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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耀华是多年的兄弟,记得刚认识他那会儿,也是高中刚入学的时候,我和他是同班。当时耀华是出了名的顽劣学生,打架,旷课,迟到,早退,抽烟,可谓是“五毒俱全”。而我则是一个试图努力去做好学生的差学生,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所以从开始我就明白我和耀华不是一路人。即使是同班,我也没指望能和他成为朋友,更别说是兄弟。可是造化弄人,就是这样两个截然不同性格的人,最后却成为了最要好的兄弟,而这功劳完全归功于我们当时的班主任,一个教政治的老师。
大家都认为我们的班主任个子不高,对于这一点我有些替他鸣冤,他其实身高有一米六偏上,应该不算矮个,但他却教了我们这个身高一米七起步的班,于是一个教政治的老师,在开学第一天就给我们上了一堂深刻的物理课,什么叫做相对论。而他这种自我牺牲的精神,开始时给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可是好景不长。
可能由于他的身高原因,他跟我们说话的时候总是仰着头趾高气扬,而我们只能低着头低声下气,以至于让他误以为他总是对的,可是谁又能一直是对的呢?老师?我看也不一定吧!
我当时是一个门门功课都不优秀的学生,可是我却单纯的试图去做一个优秀的好学生,我知道能挂上委员头衔的学生才算的上优秀的好学生,于是刚开学不久我就成为了生活委员,可是我的苦日子就从这时开始了。
一天,总是感觉自己是对的班主任找到我,仰着头对我说“王穆鑫,我每天每时每刻都会来班里抽查卫生,如果发现一片纸屑,你放学就给我留下,好好检讨一天的工作。”怎么说我也是高中生,竟然还用对付小孩子的办法来对付我。可是想归想,对于该尽的义务我却丝毫不敢懈怠,因为没有哪个学生想放学被留校。可即便如此,我几乎还是要每天放学都要留下来,原因很简单,全班那么多人,怎么可能会没有一片纸掉在地上。就好像让我看守一片森林,却不想见到一片落叶一样难,对于他这个错误的决定我敢怒而不敢言。
也就是在这段时期我认识了和我一样的倒霉蛋,耀华。耀华是因为每天上学都会迟到,所以班主任罚他迟到多长时间,就放学后留校多长时间,于是我们两个倒霉蛋就遇到了一块。即便如此,我和耀华还是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只能算的上是点头之交。
直到高二刚开学的时候,耀华因为打架惊动了整个学校,算是彻底激怒了班主任,于是他就让耀华休学在家,什么时候保证不再打架、迟到了,什么时候再回学校,可当时叛逆的耀华一个多星期都没有来上学。
就在耀华不在的这段期间,教师节就要到了,其中一个会来事的同学起头要动用班费给班主任买一个教师节礼物,虽然大家都有些不太情愿,但是既然有人起头,也不愿扫幸。可是我却越想越来气,训斥了我一年,还要用我扣扣索索节省出来的班费去给他买礼物,如果真给他买了,我心里指不定得憋屈成什么样。可是如果不买,也确实说不过去,毕竟这是大家的钱,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就在这时我狠下心来想出了一个对策,而这对策还需要一个人帮忙,于是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耀华。耀华没来学校,但也不在家,最后我是在一个电玩室找到的他,见到他后我把的我计划从头到尾告诉了他,结果我们两个人一拍即合。
计划是这样的,当礼物买好以后,我会再去买一个一模一样的空礼品盒,然后我和耀华会在空盒子里一人拉一坨大便,最后再把我事先让耀华去小学生手里收购来的蚂蚱全部一同装进盒子里,到送礼物的时候再来个调包,等到我们敬爱的老师打开礼物的时候,沾了屎的蚂蚱就会蹦的到处都是。当然这个功劳我和耀华不能独吞,因为这是我们班所有人的功劳,特别是起头的那位同学,因为礼物会由他亲手交到老师手上。
不出所料的在教师节第二天班主任发飙了,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因为此事他竟然报了警。当听到这个消息,我害怕极了,当时的我也不懂法,也不知道被查出来往老师身上粘屎会被判几年,不过后来再一想,我未满18应该不会坐牢,于是也就安下心来等待处理。
可是结果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警察来了以后了解完情况,惊讶的发现竟然会有老师因为这种恶作剧报警,警察也知道班主任是一时气坏了。于是扔下一句“这种事情算不上刑事犯罪,顶多算是民事诉讼,你总不至于让我们大费周章的查指纹来找出真凶吧,就算找到,也只是道个歉教育一下,要我看就算了。”然后就走了。
毕竟事情没有引发严重的后果,很快这件事情就平息了下来。而我们的班主任也因为此事辞去了班主任的职务,理由是他认为自己没有担任班主任的能力,愧对学生。其实我想他真正辞职的理由可能是,在他辞职的当天家里的蚂蚱还没有抓完,他想多些时间回家抓蚂蚱。
自从得知班主任辞去职务,耀华第二天就回到了学校,从那时开始,我和耀华就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朋友。也是从那件事以后,我再也不想去做什么好学生了,因为我发现我不是做好学生的那块料,而做一个差学生我更得心应手,于是就心甘情愿的做起了一个差学生。而耀华从此以后也不再打架迟到了,从一个顽劣的学生也变成了一个差学生,因为他发现做一个差学生远比做一个顽劣的坏学生要有趣的多,我退了一步,他进了一步,于是我们这两个差学生就走到了一起,成为了兄弟。
想想当时对班主任的所作所为真是无比的单纯,还好我们当时的年龄正处于一种无害的年龄,就连恶作剧都显得那么荒唐可笑。面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我曾愧疚过,但是我却没有后悔过,因为似乎男生的每一段友谊都是通过一段荒唐的故事开始的,何况我多了耀华这样一个好兄弟。
而对于班主任我始终心存感激,如果没有他,我也不会和耀华成为兄弟,如果没有他,我们也不会明白是非好坏的界限。正因为如此,我和耀华临毕业的时候专门去了趟班主任的家,把当时的事情说了清楚并道了歉。而班主任只是一笑了之,之后留下了我们在他家里吃了一顿饭。也许他身为老师更知道,做错事不可怕,只要敢做敢当,才能被称得上一个合格的学生。我们临走的时候他告诉我和耀华说“你们两个是我最欣慰的学生。”
也许这就是最具讽刺意味事情,其实往往老师们总认为真正的教育是在课堂上,实则我们受益一生的收获大多是在教室以外。
高中毕业以后,因为耀华的爷爷是位老红军,耀华也算是红色革命家的后代,所以一毕业耀华就去当了兵,这也算是他家里的光荣传统,以军人出身为荣。因为耀华的家境不错,所以退伍后他回到家开了一家不小的户外运动用品商店,平时也会组织一些人去户外活动。
其实开家户外运动店一直是我的梦想,只是我没有他这么好的命,于是我的生活和很多人一样,大学毕业后找了份外地的工作,常年不着家,过着漂流不定的日子,眼看都要奔三的人了,连个媳妇都娶上。虽说耀华也没结婚,但是我们完全不属于一个性质,一个是不知道该吃什么好,一个属于什么都没的吃。
也许在外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确实太身心疲惫了,于是我毅然辞去了工作回家发展。钱可能会少挣点,但是会让我感觉到很踏实,最重要的可以趁这个空档把自己的终身大事给安排了。
可能是我太乐观了,在我辞去工作后的几个月里竟然找工作屡屡受挫,我算是真真正正的体会到‘就业难’这三个字的含义了。就在这时,耀华向我投来了橄榄枝,因为不是别人,于是我欣然接受了耀华的邀请,成为了户外运动店的一员。我知道这也是我暂时的栖身之地,因为我明白我不可能一辈子都干这个,梦想和生活毕竟是两码事。
不过耀华可不这么想,我刚到店里耀华就册封我为他的副总,不管怎么样,听上去感觉还是挺拉风的,虽然从我这个副总在往下就只剩一名员工,可是我们依旧劲头十足。
自从和耀华再次“同流合污”以后,我们就走的更近了,基本上什么事他都会叫上我……
此时,我正陪同耀华一起来机场接机,来人是他的表妹,来自台湾。从他的家庭背景来看,他有一位台湾的表妹,我一点都不感觉意外,因为这两年电视剧里都是这么个剧情,我们父辈的爱恨情仇。
我和耀华并排斜靠在他那辆牧马人越野车车头抽着烟,等待着他表妹的到来。
时至盛夏,天气只有在下午的时候才相对凉爽一些,我们来的太早,在此已经等候了半个多小时,我有些不耐烦的问道“还要等多久?”。
耀华说“放心,耽误不了你晚上的大事。”
我没有再搭话,只是深啄了一口烟,然后望向了西边天空的夕阳,然后伸出了左手比划着,夕阳离地平线只有一扎的距离。也许曾经学过美术的关系,总是喜欢用手指来比划远处事物的比例和距离,这样同时可以估算出现在的大概时间。毕业后的几年里天天都要按时按点的上班,就好像戴上了时间的脚镣,我早已厌烦了总喜欢看时间的习惯,所以现在能不看时间就不看时间,就像古人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按现在夏时制的时间来看,估计再有一个小时左右天就要黑了。耀华刚才嘴里所说的大事,其实只是晚上的一个生日聚会而已,只不过我现在在追求这次聚会的女主人。哥们我连工作都辞了,一心想找个好女人把自己嫁了,所以把这件事称之为大事应该也不为过。
耀华打断了我的思绪,转过头问我“现在你和她已经到什么阶段了?”
我说“过了今晚就挂上三档了。”
“三档?”耀华好奇的问道。
我说“是啊,就跟汽车的档位一样,一档刚认识,二档是起步,三档就是产生好感,拥抱之类的,四档就是接吻,五档当然就是……最后一档了。”
其实我觉得这样来划分男女关系的进度是最为确切,因为除了档位还有很多外在因素来制约这层关系的前行,真的跟开车没什么两样。
耀华听完我说的话后不由得笑起来,紧接着很认真的问我“现在自动挡的车可不少,没想过换一辆?”
我说“什么样的人开什么样的车,我喜欢一档换一档的这个过程,这样来的真实。”
耀华问我“你不是说这个女孩是你嫂子介绍的同事吗?怎么这么长时间了才刚到三档?”
我说“已经不错了,现在不比在学校,开的都是都是碰碰车,没个档位。进入社会后很现实的,手动挡的车太少,自动挡的太多。能找到一辆就算不错了,特别这种经人介绍二档起步的就更难得,你就别嫌我慢了。”
耀华只是轻叹了一口气,并没有搭话。
我目光又望向西边,夕阳又落下了不少,这一回离地平线只有一个中指的距离了。真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我不由的叹了一口气,就在我叹息这时,一个女孩不知何时走到了我们面前,她抄着一口地道的台湾腔嬉笑着冲耀华喊道:“表哥!”
耀华回过神来,一脸的柔和关切的问道:“冰,你可算到了,路上累不累?”
女孩抿着嘴微笑着冲耀华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把目光转向了我。
耀华介绍说“这位就是你小鑫哥。”
我听耀华说起过,去年的时候他表妹就来过一次,当时是因为她外公刚过世,为了缓解悲伤的情绪而来的。所以冰这算是第二次归乡了,从耀华的口气中能听出上次她来的时候应该没少提起我,具体说了我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但是从介绍我的口气中应该是印象深刻的那种,不然不会这么介绍我。
我叹了口气,因为我没有打算要讨好眼前的这个女孩,我不指望一个从台湾大老远飞来的女孩会跟我产生什么交集。更何况她是耀华的妹妹,也算是我的半个妹妹,对自己的妹妹什么样,对她也就什么样,这样应该也不为过。
看着这位表妹的行礼我丝毫没有帮他搬运的意思,我对自己的妹妹其实不是这样,只是当我妹妹让我在机场傻等将近一个小时的时候会这样做,因为我是想告诉她,哥很生气。
耀华见我是在耍懒,于是只能自己动手搬运他表妹的行李。其实行礼就该耀华去搬,因为久等不能怪表妹,飞机并没有晚点,而是我们来的太早,完全是这个当表哥太疼表妹了,既然这样,我也就彻底成全了他。
趁着耀华去帮表妹搬运行李,我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姑娘,虽然她个子并不低,可我还是稍微弯着腰审视着她,因为我想给她留下一个高大威猛的印象。
披肩长发以及淡蓝色波西米亚风格长裙随微风飘摆,白色紧身T恤显的很是整洁精神,斜跨一单肩薰衣草色帆布单肩包显的格外清爽,并不是什么牌子的名包,可整体看下来有一种淡雅不浮夸的气质,可想而知她是一个寻求简约生活的人。特别夕阳西下,夕光洒落在她脸上显得格外柔和温存。
“你好,我叫冻冰,朋友们都叫我冰。”也许被我看得有些不自然,于是她率先开口介绍到自己,并伸出手与我握手。
看着冰伸出的手,我知道她是被我看的有点尴尬,没办法,平白无故的等她这么久,多少心里还是有些怨气的,既然接到了,当然要好好看看此行的目的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也许在外混的久了,有些东西竟成了本能,我很快抹去了刚才不悦的情绪,微笑的说道:“你好,我叫王穆鑫。”说着我也伸出了手与她握手,只是简单的浅握,一触及开的那种。
这时耀华走了过来说道:“赶紧走吧!路上再慢慢的聊,以后有的是时间认识。”
天色已晚,所以我们接到冰后并不想在此处耽搁时间,耀华随手把爱车钥匙交到了冰的手上,我很是好奇耀华的这个举动,明明知道晚上我还有事情,急着赶回去,此时把车交给这个文静的小女生手里,这不成心耽误事嘛,后来我才发现我错了!
冰开车有种让人坐过山车的感觉,急停急走急拐弯,我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至到上了高速以后情况才好转点,可我斜眼看了下仪表盘,180的车速。我转过头看了看坐在后排的耀华,此时的他正在闭目养神,真是不得不让人佩服心要有多宽才能有这么好的定力。接着我又看向了冰,一脸镇定从容的神情丝毫感觉不到紧张。
她似乎感觉到我在看她,于是转过脸看着我冲我微微一笑。虽然她笑容很美,可还是把我吓了一跳,因为此时是她在开车,于是我马上也以微笑还之,并说道:“冰妹妹,咱能慢点吗?其实我们都不是很赶时间。”
冰再次转过脸说道:“快吗?还好啦。”然后再次露出了一个甜甜的微笑,我随之感觉浑身一紧,不敢再与之搭话。看着冰谈笑自若的神情,看着窗外风驰电掣一晃而过的风景,我不自觉的用右手握紧住了汽车把手,并用另一只手紧了紧安全带。不过对这个看上去文静的丫头,我又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她定是属于外柔内刚型的女孩,表面看上去温文尔雅,实则性格刚毅。
这时她又转过脸看着我问道:“小鑫哥,上次来怎么没能见到你。”
我说:“因为工作,不常在家。”
冰笑着说:“其实上次来就有听表哥说起过你,可是临走都没机会见一面,感觉挺可惜的,没想到,这次一来就见到了。”
我随口问道:“他是怎么说我的?”
冰想了想说道:“表哥说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人特别的有趣,就是……”
看着冰欲言又止,我劝解她继续说下去:“没事,说吧!我大概能猜到他会怎么说我。”
冰犹豫了一下,好像并不想出卖他表哥,于是微微一笑很机警的继续说道:“他说你是大掌柜。”
听到冰答非所问的答案,我不由得一笑。“大掌柜”是我高中时期的外号,因为是生活委员,管着全班的卫生、班费、和开销,所以很自然也就有了这么一个外号。只是不同时期有着不同时期的外号,而“大掌柜”已经随着我的高中时代一起过去,至此之后已经没有人再提起,它就像书架上的一本旧书,已经快被我遗忘了。今天这么突然的从冰嘴里说出来,真是难免滋一种生怀旧情结,那时虽然我们做了许多荒唐的事情,但是那时的我们是那么的无忧无虑。
很快我不由得就联想到了我大学时期的外号,因为宿舍排行第六,所以他们从大一开始就一直喊我“六”,从此“六”即成了我的外号,也取代了我的名字,以至于散伙饭大家都喝多的时候,一个同专业但不同班的朋友问我说“六,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但始终不好意思开口,你到底叫什么?”
我用手搂住这位仁兄的肩膀说道“你不用知道我叫什么,你只要记得你大学有一个叫‘六’的同学就行了。以后你在生活中看到‘六’这个数字,就能想起在大学时期有我这么一个朋友,就足够了。”想起当时和那位仁兄的对话,不由得笑了起来,而且还笑出了声。
冰听到了我的笑声好奇的问道“怎么小鑫哥?”
我说“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过去的往事。”
此时耀华的声音从后排传来“冰,你不用管他,这家伙就是这么神经兮兮的。”
听到耀华的话我并没有搭腔,而是对冰说道“看见了吧!这就是你表哥,说人坏话从不背地里说!多坦荡,多爷们!”
冰听了我说的话后,不由得抿嘴抽笑一阵。然后冰说“谢谢你陪表哥一起来接我。”
没想到这丫头还挺懂礼貌,我说“客气,这都是应该的,谁让我现在跟你表哥混饭吃呢。”
耀华话声又从后方传来“哎呀!王总谦虚了嘛,怎么是说你也是我们公司二把手。”听到耀华这句话我就有种想笑的冲动,满打满算全店一共三个人,二把手?说的好像跟多大的一间公司一样。
冰说“喔!原来是这样啊,好朋友能在一起共事真好。”
耀华说“你不知道,冰,你小鑫哥最大的梦想就是能有一间户外运动店,结果现在让我实现了,他还不知道感恩。”
冰问我“是吗?小鑫哥。”
我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答复,耀华嘴里所说我的梦想,其实只是在上学期间偶然幻想幻想罢了。如果说想,那是真想过,可是结束学业进入社会以后我才发现,梦想与现实,实在太遥远,而我更想去追求些实际的东西,在此期间,我的梦想?早就在现实中饿死了。而我所能做的就是在它没有死彻底的时候,把它冰封到自己的心里,使自己记住曾经我也做过这样一个美好的梦。
这就是我第一次见冰的场景,其实每一个人在你生命中的出现都是有原因的,就像冰,她的出现在我现在看来,就是来我生命中捣乱的,因为她的到来害我在今天的聚会中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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