里,她都不在了,你就还给我好不好?”
陆崖一愣,从衣服里拿出两本绘着春宫图的小册子,“是这个?”
觉心眼前一亮。“对,对,总算回来了。”刚要伸手去接。
陆崖却不给他,叹了口气,道:“向南是我的红颜知己,她生前说她喜欢看这个东西,如今在下面一定很寂寞吧。”
觉心奇道:“死者不能复生。陆施主要节哀呀。”
陆崖哭道:“人已经不在了,节哀有什么用?小南,这些书我给你寄去了。”说罢手掌一翻,一股炙热真气将小册子点燃,瞬间便化为灰烬,接着把手一抖。片片纸灰在觉心面前落下。
觉心大惊,张大了嘴看着被烧掉的《春宫图》,哭道:“没了,没了!全没了。向南啊,你这个死鬼。死了也要带走我的宝贝!”
陆崖瞪着觉心道:“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小南已经死了,你还要骂她?”
觉心怒道:“老衲何止要骂她?她死了难道还冤魂不散纠缠着我,最好堕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陆崖刚要发作,忽听墙内有人说道:“好你个六根不净的老秃驴,居然这样诅咒我?”这声音不是向南还能是谁?
陆崖大喜道:“小南?”
觉心赶紧道:“不是小南,定是她的鬼魂,你看这周围哪里有人影。”
陆崖怎么肯信,向声音传出的墙壁喊道:“小南,我知道是你,那秃驴信口雌黄,说你死了,我真的好担心,你快出来见我一面。”
墙壁后面一片寂静,陆崖又道:“小南,你若是死了变成厉鬼,也该见我一面,你若是没死,就出来,跟我一起回中原吧,我一定……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墙壁哗啦一声,现出里面的一道门来,向南站在门前,泪如雨下,两人四目相对,半晌无言,向南看到陆崖被晒得黢黑的脸上泪水和血迹混成了一团,再看他一身破烂衣服,一只露着脚趾的靴子,也不知道这一路他是怎么走来的,但定然是吃尽了苦头。
“陆丫!”向南张开双臂,也不顾陆崖身上的血迹一头扎进陆崖的怀中,痛哭道:“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好想你呀!呜呜!”
陆崖抚摸着她的秀发,柔声道:“我也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那时候,我真的很难过。”他吻了吻向南的额头,“别哭了,我这不是来接你了吗?我在路上看到了你的坐骑已经死了,真的很担心。”
向南抬起头来,脸上也蹭了一大块血,含泪问道:“我不要听这些,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怪我任性了?”
陆崖用手替她擦去血迹和泪痕,道:“我怎么会忍心怪你呢?”
向南破涕为笑,问道:“那你会不会再离开我?”
陆崖没有回答,向南本想还要问一问,陆崖是否喜欢她,但每次她问起这句话时陆崖的回答都叫她觉得难过,只是低声说道:“我对你的好,希望你有回报的。”
陆崖不明白她指的回报是什么,没有作声。
觉心早已躲到门外去了,打了个哈欠,摇着头嘟哝道:“卿卿我我的,把老衲这个孤老人晾在一边。”
向南耳朵极灵,闻言擦了擦泪水,骂道:“你一个和尚羡慕我们干什么?不要脸。”
觉心道:“老衲现在不想当和尚了,我佛慈悲就会原谅弟子的。”他叹了口气,在门边露出一个光头,“你们亲热完了,我再回来了。”
陆崖推开向南道:“大师回来吧。”
觉心笑道:“别叫我大师,我已经决定还俗了。”这回他连自己的称呼也改了,不说“老衲”,而是说我了。
陆崖问道:“是不是你救了小南?否则这么多天焉有命在?”
不待觉心说话,向南嗔道:“哪个用他救?我像是那么容易死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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