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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不要等待出自清晨的曙光
也不要等待出自黄昏的遗忘
请不要等待出自长夜的美梦
也不要等待出自黎明的希望
请不要等待出自青春的热情
也不要等待出自衰老的驯顺
现在，你要将苦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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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不甘心，”楚风玄摇了摇头，“我只是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哈哈哈哈——多可笑！”女子环顾四周，仿佛周围站着无数的观众。“你们听到了吗？楚风玄说他无能为力！你们想得到吗？楚风玄竟然说自己无能为力！你们相信他是楚风玄吗？相信吗？”
“当年…是我年少无知，这世上怎么可能没有我无能为力的事情呢？我…只是一个人而已，不论当年，还是…现在。”
“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女子急切道，向前走了一步，紧盯着楚风玄，冰冷的飞雪也挡不住她那眼神之中的热烈。
在那样一双热烈的眼神中，闪耀着少女的勇敢，闪耀着爱情的炽烈。从这双眼睛中，楚风玄看到了当年那个深陷危难却镇定自若的自己，看到了当年那个在她面前说可以为她抛弃掉一切的自己，看到了当年那个向天而问为何众生不能把握命运的自己。
当年，哈哈，当年。想到当年，楚风玄不禁又是一阵苦笑。
当年，他们两人一起走出那凶险之境；当年，他们两人一起发现沉睡中的乐正阳；当年，他们两人一起争论着世间的善恶对错；当年，他们两人一起为这造物的不公而呐喊。
当年，他们两人一起去海边听涛声，坐下来看着夕阳落下，那会是他们一天最美好的时光。当太阳没下去，晚霞渐渐褪去颜色，海浪依然轻轻地拍打着岸边，幕色从四周将他们围过来，他抱着她。静默中他会在心底升起喜悦，感受着冥冥之中那个永恒的力量。那个力量将他们一起紧紧地抱住，天地万物与他们同在。
“不…我们，改变不了什么的。这是天地的造化，纵使是我们两人，也无能为力。”楚风玄的头，愈发的往下低了。
“为什么？当年，你当年从来都不曾放弃过。为什么现在你…”女子难以置信地看着楚风玄，想起当年二人一块说过的情话，心中满是苦涩。
“我将永不孤独，永不伤心，永不绝望。因为那力量就一直在我的心里，它将永远在那里，它是你对我的恩赐。我的魂魄从未像现在一样枝繁叶茂，今后也将会更加的枝繁叶茂。我的内心从未像现在一样宁静和谐，今后也将更加的宁静和谐。谢谢你，给我的这一切。”
当年，他握着她的手，对她说出了这些话。那时，他觉得，这世间，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开。这世间，没有什么他们迈不过去的坎。
也是在当年，她静静地听着他的话，双目之中闪耀着纯洁的晶莹。她轻轻拂去他前额的乱发，告诉他：
“无论我们之间隔着怎样的距离，当你需要我时，我愿意为你飞过寒冷的冰原，炙热的沙漠，坎坷的大山，汹涌的海洋，阴暗的森林，荒芜的草地。只要能跨过一切阻碍，来到你身边。或许我什么都不能帮到你，或许我什么都不能带给你。但是如果你脆弱、孤独、无助、崩溃的时候我都不在你身边，我怎么证明我爱你？”
现在想起来，那是她生命中最美的一瞬，如今，再也要不回来了。
如今，哼——如今，她突破重重阻碍，冒着生命危险，来到他身边。可他却…
“我们的力量来源于天地，我们又如何斗得过天地？”楚风玄的声音越来越小，要是乐正阳看到了此时的他，一定会感到吃惊。从小抚养自己长大的师父，竟然还会有意志这般消沉的时候。
“那……就抛弃掉天地给我们的力量，用我们的内心与它作战！”女子坚定地看着楚风玄，就像当年楚风玄坚定地看着她那样。
“我的内心…早已经死了。”冰冷的话语自楚风玄的口中吐出，不带半点温度。
冷漠的寒风吹得更加急促了，穿过离火宫的每一座房屋，每一个甬道。在房屋与房屋之间发出呼啸，在甬道里吹乱纷飞的雪花。假山上的泪斑竹禁不住剧烈的寒风，“啪”的一声，一根泪斑竹拦腰折断，飞了出去。断口处，滴滴红色的汁液在流淌，酷似恋人心死时留下的泪花，在脸颊上形成点点泪斑。
听到这句话，女子心如刀绞，她绝望地看着楚风玄，“为什么？为什么？究竟是因为什么，让你抛弃掉你的内心？你还记得你当年怎么说的吗？你还记得吗？”
“当年的话，我又怎能忘记？”楚风玄哭出了声，“如果你追随你的星，如果你不偏离你的道路，如果你准确地掌握着你的生命之舵，奔向你给自己确定的目的地，你是不会达不到的。”
“可是，”楚风玄又接着说道，“有些事情，就连我的星，也无法给出方向啊。它离我那么远，我怎能看得清？”
注视着楚风玄，女子看到他满脸悲痛，佝偻着原本挺得笔直的背，哪里还有什么千百年来第一人的风范。
“为什么，你总是要压制住你的心？为什么，你总是不愿意去面对你的心？“女子的话语之中，也满含心中的苦闷，”我感受得到你道行的提高，我感受得到纯阳之火的成长，可为什么，我却感受不到你的心？所谓的天地大道，所谓的浩然之气，为什么在你的心中，如同死了一般？”
望着女子心痛的表情，楚风玄喉咙之中一片苦涩。他觉得自己口中有千言万语，他觉得自己胸中有一腔苦水，他觉得自己眼中有满满的泪。他觉得自己有太多太多的话要对女子说，可是一开口，却变成了：
”你不该来的。”
“不该来，不该来…是的，我是不该来。”女子点点头，“当初你一个人在那个地方拼命的时候，我就不该来！”
“我们…不应该再相见的。”楚风玄强忍着心中的悸痛，还是坚持着说了出来。
“是的，我们不应该再相见，不该再相见！”
说完这句话，女子身形一闪，如鬼魅般不见了身影。只留下两滴晶莹的泪珠，自半空之中迅速落下。
楚风玄往前一扑，抓住那两滴热泪，用手抱在胸前。他皱着眉头，痛苦地摇晃着头颅。
纷纷雪花飘向大地，迅速覆盖了假山上的泪斑竹，池塘中的水结了一层厚厚的冰。被大雪压断的竹子无声的哭泣着，冻僵的水芙蓉再也没有摇曳的可能。
庭院中，一个雪人忽然动了一下，他慢慢直起腰，紧攥的双手从胸前拿开。仰望着不见一丝星光的夜空，他长叹一声：
“明知道是这样一个结局，我们当初为什么还要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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