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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荒之地,射杀妖兽。他才多大年纪,我怎么觉得这一切都是梦境啊。”一个成年的威武男子,扶着额头,不敢想象也不敢相信。
“我听闻妖兽会说人语,会变人身,不曾想竟然不敌一少年。”有人错愕。
旁边另一人闻言,面色难看,“不是妖兽不够强,而是这少年实在怪异,一身神通。”
众人议论纷纷,偌大的角斗场上给人一种意欲匍匐王威的气势,如若他们直面的不是一个普通少年,而是皇帝之下,称王的至尊少年。
“刚才的那一箭我接起来的话,会很吃力,甚至可能伤了己身。”华炼怔怔的望着,低声言语,忽而,他又道,“尨野,你呢?”
“我不知道,应该能接住吧。”尨野没有去望兽皮少年,而是眼睛不眨的盯着黑袍。
所有人都在担心,有些人希望黑袍能够接住,但又很想兽皮少年一箭神威盖世,横扫少年一辈最强者。
屏息等待,兽皮少年似乎是在凝聚什么,依旧是保持着弯弓对日的态势。他身上披着的那兽皮,上面的毛如若一根根银针,寒光冷冽人心,不由让众人怀疑那就是妖兽被剥下的皮肉,只是如今成了他人区区衣料。
气氛越来越浓重,太阳已过天空中央,但阳光此刻比之正中午还要炽烈,很多人汗流浃背的受不了了。
“他在干什么啊?”有些人不懂,这兽皮少年是定住了吗,还是在抽筋啊。
下一刻,天地变色,太阳被不知哪儿来的乌云遮住,大地暗淡。
角斗场也不例外,但与此不同的是,人们还觉得什么东西在眼中闪了一下,然后就没有了,速度极快,快到不存在,有人知道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但又有些人混若未觉,脑袋迟钝的愣住,还有些人情绪莫名低落。
甚至,有些人眼角落下了泪。
“怎么了,我为什么哭了?”一人道。
“我也是。”
擦干几滴莫须有的泪水,很多人定眼望向斗场上,这时,太阳也从云层中走出,光撒大地,让人看清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只血红的箭矢被一只莹莹玉手握住,还有,风吹起一块落地的黑袍碎皮。
“他抓住了,不,她抓住了。”有人张大嘴巴,不可置信。
也有些人流露出爱慕之色,黑袍她露出来半边绝美的脸。
此刻,在脸颊上多了一道血痕。
“滴答!”
一滴血液从血红的箭矢上滴落,落在斗场上,绽开成一朵鲜艳的花朵摸样。
黑袍低头看了一眼,面上说不清道不明何种情绪,但她明白刚才真是凶险至极,乌云蔽日的那一刻,她的神魂竟然有些颤动。
“你用尽全力了吗?”黑袍女掀开遮面的破帽,露出一张足以称为绝世的脸庞。如果世间还有比这更美的一张脸的话,那么只可能是妖魅变化的了,因为,上天见到她说不定都会嫉妒,又怎会成全她人。
她的话语清淡,一改之前的沙哑,恢复到本来的声音说话。
兽皮少年笑了笑,摇了摇头,“如果之前你答应的话,说不定我会。但是,在见到你摸样后,我想我还是不会的。”
“英雄美人······”没有人笑话兽皮少年,很多人失落感叹,这种绝世女子也只可能会把目光停留在那些天骄身上了。不,以她的天赋,天骄都不一定留得住她的心。
“我用了九分力,还留有一分余地。现在看来,我是对的。”兽皮少年收回血弓,重新背在身后,“箭可以还我吗?当然,如果你想要,我也可以送你当定情之物。”
“呸!”黑袍的她想也没想,就丢了,不偏不倚,刚好丢到了尨野身旁,被他伸手一接。
“哇,好漂亮的箭矢啊,”小胖瞅见,凑了上来,抚摸着血红箭矢的箭身,如同爱抚一个女子一般,脸色陶醉,恨不得从尨野手中抢来。
“哎,怎么能乱扔呢,砸到人多不好,就算砸不到人碰到花花草草也是不该啊。”兽皮少年摸样调皮的奚落了黑袍一句,然后,霸气十足的对着尨野这边道,“仙子被我伤了,闹脾气,扔了我的箭矢我不怪罪。你们就别跟着闹了,快把我的东西给我。”
“你说你的东西,你叫它一声,你看它应吗。”小胖大胆的大声说了句,然而,身为斗场上的兽皮少年看不到的是,说话的人藏在尨野后面,让他以为还是尨野说的。况且,那血红的箭矢就在他手上。
“你和那几个帝都五虎是一伙的?”兽皮少年看了看尨野四周,发现了好几个眼熟,都是之前上过斗场,还完爆对手,“就算如此,你也不能拿了我的东西。”
另一个方向。
女娃对着身旁的少年,很是开心的说道,“有好戏看了,说不定不需要我们出手,有人要收拾他们了。”
少年点点头,没有多语。
黝黑少年,紫衫候家的小侯爷也是把目光投向华炼一伙,他只是大概看了眼尨野,没有任何表情。
“拿去。”尨野道,话音落,他就欲要丢去箭矢。
“不能给,”小胖大叫,面上认真无比,“这箭矢是好东西,不能给,谁捡到就是谁的。”
“什么!”斗场上的兽皮少年乐了。谁捡到就是谁的,这话怎么听起来怎么那么别扭,难不成丢了东西就要易主吗?
角斗场上很多人也是笑的开怀,这小胖还真是,但更多的人静观事态发展。
“嘿,帝都五虎是在挑衅他吗。”有人冷笑,帝都五虎虽说强,但还不至于和黑袍女以及兽皮少年是一个层次,毕竟,他们刚刚的手段,天地失色,日月无光,已经不算是个少年该有的能耐。
“找死,让他们不识抬举吃些苦头吧。”沈凌霄眸光寒冷无比,这个紫衫候家的小侯爷动也不动,他没有办法,但如果斗场上神秘的兽皮少年能够将帝都五虎打趴下,不,最好伤残,那么一口怨气也就出了。
留还是不留,华炼等也没有做他的主,没有出口,尨野看了看,最后还是攥在手心。他的举动,让很多人都是目光一缩,似乎出乎意料之外。
黑袍女看来,她没想到自己随手一扔还扔出了个胆识出众的少年郎。
“不给吗?”兽皮少年不高兴了,他的箭矢也就箭筒里的几根,屈指可数,每一根箭矢对他来说都是命根子一般重要。有人敢拿了他的东西不还,好大的胆。
可是,尨野没有看兽皮少年,似乎自己也被黑袍女的绝世美貌吸引了,问道,“箭矢还要吗?”
黑袍女摇摇头,没有言语。
角斗场死一般的沉寂下来,谁都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又或者说,谁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这个露出小臂和小腿,粗麻装束的少年这般淡定,难道他不知道他身后的帝都五虎也无法给他保全!
“少年当无畏,去战吧,轰轰烈烈也不枉一生。”一个年迈的声音响起,话语声不高,众人望去,那不是老太傅么,当今皇帝陛下的老师。虽说已经不担任一官半职,闲赋在家,但谁都不敢小觑了他,有人见到,皇帝陛下还微服去拜访他。
他正是对尨野说的,目光柔和,当中带着一种鼓励。
“老太傅莫不是糊涂了,斗场上的兽皮少年强悍如斯,谁还是对手?这个乡下来的小子,骨瘦如柴,上去不是送死吗?”有人在老太傅身旁,细心的劝导。
“老朽眼花,怎么看这少年身上有龙气环绕,哎,还是回去养养花,种种草吧。”说完,老太傅真的转身离去,没有半点犹豫,直给人一种不明所以的感觉。
但是,谁也没有把他的话当真,依旧觉得尨野不过乡野小民,命都不值钱,什么龙气环绕,只不过是一段乱语。他根本就没资格和这大域最强一列的少年相争?
也不是所有人都不在乎,至少,皮肤黝黑的紫衫候家的小侯爷低声对他身旁的管家道,“查查他,什么身份,和帝都五虎什么干系。”
感受整个角斗场,上万人注目,小胖心中狂喜,感觉时候到了,特意将声音压的极低,“尨野,出手吧,战翻那个兽皮野人。”
武籁也是恰时开口,同样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只能周边几人听见,“你拿了他的箭矢,相当于就是接了他的战书,尨野,无路可退,我们就勇往直前,战他个轰轰烈烈,不枉少年正当时。”
华炼、洛阳还有皮猴儿也是点头,他们很希望尨野上去,他们也完全不担心尨野不行,如果他都不行,这帝都少年一辈在他们看来,恐怕也没有哪个可以的了。
“如果你不还我,那就准备上来接我一箭吧!”兽皮少年大声喝道,语气从未有过的狠厉,似乎生了真怒,在斗场上下战书。
“我辈少年从不畏战!”有人在人群中喊道。
“老太傅说的对,少年当无畏,轰轰烈烈战一场,不枉一生。”
“战!”
角斗场再次喊声滔天,犹如九天神兵齐喝,一股股浓重的战意在这里荡漾,人们热血沸腾起来,猛地将兵刃敲击地表,喊声与金戈铮鸣之音的交杂,恍惚间,人们觉得这座古老的角斗场在沉睡中惊醒了······
尨野终于是在众人期盼之中一步步走上斗场,眸光平静的看向兽皮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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