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天,总是很亮,很安静。
前些日子本市黑白两道的大神们,还在各显神通,搅得本市风起云涌,这几天却突然安静了下来。
死寂一般的安静,就连手机商会内部的矛盾都暂停了下来。
气氛显得相当诡异。
等,大家都在等,等一个机会给敌人致命一击,让自己获得最大的利益。
本市的天是什么?政局。
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到了市书记的身上,期待着他下一步动作,可惜他却静了下来。
书记不动,白道的人肯定不会动了,而黑道的人更不会在局势不明的情况下闹出大动作,谁也不想做出头鸟,无辜躺枪。
于是乎,本市的局势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这些事情,本与我无关,可燕云的出现,让我不得不关心大势。
徐明进去了,燕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根筋要把她弄出来。
有钱好办事。
燕云这个高中生鬼气也不小,借自己家商业上的关系,加上她这些年存的压岁钱,一路向上,打通了很多关隘,眼看离目标只有一步,结果卡在了纪委书记这里。
徐明的案件纪委书记没有过问,但消姨是一中的书记啊,体制内的都是人精,徐明因为一中的案件进去的,消姨这关不过,谁也不敢松嘴。
钱好拿,但是也要有命花。
徐明那可是被判了刑的,钉子定在板子上的东西,谁让他出来,纪委把你请去喝茶,这就是证据。
燕云想要通关,有两个办法。
第一,让纪委没心思纠结这个事儿。局势动荡起来,纪委那可有得忙了,像徐明这点小事,谁去注意?
第二,让纪委点头。这里的点头当然不是纪委明面上出来点头了,只是通过某种情况暗示,不会拿这事较真。
让犯人减刑,其实早有了一套已经成型的体系,可以用来钻法律的空子,做到不犯法。比如保外就医是最常见的,还有立功减刑……社会上要求监狱人性化的条例,大多都能用来钻空子。
事儿这么办了,只要没人较真,压根没事。
重点不在徐明本身被放出来是否行的通,是否违法,重点在于有没有人盯着这个事儿。
燕云要把徐明弄出来,在平时其实牵扯不大。但放在现在这种紧张的局势下,那就是大事了。如果纪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人会不会把这件事看成是某种信号呢?
“你用了多少钱?”
听燕云讲了这么多,我很好奇,她到底花了多少钱,才走到这一步。
燕云已经被张浩给吓成了小鸡仔,脸上带着惊慌。“八十多万吧!”
语气不是那么肯定,八十多万吧!
靠,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老子辛辛苦各种借关系,才捞到一百万,她这一动就是八十万,具体是多少还懒得记?
牛逼,真土豪。
“这就是好学生的待遇。羡慕吧……”张浩也不怕臭,点了一根烟,用肩膀撞了我一下,又说:“老子初一每年的压岁钱也有十来万,高二到了五十多万,就是他妈的成绩不行,全部上缴了。成绩好的娃,待遇就是好,咱们羡慕不来。”
五十万的压岁钱,其实也不多。
以张浩老妈和老爸的生意,每年纯收入几百万,过手的钱肯定很多。张浩过年,给他家商业上下游的人拜年,一个给一万,拜五十家就有五十万了,还不提那些有钱的亲戚。
当然,这些钱肯定还是他爸妈的,你家有孩子,别人家就没有?当然,那些为了搞关系的人,肯定不会让自己家孩子去把压岁钱再要回来。
只能说,穷人家的孩子伤不起,老子拜年有三千块已经笑醒了,那还是在霞姐那拿一千,老姐拿一千的情况下。
“喂,我说您老是不是吃饱了撑着,给自己家打工多舒服?为嘛出来混?你看人家黄军大少爷,现在跟他老爸混,开着豪车,左拥右抱,多潇洒。”我想起黄军这货突然转性,接触道上的事儿越来越少,有感而发。
张浩有这个环境,为什么还出来混?
张浩拿出一根烟,丢给再次从地上挣扎起来的款爷,猛吸了一口烟,悠悠的吐出来。“做生意,真的有钱。可是越有钱,接触的圈子也越牛逼。有一百万的老板,也就在自家穷亲戚面前装下逼,或者在普通人面前装的多厉害,在跟自己差不多的圈子里嚣张个试试?谁不是摆着一副笑脸?如果哪天遇到有狠或者有权的,人家抽你一巴掌,你只能忍着,除非你不想做生意了。懂不?”
怨气。
张浩这货话里的怨气很深。
“怎么?说说?”
我给半死不活的款爷把烟点上,自己点上一根烟,抽了起来。
一旁的燕云傻眼了,她完全搞懂我们怎么一下就转移了话题?
其实,燕云把她的事儿说出来,我跟张浩心里已经有谱了,我们的态度相当于在说,这事儿没法谈。
我们不讲信用了,就欺负你燕云傻,你想报复,随意。
“能怎么?别看我老爸那些个战友都挺牛逼?时间可以冲淡很多东西,如果不是钱捆着,到底还剩下多少一起扛过枪的情义,那真难说。”张浩嗖的一声,又猛抽了一口烟,眼神有些迷离。“小时候吧!我爸把货发到下游公司,上游公司等着要单呢?可人家下游公司硬是把货压着不发,你说换下游公司吧?人家已经给你发了一部份,你找人家讲理吧?人家抱着比你牛逼,欺负的就是你,你咬他?”
张浩没有说具体事件,不过我懂了他的意思。
“后来呢?”我问。
“后来?没有了后来。那笔二十多万的单子做完,好不容易找到的上游公司不跟我家合作了呗。”张浩说到这里,眼神阴郁了起来。“最让人气愤的是我家再找下游公司的时候,前面那家公司直接威胁不让别人跟我家合作。也就是说,我家的钱只能给他赚。牛逼吧?”
“够牛逼的。”我笑。
“我老爸那时候才想通,这才找叔叔伯伯们帮忙。那家下游公司这才赔礼道歉,松了对我家的垄断。”张浩飘渺的眼神,慢慢坚定了起来。“那家下游公司到现在依旧混的风生水起,人家凭什么?凭人家有黑白两道的背景。不是超大型的生意,离开了黑白两道,遇到这种事儿也只能忍了。那时,我在心里发誓,老子就算是死,也不受这些窝囊气,神挡杀神,佛阻灭佛。”
他没有提那些叔叔伯伯,我也没有问。
根据我的判断,那所谓的叔伯才是他怨气的出始点。
可能那些人,当时趁火打劫了,才帮着把事情摆平吧?
别人明面上欺负他家,那是他家没本事。可老战友跑出来,做这种事儿,很不地道了。
张浩虽然说了这么多,但我知道他最想说的话,没有说出来。
人得靠自己,只有自己有狠,才是真的狠。
这,才是他选择出来混的最原始动力吧!
“自己拥有才算数。”
款爷一根烟默默抽完,夹着烧到了屁股的烟头,还沾着血水嘴唇,艰难的张合着。
“款爷,好久不见。”张浩叼着烟,拿着火机在地上画着圈圈。
“好久……咳咳……不见。”
吐出一口血水,款爷屁股坐在地上,用胳膊支撑着身子。
燕云听张浩说了这么多,目光闪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抽着烟,啥也没说,就那么站着。
现在是张浩表演的舞台。
他可不是在说废话,根据我的感知,他这些真心话,是故意说给款爷听的,他想跟款爷合作,或者是收服款爷。
一中的恩怨,说到底还是义气之争。
至于款爷跟袁淑贞的事儿,该散的已经散了,款爷已经得到了相应的惩罚。
先不说款爷被弄了一身梅毒,也不知道现在控制住了没有?仅仅说他现在的处境,已经算得上报应了,难道真要把他弄死了才算除魔卫道?
虽然我不喜欢款爷,但是张浩想跟款爷合作,我也不会阻止。
出来混,不仅要有义气,还得容人之量,张浩现在的表现,已经具备了一代大佬该具备的风范。
款爷害张浩失去了一批烟,那只是损失了钱。如果款爷真动了张浩在乎的人,以张浩的脾气绝对没心情跟款爷在这聊天。
“你有什么打算?”张浩问款爷。
“能有什么打算?难道你不把我挖个坑埋了?”
咳嗽声伴随着这句话在不断冒着臭气的鸡棚里回荡,款爷经历了这么多事,性格真的收敛了很多。
他眼底深处的傲气并没有被消磨,只是藏的更深,隐藏了起来。
他在讽刺自己,讽刺这个世界。
立场不对,我想弄死款爷。可如果我是款爷,经历他这样的巨变,真能比他表现的好吗?
跟他老妈出国,生活肯定不会太差,可他跑回来了,回来玩命,想用手拿回他失去的东西。
有血气的男儿,都是值得尊重的。
“你要是挂了,九班出来的精英不是少了一个?你小子命好,正好养鸡的家伙以前是个军医,你可能不会这么挂了。”
张浩站起身,用力的吸了一口鸡棚里的气味,抬脚往棚外走去。
转身的那个霸气。
靠!诸葛亮吗?他这是想玩七擒孟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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