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陆崖向张世杰辞行,说要回山禀明师父,然后再决定是否加入白莲教义军。张世杰和尹兰亲自来送。
此时陆崖心中所想的是:若要加入义军便要先斩断退路,这一点他心中极其不满,只是不便多说,可毕竟表面看来义军是大宋复辟的最后希望,他心中也想为大宋做些事情,因而非常矛盾。
张世杰知道陆崖仍有犹豫,便劝说道:“投名状之事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沿途若有机会便动手,没有机会便回山见辛不平好了,我也想见这位英雄一面,只是他神龙见首不见尾……只能怪自己缘浅啊。”
来到小码头黄太郎早已等候多时,张世杰吩咐:“太郎,你与崖儿一路协助他,看有没有机会纳投名状,若无机会便送他回山,顺便认认路,容老夫日后有空亲自去拜会辛大侠。”他想辛不平乃江南数一数二的英雄人物,若他肯加入义军何愁大事不定?因此派黄太郎随同陆崖,一是协助,二则监视,三则也是想请辛不平入岛。
陆崖何等聪明,自然知晓其中用意,但又想张世杰乃是当世豪杰,师父也必定想见,才没拒绝。
陆崖登上小舟,拱手告辞,忽然看见尹兰在张世杰身后偷偷注视自己,从昨夜到现在二人便未有机会独处,自然也没什么机会说话,心中顿觉不舍,几日来与她朝夕相处,早已情愫暗生,当真一刻也不愿意分开。
尹兰也是如此,只盼他早日纳了投名状归来,好与他再见一面。可转念想到另一个人,知道与陆崖这份情最终只能深埋心底,不禁柔肠寸断,竟落下泪来。
陆崖看在眼里,便想下船,带尹兰一起走,可众目睽睽,他终究没有勇气留下。回头对黄太郎说道:“开船吧。”
黄太郎呼哨一声:“好嘞!坐稳了。”
小船飘飘荡荡,象一片树叶渐行渐远了。
到了芦苇荡黄太郎将小船停下:“到了,陆大哥。”
陆崖这才回过神来,一路上脑海里尽是尹兰的样子,此刻晨风一吹,清醒过来,“有劳了,黄大哥。”
黄太郎一笑:“咱们做下人的,什么大哥不大哥的,陆大哥不嫌弃就叫声太郎吧。”
陆崖也觉得不好意思,“是是,太郎。”
二人客气几句下得船来,陆崖便问:“太郎,我的马匹何在?”
黄太郎道:“咱们去办事呢,骑马不方便,容易暴露行藏。”
陆崖点头称是,“那我们去哪里做这个投名状啊?”
黄太郎道:“其实这个东西早就过时了,以前白莲教初创的时候有过,现在应该广招天下贤才,依我看能不用就不用,不知道为什么杨庄主非要你做这个买卖,想来是因为你去的忠义岛是非常重要之所,因此才刁难于你。”
陆崖听他说的恳切,便道:“我也觉得是呢,真是挺为难的。”
黄太郎来到兵器架子前,“随便挑一件,给你当家伙。”
陆崖来时已经看过,这里都是些寻常兵器,心想,若能不杀人最好,抬手拿起根哨棒,道:“就用这个吧。”
黄太郎道:“这个哨棒不好用,那边有朴刀,短枪,或砍或刺,结果人的性命总方便过它。”
陆崖一笑道:“若要杀人何须兵器,赤手空拳也可。”
黄太郎一笑,也不反驳:“随便你了,还需要些什么尽管和我说。”
陆崖心想,我最擅长的是射箭,何不向他要一副弓箭,便问:“可有弓箭,与我一副。”
黄太郎点头道:“这倒有个去杀人的样子。”说罢登上旁边箭塔,去取弓箭。
陆崖苦笑一声,道:“若拿了那里的弓箭你们怎么通风报信啊?”
黄太郎一边上塔一边说:“这不妨事,塔上有好多张弓呢。平时拉断的弓不少,后来把这里的弓都换成强弓,很好用的,我还有一把宝弓,叫做越龙,传说是岳元帅用过的呢。”
话说完,人也到了塔顶,随手摘了一张弓,又找了个鹿皮套子,里面全是羽箭,足有五十多枝,向下一丢:“这些可够用?”
陆崖伸手接住,“足够用了,像个猎户呢。”说罢把弓拉了一个满,这张弓虽然不是宝弓,可劲力十足,非常合用。
黄太郎下了箭塔说道:“你何不真就伴个猎户?也好掩人耳目。”
陆崖还未答话,黄太郎道:“等着,我去取套衣服给你。”说罢便向前院跑去。
陆崖手里把玩着弓箭,想起自己从小就喜欢射箭,当初只为了射杀那些草原狼,从未想过又它去杀人,尽管之前在杭州杀了人,可那都是迫不得已,如今却要无端杀生害命,心中总觉不妥。正在此时,天上一只小雀飞过,陆崖一时兴起,弯弓搭箭,拉了一个满月,一箭向那小雀射去,箭射偏了点,在那小雀头顶飞过。
“可惜,”黄太郎取了衣服出来正好看见,见他未中,失口叫出声来。
话音刚落,那小雀扑腾两下,竟然掉落下来,陆崖轻轻伸手接住,小雀在他掌心抖了抖翅膀,又自飞去。原来陆崖无意射杀它,因此只用弓箭带出的劲风将它扫落,那小雀丝毫未伤。
黄太郎惊呼:“陆大哥,神箭啊!”
陆崖歉然一笑:“哪里,不过是雕虫小技。”
黄太郎道:“这可不是雕虫小技,为大将者,弓、刀、石、马、步、箭必须无一不精,我虽然不是大将,这些东西也是略知一二的,陆兄弟方才出手不凡,真是大将风度呢。”
陆崖听人赞扬,心中自然也很高兴,却仍谦逊说道:“这没什么,平时山中无事,全靠射箭取乐,山中的野兽倒是被我射了不少,可也没想过当什么大将的。”
黄太郎摇摇手说道:“你太谦虚了,跟我大可不必,我眼里你就是了不起的大将,来来来,试试衣服合身不?”说着话便替陆崖更换衣装。
陆崖见这黄太郎挺会说话,和自己倒是合得来,也不客气,便任由他伺候换上了猎户装扮,上身是虎皮坎肩,腰间系了条粗麻袋子,下身虎皮裙,足登平底靴,头上还戴了顶狐狸皮的帽子,背上弓,跨着鹿皮套,手提哨棒,真和猎户无二。只是皮肤略显白皙,又没有胡须,多了一些书生之气。
黄太郎看看,又从地上抓了把泥,抹在陆崖脸上,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有点样子了。”
陆崖倒有些不好意思,想不到自己总是要改扮别人,又问道:“太郎,我们要去哪里办事?”
黄太郎道:“不必担心,上元刚过,不少来江南观灯的人应该要回大都,我们埋伏在杭州官道以北,若遇见方便下手的便射他一箭,很快就能交差了。”
陆崖心想,若能找机会我便撇了这黄太郎独自回山去了,要是路上没有恶人,我可不能随便杀人。
二人依照事先商议,躲在官道旁的一个树林之中,在此埋伏。哪知从早上到中午,一个行人也没有,若是以往,上元节之时来杭州观灯之人络绎不绝,今年不知何故行人稀少。
陆崖无事可做,见树林中偶尔有野兔觅食,还不只一两只,便用弓箭射杀,准备晚上吃些野味。谁知这一上午居然打到十多只野兔。
黄太郎在旁看着有些不耐烦了:“难道是我们不走运?若不然咱们去苏州城里干一票算了。在这里打兔子,你这身好武艺都浪费喽。”
陆崖听罢大笑:“若是天下人都把这身武艺用来打兔子,那时才真正是太平的时候呢。”
黄太郎打了个哈欠,“也不知道这兔子要打多久。”
正说话间,来了两个蒙古牧民打扮妇女,黄太郎低声道:“来了。”
陆崖也是一惊,将弓箭对准其中一个人的心脏,瞄了半天也不射出。
黄太郎在一旁催促,“动手吧,完了咱们好吃饭去。”
陆崖道:“这是两个女子,我如何下手?放他们过去。”
黄太郎无奈,只得听陆崖的,就这样,下午虽然有几次蒙古人经过,陆崖也不放箭。
黄太郎道:“陆崖兄弟,你心太好了,似这样我们几时能吃上饭啊。”
陆崖也有些饥饿,道:“你若饿了,先去吃饭吧,不必管我了。”
黄太郎有任务在身,如何肯走:“你若不吃,我也不吃,陪着你便是了。”
陆崖道:“若似这样等下去,你我都要饿死了。”
黄太郎心想不错,“那我们先去苏州,找些吃的再说吧。”
陆崖应允,二人沿着官道,向苏州走去,想找间饭馆吃点东西。
走不多时,迎面竟然跑来一个元兵,速度奇快,夜色之中看不清什么长相,黄太郎大喜:“买卖来了,陆崖兄弟,看你的了。”
陆崖心想,杀个官兵倒也不错,比杀那些平民百姓心安些。
那兵脚下生风一般,来得好快,陆崖正在犹豫,那人已经来到近前,大喊道:“那猎户,快闪开。”却是苏北口音。
陆崖一愣,不是蒙古人?便将弓箭收起,把哨棒一横,拦住去路。
来人大喝一声:“没死过吗?”说罢也不停步,飞起一脚向陆崖踢来。
陆崖也不做声,将哨棒斜斜地敲向那人脚踝,那人赶忙撤回,接着一拳当胸打来,骂道:“你老子的,别碍事。”
陆崖一闪身,探手将他手腕抓住,向怀中一带,接着去踢他的膝盖,脚抬的不高,却踢得恰到好处,那人跑的急了,来不及躲闪,踢个正着。
若换做他人,这一踢便得跪在地上,哪知那人只是一震,并未跪倒。
陆崖不由得吃了一惊,元兵有这样厉害吗?
那人趁他一愣,一个翻身腾空而起,借陆崖抓着他的手,竟从陆崖头上翻过去了,被陆崖抓着的手也就此挣脱。接着头也不回继续向前飞跑。
这一招所使的武功乃是汉人的功夫,陆崖此时早知他不是蒙古人,可一时兴起,想与他分个高下,如何能叫他逃走?
把哨棒向前一送,插入那人双脚之间,那人竟然不躲不闪,双腿用力,竟把哨棒生生夹断,头也不回继续要跑。
黄太郎不明所以,只道陆崖打不过此人,斜刺里冲出,手提朴刀举刀便剁。
那人不慌不忙,向左一闪身,让过肩头,右手抬起将黄太郎胳膊夹住,正是空手入白刃的功夫,接着,足下一个扫堂腿,将黄太郎摔翻在地。
黄太郎哎呦一声,发现朴刀已经在敌人之手。他赶紧伸手抱住来人大腿,口中大喊,“陆大哥,快动手。”
那人着急,举朴刀向黄太郎后心便刺。
眼看黄太郎命丧刀下,一枝羽箭飞到,将朴刀震偏,朴刀从黄太郎腋下穿过,黄太郎惊出一身冷汗,以为自己已死,再一看,只是衣服被划破了个口子,
只听陆崖高喊:“别动,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箭快。”
那人果然害怕陆崖放箭,不敢再跑,也不敢对黄太郎下毒手,手一松,朴刀掉落,刺进地里。
黄太郎摸摸衣服上的口子,看了看仍在颤动的朴刀,暗道好险,将刀拔出,用刀尖指着那人说道:“转过去。”
那人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转过身来,与陆崖四目相对。
二人同时惊叫:“怎么是你?”
那人道:“陆大哥,你拦我干什么?”
陆崖也是一愣:“江虎,你这是要去哪里?你家主人呢?”
黄太郎一听是江虎,也赶忙把朴刀收起,转过身来一看,可不是,正是江虎,他负责在外打探消息,江虎乃是肖玉天的贴身侍卫,他如何能不认得,赶忙跪倒磕头:“江大爷,小人不知道是您,您怎么这身打扮?”
江虎也认出是黄太郎,别看他在肖玉天面前为奴,在黄太郎面前他可是个说一不二的人物,此刻有要事在身,却被他阻拦,当下大怒。斥道:“奴才,瞎了你的狗眼,连我也认不出来?”
陆崖见他与在杭州相见之时的少言寡语判若两人,想是那时为了掩人耳目故意少说话的,现在在自己人面前无需掩饰,因此说话粗声大气,颇有他父亲江钲的风范。
黄太郎不敢答话,只不住磕头。江虎也不理他,问陆崖:“你们二人如何在此?”
陆崖将忠义岛之事的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遍。
江虎道:“那便是自己人了。”接着从怀中拿出一物,对黄太郎说道:“拿我的令牌,通知岛上,说肖公子有难,叫太傅速速带人攻打苏州。”
黄太郎不敢怠慢,接了令牌便回去报信了。
陆崖又问道:“肖公子怎么了?”
江虎道:“我本来正要去报信,既然你来,等下正好帮我的忙,他出事了。”
陆崖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江虎道:“从关帝庙出来后,本打算返回轩辕庄,谁知道路上又遇到那个喇嘛,你也知道那喇嘛的事了吧……”
陆崖点点头,道:“我听师兄与我说了。”
江虎继续说道:“那喇嘛一口咬定我们是叛逆,将我们抓去苏州开元寺,还说叫辛不平与他在苏州开元寺一会,看辛不平还有没有第五绝等等……另外他还说有事请辛大侠帮忙……”
陆崖心想这都是我闹的,想不到连累了肖公子,喇嘛只当肖公子也是辛不平的弟子,见他耍单,便把他掳了去。
“主人虽然听过辛不平的大名,可从未见过,如何能叫辛不平来,那喇嘛却说‘辛不平不来,便叫路不平姑娘来’,路不平自然指的是你了,不过我想你是个汉子,如何成了姑娘……”
陆崖想,其中曲折不必为外人道也,想起尹兰,心里不禁涌起一丝甜蜜。
“那喇嘛问了许多,说话也是不清不楚,我与他解释半天,他也不信,有时我说的话他也听不太懂,最后把我放了,说叫我去找辛不平或者找你,只给我三日期限。哪知我出来后发现苏州城宵禁,出不了城,第二日又听说轩辕庄失火,白莲教来攻打苏州,满城都是元兵,城门也被烧了,后来白莲教撤军,官兵修葺城门,因此我也不得出城。好容易等到晚上,有个修城门的元兵躲到一旁偷懒,我将他打晕,穿了他的衣服混出城来,我不认得什么辛不平,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他,只好回忠义岛报信,看太傅有没有办法派人接应,哪知在这遇见了你——路不平,那喇嘛正要找你,如今你既然已经是自己人了,我他娘的也不需要和你客气,眼看三日之期要到了,你便随我走一趟去见见那喇嘛吧。”
江虎一口气把事情经过讲完,陆崖心想,那日自己连哄带骗将喇嘛瞒了,这次如果再见到如何瞒得过?也不知道那喇嘛是什么来历,找我师父帮什么忙?但我这一去恐怕真是凶多吉少。
江虎见陆崖有些犹豫,马上跪倒:“陆大哥,无论如何你要随我走一趟,主人的命可全在你的手里了。”说罢竟然大哭:“主人若死了,我也就不活了。”
陆崖赶紧双手相搀:“别这样,别这样,我没说不去。”
江虎转悲为喜,道:“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出发吧。”
陆崖道:“你方才说城门那守卫森严,现在天色已晚,你一身戎装倒是好进,我这身衣服恐怕进不去吧。”
江虎道:“那怎么办?”
陆崖眼珠转了转,道:“这样吧,我早上打些野味,我们就说送这些东西去给伯颜,是他派我们出来的,然后我们便有机会混进城里了。”
江虎一笑:“这个办法真他娘的不错。”
陆崖听他说话粗鲁,有心要戏耍戏耍他,便道:“你这说话口气不好,和他们说话得打官腔,你行吗?”
江虎一皱眉:“我最不乐意和那些元兵打交道,平时能不说话我都不说话。”
陆崖道:“那我们把衣服换了,我做官军,你当猎户,到时候看我眼色行事。”
陆崖知道江虎外表粗俗,却心细如尘,这一点陆崖在杭州时便已知晓,与他同行总好过陈一华等人。
江虎道:“如此最好,我最擅长装哑巴了。”
二人商议已定,换好了衣服,尽管不太合身,但夜色之中料也无人注意,陆崖把半截哨棒提在手中,江虎背着弓弩,不多时已然来到苏州城下。
陆崖一见城门果然破损,周围巡视之人不断。
江虎低声道:“白天蒙古兵巡视,到了晚上就换了汉人的官兵,那些蒙古兵都喜欢欺负人的。”
陆崖心中有数,点点头。
守门的官兵一见陆崖一身军装,后边跟这个个猎户,都觉得奇怪,有一个小吏走到近前,高声道:“站住!干什么的。好像没见过你。”说的果然是汉话,也是苏州口音。
陆崖面无表情,待那小吏走近,抬手给了那小吏一个大嘴巴,把小吏打的一愣,“你,你,你干什么?”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陆崖当年被伯颜带去大都之时听过伯颜等人讲的汉话,虽然时隔多年,仍记得蒙古人说汉话的口吻,便学着伯颜的口气说道:“我是伯颜大人派出去找野味的,你们苏州什么好吃的东西都没有,伯颜大人要吃烤野兔,你说话太没礼貌了。”
那小吏捂着腮帮子问道:“那他是什么人?”
陆崖抬起手,又给了他一个嘴巴:“笨蛋,他是我们蒙古的猎人,你看不出来吗?”
那小吏一见江虎一身兽皮,背着弓箭,手里拿着十几只死兔子,又人高马大,还真像蒙古猎人,却还问道:“你是蒙古猎人?有路引吗?”
路引就是通行的凭证,早在大宋的时候便已经流传下来,蒙古入主中原后仍然沿用,宵禁的时候,普通百姓要通过城镇都需要有这个东西。
陆崖又是一巴掌,道:“他是我们蒙古的猎人,要那个东西干什么。”
小吏不服气,“你叫他亲自和我说。”
那江虎见他有气,心想你问来问去没完没了,等下主人就被你磨叨死了,也不待陆崖答话,他也上去给了那小吏一巴掌。
他出手比陆崖还重,打得小吏在原地转了个圈,当时就晕头转向了。
陆崖心想你这一巴掌可别扇出事来,赶紧道:“他是个哑巴,又聋又哑,还是个痴呆儿,你找他说话算你倒霉。你要路引是不?给你路引……”说完又是一个巴掌。
陆崖问道:“还要不要路引了?”
那小吏被打得怕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蒙古兵欺负汉人兵的事在当时真是屡见不鲜,也不敢再要什么路引了,手捂着脸蛋,发现脸已经肿了老高,“不要了,过去吧,过去吧。”
其他官兵,见这当头的被打成这样也不还手,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见陆崖横得厉害,谁也没敢再拦着,二人大摇大摆进了苏州城。
有些人还过来劝那小吏:“头,你也真是的,明知道他是蒙古兵还敢惹,太不晓事了。”
那小吏气不打一处来,“滚你奶奶的”把那来劝的小兵打了一个嘴巴。
陆崖、江虎二人走到无人之处,哈哈大笑,陆崖道:“这出戏演得可真好啊。”
江虎平时不太爱笑,此时也忍不住大笑道:“那小官可被咱们欺负惨了,就是你陆崖刚才说我的话我他娘的不爱听。”
陆崖道:“我说什么了?”
江虎道:“你说我又聋又哑也就算了,怎么还说我痴呆儿?陆崖,我叫你声大哥,不过你做事可也太他娘的缺德了。”
陆崖道:“你都打人了我还能不说你痴呆?演戏得演全了啊。”
“演得不错嘛”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二人只顾得意,未曾察觉,不由得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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