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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书处通知韩静、吴娓和其他的年轻女职工下班后都不回家,统一在招待所餐厅吃晚饭,然后参加厂里举办的舞会。厂里和当地政府签订了征地设氨分厂的合同,厂方邀请地方各级官员聚会。
吴娓说:“好几天没见当官的,原来当官的都办大事去了。这下你该高兴了,又可以见到林助理了。”
韩静冷漠地看了她一眼,只顾收拾自己的办公桌。
秘书处的人又来叫了她俩一次,吴娓喜不自禁,从包里取出眉笔、口红、镜子,对着镜子画妆。韩静依然默不做声地干自己的事。她将微机的电源切断,套上罩子,然后将纸篓里的废纸倒进卫生间的垃圾箱。她到水池旁洗了手。水池旁有一面镜子,她瞟了自己的脸一眼。她的目光被映进镜面的一盆茉莉花吸引住了。她扭过头,茉莉花孤零零地摆放在卫生间门外的走道上,开放了几朵小白花。她奔到花盆前,淡淡的芳香飘溢而出。她摘下两朵,捧在手里,久久地凝视。待她回到微机室,吴娓已经走了。
她在办公桌前坐下来,朝手中的茉莉花观望。她恍然又看见了自己的家园。小时候,父亲带回几株茉莉花种在后院里,每到夏天,总是开满一朵朵白色的小花,她甚是喜爱,母亲便摘下来戴在她的头上。触景生情,她的眼前又出现了母亲的影子。她真的后悔任性离家出走,母亲、哥哥和爸爸不知有多担心。她应该给他们写封信回去,不再是小孩了,不能够再耍小孩子脾气,于是,她放下小花,取出纸和笔,给老家的亲人写信。
她的信写得很长,要不是桌上的电话铃响起,不知还要写多久。电话是吴娓打来的,吴娓说大家饭都吃过了,林助理要她到舞厅去,客人多,女孩子少,去陪陪客人。
她收了纸和笔,关了办公室门,向楼下跑去。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慢慢走难道不行吗?
还没有走进招待所的院坝,歌声就从二楼的会议室传出来了。听得出来,是林助理在唱歌。歌唱得不怎么样,但感情丰富。韩静唱得这首歌,叫《爱拚才会赢》。林助理在海边曾告诉过她,什么“人生好比是海上的波浪,有时起有时落”;什么“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拚”。不过韩静对这首歌谈不上喜爱。她始终固执地认为,人的命运不是海的波浪能形容的,人的一生也并非真的就是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拚那么简单的事情。有时候你努力了,奋斗和打拚了,命运之神不但不来帮助你,反而还会在你滴血的伤口上撒上一把盐。因此,从某程意义来说,命运是左右你人生的方向盘。命运叫你向左的时候,你有再大的能耐也是不能向右的。当然,林助理对“人生好比是海上的波浪”情有独钟,肯定有林助理的道理,或许只是她没有与林助理相似的人生经历,便不能真切地体会罢了!
歌声完了,韩静也站到了舞厅的门边。在一阵掌声中,林助理走到了台下。显然,林助理看见了韩静,用目光向她打招呼。韩静走进去,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灯光暗了许多,又有人上台去唱歌,小姐纷纷起身邀请客人跳舞。韩静借着幽暗的光,看见吴娓主动去请林助理,林助理摆摆手拒绝了,径直走到韩静的身旁。韩静的心跳得厉害,不敢看林助理的脸。林助理唤了她一声,将她拉了起来。
韩静自己也说不清楚是怎样跳完舞的,她只是感觉到林助理问过她什么话,她没有回答。舞跳完了,韩静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林助理又去陪客人了。
接着发生的事情,韩静一概糊里糊涂。先后有两个客人来请她跳舞,她都推说跳不来。后来,她干脆借到卫生间的机会跑到了阳台上。
凉风徐徐,树影拂疏,一轮圆圆的明月滞留中天,给地面泻下了弥漫的清光。院坝里的荷花池、假山都朦朦胧胧,仿佛披挂了一层薄纱,只能看见大致的轮廓。
韩静被如水的月光迷幻了,站在阳台尽头四处张望。
“姐!”
一个声音在旁边响起,吓了她一跳。她扭过头,是涂龙,她说:“你在干啥?”
“我加班,接待客人,招待所都住满了,等会儿还要打扫舞厅。”涂龙说着,扬了扬手中的扫把,示意他正在干活。
韩静借着月光朝涂龙上下打量。她好久没有听见“姐”的呼唤声了,此时听见,心里一阵激动。她说:“黎文怎么了,我招呼他他也不理睬!”
涂龙低下了头,他说:“他生你的气,他说你……”后面的话他怎么也讲不出来。
“说我啥,快告诉姐!”韩静双手抚住涂龙的肩膀。
涂龙犹豫了半天:“没啥!”
说罢,突然掉转头跑进招待所房间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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