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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燥的搜寻还在继续着。民用网络上能够直接访问的所有信息已经被筛选完毕。信息虽然一直在爆发着，机器处理的速度却更加提升，或许在服务器端直接处理，只需要几个瞬间。但是为了不暴露目的，留下痕迹，周阳使用各种手段“绕圈”，时间上也花了十一天，搜寻的信息还仅限于那个元旦的前后大概一个星期。
现在他一方面在继续扩大检索的时间范围，一方面在破解一些虽然有民用接口，却不能直接访问的站点。
虽然是相对而然，网络的确是万能的，如果只是处在被引导的地位，永远不会知道一些事情。所以在公众媒体中找不到的东西，周阳相信在一些隐秘的角落肯定还有残留。
不断地伪造身份，破解密码，绕过验证，他获取着一些小众论坛上的信息。
在刚刚进入网络时代的时候，总会有一种奇特的现象，叫做“会员过万，智商降半”。任何地方，任何情况，人员的构成基本都是金字塔式的。一个论坛火热起来，一些不明觉厉的人就会进来，在促进了热度的同时，也降低了整体的水平，迫使一部分厌恶这一点的人转向更高端同时也更小众的论坛。
甚至这样的级别还有好几层。
由某种情绪性格经历爱好集合起来的人只愿意让同样的人加入，在一开始就不以盈利为目的，得知他们本就难，能够进入就更难了。
说起来还有点神秘结社，秘密组织，新兴宗教一般的感觉。基本上都是越来越狂热极端的，但是好处害处暂且还是两说。只能说一句，别人的世界我们不懂。
网络上的弯弯绕绕，一点不比现实生活中少。
这些小众论坛，有的是动漫娱乐，有的是军事历史，有的是小黄，有的是大黄，有的是灰黑，有的是漆黑。
到了这一步，各种梗层出不穷，暗话调笑炫耀资历尽皆有之，实在是难以通过程序直接筛选出来。即使周阳能做到那样，只用一次的程序不如记在脑海里就好。
毕竟能够真正躲过舆论清洗的论坛，实在是少之又少。即使是人工筛选，相信也花不了多长时间。
简单的横向对比，明显可以看出一些自诩真知的圈子，实际上还是被蒙在谷里。真正没留下被操作过的痕迹的圈子，比例低的可怕。
一方面，脑内芯片直连，生物与电子的出色结合，使得周阳十分迅速的接收着信息，每秒理解千字不是难以达到的境界。
另一方面，浏览上面的内容也还算有趣，周阳也愿意看下去。
间谍这个行业，真不是仅仅靠的心思阴沉。更重要的是一个心理素质的调整。做一件任务，对己方有利，对身边的人有害。不能因为有利就稍微兴奋那么一点点，也不能内疚就低沉那么一点点。必须像一个精神分裂的患者，一边无比正常的演绎着被赋予的身份，另一边无比复杂地计算着一切。
要骗过别人，就必须先骗过自己。
足够好的素质能够转化，能够压抑人性，周阳还是差了一点点。所以他只能在记住自己的最高目标的同时，放自己轻松一点。一直压抑的生活肯定会让他垮掉的。
…………
又是一周，重复着同样的节奏。星际地理学下课，周阳把老教授拖住很久，提了一大堆深入的问题。周阳已经觉得自己快能靠这门学问吃饭了。老教授倒也一点也不嫌烦，反而很高兴的样子，更加坚定了周阳的信心。
去超市再买了一整个星期的伙食，再回去单人宿舍的路上又遇到了似曾相识的一幕。
“小兄弟，想要做兼职么，我介绍一点，包你满意。”
能不能有点新意，周阳能够确认他妥妥就上周的人。而且以他实际上非常好的记忆力，可以确定，就是那个人，就是那个位置，就是那个台词，就是那个表情。
于是周阳也就正常地露出一点复杂的表情，收下了电子传单就走了。
因为芯片与存储着传单的终端直接连接着，周阳倒也顺便过目了一下。
嗯，到底传单还是有点不一样了。
……种植园招人，吃自己种的有机果蔬！……帅气保安，维持秩序，美女明星就在你身后！
标题还是蛮吸引人的，我要是没事说不定就去体验生活了。
……“喂，这位美女，有兴趣来体验一下不同的生活么？”
“没兴趣。”
等等，真不是我记忆错乱产生既视感了吗？
周阳揉揉太阳穴，回头仔细盯着那人看。
那人立即回以商业性的微笑：“诶，怎么样，这位小哥有兴趣么？”
“没。”出现了没在记忆里的事情，确定不是幻觉了，周阳摇摇头走了。
留下那人笑容僵在脸上。
…………
按部就班，民用网络上所有的信息已经被他全部筛选过一遍了。不长不短，又花了一个星期。
十分遗憾的是，即使在这些最为角落的地方，还是找不到真正有用的信息。各种不见于主流媒体的小道消息倒是有很多，关联性却不能确定，真实性更是不能期望。但还是得到了几条线索，可以顺着追查下去。
只要是外出的日子，遇到能交谈上几句的人，他也不着痕迹的旁敲侧击，全都是无功而返。似乎他们不要谈什么线索了，甚至绝大多数人连这颗星球上还存在着怎样的刑罚都不清楚。
当然，根本没有过将人记忆消去，流放到其他星域这回事了。
自己亲身经历的事实是毋庸置疑的，他也曾用旅游观光的名义到商明生活过的地方看过，装作迷路到处乱晃，一切痕迹全都消失了。
每次认清这一点，周阳都能感到不寒而栗。
看不见的手到底是从哪里操控着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
回到3111721已经快一个月了，一个月三十五天。
周阳还处在谨小慎微的阶段，只敢被动的在网上试着寻找线索。他还有许多需要重新认识和适应的东西。
或许自己该回到原来的地方，从那里开始调查？虽然希望很渺茫。
但是改用什么借口呢？虽然交通很发达，小型跃迁门的存在几乎让人只需要一步就能达到这个星球上的任何角落。但是一个外星球留学生没有特殊理由的频繁去一个地方，太可疑了。
民网的搜寻工作还可以继续扩大范围和时间，但能得到有用信息的概率更加微渺了，事实上此前一个月的劳动得到的成果就只剩下十几条小道消息了。剩下工作只能算是可有可无的收尾了。
又是一个星期天，周阳又习惯性地去了超市，却没有买一整个星期的食物，大概只买了一小半的样子。因为下个星期他准备不再宅在宿舍里了。
然后在回去的路上，又……
“小兄弟，想要做兼职么，我介绍一点，包你满意。”
呃，太有毅力了吧。
周阳礼貌性地收下电子传单，正准备走，却发现走不动了。自己的手紧紧地被那人握住了。
抬头一看，只见那人泪眼汪汪……
“兄跌，求求你可怜可怜我，陪我多说说两句呗……”
“别激动，你哭什么，哭什么啊！怎么了！”
“诶哟，兄跌，你真是个好人呐，还关心我的死活啊，我可记着你呢。这一个月我天天站在这里，只有你愿意搭理我啊。”
“哪有？你不也和其他人说话了么！”
“兄跌你是不知道啊，全都是一句话扭头走，第二次就一句话不说了，哪像你，第一次搭理我，第二次还回头看看我，第三次你都跟我说了这么多话了啊！”
……敢情是认得我呢，要不要这么奇葩啊。
“嗯嗯，那我都跟你说了这么多话了，你也满足了吧，别哭了，别哭了，拿出点气概出来。”
“哎哟，你不说还好，一说，我想想，都，忍不住了啊……”顿一次，抽一次气，“还拿个屁的气概啊，再没生意都要当乞丐了。可怜我那八十老母八岁小儿了。”
周阳觉得自己汗都出来了。
“你可不知道啊，那群混蛋把我推到这里，根本是要害我啊。一天到晚站在这里，嗓子都喊哑了，硬是每一个愿意来的，这个月都最后一天了，下个月我就要丢了饭碗了。我能上哪去啊？想回孤儿院也不让我进啊！”
“你等等，你说的前后矛盾了。”
“哪里？”
“不是上有八十老母下游八岁小儿吗？”
“没有啊，我单身。”
周阳揉揉眉头，终于知道这货为什么这么失败了。
“那干嘛提到孤儿院，怎么看也该是混吃等死进养老院吧。”
“兄跌，你这话说着就伤人嘞，再这样我不喊你兄跌了。我是那种混吃等死的人！？总有一天我出人头地了，肯定要买它十几个孤儿院，换着住。”
“所以说啊，为什么要提到孤儿院呢？”
“因为我小时候就住那里啊。”
周阳倒是愣住了，无他，就是概率实在是太低了。盯进他的眼睛，应该说的是真的。
“哦，好吧，这点不谈了，你拉住我想干嘛呢？”
“对哦，我本来就是忍不住了想把你拉住，诉诉苦的，因为你看上去很好讲话。”
“就这样？”
“就这样……不不不对，兄跌我看你人这么好，帮帮忙，来份兼职呗。”
周阳哭笑不得。突然心中一动，装作拿出终端查看电子传单翻看，一边问，“有在afa361附近的兼职吗？”
“有啊，肯定有，全世界都有！”那货的眼神亮了起来，明明自己手上就有，偏偏激动地抢过周阳的，点点划划，一会儿就找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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