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百九十七节画像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回到了小镇的街道上。路两边已经是房子了,虽然每栋房子的窗户里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安静。但是假如有人此时潜伏在房子里面,他就有很大的可能听清楚外面这两个人的对话。
“说句实话,艾修鲁法特,你不要太早下结论。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事情都在改变。玛丽安伯爵夫人……也就是你的玛丽姨妈,现在正在鹰隼城里努力活动,希望把‘艾修鲁法特伯爵的未婚妻’这个概念印刻到每一个人的脑海里。不,不应该说是‘未婚妻’,而是‘艾修鲁法特伯爵的妻子’。不过,归根结底,你们之间只有婚约,没有婚姻。这两者的区别……天差地别也不为过。”
“你在暗示我?”
“不是暗示,而是一个提醒。艾修鲁法特,如果有一天,我称呼你为‘艾修鲁法特陛下’,那个时候,我不会感到为难或者反感的。”
这算是说媒吗?艾修鲁法特最后决定不回答这个问题。
“你知道不知道,我在福诺罗斯城那里干了什么?”艾修鲁法特问道。他是在小丫头离开之后动手的。如果小丫头的嘴巴够紧,那么斯卡德拉确实有可能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虽然鹰隼城里应该有消息了,但是斯卡德拉为了出来找他,很可能错过消息。
“知道。”斯卡德拉毫不含糊的点了点头。“来了一场大屠杀对吧。”
“做下这种事情之后……你觉得,舆论会接受?”艾修鲁法特倒是有点好奇了。
“舆论从来不是问题。”斯卡德拉说道。“政治就是这么简单。构成政治有几个基石,其中之一是舆论。虽然舆论很重要,而且在某个特定的时间范围内,它甚至可以变成决定性的力量。但是只要有时间,它的效果就会被弱化,甚至弱化至忽略不提。对一个国家而言,真正的,核心的,永恒的力量只有王权。王权和军事力量结合,那才是决定一个国家兴亡,万千黎民福祸的最终力量。”
“你不觉得……我做得很过分?”
“女王陛下会这么急匆匆的秘密赶去……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吧?我不想知道你是怎么说服她的,因为有些事情,越少人知道得越好。但是既然你说服她了,那么我相信这就不是因为残暴的天性亦或者是一时兽性的爆发。”
艾修鲁法特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忽略了这位斯卡德拉大主管。话说回来,之前斯卡德拉能够牢牢守住宫廷大主管的职位,让拜伦如狗咬刺猬一样无处下口,这本身就说明他的实力和智慧了。
“如果某件事情是深谋远虑的结果,那么不管它表面上是如何表现出来的,都不能轻率的予以评判。”也许是注意到艾修鲁法特的态度,斯卡德拉继续说道。“简单的看事情的结果,并且以固定的准绳予以衡量……这是法官的做法。而我不是法官。死掉的人虽然很可怜,但是至少他们不能说自己是无辜。从拜伦叛乱开始,他们有很多机会离开那座城市,但是他们没有把握那个机会。”
“鹰隼城里都知道了?”
“嗯,我想是的。至少已经传言满天飞了。”斯卡德拉说道。“舆论如果沸腾的话,特别是在有心人的推动之下,就算是女王陛下也必须做出让步。到时候,或许你会不得不上法庭。”
“法庭?”
“嗯,最高法庭。这是我国的一项传统……由女王陛下亲自担任法官……进行的公开审判。我猜,罪名应该是屠杀和暴行。希望你有心理准备。”
艾修鲁法特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
……
“女王陛下!”罗蒂雅走进女王的房间的时候,看到小丫头正坐在桌子边思考着什么。她用一只手托着腮,另外一只手无意识的的玩弄着桌子中间那一盘用来点缀的盆景植物叶子。而在房间的其他位置,有两个正在打扫卫生的女仆,或者按照宫廷的说法,侍女。
“啊,罗蒂雅……老师。”虽然小丫头在私下谈话的时候从来不说“老师”这个头衔,但是此时毕竟有其他人在场。
罗蒂雅来到房间中央。因为她的特殊身份,她是少数能够进出小丫头闺房的人之一。两个侍女向罗蒂雅行礼致敬,而罗蒂雅做一个通用的手势。看到罗蒂雅的手势之后,两位打扫的女仆立刻识相的匆匆结束打扫工作离开了。
这段时间以来,随着宫廷的扩大,这种侍女也多了起来。原先艾修鲁法特初建的时候,这个临时王宫里只有十个负责打扫卫生的人,如今却已经增加了好几倍。这是因为有很多人希望把女儿、妻子、亲戚之类的人送到宫廷里来,随便什么职务都可以。至于他们的目的,那自然是很简单的,哪个贵族不想在宫廷内部有个可靠的耳目呢?大家都知道,有时候,提前得到一个内部消息就决定了一个人的前程高低。由于艾林恩首相是一个保守的人,所以眼下要弄到一个官职确实有点困难,但增加一个侍女的职位那就容易太多了。
“女王陛下!”罗蒂雅看着两个侍女离开,立刻坐到了小丫头的对面。“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在想他?”
“胡说!我才没想艾修鲁法特呢!”小丫头涨红了脸,差一点就跳了起来。
“噢……”罗蒂雅用意味深长的腔调发出了一声刻意拖长的感叹声。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小丫头赶紧换个话题。不过这个问题其实压根不需要解答。罗蒂雅是少数掌握小丫头行踪的人之一。这并不是因为小丫头特别想告诉她,而是因为小丫头的护卫,也就是拉莉亚,是罗蒂雅的嫡亲妹妹。
姐妹之间,能有什么秘密?
“我知道你回来五天了。”罗蒂雅说道。“而且知道你赖在王宫里,什么事情也没干。你既然回来了,好歹也要履行女王的工作吧。教会那边上两次门,你都不肯见。”
“是你说让教会的人多吃几次闭门羹的。”小丫头说道。由于教会在之前的内战中选择中立,所以她应该表现出不满才对。但是说句实话,教会那帮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了?那样子看起来活像热锅上的蚂蚁。北方前线的局势有这么糟糕吗?
当然了,再糟糕,小丫头现在也派不出援军。因为她的部队还都在从福诺罗斯城返回的路上呢。鹰隼城里,只有负责城市本身安全的不足一万人的部队。
“好吧,教会那边确实应该如此。不过……他们已经表现出了诚意,你也应该宽宏大量的原谅他们。好吧,不提这个,我不是为这个事情来的。”
“啊,什么事情?”
罗蒂雅虽然名义上是小丫头的教师,但是实际上她却更像一个参谋。最关键的是,她能够为小丫头带来各种各样的外部信息——那些被宫廷隔绝在外,原本不会传到小丫头耳朵里的消息。
“城里到处都在说着福诺罗斯城的事情了。”罗蒂雅说道
“嗯。”小丫头随口回答。反正这种事情瞒不住,迟早都会被人知道。
“好几个传言,其中之一是关于你的。”
“关于我?”小丫头这下子有点紧张了。她这一趟秘密旅行被人发觉了?
“他们说你在福诺罗斯城下……处死了拜伦的长子,拜尔海姆。而且是用木桩刑处死了他。”罗蒂雅的眼睛盯着小丫头。“这个传言里,充分的熏染了你的残忍、冷血、邪恶、狠毒……总之,那个传言已经在暗示你压根不配当一个君主,甚至猜测你已经被嗜血的恶魔附身了。”
“我只是在处死一个叛贼!”小丫头有点沉不住气了。“这不是君王的权力吗?”。
“同一个事实,但是从不同角度看待问题就不一样了。你看我带来了这个。”罗蒂雅从怀中摸出一张纸,在桌子上摊开。那是一张画,很简单但是很形象,充分说明绘画者功底不凡。画面的内容是带着王冠的小女王带着残忍的表情看着木桩之上痛苦挣扎的受害者,边上还添加了一些诠释说明。
“这个是……谁画的?!”小丫头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突然之间冒出来的。从样子上看,应该是出自那些街头诗人或者是流浪画家之手。”罗蒂雅说道。“原作者或谢是偶然,临时兴起一挥而就,但是将这画临摹上一大堆,在鹰隼城街头流传……这就不是什么偶然能够解释了。”
“有人反对我?”小丫头立刻明白过来。这张画并不是独一无二,而是被临摹了很多张,在街头巷尾流传。
“显而易见。”罗蒂雅回答道。“目前还只是舆论准备阶段。按照我的估计,这只是一次试探。他们动作很隐秘,我居然打听不出来这些玩意从哪里来的。好像就是一夜之间,就能到处看到这种图画了。这说明……这个反对者绝不是独自一个人,而是有周密组织的。”
“但是……这张画对我而言,有什么威胁吗?”。
“威胁?哦,当然,这张画几乎谈不上什么威胁……最多只能算恶心人。但是问题是,这只是一个准备。你觉得传播这画的人,没有下一手吗?”。
“下一手?”小丫头一点也不觉得还有下一手。怎么说她也只是处决掉了拜尔海姆一个人,事实上,这也是听了艾修鲁法特的建议。
“你应该知道……福诺罗斯城的事情是隐瞒不了的。而且不需要多久,艾修鲁法特就会回来……等他一到,事情被突然揭露出来……这幅画就能起到很好的推波助澜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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