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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聪仿佛睡了长长的一觉，混身一点力气也没有，直到阳光晒着他的脸，刺得他眼睛不得不睁开，他才勉强抬起厚重的眼皮儿，看到一颗黑茸茸的脑袋。
他的视线侧了侧，看清混圆脑袋的主人，是方伟……方伟？张聪立刻清醒不少，他瞪大了眼睛，记忆重播了方伟落水时的片段，没错，方伟不是掉进河里了吗？
张聪想要坐起来，他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还盖着白色的被子，被子显然不是他家的，他在哪里？有床？那就不是地底世界了！他挣扎想要坐起来，但身体太过沉重，他动了几动，没坐起来，倒把方伟弄醒了，方伟睡眼迷蒙地看了他一眼，突然激动地坐直身子，一脸欣喜道：“张聪你可醒了！”
“我怎么了？”张聪发现自己的嗓音像破锣似的特别刺耳。
“你不记得了？”方伟有些意外地问。
“你不是掉进河里了吗？”张聪问出眼下最关心的问题。
“是啊，我掉进河里之后摔晕了，一直漂啊漂啊漂啊，怎么漂出去的我也不知道，反正最后被人从一条小溪里给救了，我在医院住了三天，醒了之后警察来找我了解情况，杜安平报了警，可是山体塌方了，入口被堵死了，我就去峭壁上启石墙，可是根本启不动，除非拿炸药炸，但是如果要炸开那堵墙，就得把山炸塌喽！我正愁没办法，从山上回来，发现你们居然倒在杜安平安门口，我就把你们送到医院来了，医生说是过度劳累，你可是睡了一天一夜了！”方伟说得唾沫飞溅，张聪却有些糊涂了。
“我们？姜浩？”张聪问。
“是啊，不然还有谁？”方伟奇怪地看着张聪。
“郭全宝呢？李远呢？郑家明呢？”张聪一连问出三个名字。
“郭全宝和李远是谁？你遇到郑家明了？他们没有出去吗？”方伟问。
“只有我和姜浩？”张聪不死心地问。
“对呀，就你们俩。”方伟肯定地答道。
张聪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儿，方伟扶着他坐了起来，他问：“姜浩呢？怎么样了？”
“他还没醒，在隔壁呢！”方伟回道。
“我没事，你小子命真大！”张聪看到方伟没事，心里说不出的高兴，没想到他们找来找去，出口竟然是暗河，也多亏方伟晕了过去，不然他看到浅滩一定会游上去，那样他的下场就跟他们一样，还有可能遇到怪物，不过河里的巨蛇也是个致命的危险，总之方伟的运气真是出奇的好。
“我去看看那小子，看他醒了没有！”方伟说着起身走出病房的门。
张聪一个人陷入了沉思，他一点点回忆着经历的事，从最开始，到最后……，最后怎么了？他们不是走进那扇黑色的巨门了吗？直接走到家门口了？郭全宝和郑家明他们呢？方伟在医院睡了三天，那么说他至少在门内呆了三天才被方伟发现倒在杜安平家门口，这三天中他们遇到了什么，又做了什么，门里的世界是怎样的，他脑子里一点印象也没有，怎么会这样？
忽然走廊里传来方伟的声音，他正和姜浩说着什么，似乎是他不让姜浩出病房，姜浩说他没事，张聪听到两个脚步声移近他的病房门口，很快姜浩出现在门外，看来他也没事。
“你怎么样？”张聪现在感觉好一些了。
“我没事，你呢？”姜浩恢复得比张聪要快，除了好像没睡醒一样，其他一切正常。
“不太好，我失忆了。”张聪语出惊人。
“是不是进入门内的记忆？”姜浩的话让张聪很意外。
“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也？”张聪心情复杂，更加迷惑了。
“恩，一点也想不起来，只记得进了门里，然后就现在了。”姜浩说。
“方伟，郑家明给你的名片你还留着吗？”张聪想要证实，是不是进入门里的每个人都失忆了。
方伟点点头，又摇摇头，说：“留在北京了。什么失忆了？”
张聪叹气道：“我们后来跟着郑家明走进一扇门里，他说那里唯一的出路，结果进去后的事我们一点不记得了，我们失去了那三天的记忆。我想知道郑家明他们是不是也回家了，而且跟我们一样失忆了，这件事真是太诡异了。”
方伟看看张聪和姜浩，说：“最后呢？你们见到黄泉了？”
姜浩摇头道：“不知道那能不能称之为黄泉，如果那扇门就是黄泉的话，我想我们是进入另一个空间了，或许是人们说的死后的世界吧，不过我不太相信，那门有可能是一个类似宇宙中虫洞的物质，连接着不同的空间。”
方伟挠头道：“虫子洞？”
姜浩笑道：“类似虫子洞的一个异度空间世界，形状像虫子洞，但其实不是，简单说就是一个通道，不过不像人们认知中的通道，在同一个区域连接两点，比方说，你从贵州A口进入，到B口出来是北京，正常需要走好几天的路程，在虫洞中通过可能只需要几秒钟。”
方伟咧着嘴说：“有这么玄？晕了，可是你们从A点到B点，本来是几个小时的路程，结果走了三天啊！”
张聪摇头道：“这也正是我想不透的，我觉得我们不是从山洞到杜安平家走了三天，而是在我们失忆的这三天中，发生了别的事，只是想不起来了。”
方伟说：“好了，别想了，都活着就好，咱们应该庆祝一下大难不死的。本来是为了给人看病，结果到鬼门关走了一回，咱们简直是劫后余生，得好好吃上一顿！”
姜浩说：“恩，方伟说的对，至于失忆的事，咱们回北京后再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再联系郑家明看看，不管这三天中发生了什么，咱们不都活得好好的嘛，这才最重要。”
方伟看两人都没事，就去买了回北京的车票，张聪和姜浩又在医院住了一天，期间杜安平来看过他们两次，给他们送些吃的，看到他们平安无事杜安平也是非常高兴，在外面等他们的时候，他一直提心吊胆的，后来他们24小时还没返回他就去镇上报警去了，等他带着警察回来，赶上下暴雨，入口处的山体塌方了。
他以为他们死了，正愁怎么通知他们的家人，两天后方伟被人在另一个村子被人救了，方伟回来后他和方伟一起去峭壁上的山洞，还准备炸开石门，可是那需要太多炸药，恐怕又要山体塌方。当方伟和他赶回家，发现张聪和姜浩倒在自家门口，他是又惊又喜。
张聪是他家的大恩人，他自然要尽全力帮忙，老太太还想到医院看看他们，结果方伟没让。张聪他们决定要走，杜安平本想再留他们住段时间，可是张聪他们说回北京有急事，杜安平只好送他们去了火车站。
第三十一章郑亦轩
回到北京，张聪按郑家明的名片给他打了通电话，但接电话的却不是郑家明，而是他的儿子郑亦轩，据郑亦轩说他父亲根本没回家，郑家的产业主要都在香港，郑亦轩本来在国外读书，知道他父亲失踪后，特意从美国赶回了香港。
张聪打电话的时候只说找郑家明，并没说其他，所以郑亦轩还不知道张聪曾经和郑家明在贵州见过面，并一起进入黑门内的事，张聪很奇怪郑亦轩没有报警，反而要到大陆来亲自寻找他父亲。
电话中张聪也没多说，因为究竟发生什么事他自己都不清楚，郑亦轩说到北京后会给张聪打电话，张聪随口答应了，其实他和郑家明只能算是认识，唯一的联系就是贵州之行，当然还有丝绢的事，据郑家明说丝绢本来应该是属于他的。
张聪想起杜安平给他的那枚古币，特意找专家给鉴定了一下，确认是有上千年的古物，有个私人收藏家想要，张聪没有卖，他总觉得黄泉这件事没有结束，兴许以后还能用得这枚古币。
日子照常过，七天后郑亦轩给他打来电话，说人在北京，要约他见个面。张聪觉得有必要告诉他郑家明失踪的事，不过要见了面看他的情况而定，因为张聪不知道郑亦轩对他父亲做的事了解多少。
两人在一间茶楼的包间里见了面，张聪对郑亦轩的第一印象就是跟他父亲不像，如果郑家明看上去是位儒商，那么他儿子就是十足的艺术家。张聪知道美国年轻人生活得很自由，讲究什么自己的个性和风格，艺术家都得留头乱糟糟的长头发，皱巴巴的T恤也不知是让颜料染的还是故意设计的，好像染缸似的，总之看来起很邋遢，好好的牛仔裤膝盖上非弄两破洞，一双白球鞋涂成了迷彩鞋。
同样是年轻人，张聪就‘俗’了，他琢磨着上高档茶楼怎么也得穿得正式点，特意买了一套名牌休闲装，档次是提高了一些，可惜把他的年纪也提高了不少。看到穿得如此随意的郑亦轩，张聪很是后悔，花了冤枉钱，人家有钱人都没讲究穿着，他倒把自己打扮得跟六零后似的。
“张叔叔好。”郑亦轩一开口，差点没把张聪气死，心说有你这么说话的么？瞧不出来哥正风华正茂的？
“不好意思大侄子，我来晚了。”张聪说这话有一半是赌气，另一半是占便宜的心理，他以为郑亦轩能听出来好歹，谁料对方非但没听出来好歹，语气还更加尊敬了些。
“没关系张叔叔，我刚才来一会儿。”
张聪心说：成，我不跟你小孩子一般见识！
坐下来准备探探郑亦轩的底，郑亦轩却抢先开口道：“我父亲临走留言给我，说如果他失踪了，一定不要报警，他说他要和朋友去大陆找一件东西，很快回来。可是都已经好几天了，完全没有他的消息，你是唯一从大陆打电话找他的人，我父亲是不是和您一起去找东西的？他人现在去了哪里？”
张聪在心里犹豫半天，最后还是开口道：“我是在半路上碰到他的，后来他就失踪了，我以为他回家了，才打的电话，没想到他真的消失了。”
郑亦轩道：“你们在找什么东西？您是在哪里遇到我父亲的？”
张聪道：“我是去办事，他是去找东西，但他要找什么我也不清楚，他没有跟我说，前些天在贵州遇到的他，不过我估计他人可能已经离开贵州了。我还想问你呢，看来你也不知道你父亲在做什么。”
郑亦轩道：“我高中开始就在美国生活了，对他在国内做的事不太了解，不过他除了做生意之外，特别喜欢探险，算是个业余的探险爱好者吧！我母亲总担心探险会有危险，现在她的担心成真了，不过除非见到我父亲的遗体，不然我是不会相信他遇难的，我希望您能帮我，我要去找他。”
张聪道：“贵州有多大你知道吗？他应该没有死，可能他要找的东西没有找到，等他找到了就自己回来了。”
郑亦轩道：“他对黄泉特别感兴趣，曾经说要去寻找传说中的黄泉世界，我认为他是异想天开，有没有可能他真的去找这个黄泉了呢？”
张聪道：“他去贵州可能就是想找黄泉吧。”
郑亦轩摇头道：“不是，他是要去山西。”
张聪道：“山西？”
郑亦轩道：“是的，山西……绛县！对，是绛县。”
这回张聪糊涂了，如果郑家明认为黄泉的位置在山西，那他去贵州干什么？郑亦轩知道的事情也不多，而且常年在国外，对故乡的了解不多，张聪也指望不上他能给他答案。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郑亦轩仍然坚持让张聪帮他去父亲，张聪说要考虑考虑，回到住处后，方伟刚好从姜浩家回来，张聪把和郑亦轩见面的事和他说了，方伟很是诧异，不过张聪和方伟一样，都不想再冒什么风险，再说他们的目的本来也不是寻找黄泉，方伟以为地图是藏宝图才会那么感兴趣，现在证明根本没什么宝藏，危险和怪物倒是一大堆，他不再想去冒险了。
说来也怪，自打从贵州回来，姜浩说他的梦就消失了，再没有梦到过那片山景和山洞了，姜浩的梦消失了，但张聪却发现自己恶梦不断。他们回来以后他每天都会做相同的恶梦，但是醒了之后完全不记得梦到了什么。
失去的记忆没有恢复，还被恶梦所扰，张聪连着跑了几家医院，结果都是正常，开了药回来吃了也没效果。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一个月后方伟硬拖着他去看了心理医生。钱花了不少，结果还是一样，没治！
方伟纳闷了，姜浩怎么一点事都没有，偏偏张聪犯毛病，张聪其实多半猜到这和他进入黑门的世界有关，可是两个当事人同时失忆，连点线索都没有。
方伟陪着张聪从心理医生那回来，一进门就说：“要不咱找郑亦轩去山西得了，没准儿还真能找到郑家明，我觉得那家伙肯定知道关于你们说的那扇黑门的事。”
张聪说：“可是谁知道他在不在山西，如果他已经从黑门出来了，为什么不跟家人联系？”
方伟说：“也许他从贵州的山洞直接穿到了山西的某个山洞里呢，那里没信号，姜浩不是说那门是个虫洞吗，想穿哪穿哪，嗖的一下，快着呢！”
张聪听了方伟的话，又考虑了两天，终于给郑亦轩打了电话，郑亦轩自然是很高兴，又从香港飞到了北京。这次张聪不想那么草率地行动了，他们需要尽可能多的带些装备或工具，这事就落到了郑亦轩头上，谁让是他寻爹呢！
张聪和方伟趁郑亦轩准备的时候，去了张保国家，张聪回来后就把所经历的一切跟张保国详细地说了，当中最重要的就是山洞中各种奇毒。只有一样毒张保国的笔记中没有记录，就是他们后来发现的两个人，一个是受了伤毒发，一个无缘无故地毒发被李远杀了。
张保国也没听说过张聪描述的那种情况，生活在黑暗中的生物有毒性的很多，也可能是一种还没被人发现的稀有生物的生物毒素。
第三十二章紫金山
这一次出发张聪准备的时间长，所以按照笔记中的内容和张保国的口述收集了现代社会所能搜集的一切解毒原料，装了整整一行李箱。郑亦轩买的装备都是户外野营用的，武器他们是不可能有了，每人配了两柄匕首。
有了郑亦轩这个大财主跟着，张聪和方伟心里踏实多了，他们美其名曰是帮他找父亲，所以一路上的吃喝车费都是由郑亦轩掏。
方伟第一次见郑亦轩就被他一声‘张叔叔’给逗得笑出了眼泪，张聪当长辈当得挺开心，跟郑亦轩解释说自己比他年长十岁，要在古代当个小叔叔也是正常的。郑亦轩知道自己给自己降了辈，也没太在意，张聪约莫着他们美国人不是太在乎辈份什么的，他们的孙子都直呼爷爷的大名，想来郑亦轩叫父亲的朋友一样声叔叔，于他没什么吃亏的。
郑亦轩买的是机票，三个人直飞山西，为了此行张聪特意在网上查了一下，他们要去找的绛县并不在今天绛县的范围内，在古代那地方曾是晋国的都城，就在现在的紫金山，又是山，张聪揉揉抽痛太阳穴，紫金山已经是旅游的景区，而且面积那么大，他们毫无头绪的乱找，还不找到猴年马月去！
“你爸没留下张地图或是标记什么的？紫金山的山洞估计都被人开发过了，咱们三个人想搜山恐怕不太现实。”张聪朝郑亦轩说道。
“他留一块水晶，他说这块水晶能帮他找到东西，我带来了。”郑亦轩从裤兜里掏出一块透明的水晶，形状跟大小和一部手机差不多，所以郑亦轩把它揣在口袋里。
张聪接过郑亦轩递给他的水晶看了看，发现水晶里面有包裹着一扇小门，门和水晶都是透明的，离远看是看不出来的，只有近距离仔细去看，才能发现。张聪看到这块水晶不禁想到他们在贵州地下深处走进那扇门，难道这块水晶和郑家明手里拿的那个四方体一样，都是开启地下巨门的？不，或许那个方型的物体是开启的钥匙，而这水晶类似扫雷器，可以搜寻出巨门的位置。
张聪把想法和方伟他们说了，他们也觉得他的推测十分有道理，但他们要找的范围仍然没有缩小。而且贵州的那个山洞入口隐藏得非常好，他们有姜浩这张活地图才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位置，现在他们可是漫无目标地乱找，没有地图没有坐标，根本无从着手。
“我把我爸的资料都拿来了，咱们研究研究，也许能找到线索呢！”郑亦轩拍了拍背包。
此刻他们正在车上，张聪决定到了地方先研究研究郑家明留下的资料，方伟和郑亦轩也同意。等他们到了紫金山附近的宾馆已经是黄昏，三个人吃过晚饭，都聚到张聪的房间，因为郑亦轩为三个人订的是三间单人房，所以他们把行李放到各自的房间后就到张聪的房间来开会。
郑家明留下的资料不少，郑亦轩也不知道哪个有用哪个没用，就全都拿来了，当他从背包里掏出厚度惊人的三本资料，方伟脸都皱成一团儿了。
“您家老爷子真是人才！”方伟哭丧着脸说。
“这还不包括他脑子里装的，我是一点没继承他的电脑。”郑亦轩指指脑袋，开玩笑道。
“对了，你父亲学过什么特别的本领吗，比如解毒？”张聪试探着问。
“解毒？我奶奶是药剂师，我父亲说奶奶曾经传授他不少关于药剂药理方面的知识，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我父亲说我没有这个天份，所以我跟医学是绝缘的。”郑亦轩摊摊手道。
张聪点点头，低头盯着手上比新华字典还厚上半寸资料，药剂！应该是了，郑家明的母亲肯定跟毒师或师门遗失的那两本秘籍有关！
“你奶奶还在吗？”张聪问。
“在啊，她在瑞士定居很多年了，80岁了可身体仍然很健康，她总说这要归功于她懂得中医调理，不过我有好几年没有见过她了，五年前她突然病重，一度我们以为她要不行了，可她奇迹般的康复了，但从那以后她就拒绝和任何人见面，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好在有保姆照顾她的生活起居，不然我们真担心她，她每个月都给我写信，我觉得她的心理状况挺正常的，谁知道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只要她活得快乐就好。”郑亦轩一副无奈的表情。
张聪赞同地点头，反正只要他奶奶活着就好，他们有机会应该去拜访一下，就算隔着门谈谈也行，没准还能寻回师门的两本秘籍，不过那是后话，现在的主要任务是找到郑家明。
第二天晚上，张聪深深感到后悔，郑亦轩这家伙为什么不在北京的时候就把资料拿出来，害他们到了地方却只能窝在宾馆里啃资料，而且读也读不完。郑家明的研究范围很广，光是全国各地的山川河流信息就有厚厚一堆。
第三天的中午，张聪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问郑亦轩，“你父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找东西感兴趣的？”
“恩……这么说来，是五年前我奶奶病好的时候。”郑亦轩回忆了一下答道。
方伟不解地问：“你想到什么了？”
张聪做了个别打岔的手势，他的脑子里隐约猜到了些什么，不过需要细细去推敲。郑亦轩的奶奶有毒师或者和秘籍有关系，她几乎病死又奇迹般的康复了，之后郑家明就开始四处找黄泉，不，是黑门！这些零碎的线索背后一定有一根主线连接着，只是张聪现在还看不出关键的部分。
“我看咱们明天还是出去转转吧，说不定能有发现，等咱们完全研究透这些资料，得到明年了。”方伟上学的时候一读书就头痛，看到纸上密密麻麻的字就好像在他头上套了个紧箍咒。
“也行，咱们爬到山顶上看看去。”郑亦轩看资料看得也有些眼睛发直，听方伟一说，连忙附和。
“那今天晚上咱们早点休息，紫金山海拔可有1千多米，够咱们爬一阵子的了，得早点出发。”张聪说话的时候放在腿上的资料夹掉到了地上，他弯下身去捡，却发现一张照片从资料中掉了出来，他一手捡起资料夹，一手捡起照片，照片中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穿着一件男式的白衬衫，一头乌黑的秀发利落地盘在脑后。张聪尴尬地看着郑亦轩，心说别是他爸的小蜜吧，郑亦轩看到照片很是意外，伸手要了过去。
“你姐姐？”张聪往好处猜道。
“我是独生子，不过……这人长得和我父亲倒有几分相似。”郑亦轩看了一会儿说。
“你父亲也是独生子？”张聪问。
“恩，据我所知是的。”郑亦轩点头道。
张聪暗想，别再是郑家明在大陆的私生女吧？不过这是人家的私事，他一个外人不好瞎说，干脆低头接着研究资料。他是好心，方伟却没他这么细心，大咧咧地把他的猜想出来了！
“别再是你爸一直在找的就是你姐吧？”方伟嘿嘿笑道。
“少胡说，长的像就是女儿？没准是他失散多年的妹妹呢！”张聪赶紧打圆场道。
“这背面写着字呢！”郑亦轩翻过照片，发现背面有一行字。
“1948年山中最后一天，特此留念。”郑亦轩念出照片背面的字。
“1948年？”方伟讶道。
“1948年我父亲还没出生，我父亲是1958年出生的。”郑亦轩似乎松了口气。
“不会是你奶奶吧？”方伟语出惊人。
“我奶奶48年的时候才19岁，比这照片中的女人要年轻一些，我见过她年轻时的照片，她19岁在法国读书期间拍的！”郑亦轩十分肯定地说道。
“那就是你姨奶？”方伟不把郑亦轩家亲戚猜个遍似乎是不肯罢休。
“咦？你这么说的话……我奶奶好像说过，她有个姐姐，在解放前死了。”郑亦轩盯着照片说。
“你小子，还真让你瞎猜对了，新中国1949年就成立了，解放前……难道这是她最后的照片？”张聪瞄了一眼照片中的女人，接着问道：“你奶奶没说你姨奶是做什么的？”
“没说，我奶奶就提过她一次。”郑亦轩摇头道。
第三十三章安心
张聪觉得这事郑家明应该知道得多些，不然他为什么把他姨妈的照片夹在资料里，郑亦轩的奶奶只说她姐姐在解放前死了，但没说死在了哪里，怎么死的，如果是正常死亡，总该有个墓地吧，看照片中女人的穿着，与当时一般人家的女孩儿有天壤之别，那时候有文化的女学生还在穿对襟的衣服，能穿这种款式衬衫的女人，一看就不普通。有些像……外国的女探险家！
张聪回想起曾经在网上看过一组老照片，百年前那些外国女探险家就穿这种，莫非郑亦轩的姨奶也是个业余探险爱好者？不，应该不是探险那么简单，张聪有个大胆的推测，会不会是这位神秘的姨奶最初寻找到那扇地下的黑色巨门的呢？然后告诉了自己的妹妹，所以郑家明才会从母亲那里听说，最后由于一个契机，就是郑家明母亲的病，让他决定踏上‘搜寻’之旅。
当然这只是张聪的猜测，当事人都不在场，他也不知道他们要黑门做什么，找到了又怎样，他和姜浩都进去了，结果什么也没发生就出来了，也许不是什么都没发生，只是在里面发生的事他不记得了，如果每个进入黑门的人都会失去记忆，是不是郑家明和李远还有郭全宝他们同样也失忆了？
郑家明肯定不甘心，进去一趟什么都不记得，以他的性格，是不会放弃的，贵州的入口已经被毁，他势必要另寻其它入口。这勉强可以解释他为什么不回家，却不能解释他为什么不和家里人联系，甚至不用补充补给，也不带资料和水晶，张聪越想越觉得说不通。
晚上吃完饭，张聪早早就回房休息了，可半夜又被恶梦惊醒，以致睡意全无，他点亮壁灯，借着桔黄色的灯光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资料夹，翻开第一页，是郑亦轩姨奶的照片，下午的时候光顾着看人，没有注意她的身后，现在他忽然发现照片里就有他们要找的线索。
女人的身后是一座山，她站的位置使镜头正好可以收进那座山的主峰和两边的山头，照片背面写着山中最后一天，如果她找的就是他们要找的，这就是现成的‘路标’吗？
他们只要按照照片中的山，找到紫金山中符合的那一座，范围立刻就小了！张聪兴奋地翻开资料的第一百零七页，这一页是张卫星地图，张聪准备先大概找一遍。
看着看着张聪竟然又来了困劲儿，枕着资料夹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这次他的梦境不再是恐惧，面前是一片青山绿水，空气中满满的全是花香。张聪摆弄着一台老式相机，他想把眼前的山景拍下来，突然背后有人叫他，他转过头，看到一个年轻的女人，竟然是他在照片中的那个女人，她上身依然穿着白色的男士衬衫，下身穿卡其色马裤，黑色的长袖靴。
“把我也拍进去吧，留个纪念，我要寄去法国给我妹妹。”女人的声音很好听，语气也很温柔。
张聪发不出声音，于是点点头，他是怎么操作那台古怪复杂的照相机已经不是重点，他的大脑被女人接下来的话轰得嗡嗡作响。
“如果这次我成功了，回去我们就结婚，我父母一直想见见你，我跟他们说你是我的未婚夫。”
这不是一个恶梦，但张聪还是被惊醒了！壁灯依然亮着，资料夹仍在面前，他却感觉照片中女人的微笑变得异常温柔。张聪啪的一下合上资料夹，窗外天已经蒙蒙亮，他在心里暗忖，不会是撞鬼了吧？看了眼手表，凌晨四点，他不想再睡了，索性起来洗了把脸，在卫生间的镜子里照了半天，他的脸勉强算是棱角分明，但跟帅哥这个词还是有一些差距，女鬼是不会看上他的，他在心里安慰自己。
凌晨四点半，张聪敲响了方伟的房门，把方伟叫起来又去敲郑亦轩的门，两个人洗漱完毕，五点正，他们到楼下随便吃了早点，租了辆车向紫金山出发。由于这一次他们只是采点，郑亦轩准备的装备和工具留在了宾馆里。
“你能不能打个电话给你奶奶，问问她，她的姐姐生前是不是有个未妻夫？”张聪也知道自己这种要求有点神经质，把一个梦当真不像正常人干的事儿，但如果不确定，他心里就不踏实。
郑亦轩当然觉得他这个问题很奇怪，不过还是给瑞士的奶奶打了通越洋电话，郑亦轩讲电话的时候张聪一直在旁边看着，表情是明显的紧张，因为他们用英语在交谈，张聪和方伟都听不懂。等郑亦轩挂了电话，一脸怪异地看着张聪问“你是怎么知道我姨奶有未妻夫的？”，张聪心里非但没有踏实，反而更惴惴不安了。
“她未妻夫后来怎么样了？”张聪没有回答郑亦轩的问题，而是又问了一个问题。
“奶奶说那个人在她姐姐死后把她生前的几件遗物交给了她们的父母，之后就消失了。”郑亦轩回答。
“他是个摄影师吗？”张聪问。
“我父亲的资料里也有他？没错，他是位摄影师。”郑亦轩不像方才那样吃惊了，他以为张聪是在郑家明的资料里读到了这个人的信息。
“我昨天在照片里发现了点东西。”张聪不想告诉他们自己的梦，算是默认了郑亦轩的说法，马上转移了话题。
三个人站在紫金山脚下时，看了看周围的山势，对比着照片，在下面是很难分辨的，只有登上至高点。张聪一路上都没什么话，他一直想着今天早上那个梦，他记得看鬼片的时候，里面倒有相似的情况，大多时候主角会看到鬼的死亡真相，或是被鬼魂带到那年那月那一天，使主角置身于当时的环境中，甚至看到鬼魂没有变成鬼魂时的正常样子。
他是否也经历了相同的情况？是郑亦轩的姨奶鬼魂还是她的未婚夫鬼魂在影响他？
“你知道我姨奶叫什么吗？”
“安心”
张聪无意识地回答，把他自己和郑亦轩都惊呆了！郑亦轩随即反应过来，笑道：“我父亲的资料写得够全面的，我还想突然考考你呢，看来你是咱们仨中的高材生。”
张聪却笑不出来，他根本没读到过郑亦轩姨奶的资料，更不知道她的名字，但令他心惊的是在他的梦中并没有关于她名字的内容。
这已经不是梦境，他被鬼上身了？一阵凉风吹过，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张聪想起香港鬼片里常用的一套理论，如果人生病或是走霉运的时候特别容易招不干净的东西，他连续一个多月的失眠会不会把他的‘人’气熬弱了？
“想什么哪？一道儿都不说话。”方伟终于受不了张聪的沉默，大声问他。
“是啊，今天你很奇怪，有什么困扰你的事？”郑亦轩也跟着问。
“晚上没睡好，有点累。”张聪说。
“又做恶梦了？”方伟关心地问
“恩”张聪应了声。
“对呀，郑老弟，你知不知道美国什么地方治睡眠不好的？”方伟问向郑亦轩。
“张聪睡眠不好？”郑亦轩问。
“他总是做恶梦，可是醒了又不记得梦到什么，连续有一个多月了，这样下去身体不就垮了嘛！美国那么发达，总有地方能治这毛病吧？”方伟问。
“虽然我不是医生，但在学校的时候上过几节心理学的选修课，我觉得他这可能是心理原因造成的，必须找到他做恶梦的根源，也就是某种心结吧！”郑亦轩说。
“可是他失去了几天的记忆，怎么也回忆不起来呀！”方伟说。
“失忆？试过催眠吗？”郑亦轩问向张聪。
“没有。”张聪说。
“如果传统治疗方法你已经试过，没有效果的话，你可以试着找专业的催眠师，催眠对于某些病的治疗，很有效果的，失忆并不是记忆真的从大脑中消失了，而是由于某种原因被封锁在一个区域内，就像你自己把重要的东西或危险的东西锁了起来，然后把钥匙扔了，只要解除封锁，就会回忆起来。”郑亦轩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我自己封起了自己的记忆？”张聪疑道。
“有可能的，比如这段记忆对你来说太过刺激，太过害怕，大脑出于对自己的保护就会把它封锁起来，如果不这样做，人的精神就会因为承受不了而崩溃，就是通常说的疯了！”郑亦轩进一步解释道。
“有什么你接受不了的？姜浩怎么没事啊？”方伟问张聪的时候也知道不会有答案，但他还是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以后再说吧！”张聪摇头道。
三个人站在紫金山的山顶望向周围迷漫的云海时，张聪突然一阵眩晕，竟然晕倒了。方伟和郑亦轩找了个平坦的地方让他躺下，他们用背包垫在他头底下，他们好不容易爬上来，现在谁也没那个体力背他下去，只好等他自己醒过来，方伟以为他中暑了，就把毛巾用矿泉水浇湿了敷在他额头上。
第三十四章梦中人
张聪朦胧间又做了个梦，自己站在一个深渊的边缘，呼呼的风从深不可测的地底吹上来，他摸了摸脸颊，湿的，他在哭？他抬手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他的运动服哪去了？怎么穿着衬衫？脚边有一只背包，样式老旧是帆布的，他失魂落魄地捡起那只背包，张聪惊异于自己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是失魂落魄的，这种感觉太怪异了。
他没有打开背包，而是把它背在肩上，依依不舍地看了深渊一眼，眼睛里不断涌出泪水，他用袖子抹了把脸，睁开眼，发现手中多了条毛巾。
“你别拿下来的呀，你中暑了，再敷一会儿吧！”是方伟的声音自他头顶响起。
张聪坐起身，看着手中的湿毛巾，又摸了摸眼睛，原来是水！
“我没事，小郑你把水晶拿出来试试。”张聪接过方伟递过来的水喝了两口。
郑亦轩摇头道：“没反应，刚才我就试了，来的路也掏出来几次，都没反应。”
方伟道：“还是找照片上的那个背景吧！”
张聪道：“有发现吗？”
方伟道：“我看南边那座低一点儿的山挺像。”
张聪顺着方伟指的方向望去，他掏出照片，仔细比对了几遍，确实有些相似，于是道：“今天过去来不及了，明天直接往那个方向去试试。”
郑亦轩突然担忧道：“我父亲的事我没有告诉奶奶，希望这次能顺利找到他。”
张聪安慰道：“他本事大着呢，一定没事的，而且有好几个保镖跟着他，他或许在没信号的地方，所以联系不了你们。”
郑亦轩表情一震，道：“你们看！”
张聪和方伟被他吓了一跳，忙朝他指的方向看去，那是左下方的一片云海，有一闪一闪的光在云海中闪现，好像人拿着镜子对着太阳反射的光，人在野外没有通信设施的时候，向远的地方发信号就用这种方法。
“也许是别的游客，你别一惊一乍的。”方伟不满地嘟囔。
“不，这不是一般的信号，是密码！”郑亦轩紧紧盯着闪光的地方。
“啥密码？密码你也懂？”方伟不相信地说。
“别的不懂，但这是摩斯密码，是我奶奶小时候教我的，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教我，一直到小学毕业，我到现在仍然记得很清楚，奶奶说这种密码的用处很多，包括在野外求救的时候都有用，所以我印象特别深刻。”郑亦轩说。
“你说说，对方发的是什么？”方伟半信半疑地问。
“我们……在下面……我们……在下面……”郑亦轩看着那一闪一闪的光翻译道。
“谁在下面？在什么下面啊？”方伟糊涂了。
“我们下去看看吧，也许有人遇到危险了。”张聪说。
他们原本准备明天再去，可是眼下有人需要帮助，他们不能见死不救，况且整座山上就他们三个游客，如果他们找别人帮忙，万一求救的人等不了怎么办。
张聪三人看准方向，便下山往那个求救地点赶去，山路看似不远，实则走起来远得很，张聪他们救人心切，个个急得满头大汗。
走了三个多小时才走到那点闪光的地点，茂密的草木遮盖了张聪他们的视线，在高处能看到的闪光，在近处是看不到的。
“有人需要帮助吗？”郑亦轩向四周喊道。
“咦？”方伟转头看向郑亦轩的时候不禁瞪大了眼睛。
郑亦轩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口袋，他为了方便拿出来看，把水晶放到了上衣口袋里，此刻口袋里一闪一闪地放出紫色的光晕。
“这里距离方伟说的那座小山不远，看这块水晶的反应，咱们应该是找对了。”张聪说。
“不远？要是走的话起码要走上几个小时！”方伟满脸通红，汗水顺着下巴啪嗒啪嗒往下落，他掏出矿泉水灌了半瓶，显然累得不行了。
“今天先救人吧！”郑亦轩说。
三个人决定呈扇形，保持喊的声音能传达到的距离向不同的方向搜索，张聪每走几步都要休息两秒，他头晕的厉害，可能真的中暑了，自从他来紫金山就不大对劲儿。他琢磨着回去之后真应该找个法师什么的帮他做做法，除鬼？他苦笑，他又没招谁惹谁，凭什么被鬼上身的是他？郑家明的姨妈的未婚夫的鬼魂……
张聪突然想笑，如果不是他的亲身经历，而是听别人讲，他一定会笑，因为这件事太过荒诞，照片是郑家明的，片中的鬼魂却找上他，为什么？
他这思想一开小差儿，脚下绊到一个物体，扑通一下，张聪摔了个狗吃屎。他气愤地爬起来转头看那个物体，却在下一秒呆住。
“快来人！”张聪喊的声音都变调儿了。
郑亦轩第一个跑过来，看到地上的东西，他也是一怔，“尸体！”
方伟紧接着出现，“不对，还有气呢！”
三个人中没想到竟是方伟最细心，地上趴着的人背部确实有轻微的起伏，张聪这才定下心神，伸手把趴着的人扶起来，这一下在场的三个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张聪僵在当场，仿佛他手里抱着的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只面露狰狞的怪物。郑亦轩虽然吃惊，不过他还是凑到近前，轻轻拨了一下那人贴在脸颊上的长发。
“见鬼了……见鬼了……”方伟嘴里不停地重复着。
张聪惊恐地看着那人，确切地说是那女人，他的梦境终于打破禁锢，与现实世界重叠。此刻他们发现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郑家明的姨妈，郑亦轩的姨奶！
“不可能，只是长得像，不可能是一个人。走，先把她送下山。”张聪强制让自己镇定。
张聪的话提醒了其他两个人，他们是来救人的，郑亦轩看到女人手中有一面小镜子，那么可以断定求救的肯定是她了，周围又没有别人，她身边更没有背包一类的东西。
虽然三个人都很纳闷，她一个人跑到这山里做什么，又是遇到了什么危险需要发信号求救，因为在他们看来，没有任何外在危险威胁她。不过他们眼下是不可能得到答案的，三个人轮流背着她向山下走，原本已经累得满头大汗的三人，经过这番折腾已经是汗如雨下。
在山下租了车直接赶到县城的医院，三个人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每个人都累得手指头都不愿意动一下了。护士登记的时候问患者的名字，三人面面相觑，统一回答：安心。
直到医生说‘没事，只是疲劳过度，虚脱了’，三人才松了口气，那也够危险的，如果她的求救信号没有被他们发现，她一个人昏倒在树林里，被毒蛇毒早咬上一口小命就玩完了。所以三个人都很高兴，不管怎么说是救回了一条人命。
第三十五章不老传说
张聪拎着打好的饭菜回到病房的时候，他自己也不明白事情为什么发展成这样，女人身上没带任何可以证明她身份的证件，地址、电话、身份证，要啥没啥，结果救人的人，也就是张聪他们仨，就成了理所当然照顾她的人。
前两天人都没醒，一直昏睡着，是郑亦轩和方伟值班，今儿个换他值班，人醒了！睁开眼第一句话就是“我饿了。”
他这命哪，人走过霉运挡都挡不住，先是被鬼托梦，现在又是充当跑腿儿的，不过人醒了就是没事了，他们好歹是做了件好事。
张聪把饭菜放到桌上，说实话，他心里直发毛，好像他们救回来的不是女人，而是女鬼，现在单独和她在一起，他这头发直发麻。
“吃吧！”张聪不知说什么好，憋了半天憋出两个字。
“谢了。”女人倒不客气，道了声谢便端起饭菜吃起来。
张聪在一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他有很多问题想问，却不知该先问哪一件，再说他又不能百分之百的肯定她就是安心，那个在1948年就死了的人，万一他们搞错了，那不糗大了！
想来想去，他决定先问一切比较现实的问题，比如：“用我帮你联系家里人吗？你也昏迷两天了，家里边一定都急坏了。”
女人嘴里含着一口饭，抬起头用表情和身体的起伏冷‘哼’了一声，张聪心里没底了，他说什么了？她怎么这态度？
“张立廷？”女人咽下一口饭，盯着张聪问道。
“啊？谁？”张聪皱眉，这名字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呢？张立廷是谁？好熟呀……
突然，张聪像被雷击中般呆在当场，身体僵硬得连转一下头都困难，他不可思议地瞪着坐在床上吃得很开心的女人。
“你、你认识我爷爷？”
“你叫什么？”女人表情没什么变化，张聪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张聪。”张聪老实回答。
“这名字不是你爷爷取的吧？”女人乐了。
“我爷爷在我爸小时候就去世了。”张聪根本没见过他爷爷，只是常听老爷子说起他，年轻的时候留过洋，是个摄影师——
一个想法在张聪脑中炸开，把他雷了个外焦里嫩，他的样子一定傻到了极点，所以床上坐着的女人笑得都快从床上掉下去了。
“您哪位？”张聪心说要傻就傻到底，他今天非把最傻的问题问出来不可。
“你不是知道了吗？名字都写好了。”女人眼光示意了一下床头的病卡，上面是张聪他们送她入院那天告诉护士的名字——安心。
当事人这么承认倒让张聪觉得假了，不会是耍他的吧？心里这样想着，他脸上却尽量装出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你不可能是安心。”张聪非常肯定的说。
“因为她死了，而且她如果活着已经有八十七岁了。”女人替张聪说出来了原因。
“是的。”张聪点头，同时他又想问，为什么她会知道安心活着的话有八十七岁了？
“你叫我辛西亚就可以，我是美国人，算是个业余探险爱好者吧！”女人眼睛眨都不眨便说出另一个身份。
“这是你现在的身份？你认识我爷爷，又知道安心，你究竟是谁？”张聪有点失去耐心了。
“我说了你又不信。”女人斜了他一眼，好像全是他的错，他还冲她发脾气，她是无辜的。
张聪差点被她气死，不过好男不跟女斗，为了得到谜团的答案，他耐下心来，搬了张椅子坐在床边，准备和这个有可能差点成为他奶奶的女人好好聊聊。不是张聪轻信人，而是他现在接触的超自然事件太多，已经打翻了他过去所有的认知，所以就算眼前这个年轻女人是天山童姥再世，他也不会觉得奇怪了。
“我先说说我们的情况吧，我是和郑亦轩来找他父亲的，他失踪好几天了，我们根据他生前的研究资料推测他可能来了这里。郑亦轩的父亲叫郑家明，郑家明的母亲就是……”张聪故意留下半句话不说，他相信女人一定知道他在说什么。
“安然真的嫁给了郑绪宗。”女人好像喃喃自语的低声说着，不过张聪还是听到了，他打住了话头看着她，女人也看了他一眼，意思是你继续说。
“你知道郑家明在找什么吗？他失踪是因为在找一样东西，我认为他找这样东西很可能跟她母亲有关系，郑家明的母亲，也就是你说的安然，五年前生了场重病，可是突然奇迹般康复了，那之后郑家明就开始在全国范围内寻找某种东西。我之前和他在贵州遇到过一次，后来他失踪了，他儿子找我帮他寻找郑家明的下落，我们就来了这里。奇怪的是郑家明的资料夹中有一张你的照片。”张聪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盯着女人，看她什么反映，然而她什么反映也没有，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仍是耐心听讲的样子。
张聪继续说：“他找的东西是黑门吧？你也在找？那张资料中夹的照片背景就是这里，我想说的是，如果你真是安心，如果你还活着，为什么不联系家里人？”
女人不答反问：“你现在相信我是安心了？”
张聪虽然很想否认，但他不得不点头。
“真是有意思。”安心放下饭盒，一手支着下巴，神情完全不像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太。
“什么有意思？”张聪不解道。
“我一回来就碰到两位熟人！”安心故意加重了‘熟人’二字，然后笑道：“你和你爷爷简直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是吗？”张聪没有见过爷爷，连张照片都没留下，老爷子说爷爷是病死的，那时候他家老爷子才两岁，所以连老爷子也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
“我有照片，等以后给你看看你就知道了。”安心态度一下子变得亲切和蔼倒让张聪很不适应。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张聪语气也和气了许多。
安心眼睛盯着床边，陷入了回忆，良久她抬起头，微微一笑，说：“我现在也没弄明白。”
张聪气结，等了半天就等出这么一句话来。他叹了口气问：“你没有死的事为什么要瞒着家人和……我爷爷？”
张聪觉得直接说‘你未婚夫’有点怪，于是临时改成了‘我爷爷’。今天毕竟不是1948年，他爷爷也早已娶了他奶奶，所以称呼自然也应该变了。
安心扑哧一下乐了，幽幽说：“因为……我是鬼！”
张聪被突然扑上来的安心惊得向后一仰，一个重心不稳，连人带椅子翻在地上，病房里暴发出震天动地的狂笑声，安心已经在病床上笑到打滚，张聪知道自己被耍了，一股怒火直冲脑门儿，但他再气也不能打女人。
“你脑子有毛病啊！”张聪见过活泼顽皮的女孩子，但是安心已经完全超出‘顽皮’的范畴了，她的脑回路跟正常人根本不一样！
“恩恩，脑子不正常。”安心一边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一边捂着肚子回答。
张聪真不明白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婆没一点长辈的样子，神经兮兮，居然还搞恶作剧！
“我是看你太紧张，帮你缓和一下情绪！”安心一副‘你还不领情’的表情。
“姑奶奶，我差点让你吓崩溃喽！咱能正常点吗？”张聪认为自己叫她一声姑奶奶也不算吃亏。
“好了侄孙乖，姑奶奶不对，吓着你了。”说完她又捂着嘴笑起来。
“我跟你没法沟通。”张聪板起脸来。
“脾气这么大？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晚上睡不好……做恶梦了吧？”安心似笑非笑地望着张聪。
“你怎么知道？”张聪刚板起来的脸又松了下来。
“重点是我能不能治好你。”安心贼兮兮的说。
张聪心道他这辈子第一次觉得一个女人的表情欠揍，还是个‘长辈’，他真是流年不利！
“能吗？”张聪不能发火，只得耐住火气问。
“我可以试试。”安心回道，她似是想起什么，接着说：“郑家明不在这里，你们不用去了。”
张聪不解地问：“你怎么知道？”
安心摇头笑道：“你就会问这一句，我从下面上来的，当然知道。”
张聪惊讶道：“你是说……这底下真有黑门？可是你为什么……还在？”
安心理了理被子，把身后的枕头立起来，舒服地靠在床头上，才说：“这是出口！”
张聪恍然大悟，她不是进去又出来，是从别处进去，打这里出来的，她在出来的一路上没有遇到郑家明，所以她才肯定郑家明不在这里。
“出口不止一个！”张聪在心中已然下了结论，看来死去的老收藏家收藏的那些黑门邮票上，绘制的并不是同一扇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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