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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侍卫牢房的值班头儿已换了张康年,他早已得了多隆的命令,要相助韦冲霄将刺客救出宫去,却不可露出丝毫形迹,让刺客起疑,见韦冲霄到来,忙迎将上去,使个眼色,和他一同走到假山之侧,低声问道:“桂公公,你要怎么救人?”
韦冲霄沉吟道:“我再去审审这三个龟儿子,随机应变便了。”
实际上如何救人,他早已成竹在胸。
张康年笑着请了个安,道:“多谢桂公公。”
韦冲霄奇怪道:“又谢什么了?”
张康年道:“小人跟着桂公公办事,以后公公一定不断提拔。小人升官发财,那是走也走不掉的了。”
韦冲霄觉得这小子实在不错,脑子好使,绝对是个当官的料,当即微笑道:“你赤胆忠心给皇上当差,将来只怕一件事。”
张康年一惊,问道:“怕什么?”
韦冲霄笑道:“就只怕你家的仓库太小,装不下这许多银子。”
张康年哈哈大笑,随后收起笑声,低声道:“公公,我们十几个侍卫暗中都商量好了,大家尽力给公公办事,说什么也要保公公做到宫里的太监总首领。”
韦冲霄笑道:“那可妙得很了,不过得等我大得几岁再说罢,现在资历还不够啊。”
韦冲霄走进侍卫房,来到绑缚刘一舟等三人的厅中。
一晚不见,三人的精神又委顿了许多,虽然未再受拷打,但几天几夜未进饮食,便铁打的汉子也顶不住了。
厅中看守的七八名侍卫齐向韦冲霄请安,神态十分恭敬。
韦冲霄大声道:“皇上有旨,这三个反贼大逆不道,立即斩首示众。快去拿些酒肉饭菜来,让他们吃得饱饱地,免得死了做饿鬼。”
众侍卫齐声答应。
那虬髯汉子吴立身大声道:“我们为平西王尽忠而死,流芳百世,胜于你们这些给鞑子做奴才的畜生万倍。”
一名侍卫提起鞭子,刷的一鞭打去,骂道:“吴三桂这反贼,叫他转眼就满门抄斩。”
刘一舟神情激动,双眼向天,口唇轻轻颤动,不知在说些什么。
众侍卫拿了三大碗饭、三大碗酒进来。
韦冲霄道:“这三个反贼听得要杀头,吓得全身发抖,只怕酒也喝不下,饭也吃不落啦。三位兄弟辛苦些,喂他们每人喝两口酒,可不能多喝。这一大饭嘛,就喂他们吃了。要是喝得醉了,杀起头来不知道颈子痛,可太便宜了他们,去到阴世,阎罗王见到三个酒鬼,大大生气,每个酒鬼先打三百军棍,那可又害苦了他们。”
众侍卫都哈哈大笑起来,喂三人喝酒吃饭。
吴立身大口喝酒,大口吃饭,神色自若,敖彪吃一口饭骂一句:“狗奴才!”
刘一舟脸色惨白,食不下咽,吃不到小半碗,就摇头不吃了,一看就是个孬种。
韦冲霄难得看她,对众侍卫道:“好啦,大伙儿出去。皇上叫我问他们几句话,问了之后再杀头。”
张康年躬身道:“是!”
说完,领着众侍卫出去,并带上了门。
韦冲霄听得众人脚步声走远,咳嗽一声,侧头向吴立身等三人打量,脸上露出诡秘的笑容。
吴立身骂道:“狗太监,有什么好笑?”
韦冲霄笑道:“我自笑我的,关你什么事?”
刘一舟突然说道:“公公,我……我就是刘一舟!”
韦冲霄一怔,吴立身和敖彪两人已同时喝了起来:“你胡说什么?”
刘一舟不管他们,径直对韦冲霄道:“公公,求求你救我一救,救……救我们一救。”
吴立身喝道:“贪生怕死,算什么英雄好汉,何必开口求人?”
韦冲霄也是神情一鄂,他实在不明白以方怡那样的刚烈女子如何会喜欢上这样的软骨头?难道就因为他长得帅?皮肤白?
刘一舟自然不知道韦冲霄心中所想,而是说道:“公公他说是小公爷和我师父,托……托他来救……救我们的。”
吴立身摇头道:“他那等骗人的言语,也信得的?”
韦冲霄笑道:“‘摇头狮子’吴老爷子,你就瞧在我脸上,少摇几次头罢。”
吴立身一惊,道:“你……你……”
韦冲霄又指了指敖彪,笑道:“这一位青毛虎敖彪敖大哥,是你的得意弟子,是不是?名师必出高徒,佩服,佩服。”
吴立身和敖彪脸上勃然变色,惊疑不定。
韦冲霄从怀中取出方怡所折的那张叠好的纸条,打了开来,呈现在刘一舟面前,笑道:“你瞧这是谁写的字?”
刘一舟一看,大喜过望,颤声道:“这是方师妹的笔迹。吴师叔,方师妹说这……这位公公是来救我们的,叫我一切都听他的话。”
吴立身惊疑不定,道:“给我瞧瞧。”
瞧到纸上的内容之后,吴立身读道:“‘刘师哥:桂公公是自己人,义薄云天,干冒奇险,前来相救,务须听桂公公指示,求脱虎口。妹怡手启。’嗯,这上面画了我们沐王府的记认花押,倒是不假。”
刘一舟问道:“公公,我那方师妹在那里?”
“在我床上。”韦冲霄心中如此想,口中却说道:“她此刻躲在一个安稳的所在,等把你们救出去之后,我再设法救她,送她安全出宫。”
刘一舟眼泪夺眶而出,哽咽道:“公公的大恩大德,真不知何以为报。”
韦冲霄却淡淡地瞧了他一眼,道:“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你哭什么哭?何况脑袋砍了碗大个疤,有什么好怕?看你哭哭啼啼的样子,羞也不羞?也不知道方姑娘以前是怎么看上你的?”
刘一舟闻言,羞愧地低下头去。
吴立身大声赞道:“说得好,脑袋砍了不过碗大个疤,公公,适才多有冒犯,还请公公原谅,敢问公公高姓大名,为何肯施以援手啊?”
韦冲霄半真半假地说道:“哎,我索性也就跟你们说个明白吧,我有个朋友,叫陈近南,是天地会的总舵主,天地会麾下有个青木堂,青木堂中有个叫八臂猿猴徐天川的,为了争执什么拥唐拥桂的事情,打死了你们沐王府的白寒松,你们沐王府的小公爷和白寒枫不肯罢休,但是人死不能复生,实在是没有办法,这个陈近南呢,来求我,把你们三个救出去,赔还给沐家,以便顾全双方的义气。”
沐王府跟天地会的纠葛,吴立身知道得很明白,当下更无怀疑,不住的摇头,又点头,说道:“这就是了。在下适才言语冒犯,多有得罪。”
韦冲霄笑道:“好说,好说!只不过如何逃出宫去,可得想个妙法。”
刘一舟谄媚地道:“桂公公想的法子,必是妙的,我们都听从你的吩咐便了。”
韦冲霄笑道:“你这家伙倒是有几分当官的潜质。”
刘一舟心中一喜,他的确是想当大官的,不过嘴上却奇怪道:“为什么?”
韦冲霄笑道:“要想当大官,都得学会溜须拍马啊,这方面你压根就不用学就会了。”
刘一舟没听出来韦冲霄实在讽刺他,只当韦冲霄是在夸他聪明,当即嘿嘿直笑,道:“是是是。”
韦冲霄一边在心中大骂他弱智,一边却对三人说道:“一会儿你们配合我演出戏。”
吴立身三人自然答应:“好!”
随后,韦冲霄出了牢房,找到了张康年,向他说道:“张大哥,烦你再带个口信,叫膳房送两桌上等酒席来,就说我要请请众侍卫大哥喝酒。”
张康年喜道:“公公又赏酒喝。只要跟着公公,吃的喝的,一辈子不用愁了。”
过不多时,张康年便带着御膳房的人送着酒席上来了,接着吩咐众侍卫搬桌摆凳,说道桂公公赏酒。
众侍卫大喜,忙着张罗。
韦冲霄吩咐道:“把酒席摆在犯人厅里,咱们乐咱们的,馋死那三个刺客。”
酒席设好,御膳房的管事太监已率同小太监和杂役们,挑了食盒前来,将菜肴酒壶放在桌上。
韦冲霄笑道:“你们三个反贼,干这大逆不道之事,死到临头,还在嘴硬,现下瞧着老爷们喝酒吃菜,倘若馋得熬不过,扮一声狗叫,老爷就赏你一块肉吃。”
众侍卫哈哈大笑。
吴立身骂道:“狗侍卫、臭太监,我们平西王爷指日就从云南起兵,一路打到北京来,将你们这些侍卫、太监一古脑儿捉了,都丢到河里喂王八。”
韦冲霄右手伸手入怀里,手掌里抓了半把蒙汗药,这些可都是早就准备好的,一指甲盖就能迷倒几百人。
随即,韦冲霄左手拿起酒壶,走到吴立身面前,提高酒壶,笑道:“反贼,你想不想喝酒?”
吴立身不明他的用意,大声道:“喝也罢,不喝也罢!平西王大兵一到,你这小太监也是性命难逃。”
韦冲霄冷笑道:“那也未必!”
说着高高提起酒壶,仰起了头,将酒从空中倒将下来,张嘴接住了,一口吞将下去,赞道:“好酒。”
左手则平放胸前,用食指拨开壶盖,将右掌中的蒙汗药都撒入壶中,跟着拨上了壶盖,左手提高酒壶,在半空中不住摇晃,笑道:“好反贼,死到临头,还在胡说八道。”
他放蒙汗药之时,身子遮住酒壶,除吴立身一人之外,谁也没见,这一摇晃,将蒙汗药与酒尽数混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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