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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寒风呼啸,冷如刀!狠狠的滑过每一处土地,似要在这片大地之上留下永恒的痕迹。
迷蒙的苍穹之上,一轮暗淡的孤月高悬,冷冷清清,连一颗点缀的星辰都没有。似乎它已被抛弃被孤立。
尽管如此,它依旧尽职尽责。暗淡的月光撒落在后山,落在第十阶石阶…
刘云依旧躺在那里,昏迷着。
又一阵风吹过,掀动他的衣衫。这时刘云的手指轻微动了动。
片刻之后刘云睁开眼,慢慢站起来,四肢无力身子发软。
心有余悸的举目望天,再看看脚下“我还以为死定了,不知道最后到底怎么了”
‘咕噜~’腹中饥饿打断了他的思路。
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居然耗尽了辟谷丹的药力。
心念一动,三颗辟谷丹拿在手中,全部吞下。药力转眼化开,暖流从小腹升起,令周身舒畅不已。
刘云却皱起眉头“怎么没那种精力充沛,浑身充满力量的感觉?”
刘云将一把丹药抓在手中,如同吃大枣般…
第四颗、第五颗第六颗…
直到吞下第十颗,那种精力十足,充满力量的感觉才又出现。
“这!太不可思议了!”刘云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现在自己的身体要比过去强捍几十倍!
膨湃的肉体力量,似乎要喷涌出来!
‘破!’刘云嘶吼着猛的挥动拳头,全力对着石梯外的树林连连隔空击出!
“叭啦、叭啦…”气爆连连!道道拳影,强劲无比,以雷霆万钧之势击出!
“嘭!嘭!嘭!…”被拳劲所笼罩之处,树木全部爆裂炸开!支离破碎!
“厉害!太好了!”刘云紧握住拳头,看着自己所展现的破坏力兴奋道。
慢慢的,刘云发现一个弊端,自己的力量强大了,心却不稳定。很容易被外界环境所影响。
刘云盘膝坐在石阶上,转移注意力,让自己不那么兴奋。仔仔细细的感受着身体每一处的变化。尝试着调动每一块骨格,每一寸肌肉…
刘云觉得自己似已变成了巨人,连接着这天与地…
高悬的孤月似是为他的变强而欢愉,也由暗淡变的明亮起来,牵引着那些曾经隐藏的星辰一起闪耀。
星月之光如同炫丽的罗纱轻披在他的身上。
时光一点一滴的流逝,月已西斜。
“心境还是不够吗?嗯,要克制,要忍耐,要三思而后行。尽力不做错,免得后悔莫急。”
耗去大半夜的时间,刘云完全适应了自己力量暴增的身体。睁开眼望着遥远的夜空,喃喃自语。
许久。
“呼”刘云吐出心中那口浊气,挺身站起“师尊已等很久了。”
刘云看看身前身后“这诡异的第十阶,成就我强捍的肉身修为。我若可以再向上走,又能给我什么惊喜?”
不知为何,刘云产生了一种感觉。也许这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的结果。
“我踏不上第十一阶!”
“虽明知如此…我刘云还是要迈进这一步!”
一步踏出!风声起!
足未落下,异变生!
娇花嫩草古树青松,这诸般自然美景如诗如画,倾倒无数古今人。就在这一刻,这如诗如画的美景,真的化作一副画卷!以天地为幕!晖宏浩大的画卷!
尚未落下的足已跨入画卷之中!
刘云瞳孔骤然缩紧,疑色闪烁不定,随即被坚定取代。双目微闭,足尖轻点,如同猎鹰一般跃入这天地画卷之中。
双足落下,刘云闭目。他已学会用心去体会…
“平和、安祥、亲切,没有丝毫危机的感觉,这是…家的感觉…”
“喂!刘云你在干什么,又在装神弄鬼?”突兀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刘云的感应。
“这!这声音好熟悉!”刘云身子一颤,猛的睁眼“这是过山村!这里是生我养我的过山村!”
抑制不住的激动,令刘云喊了出来。
先前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走、走,咱们走。别理他,他又在发神精~”
刘云呆呆的看着远去的一群半大孩子“他是柱子!他怎么可能是柱子哥!柱子哥是两年前得瘟疫死的最早的人之一。难道?!”
刘云用力狂奔,拉起一连串的残影…
难道这是两年以前的过山村?再让我见您一面也好…
追寻着记忆中的路线,刘云很看到了他的‘家’。
高高的篱笆,虚掩的院门。
他放慢了脚步,生怕吓没了家里的人,空欢喜一场。上天是眷顾他的,在他慢慢靠近的时候,终于听到了心中那久违的声响。
“啪、啪、啪”刘云再也忍耐不住,立刻冲入院内。
那陪伴了刘云十二载岁月的熟悉的苍老背影终于映入眼帘,刘云哽咽着扑入老人怀中,硬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老人拍拍刘云的背,笑着说道:傻小子,这么大了,都快赶上爷爷高了。怎么还是这么毛毛燥燥的啊。叫爷爷怎么放心的下啊?”
刘云仍旧扑在老人怀里,泪水打湿了两人的衣襟。两人却毫无所察。
“爷爷,我想你。我以后不会再鲁莽的,一定要让您安心。”
老人抚摸着刘云的头“这就对了,以后要记得。小河里的波浪即使再汹涌,等它容入大海的时候,那都算不得什么。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心有多大,天就有多大。当你心中的那片天地,大于你所知道的那片天地…你就能认识真正的自己。”
刘云看着老人睿智的双眸,就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我…我不明白”
老人哈哈大笑“你总会明白的~”
老人又想到了什么,推了推刘云“臭小子,别给我老头子装可怜。去把那边的柴劈完,让我看看你进步了没有…”
刘云虽然不愿离开老人的怀抱,可还是听话的去劈柴。
一截圆木立好,刘云抽出腰间柴刀轻轻劈下,圆木瞬间一分为二。切面光滑,没有丝毫木刺。堪称完美。
老人看看两片木材“嗯,还凑合。力道、速度都还可以,就是没有神韵。适合劈一辈子柴。”
刘云闻言忿忿不平“什么啊?神韵?爷爷你从没教过我!哪来的神韵…”
“以前不想教,是你还不够资格。现在教也不晚啊。”
老人突然严肃的说道“看好了,我只能给你展示一次。”
老人接过柴刀,没有刻意的去摆放圆木。
执刀轻轻一拂,只见圆木还是原样。
一阵微风吹过…
“叭哒”圆木一分为二。没有刀劈的痕迹,浑然天成,仔细看犹如天生一般!鬼斧神功!
刘云呆站着,全部精神都被这一刀吸引。天地都不存在了,只有这玄妙一刀…
“为什么会这样?如此简单,如此毫无力度的一刀怎么能造成这样的效果!同样的招式为什么我做不到?”
刘云开始下意识的挥刀,一刀又一刀,一刀接着又是一刀…
几十刀,上百刀,乃至几百刀…
老人站在一旁,看着刘云不停的挥刀。苍老的脸上,出现丝丝红晕,露出欣慰的笑容。
“你比我这腐朽的身体要强健百倍,若是能施展出完整的‘神韵一刀’…”
“罢了,再帮你一次,最后一次了。”
老人眼中闪烁着光芒,脸色瞬间变的煞白!屈指间,一缕光芒射向刘云。
“为何我挥不出如此一刀?”
刘云依旧挚着的挥刀,一刀又一刀。似乎永远不知疲倦…
忽然,灵光一闪!
老人挥刀的样子出现在脑海,姿势、神态甚至连情绪都十分清晰,点点滴滴唯妙维肖,宛如实质。
刘云静静的站着,就这么突兀的停止了挥刀的动作。
“我挥不出这一刀,是因为缺少了什么。到底少了什么?”
刘云静静的思考,将自身与老人做对比。
“我缺少的就是它!”
闭上双眼,一种微弱的气息升腾,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浓。浓到化不开…
这是刘云对家、对亲人的思念,其间蕴藏着一抹哀伤,化不开的哀伤!
蓦地刘云挥动他的刀!与之前的缓慢相比,快!无比的快!
“快!再快!更快些!”刘云强迫自身暴发出更大的潜力。
已数不清究竟挥出多少刀。一刀紧跟一刀,一刀快过一刀!
刀影连连,残影无数!
“噼哩叭啦”体内筋骨一阵暴响!终于真正暴发出强捍的肉体力量。
一挥间,右臂与刀竟然一齐消失!
这一刀,速度已超越人体极限!
刘云再次挥刀,却是一刀慢似一刀,越来越慢。每次挥刀都减轻一份力道,最终挥刀缓慢无比,柔弱无力。
不知何时,刘云已经停止挥刀。紧闭的双目睁开,望着远处那堆圆木露出自信的笑容。
执刀轻轻一拂,缓慢而无力…
“哗…”
堆积在一起的圆木,失去了平衡,散落一地。
每截圆木都一分为二,就连纹理都没有被破坏。浑然天成!
“成了。”刘云说着反手将柴力插在腰间。
“哈哈哈,好!有几分样子了。”老人畅快大笑。
又道:“臭小子,去把酒拿来。我要喝几杯。”
“嗯,知道了”替爷爷拿酒是刘云从小最爱做的事。
他却没有看到身后,老人张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眼里充满了不舍。
刘云走进熟悉的房间,房里弥漫着浓浓的酒香。
刘云走到床头,在那里有个酒柜。拉开柜门,酒香扑面而来。十几个精致的酒葫芦摆在里面。
刘云愣愣的看着这些葫芦,泪水自脸颊流下。
“记得小时候,这些葫芦被我打碎了…”
颤抖着的手拿起其中一个,再看看其它的葫芦。
“收”
感应着储物袋里多出的酒葫芦,刘云一阵苦笑。
当他拿着酒回到院子,老人已不在…
不经意间,风已起,吹动他的衣衫。
刘云没有急着寻找老人,因为他已然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
他拎着酒葫芦平静的走出院子,他走的很慢,时间也过的很慢,慢的都及不上他的脚步。
村庄里的每条道路,他都走的很认真。
每间屋舍,他都记得很清楚。
村庄里的一切,都深深的刻画在他的心里…
风微寒,月又圆。
银辉撒满大地,又被悲伤所笼罩。整片大地如一个巨大的毡板,其上所有的人都如猎物,等待着某种审判,等待着某种惩罚!
即使再缓慢,也终有尽头。
此刻,刘云已经走出过山村多时,正身处一片早已荒废的田地。
在他身前不远处,有个隆起的小土丘…
他最亲近的人就沉睡在里面,是他亲手埋葬。
刘云走到近前,跪坐在地,将酒葫芦放在坟前。
“爷爷…我拿酒来了。”
也许今后就要长与寂寞为伍,刘云怅然一笑。
可这笑中的苦涩又有何人能懂?
刘云静坐在坟前,抬头望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月落日升,日落月起。
一天天过去。他就这么静坐着,似乎他已经忘记了时间,忘记了恩怨,忘记了所有,甚至于忘记了自己…
许久…许久…
今夜的月,特别的圆。星,也特别的亮,闪烁着迷人的光亮。
“哈哈哈…”许久未动的刘云,突然低下头笑了起来。
笑的张狂,笑的放肆,笑的…不舍!
他喃喃的低语声响起,细微而清晰。
“这片天空如此美丽,让我痴迷。这块大地如此熟悉,让我无法舍弃。这片天地,承载了我最美好的回忆!可是…毕竟…”
话语至此,刘云猛然抬起头,双目显露出前所未有的清明。
“我并不属于这片天地!”
“我并不属于这片天地!”
“我并不属于这片天地!”
……
无数遍呢喃在天际回荡!
起初时,几乎细不可闻。不多时,如狂风,如骤雨,袭卷天地!
“轰隆隆…”
“我并不属于这片天地!为何!”
这声音竟化做滚滚雷霆震摄万物!
它,在质问这片天地!
忽然,空间竟然出现丝丝褶皱!如被一双恐怖的大手揉撮!撕扯!
这空间开始巨烈的波动,就像是海里的浪涛!
“咔~”天空竟出现一条裂纹!那位置…正是那轮明月,明月破碎!
明月上的裂缝,眨眼间弥漫这整片天地,这天地如同被打碎的水晶,碎裂成一片一片,片片剥落!
碎片在剥落的过程中,已化为飞灰坠入虚无。
片刻后皆已烟消云散,重归寂静!
天,还是那片天。
脚下,是石阶的尽头。
周围都被青烟掩盖,云雾环绕,不能视物。
刘云看看脚下,又看了看四周。
“这里…应该是后山山腰之上。方才,幻境…”其言语间有种难以言寓的意味。
一步跨半山!
在这神秘的石阶之上,仅仅一步踏出,便让刘云跨越数千丈!
刘云并未因此迷惑,他知道等他修炼到一定的程度,这一切自然明了。
他沿着新的木栈道继续上山。
突然,刘云脸色骤然大变!
储物袋光芒闪烁,一物飞出,落入刘云手中。
酒葫芦!!
“这!这究竟是真是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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