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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庆父再乱鲁国
庆父利用荦,干掉了般。季友听说这个消息后,也怕自己被庆父干掉。于是,季友逃到陈国避难了。
整个鲁国就落入庆父和哀姜手里。
但是,问题马上就来了:如何收场?庆父如何做诸侯?
这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东周时期弑君如宰鸡,要杀一个诸侯不难,一个匹夫足矣。难就难在:弑君以后,自己如何当诸侯!!
东周时期,弑君三十六,但弑君者能够活下来的,很少!能够活下来,并成功坐稳诸侯的,更少。寥寥无几!在庆父之前,几乎所有弑君者,都失败了。段、州吁的先例就在眼前,庆父不可能视而不见。(尽管在庆父之前,已有楚武王熊通谋逆成功,但楚国与中原诸侯风俗不同,楚国尊重实力,中原诸侯却遵守正统,讲究名正言顺,因而,不能作为参考)
但是,庆父既然敢动手弑君,必已想好应对之策。而以后来庆父的作为看,庆父采用的做法应当就是“禅让”:扶持一个容易控制的傀儡继任诸侯,庆父伺机建立威望功德,等到时机成熟后,逼迫傀儡君主写下让位诏书,然后,庆父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当上诸侯了。
我以为,庆父之所以能想到这种做法,是从鲁隐公身上找到的灵感。鲁隐公摄政十一年,虽自认只是摄政,不是诸侯,但不论他国诸侯,还是鲁国臣子,都已将鲁隐公当做鲁国诸侯。庆父身为鲁国贵戚,不可能不知道这个先例。庆父就是在鲁隐公的基础上,创新变通,想出了这招“禅让”。
因而,在公子般死后,哀姜要以王太后的名义,扶立庆父为诸侯时,庆父拒绝了。庆父坚决认为:应扶持鲁庄公的儿子为诸侯。
哀姜只是一个女子,唯庆父之命是从。于是,年仅八岁的公子启,莫名其妙地当上了诸侯。即为鲁闵公。
不得不说,庆父这种做法实在漂亮。自此,一直奋斗在谋逆前线的同志们,终于找到了战斗的方向。而经过时代演替,这种做法变得越来越温和。
但是,庆父机关算尽,却只遗漏了一件事情。
这就是鲁闵公的身份。鲁闵公是叔姜的儿子,也就是齐桓公的侄子,这样一个人物,庆父扶持起来容易,要推倒就难了。或许,这也只是庆父的无奈之选。毕竟,鲁庄公仅存两个儿子中,唯有启相对容易控制。申虽没有显赫的家室背景,但年纪已大,还颇有谋略,实在不易控制。
不论如何,就当时而言,庆父还是很满意的。庆父扶持八岁的启继位后,基本控制住了鲁国政权,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要怎么欺负鲁闵公,就怎么欺负鲁闵公。
然而,鲁闵公虽小,却还有母亲叔姜,师傅慎不害在。谁都不想过寄人篱下的日子,不是?!在鲁闵公智囊团的努力下,鲁闵公终于找到了摆脱庆父的方法。方法就在齐桓公身上。
于是,鲁闵公令人通知齐桓公,发起了落姑(地名)会盟。
庆父再“残忍无亲”,也不敢不把齐桓公放在眼里。而且,会盟是两国君主的事,庆父也不能代替鲁闵公去。所以,庆父只好让鲁闵公前去。
到了落姑,年幼的鲁闵公见到了舅舅齐桓公。鲁闵公总算找到依靠。于是,鲁闵公一边死死抓住齐桓公的衣袖,一边开始哭。
齐桓公一开始还以为是孩子念旧,哭了一会,齐桓公知道事情不对了。齐桓公止住鲁闵公,问:到底怎么了?
鲁闵公就说了,庆父是怎么怎么霸道专权,自己的日子是怎么怎么不顺心。
齐桓公也没办法,自己虽是霸主,但也不能因为一个八岁小孩的哭泣,就干掉鲁国大臣。毕竟,没有恰当的理由,干涉他国内政是一大忌讳。当初,周宣王就因为干涉鲁国内政,引起了诸侯不满,诸侯因此多有抗王命之举,导致王权衰落。齐桓公虽是霸主,声威权势却无法与周宣王抗衡。
但是,侄子就在旁边哭呢,总要拿出一个办法来。更何况,鲁闵公再小,也是鲁国诸侯。诸侯有难,向霸主求救,霸主义不容辞。
齐桓公想了一会,想出办法:既然庆父要走强臣路线,就找另外一个强臣,遏止庆父的力量,平衡鲁国局势。
齐桓公就问了:鲁国国内,有谁是个贤臣?
鲁闵公回答:鲁国内,最有才能,最贤良的臣子,就是季友了。但季友为了躲避庆父之乱,已经出逃到了陈国。
齐桓公说:那就好办了,把季友召回来。
鲁闵公犹豫:怕庆父不同意。
齐桓公笑了:霸君之命,谁敢不从。
就这样,季友回了鲁国。
季友归鲁,对庆父而言,是一个极其沉重的打击,一切都已逃离原定轨道。事态的发展,渐渐脱离了庆父的掌握。庆父本想“先摄政,建立威德,然后取而代之”。但“季友归国”彻底打乱了庆父的阵脚。
季友归国后,声望都归了季友,庆父却渐渐成了众矢之的。
最能反映这种情况的,应该算是齐桓公和仲孙湫的一次对话。
鲁闵公八月,鲁闵公奉齐桓公之命,召季友归国。但齐桓公始终放心不下这个小侄子。当年冬天,齐桓公就派大臣仲孙湫到鲁国探看局势。
仲孙湫从鲁国回齐后。齐桓公召见了仲孙湫,询问鲁国局势。
仲孙湫回答倒也简单:不去庆父,鲁难未已。
可见,庆父的名声人望已经到了什么地步,连一个外臣都知道:庆父就是鲁国祸乱的根由。庆父不死,鲁国是不会安定的。
当一个臣子被冠上这种评价后,还能有何出路?
齐桓公点点头,又问:我是否应当出兵驱逐庆父?
仲孙湫说道:现在,庆父的恶行还没有显露出来,还不是出兵讨伐的时机。不过,以我观察,庆父绝不会安于臣位,早晚会谋逆,祸乱鲁国。鲁国再次大乱后,我们方可兴兵讨逆,这是霸业啊。
齐桓公点点头,说“好”。毕竟,齐鲁交界,“彼强我弱,彼弱我强”,一个动荡不定的鲁国,才最符合齐国利益。齐桓公也乐得坐享其成。
就这样又过了一年。到了鲁闵公二年八月,庆父的名声更加恶劣,季友的名声却再上层楼。
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庆父自己没做成诸侯,反倒有可能让季友取而代之。
庆父忍无可忍,决定动手,干掉鲁闵公,自立为君!
事情就是这么凑巧,当庆父想动手干掉鲁闵公的时候,机会就来了。
原来,鲁闵公的师傅叫慎不害。虽然鲁闵公已经危若累卵,但慎不害还挺霸道。慎不害与大夫(官名)卜齮封地相邻,于是,慎不害凭借鲁闵公的威势,硬夺了卜齮的封地。卜齮不乐意,找庆父诉苦,希望庆父在跟鲁闵公跟前美言几句,让慎不害将封地还回来。
庆父终于等到机会,岂肯轻易放过?!于是,庆父就说了:鲁闵公年幼无知,就算我说了,也没用。不如你杀了鲁闵公,我帮你杀了慎不害,如何?
卜齮听了后,说:季友在啊,我怕我杀了鲁闵公,咱俩都得被季友干掉。
庆父一听,卜齮这话里有戏,忙打消卜齮的疑虑:鲁闵公还只是个小孩子,童心未泯。晚上,鲁闵公经常出宫外游玩,你找个人在宫门外等着,鲁闵公一出门,就刺杀他。然后,我们将这个事情诬陷到盗贼身上,谁能知道是你干的?
庆父先教卜齮刺杀鲁闵公的办法,然后说:鲁闵公死后,我将凭借王太后哀姜的名义,继任国君。到时候,驱逐季友易如反掌。
卜齮听了,一琢磨,点头答应:好!
说实话,我非常想知道卜齮到底是哪个二杆子,就因为鲁闵公的师傅抢了你的封地,你就敢弑君?落下个千古骂名?!再者说了,庆父是什么人?荦倒是为庆父杀了般,结局又如何?还不是被庆父灭了全族?!
可惜的是,这个二杆子的史料的确没有,历史上就一句话,叫做“卜齮贼公”。
于是,卜齮暗中收买勇士秋亚,在宫门外,刺杀了鲁闵公。
不过,庆父倒没对卜齮失信。就在当夜,庆父将慎不害杀死家中。
鲁闵公二年八月,庆父再乱鲁国,指使卜齮杀了鲁闵公。
季友听说此事后,二话不说,匆忙赶到申的家中,用脚踢醒正在沉睡的申,然后,两人又跑到邾国避难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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