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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六点半,大豫市郊区瓦窑的一个普通旅馆的前台,房东正拿着我的身份证作登记。他一边执笔记录相关信息,一般轻声念叨:“张羽,24岁,卫省忠渡县人......”
我听得出他心中的疑惑,有些无奈地说:“你是怀疑我还没到这个年龄吧?”
房东看起来也就二十六七的样子,十分消瘦,眼睛有点凹陷,我想这大概是他开旅馆,每天熬夜累出来的。他上下扫了我一眼,十分坚定地说:“不!不贪老的人我也是没见过。另外,你在这里住宿的原因要写明一下。”
我说:“交通滞留,我本来是想坐磁悬浮去东岭的,可是出了点事故,被迫留在这里!”
房东突然停止书写,轻轻吸一口气,说:“车站离这儿有十多里远,你有必要跑这里投宿么?另外,你戴的眼镜也很有个性!”
这时候我确实戴着眼镜,准确得说,我只带着镜框而没有镜片。我并不是想装酷,只是饭妹妹以前总喜欢这么戴眼镜,自从她不辞而别之后,我就开始染上她的嗜好。或许我想,这样我心里会稍微好一些,可以骗自己,她还在我身边。
“每个人总有点特别的嗜好!”我有点不耐烦,轻敲了一下桌子,又将作废的车票拍到上面,悻悻地说:“你是开旅馆,还是开侦探所的?这种事情,我能拿来骗人么?”
房东并不生气,拿过车票看了看,略带歉意地说:“实在不好意思,我是做正经生意的,所以有些必须做的事情,还是不能偷懒的。并且最近这附近很乱,时不时有少女被先奸后杀!”
我装作害怕,颤声说道:“你可别吓唬人哦!真有这么严重,我就投宿别的旅馆去!”
房东终于放下笔,直接把一张门卡递给我,说:“305房间,承惠40大洋,另外还要交100元押金!”
我之所以远离市区寻求落脚点,也正是以为郊区物价要比市区低许多,爽快地付钱的同时,我还是有些埋怨:“说到底也就是百来块的事!早这样,就不用我站到腿都酸了啦!”我接过门卡,转身就朝楼上走去,房东突然在身后大声说:“明天最早一班到东岭的长途汽车是六点半,六点十分有27路公交去车站,站台在出门左转第二个路口!”我停止脚步,转身道了声谢,继续向我的房间走去。
随便吃了点东西,洗了个凉水澡之后,有些面对着空寂的房间,我竟然发现自己竟没有半点倦意。这几天来,我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按理说我应该是疲惫不堪了,即便我来到一个新的环境,也不至于如此反常。
把头发晾干,躺在床上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我呆呆地看着窗外。这家旅馆背靠着山,在不远处路灯的映照下,山上的树木依稀可辨。
我试着让自己什么都不去想,可越是这样,那些逝去的美好的画面和我无休止的猜想,就越是如潮水般涌来,最后汇在心扉,翻腾如浪。
不知不觉,上弦月孤高地挂在冰冷的夜空中。点点残星,若明若灭。一颗流星悄无声息地划过夜空,不到一秒钟又消失了。我突然有些感慨,好在我住在郊区,在孤独的旅行中还有有一颗流星相伴;如果在市区里,绝对看不到流星的。不到一秒钟,流星就这么擦肩而过,她代表了什么呢?一个愿望?一个逝去的人?还是说,那都是人们的猜想,所有的一切根本就不存在的?我之前也认为流星不过是自然现象,可当有不幸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还是期盼着她能够带来奇迹,或者指引我找到饭妹妹。
又胡思乱想了许久,不经意间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我无奈苦笑,这一年来我无数次逼迫自己入睡,可惜都失败了。或许,我应该出去透透气,心里有放不下的东西,怎么睡都睡不着。
当我走到楼下的时候,房东还没有休息,旅馆的大门敞开着。他看到我似乎要出门的样子,急忙喊道:“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如果肚子饿的话,我可以帮你叫宵夜,绝对不附加费用!”
房东给我的印象很一般,我也并不对他反感,于是回应:“睡不着,想出去透透气,!这么晚了,你怎么也没睡?我要在什么时间之前回来?”
房东仔细打量了我一番,又思索了一会,才说话:“凌晨五点之前,或者六点以后。”
我吃惊地看着房东,房东看出我心中的疑惑,解释说:“对于一般看旅馆的人来说,凌晨两三点就打烊了。但我有失眠症,所以凌晨五点关门;而六点钟旅馆里的杂工会来开门的!”
我也仔细瞅了瞅房东,看他的样子确实像是睡眠严重不足,当下我点头会意,便往外走去。当我前脚刚跨出大门的时候,房东又在身后呼喊:“之前我跟你说过,这里治安很乱,可不是吓唬你的,没事别跑去那些阴暗的地方!女的会被先奸后杀,男的可能直接失踪。”我只是哈哈一笑,房东似是有些无奈地长叹了一声。
瓦窑,本来只是个小村庄,数十年前因烧瓦而发展起来,但毕竟没有高新产业的支持,当时有点“兴旺”的小村庄,很快又开始败落。直到后来大豫市开始发展成旅游城市,这里才沾了点光。
这里的街道也就几十米长,由于已经很久没有人从事砖瓦烧制的行业,这里的绿化还算不错。街道上昏暗的灯光在微风中显得有些摇摆不定。街道的尽头连接这一条通往其他地方的泊油路。我随便走走,就来到了街道尽头,不自禁地回头一顾:旅馆背后的小山好像一个厚重的罩子一般,随时有可能将它罩住。
这时,我才想起,大豫市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首先,她是个海滨城市,城市的南边便是大海;同时她也属于熔岩地貌,这早就了这里的山就像竹笋一样拔地而起。当然,也有地理学家坚称,出现在海边的熔岩地貌完全是不科学的!但不管人们怎么说,她就是这么存在着,并且发展成一个闻名天下旅游城市。
想到此处我脑海突然一亮:如果可以在这里自助游几天,去露营什么之类的,或许心情会好一些吧。也不知道这样的山,有没有人爬上去。
再看看四周,所有的店铺已经关门,人们也早已经进入梦乡,根本就没有什么好地方打发时间,或者散散心的。又在好奇心的趋势下,我不主张地往远处一座比较大的山走去,完全将房东的叮嘱抛之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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