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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傍晚,夕阳绘制出的火烧云格外红艳,而今晚注定不会平凡。入夜,丑时,这是一般人类的深度睡眠时间。附近值房里的看守睡得很沉,天隐的精神力可以感受到他们此起彼伏的打鼾声。
蹑手蹑脚地起身,小巧的身子敏捷地挪到木门前。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了,但这不过是一个低阶普适咒就能解决的问题。
躲过几个昏昏欲睡的暗哨,天隐来到了这些天一直光顾的仓库,明明每一天都有大量的黑曜石母石被输送到这里,但总是只能堆满三分之一的仓库。
天隐将精神力漫延出去,觉察到地下室里开水沸腾的噗噗声,还有一些细若游丝的呼吸声,以及浅浅的呻吟声。若是平常天隐是不会轻易使用精神探测的,因为,只要是比他等级高的魔法师都能觉察到他的精神力。至于今天嘛,嘿嘿,这些人肯定进城去了,年度的等级鉴定会何其关键,不仅是等级的证明,更是同行间的一种互通有无,有什么会比他们自己的利益更加重要的呢。
中指紫芒一闪,天隐毫不客气地将这里的黑曜石全部收进空间戒指。靠近黑黢黢的地下室入口,蓦地感到一阵刺骨的阴气。
“问天,怎么回事?我感觉全身都要起鸡皮疙瘩了。”天隐难受地说。
“这下面竟然有聚阳魔法阵,周围的阳气都被吸走了,所以才如此慎人,这魔法阵的威力不大,所以我在白天时也从未察觉。”问天也十分疑惑,为什么这里会出现这样的阵法。
“难道是……赶紧下去看看。”联想到那些气若游丝的人,问天有种不祥的预感。
地下室设立地很深,天隐走了十分钟才落到地面。念了一个闪光咒,眼前突显的场景着实令他吃了一惊。
地下室很大,有一半是给黑曜石母石加工提纯的机械,机器的终点便会吐出近乎纯净的黑曜石,可见现在的科技发展到了怎样一种地步。一旦精纯度要求提高,产量就会下降,一立方米的母石也就只能提纯成一立方厘米的样子。
中间是加工作坊,桌子上是各种刻刀,工具,半成品。而这些都不至于让人吃惊。最令人惊骇的场景呈现在地下室的一角。一口大锅架在火炉之上,里面血红色的液体翻滚沸腾,弥漫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之气。石锅周围立着十个十字架,十个男人被活生生地钉在架子上,生命垂危,对的,就是用木钉穿透了手脚,钉在架子上。一个淡淡的阵法悬浮在液体上方,它每闪动一次,这些液体就仿佛变得更加活跃,红得妖冶。
“这是什么东西!”天隐的声音都变得不太自然了。
“这群可恶的人类,竟然真的在炼制血曜石。而且是以这种最令人不齿的方法,残害有灵智的血肉生命。可恶!”问天咬牙切齿地回答。
“血曜石?很珍贵吗?竟然要做如此大的牺牲。”若是真的贵不可言,怎么还会无人看守。
“哼,这群无知的人类怎么会知道它的妙用。况且这些人在他们眼里就像蝼蚁一般,才不会被看成是巨大的牺牲。血曜石很适合做魔杖的晶石,它具有的生生之气可以加快玄气的凝聚速度,从而加快发咒的速度,而速度是魔法师在战斗中的第一要义。要是放在这群人渣手里顶多是给将死的人吊吊命,给富贵人家当件称心的首饰罢了。至于为什么要让这些人这么痛苦,是因为男人在抵抗苦痛时,体内的阳气会更旺盛一些,方便聚阳阵吸收。”问天一口气作了解释。
“万恶的私心,这是魔道。”天隐愤愤然。
“是的,不管是武者还是魔法师,其心术不正,就容易入魔,没有自我,一旦入魔,他的修行之路也差不多就此止步了。所以当你拼命想着往前的时候,要回头看看自己的本心啊。小隐,帮他们安息吧,他们的阳气已尽,活着比死了更痛苦。然后一把火烧了这里。”问天道。
“只能这样了,我也不可能带走这么多人。就让他们就此解脱吧。”天隐单单用肉掌拍了每个人的头颅,便再也听不见那呻吟声了。收集了二十几块血曜石和百余块黑曜石成品之后,放一把火烧了黑暗的地下室,天隐又遁回了小木屋。
在回去的路上顺便给所有的车子放了气。
“大概十分钟后,那边的火势就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了吧。”天隐将木屋里的小孩子们都叫醒,并示意他们不要出声。睡眼朦胧的孩子们迷茫地望着天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天隐曾经说过,自己会送他们一场机缘,至于能否把握就只能靠他们自己了。那么,时机就是现在。
静谧的夜维持了几分钟之后,喧闹声渐起。
“起火啦,救火啊,是仓库方向,快,快,救不了仓库,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一个颇有气势的男声撕心裂肺地吼着。
“天杀的,是哪个狗崽子乱丢烟屁股,老子也跟着他倒霉。”隔壁值房的看守也被惊醒,裤子一提就奔着仓库去了。
仓库是黑曜石基地最重要的部分,也是谷头寨的重要组成部分,那些大人们不在家的时候发生了这种事,有一部分人是死定了。
“好了,附近的守卫基本上赶到失火地。实话跟你们说吧,这把火就是我放的。今天,我们就可以脱离这帮子人的掌控。你们可以跟我一起,如果畏惧,也可以继续待在这里。我林隐也不能保证你们跟着我绝对安全。”天隐的话让孩子们落寞的眸子里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苗,与其在此等待命运地宰割,不如孤注一掷,也许还会有一线生机,跟着眼前沉着的少年说不定可以成功。
“我跟你走。”第一个出声的竟是个小女孩,天隐醒来时第一个看到的女孩,她叫蓝君。天隐看着她,点头表示肯定。
“我也是。”
“还有我。”
“豁出去了,我也跟着你。”
……
那些犹豫不决的孩子最后也被大势所趋,加入了逃亡的队伍。十几个孩子跟在天隐身后,屏住了呼吸。
天隐推开被除了锁的门,为什么没有上锁呢,孩子们虽然好奇,但是没人出声。
“基地四周都有岗哨,南方靠山林监守相对松懈,现在你们一直往南方潜逃,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回头。”天隐指示道。
“那你怎么办?”有人觉得不对劲,潜逃的主力去哪儿了呢?
“我自有保命方法,你们无需担心。这是十五个禁锢符咒,朝着对手扔过去,喊一声“临”就可以见效。山林中说不定会有危险,在我回来之前,就只能靠你们自己了。”天隐花了三十多天才将十五个禁锢咒刻印在十五颗小石子上,为这次逃亡做准备的同时也磨练了自己的精神力。并且成功地将精神空间晋升为荒漠空间三阶。
“好了,现在分头行动吧!”他们已经来到了南面的岗哨附近。天隐独自一人开始往西南方向行进。
孩子们灼热的目光看着天隐渐渐消失的背影,年轻的眸子里闪过复杂的情绪。
“走,我们得靠自己,不能辜负了林隐的心意。”一个大孩子发出号召,他叫郭泉。
十几个人朝着草丛掩映的南方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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