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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墨不知道空怅惘是会戴上耳机跟她说话还是直接关了电脑。他们第一次吵架，这让她有些忐忑。好在空怅惘僵了一会，还是戴上了耳机。
【繁墨空竹】回来了。
总得有人先服软，繁墨知道自己要做那个服软的人。
空怅惘别扭，又是想说话又是不愿开口，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憋出一句。
【空怅惘】嗯。
那个傲娇样就别提了。
【繁墨空竹】还生气？
【空怅惘】嗯。
【繁墨空竹】别生气了。
【空怅惘】生气。
跟小孩子似的。
繁墨一个没绷住，笑了出来。她一笑，空怅惘也绷不住了。气氛终于不再僵持。
【繁墨空竹】我错了空山，别生气了。你不在这两天，我的确在这边玩的很开心。你回来我竟然都没意识到，的确是我的错。
【空怅惘】就那么开心？
【繁墨空竹】的确很开心。没那些破事滋扰，每天就钓钓鱼，聊聊天，很安逸。所以我一直很想让你过来。念服那边水太深，一个不小心就陷进去了，反倒不如这边来得自在。
【空怅惘】你不怕念服的事情捅到那边？
【繁墨空竹】怕，怕得很。而且我知道你一天不离开念服，我就一天都不得安宁。
【空怅惘】这么说还是我的错了？
空怅惘一声冷笑，情绪接着就不对了。
【繁墨空竹】听我说完！你知道我从没怨过你，现在的状况是咱俩共同的选择，怨不得任何人。空山，咱们认识这么久，走过多少个游戏，你对我而言多重要，别人不明白，难道你自己还感觉不到？
【空怅惘】我现在对你很重要，不代表以后依然重要！
【繁墨空竹】但至少现在没人分量重过你。
【空怅惘】那你回来！转服只有两个月的冷却期，两个月一到，你就回来！
【繁墨空竹】空山……我不能回去。
【空怅惘】不能？到底是不能还是不愿意，你自己想得清楚？！
【繁墨空竹】我不愿回去，更不能回去。
【空怅惘】为什么？烟雨服再好，我也不在那里！你刚刚还说没人分量重过我！
【繁墨空竹】是，的确没人分量重过你。但是即使不在一个服务器，咱们不也玩的挺好的么？
【空怅惘】你这不睁眼说瞎话呢么！咱俩这在干啥？唠嗑打屁呢是吧！卧槽你还真敢说！
繁墨后悔了，说出那句话之后，空怅惘一下就毛了，整个人简直跟刺猬似的，浑身都扎得慌。但是既然要服软，人就得哄好了才行，繁墨苦着脸，感觉被空怅惘整得里外不是人。她现在深深感受到唯有在乎一个人，才会这么束手束脚，原来和宛如凝墨闹矛盾，哪次不是她先翻脸掀桌揍人的？
真是……我擦了个大擦！
繁墨揉揉被空怅惘整得一跳一跳的太阳穴。
【繁墨空竹】空山，我没离开你，我还在这。
【空怅惘】你没离开？你还想怎么离开？清歌咱们今天的矛盾只是个开始。你不回来，早晚有一天咱们还会因为这个事情吵起来！
得，这位爷真是不依不饶。繁墨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跟他沟通了。
【繁墨空竹】我不去，你就不能来？
【空怅惘】我不过去！为什么你不回来？你走的时候就真的没想过要回来？
【繁墨空竹】没有。我顶着你的皮走的，真回去了，丢脸的是你，就像咱俩身份互换的事情一旦被他们知道，咱俩就都不用要脸了一样。说真的空山，念服的事，如果不是你还在那，我真是一丁点都不想理会。但是既然你想留在那，那我也会留下直到事情结束。不管你怎么想，我是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独自面对那些东西的。念服里有几个人，已经疯魔了。
繁墨这么说，也的确是这么想的。转服之后念服的事情就跟她一点关系都没了，之所以还留意那边的事情，真真是为了空怅惘。她做了几年合围局的实际领导者，很多事情，空怅惘和宛如凝墨都不知道。念服的水有多深，以空怅惘现在到手的资料是不会明白的。
空怅惘没吭气。繁墨实在不会安慰人，只好继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繁墨空竹】你不想离开念服，我不会强求你，就算事情结束了，你不走，我也不能强迫你离开。但我想你过得好，哪怕咱们不在一个服务器。
【空怅惘】可我不希望有一天有人分量在我之上。
【繁墨空竹】……空山，早晚有一天我要离开游戏结婚生子。那时候你要跟我家人争这个地位？
空怅惘不说话了。繁墨觉得吵这一架，真是费心费力。她吁了口气，想喝口水润润嗓子，端起杯子却喝不下去。
【繁墨空竹】这是咱们第一次吵架吧……因为游戏认识了将近十年，最终居然还因为游戏吵起来。
【空怅惘】我只是觉得你离我越来越远了。你去了烟雨服，嘴里就是辰檀辰檀辰檀。我半个月不在，你嘴里就蹦出很多新名字。我身边的人你都认识，可是你身边的人我一个也不认识。
繁墨嘴一抽，敢情原来跟你说念服的事儿那都是我自己发梦呢……我说爷，你也不能把原来我做过的事儿都这么给抹平了啊……
想是这么想，话可不能这么说。现在都已经炸毛了，再一说还指不定怎么样呢……
繁墨刻意放缓自己的语气，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脾气上来了让事情变得更糟。
【繁墨空竹】你想知道，我可以慢慢告诉你。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空怅惘一声冷笑。
【空怅惘】没兴趣！你一个晚上，一直在不停地笑，而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笑什么。本来是想跟你说说出差的事情，结果完全插不上嘴。以前每次出差回来，你都会听我说的。
说到最后，空怅惘的声音很委屈。繁墨想了想，好像也是。十年啊，这时间对于人一生而言也不算短了，更何况是两人的友谊。他们的交往早就不仅限于游戏中，而是渗透到生活的方方面面里了。后宫的出现，打破了他们之间多年养成的习惯，包括和空怅惘交流这一条，也难怪空怅惘反应会这么剧烈。
【繁墨空竹】是啊……以前都是我听你说来着……
大概是想起以前的事情，俩人都安静了下来，争吵终于告一段落。
【繁墨空竹】空山……如果真的还想在这个游戏好好玩下去，你就得做个选择。念服……我有太多的理由不想回去，这你也应该清楚。别打断我，听我说完！我回不回去，至少现在跟烟雨服的人没有任何关系，完全是我自己的选择。以后辰檀也好，其他人也好，如果有能玩得来的人出现，也只是更加坚定了我不回去的信念，但他们并没有改变我的初衷。我知道，你不在这，这个大荒不完整，但是在我心里，你始终都在。
繁墨顿了顿，后面的话，她多少有些不想说出口，因为连自己都不想承认。
【繁墨空竹】你说得对，这件事情，以后终究还会成为咱们争执的焦点。并非因为我认识了多少新人，而是因为我不想回去，你又不想过来。如果咱们两个没人让步，那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空山。
你真的想这样？我不想啊……十年的朋友，你有多重要，其他人怎么可能体会得到！
空怅惘叹了口气。
【空怅惘】你回来，咱们总能找到办法的。急流勇退并非难事。
【繁墨空竹】没那么简单。念服的事情……三年啊……三年的事堆在一起，怎么算都是一笔烂账。
【空怅惘】这几年咱们什么没经历过？八卦再大再乱，忍一时也就过去了。无论怎么样，都还有我在啊！清歌，你是撑不过去还是不想再去面对？
【繁墨空竹】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留在那，我只会是一具行尸走肉。我留在这，咱们的问题只在于到底谁转服，而我回去，那就不是转服那么简单了。
【空怅惘】还有我啊……原来都不怕，现在为什么要怕！
繁墨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隔了很久才说道。
【繁墨空竹】相信我，空山，如果我回去，一定会彻底离开这个游戏的。
语气缓慢而坚定。
空怅惘终于没再坚持，而是沉沉叹了口气。
【繁墨空竹】不管最终咱们俩怎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即使转服，空怅惘的好友里也永远都有宛如清歌的位置。
【繁墨空竹】今天你刚回来，也累了，去睡吧。晚安，空山。
过了一会，才听到那边小声地回了句：“晚安。”
繁墨切回游戏。辰檀已经下线了。她翻翻聊天记录，发现后面辰檀还说了几句话。
【队伍】[队伍领袖]辰檀：以前的事情，在你愿意开口之前，可以对我有所隐瞒，但是别骗我。
【队伍】[队伍领袖]辰檀：我无法改变你的曾经，但我想参与你的未来。
【队伍】[队伍领袖]辰檀：我想要了解你的一切，也想你有同样的欲望来了解我的一切。
【队伍】[队伍领袖]辰檀：女王攻不是我的王，但你是！所以，别逃避。
【队伍】[队伍领袖]辰檀：晚安，繁墨。
繁墨揉揉鼻梁，眼睛一遍遍扫过那些文字。不可否认，辰檀其实很动人，虽然他腹黑，冷血，有时候装傻卖萌爱演戏，虽然她一直明白他的心思，也对此不甚感冒，虽然念服的事情始终都像是个不稳定的炸弹悬在头上，繁墨却知道，自己动心了，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她和宛如凝墨虽然奔现过，却从未有过男女朋友之间正常的感情，仿佛只是两个玩得来的人套上了这层关系而已。
那种感情，现在出现了，虽然出现得有些出人意料。
辰檀啊辰檀，你真是颗毒药。
繁墨拖出聊天记录，认真截了图，做了备注，然后关了游戏。
临睡前，繁墨自嘲。大人们的关系真是太复杂了，难怪竹青小朋友一直搞不定。别说小朋友搞不定，连大人们自己都搞不定。
啧啧，竹青小朋友你真是太犀利了，大人们的确都是讨厌的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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