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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比诡异的感觉，仿佛梦境一般的荒谬。
妖类修行，阴魂境界之时，便已可化形成人，而在步入阳神境界之后，更可完全摒弃妖身，与常人无异。
可是……可是那迎面走来的……
“你……”
黑鱼脸色变幻，惊诧的开口，但只是下一刻他的脸色忽的又变了，不自禁的，他那飘在半空中的身影，后退了一步，踩着空气，漫出微不可查的一点涟漪……
迎面，那道身影缓缓而来，仿佛闲庭散步一般，但随着他每一步的动作，却忽然有一缕缕的气机悄然升起，弥散在空气中，搅乱了四周那弥散的青雾。
就像是忽然有一阵风刮过，那一缕一缕的雾气急速的起伏起来，相互纠缠着，像是翻腾的水一般，肆虐不休！
而伴着这雾气的涌动，随之而来的是，是愈来愈强大的压力，不自禁的黑鱼又退了两步。
“你……”
与片刻前一模一样的话语，但此刻说来却只有坚信和苦涩，迎面那气机终于升起来了，磅礴一片，就仿佛一座巍峨的山峦般，重重压下！
这……是阳神？
黑鱼并非没有见过阳神境界的妖王，恰恰相反，身在覆海大圣座下，他所见过的妖王，绝不下五指之数，但哪怕就是那些妖王中最厉害的一位，也没有这样的气机，而那位强者的境界是——阳神巅峰，只差一步，便能魂魄交融，凝聚元神！
难道……难道……
看着眼前那缓步向前的身影，黑鱼的脸色一变再变，终于铁青一片。
难道对面的是——
妖圣？
恍然间，忽然有一个念头在脑中闪过，却是更加荒谬，近乎荒诞！
老牛终于停下了脚步，停在河岸的另一面，他缓缓抬头，用那浑浊的眼眸看了黑鱼一眼。
这是怎样的眼神，冷漠、不屑，还有——杀意！
黑鱼的身体猛然僵住了，一瞬间如坠冰窖，身上忽然有一股寒意漫起，沿着四肢扩散，漫过肩膀，一直扩散到心扉。
彻骨的冷！
心慢慢的沉了下去，再没有半分侥幸。
在接触到这双眼眸的一刹，黑鱼便明了，今天自己绝无幸理，他握刀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忽然轻笑了一下。
“呵……”
低低的声音在夜空下掠过，忽然有一阵夜风刮过，带起沙沙的响，那握刀的手猛然攥紧！
“呜！”
猛然一阵黑风卷过，伴着一阵恣意的扭曲，半空中，黑鱼的身子一闪，竟然消失在了原地！
而下一刻，当黑鱼的身子再出现时，已在老牛的正上方，俯视着身下的那道身影，黑鱼的眸中，一缕缕阴沉沉的杀机闪过，浑身法力灌注，掌中长刀忽然猛然一颤！
“呛！”
一声刀鸣，撕裂了空气！
乌沉沉的刀光闪过，扭曲了月光，风声萧寂，长刀划过的一瞬，四周的光影忽然猛地一黯。
数千年的苦修，加上赴死的决心，在这一刻尽情的宣泄，灌满法力的刀身上，乌光流转，就像是粘稠到了极致的鲜血！
黑的刺目！
但当这一切映入老牛眸中的时候，却没有任何的变化，抬起的牛头上，那双眸子，依旧老迈浑浊……
“哞！”
一声低沉的牛叫，四周的青雾忽然又剧烈的起伏起来了，被刀光萧寂的夜风，恢复了活力，光影一闪，月光又懒懒的落下。
不，不止是月光！
那漫天如恒河沙数的星辰中，靠近南方的位置，忽然有一颗星星闪了两下，然后——光芒大放！
长刀在距离老牛一寸的地方停住了，同时停住的还有黑鱼的身子，一缕星光落下，照在黑鱼的身上，他忽然凄惨的叫了起来。
烫！
好烫！
就好像身子被点燃了一般，黑鱼只觉得浑身上下气血一阵翻腾，掌中长刀脱手而出。
“呛！”
刀光一闪，带着一声悲鸣，忽然断为两截，一道漆黑的刀芒，从断口出涌出，朝着远方飞去，“砰”的一声击打在远处的山峦上，连带着整个大地都是一阵剧烈的晃动！
……
“你……你是……是星……星宿……啊！”
半空中，黑鱼看着老牛，眸中满是惊骇，浑身的血液像是点燃一般，剧烈的滚动着，耳边也是嗡嗡的响，他那悬在半空中的身影摇晃着，忽然再也压抑不住，猛一张口，喷出了一口鲜血，但这一口血，还没有落到地上，便立刻就被星光消融了。
“好烫……啊！”
黑鱼惨呼着，他竭力的运转着浑身的妖力，但却没有丝毫的作用，星光洒落，照在他的身上，忽然点着了一把火，从衣衫毛发开始，直到将整个身体都燃烧起来，不一会便化成了灰烬，扑簌簌的落下。
一道阴魂从灰烬中冲出，立刻便被灼烧殆尽！
神魂俱灭！
“哞！”
老牛又叫了一声，看着脚底这一堆灰烬，眸光平静，甚至没有一丝的闪烁，他转身，慢慢消失在身后那一片湖水中……
天上，那颗星星闪了几闪，复又恢复了平静……
……
冷……
好冷！
意识在黑暗中游荡，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一朵火光燃着，那冰冷的灵魂终于感到了一丝温暖。
“区区凡人，也敢管我的闲事……”
黑暗中，忽然有一个声音响起，李凡微微一愣，下一刻，那无数支离的片段，在脑中一一闪过，意识猛然一顿。
李凡豁的睁眼，猛然坐起，眼眸深处，一缕惊骇犹自残留！
好诡异的梦！
下意识的，李凡环视四周，破败的墙壁，满是窟窿的屋顶，朽损的屋门……与记忆中一般无二的场景。
“呼……”
李凡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微微的放下心来。
抬头。
漫天繁星收敛，明月低垂着，长夜将尽，忽然有一阵夜风拂过，掠过衣衫，带起一阵凉意，李凡使劲摇了摇脑袋这才慢慢的清醒。
“呼……唔……”
耳畔，老牛均匀的呼吸声传来，李凡转头看去，后者在草堆中微微翻了一个身，尾巴轻卷着，一如往常。
“呼……”
李凡又呼了一口气，心中最后一丝不安，终于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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