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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进入手术室后并没有声张,他静静地站在一旁观看手术,眼神却渐渐起了变化:不是请我来主刀吗?怎么又请了一位?是嫌我来得晚了吗?呃,来得还真是有些慢了。这主刀医生是哪家大医院的?手法竟然这么纯熟,比起我们主任毫不逊色,甚至比他还要强。肾脏手术,比我们主任还要强的,在本市绝对找不出一个人来。这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台肾脏修补手术太有教育和学习价值了,如果能录制下来就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刘子鱼从主刀位置上退下来,一直专注的神情顿时放松下来,明亮的双眼中含着胜利的微笑,说道:“伙计们,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有问题吗?”
“您放心,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完成吧!”赵显山如释重负,人家已经将高难度的技术活儿做了,剩下缝合腹腔的活儿再做不了,那就太丢人了。
刘子鱼摘下手套,淡定从容向手术室外走去。
专家就是专家,有风度!赵显山暗道,如果是自己完成一例这样的大手术,早就兴奋的跳起来了。
抬头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从刘子鱼动手到现在,才过去了二十六分钟。
“好快啊!”赵显山感叹一声,忽然一怔,陷入思索中,这个人的手法为什么那么像一个人?
现在还不到可以乱想的时候!赵显山立即将注意力又聚集到手术上,对其他人道:“大家不要懈怠,手术还没完成呢,还有十多分钟,病人麻醉时间就到了,我们要赶在之前结束手术。”
刘子鱼从手术室出来,摘掉口罩和帽子,换上自己的衣服,然后就出了手术区。
一台手术之后,他最想干的事情就是喝杯清茶,抽根香烟,放松一下。
走到外科办公室门口,刘子鱼点上一根烟,刚美美地抽了一口,还来不及回味,就见一只手猛然伸了过来,一把将自己叼在嘴里的烟给拔掉。
“要抽烟去楼下,这里是病区,不允许抽烟!”杨幸瞪着杏眼,严厉斥责道。
“那……好吧!”刘子鱼知道自己理亏,没脾气地向楼下走去,边走边在嘴里重新叼上一根烟,却是没敢立即点燃。
“什么德性,哪有医生的样子?即使病人知道他是医生后,恐怕也会加上不良这个前缀。”杨幸看见他那没正形的样子,忍不住一阵腹诽。
刘子鱼刚走,从手术区又走出来一人,杨幸立即迎上去,问道:“刘医生,手术怎么样?”
来人道:“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渡过危险期,你们医院的几个医生正在善后,手术很快就能彻底结束。”
“多谢刘医生啊,这次手术多亏有你出手相助。这是一点心意,您收下。”杨幸递过去一个信封。
这位杨幸请来的专家迷蒙了,这台手术是你请来的另一个医生做的,我不过做了一会儿参观者,这样也能拿钱?看样子还不少。有些愧意道:“其实我也没帮上什么忙,这些就免了。”
“刘医生太客气了,我们以后免不了还要合作。”杨幸硬将信封塞到这位专家的兜里。
这位刘专家心想,反正话我已经说到了,你硬要给就不是我的错了。
刘专家收了钱道:“我还有些事,就先走了。”
杨幸要亲自相送,却被刘专家委婉拒绝了。
看,这才是专家该有的涵养,不骄不躁,不盲目尊大,不像某些人,没有本事,还自以为是!杨幸想到刘子鱼,在心中将两者一比较,刘子鱼的形象再跌千丈。
杨幸在手术区外又等了一会儿,终于见到伤者被医生和护士推了出来。
外科主任赵显山看见杨幸,赶忙上前问道:“处长,你请的专家呢?”
“已经走了。”杨幸有些疑惑问道,“是不是手术还有什么问题没处理好?”
“手术很完美,和手术无关。处长,你请的专家叫什么名字?”杨显山迫不及待问道。
“我原本请的是市一医院肾外科的主任,结果他脱不开身,就向我推荐了这个姓刘的医生,具体叫什么名字,我也不知道。”
“姓刘?难道真是他?天呐,我居然和他同台手术。”杨显山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
杨幸莫名其妙,问道:“你说的他是谁?”
“刘红鱼啊!我之前在网上看过一段他做肾修补手术的视频,今天我看见他动手,从他的手法和方法上,我立即就猜到是他,还真是他啊!处长,你怎么不留下他?我有好多问题想请教他呢!”杨显山四十多岁的人了,却激动的像个孩子一样,满脸通红。
“别瞎想了。”杨幸当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据我所知,刘红鱼上个月被京都二院开除了,医师执业资格证书也被吊销了,短期内,不可能再做医生了。”
“啊?”赵显山大感意外,难道自己真的判断错了?可是那操作手法的确和视频中刘红鱼的手法很像啊!刘红鱼被开除了,关键是执业资格证书还被吊销了,这又闹的是哪门子啊!哎,上头那些大医院的事,也不是我们能探究清楚的。赵显山纳纳地叹了口气,走进办公室去处理术后事宜了。
杨幸却有着另外一种想法。
刘红鱼医师执业医师证书被吊销了,正常情况下,他是无法行医了,但是他会不会托关系,冒着违法的风险继续在其它医院做医生呢?这样一想,刚才那个刘专家还真有可能是刘红鱼,如果真是这样,我即使打电话向市一医院肾外科主任求证,他也不会承认那人就是刘红鱼。还好,现在知道了他的样子,又知道他藏在哪家医院上班,业务往来还没断,一定还会有很多见面机会的。杨幸暗自想着。
刘子鱼要是知道这个想法,不知道会不会忍不住跳出来证明她的自以为是。
刘子鱼原本打算向杨幸邀功,让她加工资的,但是在楼下抽完烟他又改变了主意,自己一个大专生,以主刀的身份完成了一台连幸平医院外科主任都无法完成的手术,这太让人起疑了,万一查出自己一套证件都是假的,那就遭殃了。
当得知杨显山怀疑操刀的是刘红鱼后,刘子鱼更不敢声张了。
处理完交通事故中的几个伤者,刘子鱼这个还没正式上班的医生就无事可做了,和杨幸打了个招呼,就骑车回家了。
这并不是刘子鱼的家,只不过是他便宜租来的一室一厅的住处。之所以房租便宜,是因为位置相当偏僻,从幸平医院骑车到家,大概需要半个多小时。
晚上,刘子鱼煮了一碗清汤挂面,美滋滋地吃了一个碗底朝天。
京都二院的那起医疗事故中,为了支付病人赔偿款,刘子鱼花光了几年的积蓄,卖掉了入手不到半年的凌志,此外,还向亲戚借了十多万,可谓是一贫如洗。刘子鱼如今的原则就是能省一分是一分,能多赚一毛是一毛。
这种清贫的日子苦,不苦那是骗人的,不过与在农村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辛辛苦苦地种地帮自己还债的父母相比,刘子鱼觉得不苦。
吃完饭,刘子鱼在一张破旧的书桌边上静静地坐下来,从抽屉中拿出一本厚厚的笔记本。
他要把今天做的两例手术做一个详细记录。
这个手术记录不同于在医院病例上写的手术记录。写在医院病例上的手术记录是不会记录手术中的瑕疵和失误的,而刘子鱼所写的私人手术记录是他对所做过的手术的总结,不但包括手术中的亮点,还包括从手术中的不足之处,以及从中吸取的经验教训,甚至还有新的操作方法的设想。
“明天的一日三顿饭就有人管了。”写完手术记录的刘子鱼伸了个懒腰,向往地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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