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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娃嘻嘻一笑，拉着她哥的手满意离去。那些色彩纷呈的蝴蝶也随她那娇艳的身影上下翩翩，精灵舞动，众人看去，觉得她不说话时给人感觉很好，有点仙子的味道。不过，很快他们就打消此等罪恶念头，这女娃忒难缠，得想法子，不然以后绝对没甚好事。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兄弟我家风甚严，就此去也。”小胖一个招呼，还没说上几句，就匆匆而去，眨眼之间了无踪影，真是耐人寻味。
“唉，小胖真乃奇男子。”武籁笑道。
他的话说的尨野、华炼无不点头称是，而后均是大笑不已。
九门这里，人越聚越多，都在一睹今日横推少年一辈的天骄至尊。看着周围各种目光，尨野他们倒也没有什么不适，更没有说什么，角斗场上的热血已然过去，一切都要向前看，他们都还年少，未来拥有更多的可能。
告辞之后。
尨野一个人踏出了都城，一步步稳健走出无上威严的城门，守在城门口的两排铁血兵卫的战士只是一瞥他，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在意。
蓦然，尨野能感觉到身后有几人跟着自己，行踪诡异、飘忽不定，显然，都是一般人。他大概也知道那都是些什么人，帝都势力庞杂，华炼只是大概说了些，如今跟在身后的肯定为大人物手下的探子，专门收集情报而来。
他把帝都闹的天翻地覆，已经入了很多大人物的眼，那么，他明白自己是怎么也逃脱不了大人物他们的好奇，自己的身份肯定无法掩饰，也无需掩饰。
尨野依旧是静静的走着，丝毫不理会身后之事，恍惚这天地只有他一人。走在废弃的通天河岸，走在以往熟识的小路，吹着风，他忽然感觉前所未有的疲累，身体掏空了一般。就好似每次药浴之后，只能勉强爬到自己卧室的床上······
远处，一处灯火透亮，却在夜风中有些飘摇。
脑中一闪，想到阿婆，尨野立马抖擞精神，极速上了前去，速度快到惊人。直让后面的探子以为他们被发现了，也是立马急速跟上，不敢怠慢。
“阿婆。”尨野隔着十几步就唤了一声。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去洗洗身子，泡一泡。”阿婆抓着尨野的手，目光柔和落在他身上。
“不了，”尨野看了眼那个院子中的大铁桶，终是摇摇头，目露异色，道：“今天在帝都很是疲累，就不药浴了，阿婆，我这就去睡，好不？”
阿婆闻言，有些拿不定主意，苍老的面上彷徨许久，才传出苍哑的声音，“野儿大了，你自己做主吧。”
尨野点了点头，径直回了屋子。
看着尨野的背影，阿婆犹自叹了一口气，将大铁桶下的火熄灭。
这夜，在尨野家的周边，潜伏了不少探子，但没有一个再有什么动作，静静的如同地上的小草。
皓月当空，在这废弃的通天河岸边，有不少一闪一闪的萤火虫，他们去哪儿都是一起，点亮每一片他们要去的地方，给人一股帝都没有乡野气息。
帝都城外，晚上的风也很温柔，就似乎是女人的手，抚摸人的身子。静下心来，血肉骨髓之中都阵阵清凉剔透，可是尨野从来就没有享受过这夜里的味道，他睡得很早，比一般人都要早。这夜他垫着兽皮，很快就入了梦乡，慢慢的能听到卧室里偶尔还会响起一两声甜甜的鼻音。
“这尨野只是野外小民，说出去，不知道要瞎了多少大人物的眼，就是那些被他打败的骄子们，恐怕都抬不起头来。”一个探子伏距离尨野家上百米处的一处斜坡上自言自语。
······
帝都是个不夜之城，尤其一些烟柳之地，那些地方总留得住一些达官贵人，让他们欲罢不能，在其中醉生醉死，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
其中，最具名气，那是只能用传奇和神奇来形容的烟雨楼了。
楼里的姑娘个个如若仙子，或妖娆鬼魅，或妩媚无双，或清雅脱俗，个个细腰雪肤、肢体透香，面若桃水·····无数纨绔才子削尖了头都是希望能够亲一亲芳泽，惹一生回味。
只可惜，多年来，就没有几人真正得手过。倒是有人想要硬来，可惜，这种机会，烟雨楼的主人从来都不介意震慑一下，管他地位多高，权势多大，在帝都，除了当今的皇帝陛下，就没有人他不敢得罪的。
烟雨楼里面的女子，谁都有一两个让人叹为观止的手艺。就有一位琴仙子，他手中拨弄的琴弦，仙音寥寥，虚无中来，沉下心让自己融入音律之中，好似有高山流水在身畔流淌，还有仙鹤高舞，大鹏展翅，天上仙境之中有神明谈论天地经纶。
更有一位花魁，头戴轻纱，身姿曼妙，没有人知晓她是何来历，只知道一次，皇子驾临都未曾见一回真身。
尨野白日打败帝都诸路少年英雄，手段惊人。到了晚上，烟雨楼中，三三两两之人坐下饮酒还不忘称赞，望向不远一处空旷之地，那里竟然平地盖起了戏台。
“这时要演什么？”有人问到。
“角斗场少年之战！”楼主出来了，是个温文尔雅的男子，只见他手摇玉扇，微微面笑。
······
夜入半，明月越加皓洁明亮，闪耀的光芒足以让人们能够在这夜里看清地上是否丢了东西。
忽然。
安然躺在床上的尨野，睁开眼眸，面色青红，摸样狰狞的端是吓人。那一对眸子也很奇怪，竟有一层水汽氤氲······
尨野的手剧烈挣扎，一个渐渐模糊的面庞在笑，流水呛进他的喉咙，所有的熟悉越离越远，死亡的气息将自己埋葬的越陷越深，被水埋葬。
发不了声音，尨野开始窒息了。这刻，所有人想不知道的是，白天在角斗场上俾睨八极的少年郎，竟然在夜里忘记了呼吸。
他的手臂，他的大腿，他的脸上凸出青筋，整个人已经没有了血色，借着屋里的灯光，一种可怕的青色蔓延在他的皮肤上，就好似他已经死了许久。氤氲的水汽散去，你会发现他那眸子里面似乎什么都不存在了，只剩下死一般的寂寥······
······
天空降下鲜红的花瓣，戏台如同下起了一阵血雨。
“我知道，这是兽皮少年射箭时天地之中产生的异象，好不惊人，血雨纷飞，不知者还以为神魔在天穹之上斗法，洒下神圣的血液。那时，还以为粗麻少年尨野就算不死也要在这箭矢之下重伤呢！”
······
但是，尨野还没有死，他只是痛苦，他的手抓着空气，掌心已经开始往外渗血，是被他自己疯狂的抓破，他那不长的指甲已经深入血肉之中。
“唉~~~”
悠长的叹息，天地静止，阿婆出现在尨野的床头。
只见，阿婆伸出手来，在尨野身上的几处经脉穴位用力一点，同时，一片冰兰花的花瓣也是出现在她手中。花瓣被塞进尨野的嘴里。
做完这些，阿婆神色也是有些脱力，面上苍白，一边帮尨野清理血迹，一边伤痛的低语，“含着，这样就不痛苦了。”
说也奇怪。
冰兰花立地见效，尨野瞬时安静了下来，他的面上，青筋暴露的地方也是渐渐平息，肤色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直到尨野肌肤再次充盈血色，阿婆才重重的缓了一口气。
她靠在尨野的床头，看着墙上的一张张兽皮，微不可闻的话语从她嘴里传出，在这不大的屋子里孤单的回荡。
“能活下去多好。”
要是尨野听到，说不定会一惊，这声音根本不是他所熟识的阿婆的声音。没有苍老，没有沙哑，这声音很好听，很轻柔，只是有一些悲意浓浓的化在里面，闻者无不莫名伤怀。阿婆整个人在灯光之下看去，并不是风霜的，有一种色彩，还有一种生机藏在她的身体里面。当她静静抚摸着尨野安静的面庞，似乎想了多年以前，尨野还是孩提之时，呀呀学语。
“阿婆，我不要药浴，我难受，我······”一个瘦弱的小娃，光着屁股，全身浸泡在大铁桶之中，他手抓着桶壁，致使自己不沉下去。他哭的很用力，脸涨得一会儿红，一会儿白！
“再待一会儿，阿婆还没找到你要穿的衣物，找到马上就来。”躲在屋里，一个美丽的女子透过窗看着大铁桶里的小尨野，一颗颗泪珠无声滚落。
“阿婆快点，快点，受不了了。”
“啊！”女子冲出屋子，赶紧的冲到大铁桶那儿，一把捞起已经晕在水里的小尨野，他的气息游无，面上没有一点血色，只能全身瘫软的靠在女子怀里。
当小尨野再大点，阿婆也是一点点垂老，或许只是很短的时间，阿婆的头发白了，脸上都是皱纹，但是，那段时间却是尨野最怀恋的。
只是八九岁大小，小尨野生的满头黑发披在脑后被黑带系住，和如今的他一样穿着粗麻，露出小臂，露出小腿，满院子奔跑，大声说话，“阿婆，快告诉我紫岫山在哪儿，我以后一个人去采草药，你老了，在家休息，我自己的事自己去！”
···
皓月当空，并没有掩盖那些星辰的光芒，只是当时间一点点流淌而过，月亮也渐渐让出了天空。
清晨的金光朝气蓬勃，生的气机四散开来，太阳终于从天地之中抬起头，此刻，明月不见，星辰的光芒也太过渺小，不值一提。
尨野醒了，他睁开眼，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动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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