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见礼后,杨家沫入坐,与众人东拉西扯几句后,大家便熟了。马登乘机问怎么不见伊洛妃,杨家沫说大公子那儿缺人手,她去阳关了。
这时,一个中年人满面带笑地捧着一盆花进来。笑道:“这么多人啊!今年的年饭热闹了!”杨家沫笑道:“陆先生忙啊!不过猜得真准,我来介绍。”原来他叫陆文机,老爷子是破落到此的老贡生。开了馆教教书,却弄不饱肚子。代言见他可怜,让他来寺里管修缮。谁知他花弄得好,眼看将死的碎枝细叶,到了他手里全都变得欣欣向荣,因此寺中植物也全交给了他。
这老头一身老绿面底袍,深绿布长袍,下配黑靴,上罩白布褂。头上是乌亮发箍,打横长簪,箍下伸出半尺长的束发枣红细绳。腰里用一根老长的黑布带子缠了好多圈,两头各留一尺半在身前飘摆。浓眉善眼,倒也庄重和蔼。
老爷子换过盆景问道:“言碧小师父,新来的小子有没有来见过各位呀?”言碧道:“我和他们说城里杨家沫公子今天回来,可能要来我们这儿等人。还说杨公子是熟客,常来,要他来见见,以后好方便。哪知此后就没再见着他,这个木盆。”“木盆?”“啊,他叫木盆。”唐青一行人听了,都觉新鲜有趣,连纸鸢都笑了起来。
可忽然众人的笑都停了,因为大家发现还有一个不属于在坐任何人的笑声。这声音来自门旁。大家纷向门外望去,只见一名光彩照人的青年公子站在门边。
他一头浓发柔软闪亮,打着发油,光可鉴人。双鬓与脸部轮廓如刀削般分明。双眼黑白分明,眼神灵动,流光溢彩。下半部头发压肩,上半部先拢至头顶,再向后垂下,压上缝着蓝白两色纺织物的天蓝长带,鬓根部以天蓝布绳束紧,直如飞瀑流垂。下身天蓝缎袍,上身白布箭袖,外罩白氅,以浅灰色板带压腰,正面镶着一颗金龙扭。左手食指戴一个金制镶蓝宝石的戒指,肩上挂着个药箱。
杨家沫见了早站起来:“大哥,你怎么来了?”众人刚才还奇怪,他一身打扮好像在哪儿见过。等杨家沫一开口,大家才注意到,杨家沫与来人装扮大同小异。
杨家沫高兴得什么似的,冲上去把着来人双肩,上下左右看了个遍。一转身拍着他的肩道:“介绍一下,这位,京华四大公子之一,皇家亲军二十六卫之一龙镶卫大统领王广漠。武功盖世,点水成丸,凌空步虚,与在下合称冰火阴阳手。大家见见!”
王广漠事不关己似地笑了一下,道:“是兄弟的别耍我,我早已不是什么统领了。”一拍肩上的药箱道:“我只是走方的郎中。”杨家沫急问:“这是怎么回事?”王广漠不答。
这时门边一声轻笑打断了他们。“你们都到啦!”众人回头时,郡主已牵了一个小孩的手进屋。久违的郡主身着与马登他们初见时的青衫,但脸上多了笑容。她身边的孩子长脸盘,一双凤目,又细又长,多少让人觉得恐怖。一对火烧眉,倒也直鼻小口,羊脂面,胭脂唇。与唐、马年龄相仿,可做为一个男孩来讲,多少有点儿怪异。代言大讶,这人虽换了一身装束,可明明就是木盆!
他的头发与杨、王二人一样弄法,只不过压的是葱心色缝鹅黄绸压带,用葱心色布绳束发,上着白箭袖,下着葱心袍,外加纯白文士半身短氅,以白布带压腰,氅下探出黄色佩带。在手中指上戴着一个镶着姆指大绿玉的金戒指,两边耳后各引一辍头发垂在胸前。一见王广漠就飞扑过去,大叫着:“爹!”
王广漠那张冷脸破天荒地有了表情,无奈地张臂将之抱起,尴尬地介绍道:“这是小儿,王引。”他忽然抬头,郡主也同时转身,二人一起望向十丈外东院门内的影壁。“是谁不请自来?”郡主问。“我。”一个清亮的声音道,“珍书,兄长,别来无恙否?”说着从屏后转出。
这人一对文星目,两道宽眉,唇上有微须,准端鼻直,倒也一派君子相。身着深灰布袍,黑白间错,顺纹压边,黑纱腰带,黑纱短氅,倒也庄重大方,颇有气度。唐青近马登道:“这个人不会武功。”马登微一点头,道:“看他的手上,左手食指也戴着一个与杨公子等一样的金戒指,上面镶的应该是黑宝石。”唐青问:“你怎么认识那是黑宝石?”马登笑道:“这几个月总找不到你,除了师父教武的时候以外你就人间蒸发。我无事可做,只好看书。”
唐青道:“哪有那么夸张。”“对,你只是把自己关在屋里而已,可我知你心情不好,不敢进去。对了,你现在好了没有啊?”
王广漠抬头看了他一眼:“你还没满意吗?”“我不会和一个郎中计较。”铁弦见了,忍无可忍:“汪广洋,你不要以为做了御使中丞,你就了不起了!你背弃恩人,出卖兄弟,你......”一边不知情的唐、马等忙问究竟。铁弦正自悔失言,徐珍书忽道:“我来说。”
她指着汪广洋说:“你小子得势的时候,刘公照应过你,为你提供过方便。虽不算大恩,总有些人情。刘公落难,你这小子不闻不问。一个多月前京里来报,胡惟庸似乎拿到了刘公的大罪。至于是什么,目前尚不清楚。不过,看你这小子得意扬扬,怕是胜券在握。宋老头转托自己门生东宫侍读黄子澄去向胡惟庸说情,这老头子竟以我下嫁他儿子相胁。”
“我们这边还没有答复,那边你早上奏朱叔叔,说刘公占了一块王气之地,真与‘莫须有’相差无几。朱叔叔下旨削了刘公的封号,停了他的俸禄。”
“刘公一向清廉,且他的俸禄一月只二十石,不管在京师还是老家,刘府连一个下人都用不起,如今更几乎断粮。幸好刘公子还在朝为官,接济着刘公。当年刘公与你来往的两封信被查出,你诅咒发誓与刘公无关。为了证明清白,你动用中丞衙门的捕快去刘公家,不容分说地从大门上拆下伯府的横额砸碎,又冲进去乱搜一气,将所有刻有伯府字样的物事抄走。”
“接着,你为了巴结太子,让我取书失败,竟找到身为龙镶卫大统领的王广漠,先抬出表弟的身份,让他想法子阻挠我完成任务。可没想到,这个你刚想起来的亲信,不理你的无理取闹。你一下急了,亮出‘平乱诀’以势强压。王统领理也没理,拂袖而去。当你恼羞成怒,准备安一个罪名好好整治王统领时,却发现他早挂印而去。请辞的奏章也在三天前送入皇宫。”
“如今你害得他们两家如此,你还要如何?真是个忠实的奴才!”汪广洋冷笑:“咱们不急,笑到最后的是英雄,别的没用。”王广漠放下茶杯,道:“你都做到这份上了。我如收回你的戒指,你没话说了吧?”马登早已忍无可忍,一下站起:“那是便宜他,请让我教育教育他!”大步行向汪广洋。
汪广洋一笑,王广漠见他袖底一动,大喝:“有毒!”唐青早盯着,一听有险,手中茶杯直飞出去。他这一急,用了全力。由于他的拼命努力,再加上他内力并未消散,不仅习成《文心武要》的内功,且以之修复了丹田气海,只是下肢经脉未愈,移动吃力。这时他情急拼命,茶杯后发先至,直撞汪广洋右腕。
马登一听,顾不得许多。吸口气,内力海潮般涨起。意达臂,臂达指,指达剑。罡风凛冽,直压前方,甚至将茶杯压碎,喷了汪广洋一身。这老小子立刻动弹不得,马登一剑点在他胸口。上下瞧了两眼,手腕一转,长剑向他左臂劈下。汪广洋吓得一闭眼,只听“叮”的一声,觉得臂上有些风凉。一看自己左臂还在,只是衣袖落下一大片,那枚戒指也掉了。扭头一看,自己表兄正淡淡瞧着他,不怒而威。
他慢慢后退,狠狠地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们等着!”说完掉头逃掉了。
马登拾起戒指交给王广漠,大家重又坐定,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王广漠问:“隔壁屋中的人是谁?”郡主笑道:“一个客人。”提高声音叫:“茶花姑娘,快来。”
少刻,一个女子提袍跨槛,立在门边,婷婷行礼。她的长相不太出众,但却清丽十分。面上未施脂粉,下衣水绿,上衣淡粉,都是在绸料外加缝白纱,上镶小金梅为饰。腰束红绸带,发披后肩。一红一绿两根丝带自其中坠下。郡主道:“这位是京城名媛,茶花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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