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左良玉和吴呆就在帐内和诸将共进晚餐,这顿饭从日落吃到午夜,众人都喝得有点多,回到睡觉处时走路都在左右摇晃,有几个酒量小的都是被抬回去的。
今夜风高月黑,苍穹中的星辰全被浓云遮挡。
大风吹得地面的树木摇摆不止,好一片肃杀之气。
这么个天气,虽然不适合谈恋爱,或者说很适合谈,但最适合的却是搞偷袭。
阳平关内,杨老柴衣着黑衣,看着外面的天气后,心中已有打算。没错,他今晚要去找左良玉,告诉他要时刻防备附近的敌人来偷袭,提醒他在军中是万万不能喝酒的。
他从探子口中得知左良玉和诸将在喝酒时就知道今晚是个绝一无二的好机会,不但天气适合偷袭,而且敌人还很松懈!
左良玉刚来还没一天,他就将情报触角伸到了敌营中,不知是他厉害还是左良玉是个马大哈。
他看着坐在前面两侧的众位黑衣武将,武将也在看他。他们已经等得不耐烦了,都要半夜了,你还不下命令出发?
杨老柴面色轻松,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浓茶后,对众位将领说道:“各位请喝茶。”
下面一位武将说道:“现在我没心思喝了,我想再不出发的话太阳就要出来了。”
杨老柴咂咂嘴,放下茶杯后说:“但要是我们现在就出发的话,谁还有机会看到明日的太阳?”
说完,眼神凌厉的一一扫过众将,眼中的冷静在座的诸位将领都不寒而栗。
他接着说:“敌人人数众多,营帐连绵数十里。我们人手少,若是敌人有备,我们是去偷袭还是去送死?要去也要等到子时,等到士兵们将城外的干草割完后我们再走。”
他又连接发了几道命令:令帐中大将刘二二率两万弓弩手在阳平关通往平利方向的簸箕山中间两边设伏,见到官兵后退时,在两侧只管射箭;令大将朱开山率领两万人在簸箕山山阴隐藏,等到官兵全部进入簸箕山之后就从后面掩杀;令大将张卅率领两万人马守住簸箕山的尽头,另外在簸箕山的道路中铺展三角铁钉;令大将李武率领五千人在敌营南门外虚张声势,敲击大鼓,士兵人人手持旌旗,于南门之后来回驰骋;令大将韩七七率领五千士兵在敌营北门擂鼓摇旗,大声呐喊。
左良玉的西门正对阳平关,门外是通往簸箕山的大道。东门,没有东门,东面是深渊,扔个石头下去的话要半柱香的时间才会传来回音,是条很深的深渊。
众人领命之后,不再说话。三更时分,帐中的众将十有八九已经伏案睡去,杨老柴却一直枯坐在等待此时的到来,为了等到三更到来,他已经在寂静中等了很久。他今晚已经孤注一掷了,关内现在已经没有士兵,他的兵马虽然号称十万,其实是加上了马匹车辆了的。实打实的人也就八万多,这还加上了运粮部队,以及伙夫军医等。能上战场的士兵也就七万多人。
他这时的营帐中已经少了五个将领。当然那些离开的将领不是请假回去睡了,也不是出去方便了,而是领命前往敌营之外四面设伏了。
去营门外设伏的士兵所带的工具也不止鼓和旗帜,还有大刀。毕竟他们还算军人嘛,平时就算是逛街,也会手持凶器的到处逛。
这时他们是去敌营周围,若是不带个武器自保,敌人发现他们后就只能是被杀掉。
他这时站起来,大声说道:“众位将领,我们起来,出发!”
出了关隘,道路两侧尽是站立的兵士,那些伫立在此的士兵人人黑衣黑帽打扮。这都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军中精锐,共有三千人。
杨老柴对众位黑衣人说道:“大家袭营时捎带上路边的干草,进了敌营之后,都点燃手中的干草,扔到敌营中,然后出营,等到敌军被火烧得慌忙逃出来时,我们分作左右两队,左边的朝敌营右边射箭,右边的朝敌营左边射箭。大家听清楚了吗?”
“听明白了!”众人一起低声回答。
“克敌就在今晚,若是成功,我等自当享尽荣华富贵,望各位不遗余力,共同推翻暴明。若是失败,则是身死之时。当然,我会和大家生死与共的在一起,生死不离。我祝愿晨曦时还能和众位一起红着双眼欣赏日出!更期望他日封侯之时,还能见到诸位的身影。大家善自珍重,小心行事。”
士兵们被其铿锵有力的言语所感动,都暗自下定决心,今晚一定尽力杀敌,已死酬主帅!
说完,他率先骑马松缰而行。
左良玉的营盘外,瞭望台上还有几道黑影,看样子是三个士兵在探望无边的黑暗,想在黑暗中发现点什么。
半个时辰之后,杨老柴已经到了西边营门外,他在黑暗处看到敌人的哨岗之上的士兵后,拿出长弓,从背后的箭筒中拔出三支箭,搭在弓弦上后,用力一拉,五石惊弓顿成满月状。
他手一松,三支长箭破风而去,接着三个人影从哨台上滚落到地。
三人倒地时发出的声音很大,半响之后营中一点反应也没有,可见那些兵都跟我一样,睡着后雷声都不能惊醒。
杨老柴大喜,手一挥,身后三千劲旅抱着茅草就朝着营中驰去,他们将茅草平等的放在每个营门旁,等到营盘最边缘的人都放妥后,点燃手中的一颗特制烟花,冲天的烟火将无边的黑暗驱散,但是转瞬之后苍穹中又成了漆黑一片。耳边除了凛冽的风声,就只有在烟花闪亮的那一瞬间,照亮了三千抬头望着天空的黑衣人。
三千个夜游神的眼睛被烟花照亮之后,就都掏出火折子,扔到了茅草堆上。
杨老柴找到营门杵立的大旗杆,一刀砍断,官兵的大旗随着断裂的木头倒在地上。
左良玉的军营顿时遍地起火,茅草点燃帐篷,帐篷又点燃棉被,很多官兵的裤子都被点燃,火焰燃烧不及的浓浓黑烟迷失了士兵的双眼,炙热的高温哪怕是冬天士兵们也觉得自己的身体就要熟透。衣服不穿了,鞋子也找不到,武器更是来不及拿,只顾抱头朝外跑。
士兵们都以为跑到帐外就好了,哪里料到一到帐外,才知道什么叫做火海,他们只见四面都是大火,八方都在燃烧。士兵们的眼中除了大火就是浓烟,当然,耳边还隐隐传来了厮杀声,擂鼓声。
士兵们顿时慌作一团的乱窜,当场被烧死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还有逃到东面的士兵,见到前面一团漆黑,暗自庆幸总算是逃离火海了,只是身上被火苗烤得生疼感还没消退,就一脚踏空的落到了深渊中。
在营盘起火的当晚,营门东面深渊中传出了不绝于耳的惨叫声。
左良玉选这么个地方驻扎,本意是想告诉士兵们,我们已无退路,身后是掉下去就要摔死的深渊,激励士兵们临阵之时只能进不能退,但最后的结果竟然会是这样的,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南面和北面本来就擂鼓摇旗搞得热火朝天的,只是乱窜逃出来的幸存士兵可不管那么多了,他们都被烤的浑身都在冒油,就算你拿着大刀等着砍我,我也要逃出来,您要砍就砍,来个痛快的就行,总比被活活烧死要好得多。
等到出来后,官兵才发现这边竟然只有五千人,并且那五千人现在的主要工作就是大喊和擂鼓!
官兵们笑了,原来你们竟然是用旗鼓防着我们的啊,那得好好谈谈!
双方就在营外展开了亲切的肢体交流,手上动的同时,嘴巴也在对对方的母亲和姐妹妻女进行诚恳的生理问候。
吴呆这时就在南门营外,他双手化作刀手,一刀下去,必有丧命者。他没有骂人,只顾杀人。有必要说明一下,他曾经是个不合格的刀客。有多不合格呢,晋朝时曾经败在一个七十岁的樵夫手中。南北朝时劫镖时被趟子手砍得手臂冒黑血。隋朝时刀法大有长进,唐朝时天下无敌,宋时拿把菜刀将丐帮的副帮主干掉了。元时已经不用任何武器,手就能当刀用。
他杀了一会人后,敌人身体内喷出的一滴血溅到他嘴巴里去了。他这才发现敌人有几个白白胖胖的很是诱人嘛,连忙抓住一个胖子拉到远方,先吸光他的血液,然后拧掉脖子,最后一脚踢到树上挂着。
南北两侧忙着虚张声势的叛军很快就被逃出生天的官兵杀得没了动静,有叛军还是见机的快,见到不是个事,敌人越来越多,再不跑小命都要不保,于是扔下摇晃的旗帜和鼓槌就跑!
朝西门逃离火灾现场的官兵刚一出门,身上就被从左右射来的箭支贯穿身体,死伤不计其数。
左良玉等人在慌乱之中逃了出来,只得朝平利跑,在半道上清点人马,将近一半的士兵不知所踪。
他长叹一口气,下令先回平利再说,他命刘海左梦庚为先头部队,他率诸将居中,大将刘锐断后。
军刚刚逃到簸箕山山谷中,山林间突然一声炮响,两侧山林等候的伏兵也在顷刻间全部冒出,前后的伏兵也都适时而动,远远的擂鼓呐喊,对左良玉百般辱骂。左良玉部顿时被围成饺子馅。
两侧的伏兵漫山遍野如同洪流倾泄而来,叛兵口中大呼着杀尽官兵的口号,朝着官兵杀来。
左良玉命令士兵冒死前进。走了不远时,先头部队的马匹也都前脚悬空,马匹直立起来,马背上的士兵被震落。
马匹痛苦的嘶鸣之后,马蹄上多了一个三角铁钉,马匹前蹄一落地,顿时痛得满地打滚。
左良玉连忙问道:“先头部队怎么了?”
有士兵拿着三角钉给左良玉看,说道:“前方道路上全部铺满了铁钉,马蹄踏上去,马腿就被刺破。”
左良玉说:“告诉我儿和刘海,让盾牌手护住全身,脚不离地的将铁钉尽数拨弄到道路外。等到铁钉扒开后,马匹自然能畅行无阻。”
他看到叛军伏兵即将靠近,连忙下命令:“传令下去,左侧的士兵抵挡左边的叛军,右侧的士兵抵挡从右边来的叛军。”
清理完铁钉路障,叛军又在前方道路上堆积了一丈多高,十余丈长的木材,见到官兵前来,张卅一声令下,士兵们点燃木材。他留三千弓弩手于柴火燃烧的两侧,亲自率部直冲左良玉的队伍。
左良玉部下大将刘海和左梦庚见张卅持枪飞奔而来,两人一拍马背,左右夹击张卅。
张卅持枪迎战两人,斗了十几招后,枪被刘海牢牢压住后,左梦庚一剑朝着张卅门面就刺,就在这时,一支利箭直袭左梦庚,接着弦响处一人大喝道:“你这厮恬不知耻,以二敌一,算哪门子好汉。”
说完,又对左梦庚连射三箭。
左梦庚慌乱之下伏在马背躲避箭支,等到箭支射过,他抬头一看,看到一位身材魁梧,手持铜人的大汉正骑着一匹丈余长的黑马朝他杀来,脸上带着怒容。
两人相互间的仇恨已经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步,各自奋力的相搏。两股部队所率的士兵也都捉对厮杀起来,一时间难分高下。
吴呆远远看见两队人马互有伤亡,但若是一直这么下去的话,左良玉部将有覆灭之虞。
他闪到刘海跟前,一刀手下去,将刘卅的脑袋连同半个身子劈成两半。刘海抹了抹额头上的大汗,一夹马肚,去帮左梦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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