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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响后,陆野从那被痛楚摧残的不堪精神中慢慢恢复一些神采。他睁开双眸映入眼中的是个全身黑衣,脸蒙黑布,只留出一双蛇一样的眸子,碧绿可怖。
阴冷,毫无感情,那人站在黑暗中,像自幽冥中飘来,浑身散发着阴沉气息,活脱像似阿鼻地狱的索魂使者!
黑衣人不眨不瞬地盯着陆野,冷冷的道:“陆野,你最好不要再搞那么多小动作坏了我的大事,否则你将生不如死。”
陆野垂下目光,闭上眼睛,未曾理会黑衣人,嘴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之色。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我到底得罪了谁?”
现在的他还没搞清楚状况,不知道眼前的黑衣人到底与此前的陆野有何关系。不过他可以推断自己的命悬一线,命运掌握在眼前这位黑衣人之手。
见到陆野的沉默,黑衣人却出奇的缓和下来:“陆野,蝼蚁尚且偷生,你又何必一心求死。只要你乖乖听话,你就不会受那生不如死的折磨。”
“你不用白费力了,我不会让你们如意的,大不了鱼死网破,玉石俱焚!”陆野为了弄清楚状况,装作一副不合作的样子,试探对方。
“玉石俱焚?你太天真了。”黑衣人的语调透着淡淡的嘲讽。
陆野蓦地回头瞪住黑衣人,黑衣人不为所动。
“你以为你是独一无二的?”
陆野心中一动,开始思索此话的含义。
黑衣人说得很淡然:“我要的只是听话的人而已,至于这人是谁?那并不重要。”
陆野嘲讽道:“是吗,那你为何选择了我?”
“选择你是因为你是陆霸天的孙子,陆一帆的儿子,是因为你是个废人好控制,容易获得我想要的东西。可是即使没有你我依然可以控制其他人,得到我想要的。事实上在陆氏宗族中受我控制的也不止你一个人。”
黑衣人的话深深震动了陆野的心底。陆氏宗族为神州八大至强宗族之一,竟然有人轻易地控制族内的子弟为他所用,若是传出去只怕整个天下都为之震惊。
不过话说回来,能够轻易对陆氏宗族进行控制和渗透的,想必此人与陆氏宗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对宗族的情况了如指掌,甚至极有可能是宗族之中某位大人物。
陆野沉默了片刻,望了黑衣人一眼,有点自嘲道:“想不到我这个废人还有一丝用处,否则你也不会费尽心机控制我!不过也好,这个世界上不怕被利用,就怕你没用。那么你到底要我做些什么?”
“不愧是昔日的武学奇才,悟性过人,懂得取舍之道。”黑衣人淡淡道,“至于要你做些什么,现在你不必知道。等我需要你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不过我再次警告你,你最好不要把自己中毒的事告诉任何人,否则你会很凄惨。要想过好日子,,你必须忍,也必须听话。”
“忍?难道忍一辈子?”陆野冷冷道。
“如果你一辈子都没用摆脱被控制的手段,一辈子都没有把握可以将我们一网打尽的手段,那么你就没这个必要去忍了。”黑衣人桀桀笑道,可话语中尽显冷酷之意。
陆野她猛然抬头,仿如醍醐灌顶般震惊。良久,才敢轻轻喘着气。
陆野冷笑道:“真是个令人充满力量的鼓励,只怕你会因此而后悔。”
黑衣人不屑道:“后悔,在我的字典里绝无后悔两字。别说我小看你,像你这样一直被人捧在手里的小屁孩,能嬴我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不过或许我们还可以做一个交易。”黑衣人又道。
交易?陆野冷笑。
“你助我杀一个人,我助你稳住少宗主的地位。”
陆野皱眉:“杀人?”
“是。”黑衣人的语气忽然阴沉起来,“我隐姓埋名在黑暗中潜伏,为的就是能报灭门之仇。若是你能助我报仇成功我可以给你解药。”
陆野一惊,想不到居然他也有段不堪回首的过去,接着思索着黑衣人话中透露出的信息。
陆野问道:“你为什么不亲自动手?”
黑衣人笑声中有丝悲凄:“你以为上天是公平的么?他这般蛇蝎之人,却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世人都被他玩弄与鼓掌之间,而且武功更是好到独步天下,我纵然是再修练百年,也难及他。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亲手了结他的性命。”
陆野听着那抹悲凄,一时之间倒觉得黑衣人是个可怜之人,同时可怜还包括原来的陆野也包括自己。
“我有什么能力帮你?”他不过个寄魂,生死都不由己。
“你的虽命悬于我手,可你毕竟是会继位宗主之位,也就是陆氏宗族将来的宗主,未来岭南的主宰。”
“是么?!”陆野眯着眼淡淡道,他知道他的命运不会如此简单,世家门阀宗主之位,可不是小学生选班长,举个手表个决,或老师任命就可以尘埃落定了。
纵观古今,世家门阀的掌权人能坐上至尊位置,那个不是经历一番腥风血雨,权谋斗争,踏着血迹尸骸坐拥基业。
现在宗族之内,英才辈出,谁愿雌伏于他人之下?
况且权力是一副毒药,令无数人为此痴迷疯狂,尽管它也令无数人死于非命!即便他现在是陆氏宗族的少宗主,地位显赫,可暗地里不知多少人阴谋把他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
“若是你愿意为我报仇,并帮我从宗族中取出我所要之物,我会暗中助你巩固在宗族中少宗主的地位,甚至还有助你坐上宗主的位置。”
陆野长叹一声:“命不由我,生有何欢,纵使权势滔天也不过是幻梦一场!”
黑衣人淡淡说道:“能活着就是幸福,就是机会!何况日后,你将是岭南的主宰,至尊至贵,纵然受他人掣肘,也算是煊赫一时。”
陆野回味黑衣人的话,沉默了半晌,再抬头时,神色已是前所未有的冷静。“成交。”淡淡的语气却坚定无比,“不过我不希望所杀之人是我的至亲!”
“放心,他也是你的敌人!”黑衣人看着陆野,碧绿眼睛里流烁着冷漠而残酷的光彩,没有一点人的气息,像煞一条昂首吐信的毒蛇,似乎要吞噬某个人,甚至所有人的生命!
“从现在开始,好戏将开幕了!药丸每月的十五服用一颗。”黑衣人留下最后一句话和一个白瓷药瓶,就如鬼魅般消失了。
陆野静静躺在床上,思索着今日所发生的一切!
恍惚之间他想起了自己无故遭劫的一幕。
当时正处于三伏天的夜晚,岭南遭遇了百年以来最恐怖的高温,纵使到了夜晚依然闷热难当,感觉不到一丝的清凉。
当时陆野心中一阵烦躁,他向同事抱怨道:“新闻报道说今晚将有数千年难得一遇的九星连珠的天文奇观,市民将一饱眼福,可还不如下场雨来得实在!”
他独自一人来到到校园中的那棵巨大笔直的木棉下寻找一丝清凉和平静。这是他的一个习惯,若是心情苦闷,便在木棉树下发呆。
这些年的空虚和压力早已使他慢慢学会调节自己的情绪心态了。
陆野出身于传统的书香之家,虽家道中落,经济拮据,颇显落魄,可六艺经传皆通习之。自小他就被父母逼着熟读经传典籍,专研琴棋书画。尽管年纪尚轻,可陆野的资质却是非同一般,很小便得到祖辈父辈的真传,苦修二十多载倒已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远胜家中所有长辈。
连一些国学大师都惊为天人,赞誉不已,说陆野离登堂入室的境界仅是一步之遥。
若是在古代社会以陆野的才艺金榜题名未必是件难事,可惜,现代社会,西学东渐。无数传统被抛弃,包括经传典籍,古典乐艺,几乎无人问津。即便是有学习的,也大都是出于功利目的。
如今是一个被物质所奴役的时代,所有的人都在追求奢华的物质生活,在名利场中迷失,丧失了内在的精神追求。以前那个抱元守一,追求内心通达为圆满境界的风华时代早已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试问世人,谁不为名?谁不求利?为求名利最大化,苦了多少人,又害了多少人?
多年的传统礼乐典籍的熏陶,让陆野总有一种与时代格格不入的感受。不过辛亏他生性洒脱,超脱多变,既机智聪明,又伶牙俐齿,看似是玩世不恭,实是立场坚定,有原则有个性之人,倒能在这与他有点相悖的社会活出一番滋味。
陆野曾立下雄心,要创出自己的一番天地。可惜他硕士毕业后并没有大红大紫,鱼跃龙门。在这个物欲横流,拼出身,拼爹娘的社会,出身小康之家的陆野他几次创业都付诸东水,惨遭失败。
生活以成败论英雄,所以必须做强者。要想成大器,就容不得你后退。哪怕前路荆棘满途,也要勇敢地披荆斩棘,方能攀上绝颠。这是一种社会必然的风气,你无力改变,只能适应。
一事无成百不堪,陆野没少遭到周围的人白眼和嘲讽。
他决定蛰伏起来,隐而不发,等待厚积薄发的一天。
他在岭南一间三流大学宁城大学谋取了一个助教的职位。读史使人明智,陆野熟读史书对人性对事物的种种本质慢慢洞若观火,对权谋和天下大势的把握也颇有造诣。老庄和四书五经这样的国学经典他甚为熟悉,《孙子兵法》、《六韬》等兵法权谋他也花了不少时间去研究。
陆野对金庸古龙的大作,也是情有独钟,对“一箫一剑走江湖,千古情愁酒一壶,两脚踏翻红尘路,以天为盖地为庐”的洒脱生活甚为向往。
他酷爱中华武术,平时经常收集一些关于武功方面的书籍。他曾无意间的得到了几本如《易筋经》、《春阳融雪功》等古籍,平时无聊时就读一读,练一练打发时间,虽未能练就一身好身手,却也能调节身心,强身健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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