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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说现在已是上课时间，但江文还没有来，很难想象这个严谨的中年男人居然会迟到。
教室现在一片嘈杂，都是十三四的年纪，本身就是坐不住的时候，这时趁着导师没到，互相吹牛嬉戏，在教室里飞腾打闹，一时很有现世学校里下课后的气氛。
但楚亦然这块儿很安静，他人的喧哗声似乎到了此处就会被冻结。一方面是他不喜接触别人，另一方面班里的其他人隐隐隔离了他和苏世航，人总是喜欢攀比，比不上那些天才，这下面还有比自己更差的不是，这两个绝世废柴有什么资格和我们一起。
胖子难得很安静，只剩叮铛唧唧喳喳地在教悟空飞行，胖子的小猴子似乎有什么问题，无法像别的学生证一样飞，老是拽着胖子头发耳朵根之类的地方把他当坐骑，弄得他很是忧伤。
根据资料，悟空依照叮铛的教导高高跃起，在空中享受了两秒钟的自由，然后啪地脸朝下贴在了胖子翻开的书上。胖子对于楚亦然一日之内就编写完成了一个序列感到非常不服，此刻正全力想要赶超，他已经头昏脑胀地记忆下了70%的图像，其实在同级人中可算是绝顶快速的人了，就这辰班里的，好些还没选好基础序列呢。
楚亦然慢慢翻着手边的书，是一本《基础灵术指导手册》，和昨个儿那本同源同时代出品，里面都是玄而又玄的术语，没导师的讲解他看得迷迷糊糊得很是头大，就像一个只学过基础加法的人意图开始自习微积分，满眼都是问号。
就在教室糊得快冒烟时候，突然有人推门走了进来，学生早就到齐了，现在来的自然是老师喽。江文导师的禁声令还是很有效力的，众人一瞬间窜回自己的位置坐好，端正得每个都是好好学生，不知道谁刚刚抛起来的书，向前翻腾两周半转体一周半屈体砸在讲台上，在一片寂静中发出巨大的声响。
进来的人似乎也吓了一跳，他忙退出门外，仔细研究了一下班级牌号，才又走了进来，众人看着这个陌生的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很是疑惑。
年轻人竟似有些害羞，被这么多人注视着，脸色有些发红道，“诸位……同学们好。”他干巴巴地挤出几句话，“江文导师因为家里有事要忙，不能再担当班主任了，他最后一节基础灵术课将由我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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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自称王文斌的代课导师似乎是在奉献出生平第一次教学，不仅手足无措结结巴巴，讲的东西也略显语无伦次不见条理，有些话往往重复了好多次而不自知，偶尔还会因为想不到要说什么而冷场，脸色憋得通红。
实在是个糟糕的讲课者。楚亦然腹诽着，但是依然很认真地听着课，努力地梳理出一个条理来，这工作其实不比从胖子一万字的叙述中总结出一百字得梗概来得更为轻松。但是伟大的领袖曾经告诉我们――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
灵术其实比起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序列来说好理解的多，以序列为节点架构起来的各种规则或者不规则立体――这就是灵术的形，然后用灵力灌满这个形，就可以施放出相应的灵术。楚亦然好不容易才把王导师的后文串联到了前文的前面，得出了这么个简短的中心思想。
然后亲爱的王导师开始谈起一些灵术，说起这些他的条理顿时显得清晰了很多，神色也从赤红的尴尬状态变得飞扬了起来。这本来没有错，比方他说起了一式叫做八门遁甲的灵术，就是那个传说中需要五千八百三十二枚灵种的究极灵术，第二十五式禁术，据闻其效果可以将一整个日本列岛从地图上抹去。又或者是一式“只”需要一千枚灵种的千指之术，第七百九十八式伪禁术，强大无比的防守之术，甚至可以用来完美拦截大规模集束炸弹。
众学生就像听神话故事一样听着他侃侃而谈，的确也只能当神话故事来听，不说他们只是甲级的新手神眷，而且大多更是以后连一百枚灵种都凑不出来的穷光蛋，这些高深莫测的灵术实在是无异于展示给猎犬欣赏的霸王龙肉，从各方面来说都是种幻想。
楚亦然听着这鸡肋讲解，最后还是决定去翻阅那本《基础灵术指导手册》。
不愧是专业的书籍，比起不专业的导师来说靠谱得多，楚亦然在里面发现了一些很适合一般初学者的灵术，比如只需要五枚灵种的小五行聚合术，又或者需要七枚灵种的北斗星兵之术，还有需要十枚的烈焚之术等等，基本上都是单一基础序列组合的灵术，像小五行聚合术，就是将同一道序列用五枚灵种凝聚为一式强化版的灵术，适用于五行任何基础序列。
但这些都只是适合“一般”初学者的，楚亦然承认自己不是一般初学者。
他发现真正适合自己的只有两种，一种混沌结晶之术，这名字听来霸气非常，实际毫无作用。不过这样说起来未免略显偏颇，在某些方面而言混沌结晶之术的作用还是无可比拟的，实际上在研究方面，混沌结晶之术被号称为匠司之魂，在教学上它也有导师必修之术的名目，因为它的作用是将一枚灵种以凝固的状态具显出来，从而剖析其中所蕴含着的那道序列。
但楚亦然觉得就算是把体内的灵种变成一块板砖，也还是不能够砸瘫那道门，所以他只能选择另外一个灵术――飞矢之术。
这式灵术听起来倒是有点威力，事实上在三十六万五千八百二十三种灵术中它占了一千八百五十七个席位，将一枚灵种射出去，这就是它所有的功能。
要知道灵种虽然被当做是各种可堪比拟手枪、坦克甚至于核弹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灵术的零件，但是零件也可以用来砸人，就看作为动力的灵力强弱了。飞矢之术在书中被评价为最简便的首要开门之术，意思就是说它开发出来的作用就是用来开启人体八门内的第一道――开门，等开完门就算是两等的也可以组合出更强的术，没必要继续拿手枪的枪膛砸人了。
但是开发者肯定没想到还有一等的人才，楚亦然想着自己可能很长时间只能用着这式灵术了……直到开启杜门？……好吧，更大的可能是一辈子就这么一式可以用的灵术了……
今天旷课的江导师曾说魂离体了以后也是可以感应到身体的，不过对于新生这种感觉太过于难以触摸，所以开门还是让他们回去后进行，当然也可能这只是导师觉得不知从何说起的托词。
楚亦然对于此刻新导师层出不穷的神话故事并没有太大的情绪，对于一个可能一生只有一亩田可以耕种的穷庄稼汉，你说什么一千亩两千亩的收成如何如何，实在是一件太遥远的事。
他当时就开始神游物外……这个词一向被用来形容上课不专心，的确是有事实根据的。
他闭上眼，慢慢地感受到周围澎湃的灵湖，似乎此刻就身在王座之上，他意念一动，灵潮便如昨日一般汹涌而出。虽然现在没有在身体里面，但是仿佛旁观而清，那道灵潮的遁向反而更加清晰明彻，分毫可辨。
路程尽头的开门没有再具显化昨日的木栅形象，此刻只能感受到一堵屏障，冲开了它以后，屏障本体果然还是堵在门边并未消散。但楚亦然……的魂已非昨日阿蒙，感受到灵种之后，飞矢之术简单的准备瞬间完成，在远超普通规模的灵力灌注之下，只一式灵术，屏障就被火红的光华打得粉碎。
他顿时感到身体似乎是起了什么奇妙的变化，但还没来得及细细体会，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他反射性的又是一式飞矢之术打了过去，才立刻醒悟过来，暗道不好，睁眼看到一脸受了惊吓的胖子和小猴子，那一道光华正贴在胖子的板寸和猴子的尾巴尖划过，最后钉入墙壁，连一丝粉灰都没激起来。
教室里早已人去楼空，只有讲台上的新导师还在整理着什么书籍资料。他被这一式灵术惊了一跳，看架势几乎就要使出什么惊天动地的灵术来应对了，但又生生止住，摇了摇头，抱着东西走了出去，口中还不住念叨着两个字。
楚亦然看明白了他的意思，应该是说可惜了这么好的天赋，却落在了废柴身上，大概在甲级此刻就能够施出灵术的人，也还没有吧。
确是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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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7雪
今天，那个叫做江文的导师没来，虽然我也不是很喜欢他。
但，我更加不希望他就这么死了啊。
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一个人“不能再担当班主任了”呢，家里有事么……也只能骗骗小孩子罢了，要知道这可是梦世诶……
什么事情会让人从此再也不能入梦呢？
只有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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