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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形容人博学,常常恭维说学富五车,就是说一个人读的书要用五辆车子拉,那样看起来是非常多的了。这个怎么说呢,在这个世界确实很多了,可要是裴玉成读过的书比,可能零头都不到。是不是觉得不可能,某些人是在吹牛,等我慢慢讲来就明白了。这世界的文字载体是竹简,一枚竹简有多厚,对比一下纸,写十几个毛笔字可以印刷多少活字,这么一换算下来,五车的书籍,真心不算多,百万字顶天了,要知道太史公有国家藏书与资料库支撑,有父亲做的一些准备,花了几十年的功夫,完成一部《史记》,了不起的鸿篇巨制,总共才五十二万六千五百字而已。裴玉成所在的世界是知识爆炸的时代,读过的书太多了,都回忆不出到底有多少了,不过曾经饱受应试教育荼毒,他当初高三一年做的试卷不完全统计有一点三米高,相比较而言,学富五车实在不够看。不过公道一点说,古书精品较多,爆炸时代的书精品少,废话也多。
来到这个世界,也就雪幽远的读书量让他吃惊,她同胞妹妹雪无垢也不行。裴玉成可以想象的到,雪家有贵族和神殿两个门系影响,收揽书籍门类数量多,雪幽远因为病情无法见人,于是把时间都花费到读书上面,家里人体贴她,为她搜罗新书,所以才有了惊人的阅览量。眼前的苏菲不知道有什么样的经历,阅读量和雪幽远比不遑多让,知识储备丰富,知识就是力量,不可小瞧。
苏菲人长得端庄秀丽,懂得礼仪,温和亲切由内而外,给人如沐春风之感,更了不起的是富有知性美,这样的人放在哪儿都是焦点,裴玉成感觉自己被苏菲吸引了,越来越沉醉,越来越着迷,内心深处有些悸动。
不对,不是悸动,而是蠢蠢欲动,内心深处有一股念头,想进一步做点什么。裴玉成大吃一惊,心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现在自己已经不是初哥,即使苏菲魅力惊人,可也不该如此让人失态才对。裴玉成面对如此情况,紧急默念正人君子咒,内心暗暗警告自己,这里可是皇宫,内廷和外朝紧紧相连,整个帝国的上层人物全部聚集到这一个小地方,可不能乱来,闹出一点笑话,马上就会传遍全国,丢人就丢到姥姥家,到时一辈子就全完了。还好,事情还在可控制的范围内,自己晕晕乎乎,终究没有动手动脚,采取什么动作,有一刹那精神恍惚,很快就恢复清明。裴玉成暗道一声惭愧,自己的自制力怎么如此的不堪一击。
征和女皇派人宣召裴玉成的时候,就在恢复清明的那一会儿,裴玉成如释重负,趁着此时尚清醒,赶紧随着宣召的宫女离开,不敢再看苏菲一眼。对不起了,苏菲,哥是对你有了一些不良的想法,哥的人品不咋地,可是,可是哥不是有意的,那是因为,因为……唉,到底因为什么哥也不清楚,没道理啊,那个申家小妞一副狐狸精的模样,勾魂摄魄,身体每一部分都散发着诱惑,仿佛再说,来,上床吧,帅哥!可即使这样,当初自己欲念重生,也只不过想到上床而已。刚才的情况大不一样,脑海里有上床的想法也就算了,各种重口味的东西也不停的蹦出来,那些都是前世接受某岛国片教诲得来的,自己从来都是鄙视讨厌重口味的,那些东西很变态,不是正常人能接受,忍受的,所以他从来就没有模仿的念头。唉,到底是怎么了,申家小妞那么风骚,只不过躲着她而已,苏菲是那么端庄美丽的一人,自己怎么可以有如此的亵渎之念呢,禽兽啊,禽兽,对不起了,苏菲……此时他后背早已被冷汗打湿,额头微微也有些湿润,还是离开是非之地好,唉,在多呆一阵子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幺蛾子,额米豆腐,买糕的,三清三不清……裴玉成行走的路上,内心一边鄙视自己,向苏菲道歉,请求原谅宽恕,同时向各位神祈祷,请求指点迷津,救救他这个虔诚的信徒,咳咳,很虔诚,你看只要有事就寻求帮助,从来都不空手求神帮忙,从来不吝惜财产,怎么能说不虔诚呢。
像往常一样,很是普通,在场的只有征和女皇、姑姑和裴玉成三人,行了必要的礼节,等待问话,不过这一次裴玉成就恭谨多了。说实话,裴玉成来到异界,由普通的工薪子弟成为一个贵族子弟,没有什么感觉,换一个人恐怕同样的没感觉,生活水准和科技昌明时代没法比的,不说没有各种娱乐环境设施,光最普通吃得方面就让人崩溃,馒头面包可以当板砖砸人,烹调的作料调料匮乏,饭菜的口味而知,也就是食材广泛,多一点新鲜感罢了。至于贵族身份高高在上,众生仰望,为所欲为,天天过着腐朽的生活,那也只是一个梦,想腐败,起码也要到和平的年代,现在是以战争为主题的年代,腐朽堕落那是自寻死路。这个世界年轻的贵族教育很严的,禁欲那是妥妥的,调戏一下良家少女,和女仆搞搞小暧昧,那些绝对是没有前途的废物,即使原本不是,时间长了也是废物。裴玉成现在开始谈婚论嫁,那是因为他是独苗,需要香火继承,加上神魔大战来临,早婚成为必然,要不然的话,换在早些年,继续打熬筋骨去吧。禁欲的事情就不多说,想要摆贵族的架子,那也行不通,摆架子是一种很傻缺的行为。裴玉成在崇明大学的历史课上,还与贵族礼仪教导课上,都听到了一个小故事,同一个故事有不同的解读,都是劝诫人们怎么做人做事的。当初楚国还是蕞尔小国的时候,打仗是家常便饭,不是和人就是魔兽,要是有一个季度没有打仗,人们第一感觉不是和平的宝贵,而是感到不正常,担心没有未来。不要不要觉得他们思维奇葩,而是落后生产力导致的结果,原始的刀耕火种,地力没几年就会消耗光,只能抛弃,继续向外开拓,开拓就要和人和魔兽发生战斗,一个季度没有打仗,还真的让人恐慌前途,当然那时候的战争,百千人而已,顶多像两个黑帮人马在械斗,规模小的让人发笑,老师讲解,学生都是乐不可支,都在说感情某某大帝,某某神话英雄,只不过团长水平。战斗的规模不是重点,重要的是怎么发动战争。冷兵器作战,战斗开始前,鼓舞士气那是必须的,没有了士气就没法玩了。当时的楚王,错了,是“楚团长”,深谙此道,无非两个方面,一个就是“楚团长”发表热情洋溢的讲话,说作战是保卫自己的家园,保护自己的亲人,还有作战胜利后对未来的展望,话语很是朴实,人人都听得明白,入情入理,士兵们战斗意志杠杠滴。讲话算是精神鼓励,那也需要物质的鼓励,可是呢,物质匮乏是个大问题,嗯,匮乏到一个季度不发动战争就没有未来,人手发放多少物资那是不现实的,不过楚团长们是聪明人,想一个巧妙方法加以解决,“楚团长”的办法很简单,那就是同甘共苦,共苦不多说,就说怎么同甘的。第一招,喝水酒。酒是好东西,对战斗有刺激作用,酒壮英雄胆也罢,酒壮怂人胆也罢,总之壮胆,小规模械斗级别的战争,战争的艺术还不太讲究,主要就是一胆二力三功夫,壮胆就是好东西。酒是好东西不假,可是酒那是粮食酿造的,吃饭都感觉匮乏,哪有多余的粮食酿酒,酒的数量就少的可怜了。“楚团长”在战斗开始前,就会启封一大坛子美酒,十分之九倾倒在一个水池里,这样水池的水都有酒的味道,“楚团长”和战士们一同享用美酒。到了这里不算完,剩下的十分之一也有大作用,那些不掺水的美酒,只有这次战斗中最勇敢的战士才有机会品尝。一坛子美酒都能让“楚团长”发挥利用到如此地步,楚国走向壮大,那不是没有道理的。战前鼓励还有一招就是“杀羊飨士”。羊肉鲜美,无疑是好东西,“鲜”字就是“鱼”和“羊”组成的,由此可见一斑。物资匮乏,人人都吃几口羊肉那是不现实,不过分一碗羊肉汤还是可以保证的。有一回“楚团长”杀羊飨士,人人都分得一碗肉汤,偏偏到了他的车夫御手那里,羊肉汤分完了,车夫御手只看人吃香的喝辣的,自己没福气享用。“楚团长”过意不去,安慰车夫御手下一回补足,车夫御手没有表态,事情就暂时过去了。等到了战场上,两军对阵,势均力敌,拼杀激烈,那个没有分到肉汤的车夫御手,驱赶战车故意离开战线,钻进敌人战阵,并对“楚团长”说,战前分羊肉汤是你做主,你有权力不分给我,现在战斗驾车就是我做主,我有权力让你当敌人的俘虏。这一次的战斗影响很大,几乎倾颓了楚国,所以被忠实的记录下来,警惕后人。现在对这件事解读不同,有说车夫御手以私败国的,也有用它教育贵族们要公正要谦逊的,因为哪怕就是“大帝”也会被一个小人物给出卖了,一个贵族怎么能不加强修养呢。
裴玉成有当贵族阔少爷的堕落想法,不过前世的平等教育,还有这个世界贵族教育,都让他把某些念头丢到外太空去,由不得自己胡乱的逞威风。贵族的身份不值钱,征和女皇是他姨妈这件事也不算什么,不能直接给他带来什么好处,姑姑裴清雅给他说的最多的就是要自立自强,家族的复兴就要看他这个男子汉了,裴家多少代的声誉,可不能毁坏他的手里,否则的话,裴玉成自己丢人不说,姑姑她没有教导好他,也无颜见列祖列宗……裴玉成压力山大,一直在努力奋进着,同学交往,更不会提自己的身世,免得遭人白眼,成功,那是祖先留下的条件好,失败,那是不肖子孙,无能败家云云。裴玉成对征和女皇没有太在意,只当她是一门亲戚而已,当然,偶尔的虚荣兴奋一下也是免不了的,人吗,就是这样。对于皇权,他没有太多的敬畏,前世教育如此,网上发泄的时候,领导人被各种黑的还少么,他要是有太多的敬畏才不正常。另外的一个因素就是来源于自己的父亲,他的教育主要是母亲完成的,父亲对他的影响更大,甚至让他崇拜。父亲虽然没有当领导,可是逢年过节,父亲不需要跑跑送送,都是领导来他这儿,领导想要位置坐的稳,想要做出成绩,就得需要业务骨干,所以,矿上的领导换了多届,有的升上去了,有的平调了,有的退休了,还有一个进班房了,可无一例外,父亲都受到领导的礼遇厚待。事实上,裴玉成在自己的家中,不光见到矿上的领导来,就是市里的领导也是多次见到,不管哪一个方面的,父亲都是不卑不亢,应对自如,领导们也是和颜悦色,不管他们是不是有工作餐腐败,大吃大喝,父亲用家常菜招待,一个个齐声赞好,吃得津津有味。领导慰问内容经常会说有没有家庭困难呀,是不是有亲戚朋友有困难,需要有人需要工作安排,有问题尽管提出,一定会妥善解决……话说当时父亲往往都是婉拒了领导的好意,也不让裴玉成陪客,说不让他沾染官场的不良习气。母亲恰恰相反,最爱做的就是招待客人时,让裴玉成兄妹俩出来陪客人说话学习,因为老妈是教师,往来的也是教师,都是在某一个领域有所研究的人,知识那都是杠杠滴。父亲很牛,及早的就给裴玉成留下印象,原来并不是只有当官才是人生的最高价值,人的价值多方面的,每一个方面都可以出人才,都可以闪耀光彩。
前世父亲强悍的人生,让裴玉成崇拜,让他不会对官员有什么敬畏,到了这世界,他也没把自己这个贵族的身份太当一回事儿,征和女皇经常见,压根就没有当做皇帝来看——这个世界这样的人恐怕只有乱臣贼子野心家,只当做一位女性长辈,平时的礼仪也只是做做样子,略一尽心,没有太当一回事儿。现在有些不同了,以前征和女皇是他的姨妈,多少都一些亲近感,昨天才杀了征和女皇她的外公,血统意义上的外公,自己家和皇室的关系非常的复杂,形势比人强,一个疏忽大意就有可能丢了身家性命,还是小心一点的好,所以现在他比往常恭谨多了,不是对皇权的敬畏,而是珍惜生命,原本的亲近此时也疏离不少。以前他称呼对方为姨妈或者女皇姨妈,现在内心称呼为征和女皇,让自己警惕起来,不要轻易的陷进去。
征和女皇把皇室的问题说了一下,询问他有什么看法。如果是以前,裴玉成恐怕已经开始嘴上跑火车了,现在不行,需要谨言慎行,祸从口出,自己家和皇室矛盾很深,胡乱的说话,还不得给自己拉仇恨,自己人单势孤,被他们四成碎片嚼了。此时姑姑就在旁边,裴玉成想从姑姑那里得到一些提示,可惜,姑姑面色平静,一点表示都没有,手脚也没有动,什么信息都没有,裴玉成连忙使了两个眼色,可惜,姑姑依然没有任何的反应,这,这可怎么办,裴玉成有些坐蜡了,问话是必须回答的,姑姑没有表示,那么就把这件事挡回去,不能留下什么口实给人家。
“回女皇陛下,小子听说帝王家事无小事,家事也是国事,问国事陛下当谋于朝廷诸公,诸公皆是才干卓越,国之栋梁,陛下股肱,天下之事皆可决疑,陛下询问他们必然能够获得良方,小子本是一顽童,年幼无知,一介愚蒙,说出来也是胡言乱语,恐污陛下倾听,更是一介草民,非陛下之臣,当不得陛下垂问也;如果陛下问家事,可以询问宗正等年高德劭之人,他们负责皇室管理,众望所及,陛下亲之近之任之,必然能够家族和睦,为天下表率。小子本是一个外人,实在没有置喙的余地,疏不间亲是也!臣听闻,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礼之经也,下不背上,臣不杀君,贱不逾贵,少不凌长,远不间亲,新不间旧,小不加大,淫不破义。此时愚蒙小子以疏间亲,非礼也。”
“哎呦呦,看不出来啊,我们家的小成学问大涨啊,瞧瞧,这话说的多好听,小雅,你也好好听听。你行啊,连疏不间亲都说出来了,很好,你这个小混蛋,吃我的奶长大的,现在反倒和我论起亲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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