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唐青表情奇特:自己原先用来练本命归仙术的本命精魄,怎会莫名其妙地与新学的轻功融合?两种互不相干的功夫,怎么会产生如此效果。甚而救了自己的命了?
......其实,这两种功夫并非互不相干。郡主所传的轻功正是“万古云霄一羽毛”,此功于唐代显于武林,原是“寒江钓师”的功夫,后曾传与濮阳夷光。但钓师还有其它弟子,数百载之后到了霍媛手中,成了她留给小珍书的礼品。
“海圣”先师将这门非自创的功夫留给后人是有原因的。因为他发现,“万古云霄一羽毛”不只是轻功那么简单。历来所谓修练内力,练的都是内劲。它是由人天生的精、气、神中的气,也就是在人体的真气影响和作用下,产生于人体经脉内的可加强和提振生命力的物质。当然,产生内劲的真气本身也可以用来御敌,这就是所谓的“先天密技”。
影响内功深浅的因素有年龄、体质等等。有些过于体弱之人或长期有病者,纵靠习武强身健体,但也很少能到顶极境界为一证。对有些半路出家学武者来说,他们的年龄更成为硬伤。因而,人们将只修内功的境界定名为“后天”。
人一但可以修练真气就不一样了。人的真气与大自然的灵气是同一的,可以通过日精月华不住壮大且没有极限,可以突破习武年限与自身身体素质的制约。简单地说,这种境界是没有顶点的。只要你找对方法,人就可以无限地强大下去。从“兵单”上第四十位的“轩辕铁箭”开始,兵器的持有者就开始出现修习真气的人,前十名更是人人都会。不过,上述都只是停留在修习真气以增内力的阶段,只有“兵单”前十位才拥有以真气攻敌的本领。而能做到神、气一体的,在“兵单”中只有三位。排名第一的“乾坤短棍”主人“老仙驼”欧阳竖,排名第二的“夸父金轮”主人“巨灵”宛横峰,还有在整个“兵单”中最年轻的登榜者,排名第三的“血里江山”主人、京城四公子之首、传奇人物“赏心公子”李岩陵。
李岩陵,字京官,元至元十四年生,湖广人,书香世家。其父李照自幼读书,家中有良田、房舍,后被贪财的陈友谅查没家产,并灭全族。李照逃出后,被李善长收留,任后军粮官。开国后职任户部,经理财税。
不幸的李岩陵与朱樉有着差不多的经历。至元二十年,初登大位的陈友谅进攻朱元璋大本营应天府,小岩陵就在这一战中与家人失散了。陈友谅的小肚鸡肠是出了名的,他尤其恨旁人背叛自己,身为曾是陈友谅属地财主的李照之子,李岩陵的待遇就像狗。至元二十五年,陈友谅战死,李照去寻子之时,人们告诉他,这孩子仅一年多就失踪了,李照绝望了。
至元三十年,李照在新建的府邸中看书。家人来报,二公子回来了。李照不相信地来到门口一看,是长大了,可儿时的眼神依然。孩子终于回来了,七年了,终于可以再抱着他了!
可渐渐的,李照发现他的二儿子变了。李岩陵不仅会武,而且沉着冷静得让人心生寒意。当问起他武功的来历时,小岩陵口风紧得滴水不露。
至正二十九年,属名“陈远人”的“兵单”一夜之间贴遍大街小巷。江湖为之沸腾,朝野为之震动。李照好信儿,找人抄了一份拿回家中。长子李岩丘兴致勃勃,可李岩陵却看了两眼就放到了一边。李照没想会是与自己预想相反的结局,细问之下,岩陵露出回家后的第一个笑容:“陈天刑这小子想象力真丰富。不就一堆刀片吗,叫什么‘血里江山’?太夸张了。”当老父亲教训他这上面的都是武林高手,不可轻慢的时候,他又笑笑道:“这不是轻慢,是自谦。”
他老爹听了这话,勃然大怒,将他狠狠教训一顿。不过,这句话的真实度很快便得到了证实。
公元1368年农历正月初三午夜,金陵城南郊赏心亭。
天空,有星无月。江南的冬天不是太冷,只是一种薄薄的湿寒无处不在。赏心亭位于水西门内,建于宋代。有不少名人游此,留下无数诗篇。此时,亭中坐着三个人影。左面的一个忽然开口:“孩子,你这是发什么疯?自己一个人干这么危险的事,我看你真的是不想活了!”右手的人也道:“弟弟,这可是云峰山冥王殿的殿主亲自带队。冥王殿的人一向无所不为,被人称为五大魔窟之首,九幽殿主座下八大王个个身手不凡。咱家代代习文,家底只有笔杆子和书。即使你真要担这差事,也该多带些人手,可你一兵一卒都不要。好弟弟,你太乱来了!”“哥,如果你觉得危险,不来不就行了吗?”“胡说,我们是一家人!”“那就请闭上嘴养好精神,不要一会儿被吓到。啊,对了,光等也挺无聊的。”中间的人似从背上摘下了什么。
像黑夜忽然有了光彩,像沙漠忽然涌出清泉,连天空都变得深邃了。这一切只是中间的人在调音。
人们,包括两侧一直担心他的人和树丛中悄悄移动的心怀杀意的冥王殿手下,人人都像中了定身法一样。琴声明明已停,却久久无人动一下。
再次响起,亮亢清朗的男音伴之而生。声音略尖,可却出乎意料之外的一点儿都没有稚嫩的味道:
“楚天千里清秋,
水随天去秋无际。
遥岑远目,
献愁供恨,
玉簪罗鬓。
落日楼头,
断鸿声里,
江南游子。
把吴钩看了,
栏杆拍遍,
无人会,
登临意。
休说鲈鱼甚烩脍,
尽西风,
季鹰归未?
求田问舍,
怕应羞见,
刘郎才气。
可惜流年,
忧愁风雨,
树犹如此。
倩何人,
唤取红巾翠袖,
搵英雄泪。”
这琴声,这伴唱,将词中那用任何其它言语都无法重现的“韵”唱了出来,直摄入人的内心。杀人不眨眼的边疆第一强匪冥王的杀手们,包括杀人如麻的楚江王耿忘太都沉醉其中,久久地没有反应。
......没人见过冥王殿殿主,但据说他是“神榜”传说中幽冥鬼王一脉,深不可测。冥王殿一向效忠北元,此次听说大明立国,竟向朱元璋送上战书,且比斗时间就在立国前夜,地点是赏心亭。朱元璋立刻召集全部重臣,大家众说纷纭,谁也说服不了谁,问题出在答应也不是,不答应还不是。大明立国,摆明与北元对立,冥王殿与北元的关系尽人皆知。如不答应是弱了声威,可如答应了又派谁应对,如何应对?对方是杀手且经验丰富,只看冥王殿这么多年来没有一个杀手漏光,且从无杀不了的人就知厉害。难道调支军队去应战吗?那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况且便是军队去了也不见得会赢。就是赢了,大队人马对攻过后,京城必将大乱,定于初四举行的典礼只会变成一个笑话。
就在大家愁到无计可施时,徐达大帅站了出来。他说事态的确很严重,不过想用很少的人手在短时间内解决问题,也不是不可能。例如“兵单”上前十位的人物,就可能办到。朱元璋听了缓缓坐下,这一点他不是没有想过。借助这些传说中的人物,的确是一个又省人手、又可大幅缩短战斗时间的方法。可是,“兵单”上虽对兵器的威力及辨识方法都做了详细介绍,不过对使用人及其渊源却藏而不露,因此,自己想找人也根本无从下手。不过,朱元璋很清楚,徐达属于那种能人所不能的人,他如有一语,必然已有了百分之百的把握。
他只问:“那就照徐卿家的意思办吧,想要什么你尽管说。”徐达恭敬地答道:“不敢。达日食国库钱粮,自当为国效力,此事分所当为,不敢要赏。可武林人物世居草野,对朝廷抱有成见,以臣等身份恐怕请不动那人。”朱元璋叹了口气,何止请不动?他对徐达所说的这个人是谁一清二楚,此人就是被他囚禁在诏狱里的陈远人。
陈远人,“兵单”之主,元未明初风云人物,其人身上充满迷团。此人会说大江南北各种方言,种种都说得比当地人还地道。因而没有人知道他是哪里人,更没人知道他的父母和身世经历。他第一次出现是在至元十三年,当时很受徐寿辉器重的谋士陈友谅在浠水城外打猎时,检到一个身中白花蛇毒的孩子,后因无处可去,留在府中做下人。其人本姓陈,陈友谅赐名玄华。
至元十四年,徐寿辉兵败,彭莹玉战死,浠水城被围,天完国风雨飘摇。一日徐寿辉正在后院喝闷酒,醉得不醒人事,没料想却被一桶水泼醒,抬起双眼,看到的是两道愤怒的眼神。他有点儿头晕,看不清这人是谁。“你为什么要拉起队伍?为什么在战场上打生打死?这些你都忘了吗?忘了也好。不过,你的班底呢?你的士卒呢?你叫他们怎么办?他们为你拼杀,为你流血,可你知不知道,你的一下犹豫,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你有心情在这儿窝着,不如回大厅议事!陈公在等你。”
这一番话让徐寿辉彻底清醒了。当他站起来时,惊讶地发现,义正辞严地说教者竟是一个孩子!他震惊了。此后,根据陈友谅的建议,全军声东击西,敌疲我扰,终于成功破围而去,在黄梅一带打起了游击,并最终在汉阳重新建国。
此后,陈友谅的地位不断攀升。先是用谋反的恩师倪文俊的头,换来了第一重臣的位置,接着又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将“双刀无敌”赵晋胜害死在大江之上,当上了汉王,挟制了徐寿辉,成为真正的掌权者。至正二十年,陈友谅杀了徐寿辉自立,徐寿辉的独女徐珍书就在这时逃走。陈友谅正式登位的第二天,十四岁的陈玄华被封为一字并肩王,成了陈友谅的弟弟,赐名陈友琼。
此子别看年岁不大,智深如海。在他的指挥下,天完国每战必克。在傅友德、丁普郎等能征惯战的王牌大将相继逃离的情况下,仍是剑峰所向,群雄束手。这陈友琼神龙见首不见尾,计谋层出不穷,战略战术的使用出神入化,翻云覆雨。不论是阵法、调动,还是对地形甚至是天气的利用,都让所有与他交过手的人至今难以忘怀。由于这人从不亲上战场,很多想见他的人备了重礼登门拜访,可全被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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