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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喘咻咻的跑了一阵,估计尾巴甩掉了,黎明和静才在一蹲巨石旁歇下来。黎明从静手里取过挎包,抹一把额头上的汗珠,说:“妹,难为你了,要不是碰上曾云,还不知能不能见着你呢,你被人跟踪了。”
静大口大口地喘气。她说:“我知道,回到老家,村里就有陌生人来,不是收破烂就是卖小百货。看那模样,哪是干贱活的人。曾云来找我,我还以为是你们公安局派他来探听虚实的。他不拿出你写的纸条,我照样不敢出门。”
黎明去捡了块石头回来,吹了吹上面的灰尘,安放好,让静坐下了。他垂着头,欠意地说:“妹,哥走投无路,把你牵扯进来,实在是愧疚呀!”
静说:“你把我当妹,我不也把你当了哥,说愧疚干嘛,人生总不至于事事顺心事事如意吧,你处在人生的低谷,妹不和你同甘共苦,谁与你同甘共苦呢?”她到黎明怀里取回挎包,打开,从里面拿了一个纸包出来,她递给黎明,说:“哥,走得仓促,妈妈煮了几个鸡蛋,你一定饿了吧,吃下去。你平时不喜欢吃鸡蛋,可眼下你不能不吃。你的事我给妈妈讲了,妈妈心里惦记着你,她说你是好人,会时来运转的。她叫我们去爸爸的船上,找点活干,我哥在爸爸的船上煮饭,好歹有个照应。妈还说凡事不要急躁,慢慢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整你的人必定会遭到报应的。”
黎明接过纸包掂了掂,没有打开。他还给静,说:“妹,留着吧,何时能走出大山找到栖身之所还是个未知数呢,不能只顾眼前。”他站起来,向远处凝视,天黑下来了,森林里模模糊糊的只能看见树木和岩石的大致棱角。他问静:“录音磁带带来了吗?”
静点了点头,说:“连你未写完的小说手稿我也带来了。”
“带它干啥,难道我还要写小说吗,逃命还来不及呢!”
静站起来,望着黎明。“哥”,她唤了一声,眼里噙满了泪水。她说:“你不是懦弱的人,你有坚定的人生目标,有坚强的人生信念,你不会被命运打垮。我相信你,所以帮助你。一个女孩子跟随着你亡命天涯,你应该明白这个女孩子是把什么都交给了你。她在下赌注,她把美好的未来变成法码,压在命运倾斜的天平上,希望能从灾难的深渊里托起你的头。哥,你答应我,把小说写完。这几天呆在家里,我就在读你的小说。你小说中的主人公是真正的男子汉,他面对任何的艰难困苦都显得那么的从容不迫,显得那么的不屈不挠。难道你不需要向你自己笔下的人学习吗?”
黎明移回目光去看静,他伸出手掌替静拭去了泪花。他说:“妹,不是我不想写,而是境况恶劣到了极点,我静不下心来。生活是第一位的,然后才是理想、事业……。走吧,我们得下山,天冷,呆在山上过不了夜的。”他再次从静手里取过挎包,挂在自己的肩上。
静止住了眼泪,她拢了拢飘散的长发,说:“哥,拉着我的手,我走夜路害怕!”
黎明犹豫了一下,转身将静伸过来的手拉住了。他说:“妹,有哥在,别怕!”
静嗯了一声,紧傍着黎明一脚深一脚步浅的探着脚步往丛林外面钻。走了约摸半个时辰,夜色浓重,黑黢黢的,伸手不见五指,她不肯再走了。她说:“哥,我走不动了,找个地方歇息歇息吧!”
黎明说:“再坚持一会吧,如果实在不行了,再歇息也不迟。”不过,他转念一想,觉得静可能真的是走不动了。女孩子,走了那么多的山路,体力肯定支撑不了。于是,在一个避风的山洞旁,他停了下来。他说:“妹,洞子里吹不着风,挺暖和的,歇歇吧!”他将静拉进洞子里。静象散了骨架,浑身无力,一歇下来就瘫倒在了黎明的身上。
黎明张开双臂将静搂住。他的血液迅速奔涌起来,女孩身上特有的气息扑进鼻孔,仿佛灌了幻药,令他飘然如醉,心驰神经。他有些情不自禁,双手将静搂得出奇的紧。
“哥!”静感觉出了黎明强有力的双手和剧烈的心跳,她柔声唤黎明,紧接着,将温热的双唇凑到黎明的腮边,她说:“亲亲我!”
黎明没答话,然而他的嘴唇却不由自主地紧贴在了静的嘴唇上。他将静柔软的腰拥得紧紧的,似乎恨不得将静塞进自己的心窝里一般。
一阵山风袭来,刮得岩石呼拉拉地响。不知什么时候,一轮明月静静地推开层云泊在了天空。银色的月光洒下清辉,铺满落叶的地面跳跃起熠熠的光点。
黎明抚起静的头,借着朦胧的月色,端详着静秀丽的脸庞。他说:“妹,嫁给我!”
静点点头,又将嘴唇送到了黎明的嘴唇前。黎明拢起静的秀发,亲吻了一下。他说:“我不该在此时此刻说此话,因为我前程渺茫。可是,妹,你在我心目中,唯有此时此刻才显得那么的重。我曾经爱过一次,正如我小说里写的那样,如痴如醉,但女孩死了,我的爱也沉睡了。可是,妹,你用你的纯洁、善良和美丽在我万般无奈时将我沉睡的爱唤醒了。我发誓,我会用我毕生的心血来浇灌和培育我们的爱情之树的,我会使它常青,使它常绿,使它常青常绿的每一棵枝头都绽放出鲜艳的花,缀满亮丽的果。妹,你相信我的承诺吗?”
静依然点头。她用两根指头捺住了黎明的嘴唇。她说:“哥,爱是缘分。你和我素不相识走到一起,经受磨难,这本身就是上帝赐予的缘分。善待她吧,人活一辈子不容易呀!挺过来,挺过难关,迈过陡坎,我们眼前就会豁然开朗。你看,洞子外面不是满目清辉吗,咱们出去,沐浴那清丽的月色,让脚下铺垫上渍渍的月光,哥,明天会美好的,未来会更加美好!”
是的,明天会美好,未来会更加美好!黎明回味着静静的话,拉起静,走出山洞,站到了洞口外的山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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