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带着衣裳被褥,吃食用具,杨子熙如同每一个送孩子进寄宿学校的家长一般,心中忐忑的领着子暮来到南淮书院,一想到小家伙就要入学了,她总有点些生怕短了少了什么的感觉。
“我为何要与那些卑微的人类住在一起?不是说好了每晚归家的吗?”子暮撅着嘴,十分不满的抱怨道。
“就头一个月!”杨子熙忙陪着笑脸安抚道,“南淮书院的规矩,学生是不得随意出入书院的,你先进去,我保证一个月后便让司马院长给开个后门,准许你走读。”
又开后门?子暮心中翻了个白眼,他堂堂……都快成后门专业户了!
到了书院门口,杨子熙才发觉自己并不是最夸张的家长。驾着五辆马车来送孩子的,仆妇成群簇拥着来的,甚至还有举家出动,乌泱泱百十口人一道来送别的。可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达官贵人之后,进了书院便都是学子了,书院里不许使银子,不许带家丁,每人最高一个书童的配置,再多连只猫啊狗的都不能带进去。
书院的考核十分严苛,但学费其实并不贵,每人每年也就三十两纹银,书院还要负责包吃包喝,算算司马院长还真的赚不到多少钱,也难怪连姚大儒的住院费都付不出来。
这个时代的书生仿佛都没有太多的经济观念,银子在他们眼里是充满了铜臭味的阿堵物,若非生存所需,那压根是不要的好啊!
交了三十两学费。杨子熙领到了子暮的青衫,一并交给了随同而来的杨锐。南淮书院的学生都是一水的淡青色儒衫。麻布面料,夏薄冬厚。款式却是统一的,即便是王侯将相家的子弟,穿上了也就不过是名普普通通的青衫书生而已。
子暮由于年纪小,被安排入了个少年班,班上最大的孩子也不过才十岁,一群孩子乌糟糟、闹哄哄的在学堂里转悠,唱啊跳的,当见杨子熙带着子暮和杨锐进了屋时,瞬间都安静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子暮的脸上。吹弹可破的皮肤,眼尾上翘的凤眼配上浓密的睫毛,就如同一层天然眼线,微微上翘的嘴唇似乎是带着笑意,可那双晶莹剔透的如同黑玛瑙般的双眼中,却透着一股子令人生畏的寒意。
南淮书院什么时候开始招收女孩子了?而且还是个漂亮的如同仙女般的女孩?
所有的人脑中几乎都冒出了同样的念头。
“哪里来的女孩子?”一名**岁的小胖子叫出了声。
子暮迅速的转过头,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小胖子张口结舌,下半句话还未说出口就被冻僵了。
自求多福吧。杨子熙心中替他默哀了一遍,子暮最讨厌人说他像女孩子了,这小胖子将来必定没有好日子过。想到这里,她将手中的东西都交给杨锐。又转过身冲着子暮道:“在书院里可不能欺负人,知道吗?杨锐,你负责看好他。”小家伙没轻没重的。她最担心的不是他吃亏受欺负,而是他把人家给怎么地了。
子暮抱着胳膊没有回应。只气鼓鼓的别过脸。对于杨子熙失信让他住校的事他还未释怀呢!想到要与这群乌七八糟的人类小屁孩住在一起,他浑身都不舒坦!
“小主子放心。我会伺候好小少爷的。”杨锐忙代他应道。
“要和同窗好好相处,你不爱说话的毛病可要改改了。”杨子熙不放心的再次叮嘱。
子暮撇开她,径自走到窗口采光最好的一张书桌前,死死的盯着坐在那里的少年,直盯得那少年浑身寒毛直竖,不由自主的抱着自己的东西挪了位置。
子暮满意的撇了撇嘴,回头冲杨锐使了个眼色,杨锐忙上前掏出汗巾将桌椅反复擦了几遍,直擦得光可鉴人几乎都要反光了,子暮才勉为其难的撩袍落座。
杨子熙:“……”这……大概会成是个好的开始吧?算……算是同学友爱??
由于不便久待,杨子熙再不放心,也只能退了出来,刚出了屋子,迎面便和一位先生碰上,杨子熙觉着有些脸熟,貌似是曾去医馆探望过姚大儒的某位。
“我弟弟今后就拜托先生了!”她上前作了个揖,顺手往先生怀里塞了一套原子笔和便签纸,对于这玩意书院里上至先生,下到弟子都十分喜欢,纸张厚实洁白,还能黏贴,笔么,虽然没有毛笔写出的字好看,却胜在方便!
果然,那先生得了东西,脸上都笑出了褶子,比收到银子要欢喜很多倍。
“你放心,司马院长都交代过的,他年纪又小,我不会太过苛责。不过么,男孩子要成器,还的磨练磨练,总不能和女孩子般养宠溺。”
“是!是!是!先生说的是。”杨子熙忙应道,她其实也明白这道理,不过自家的孩子都是心坎上的肉,虽然明白玉不琢不成器,终归还是会心软的。
又说了两句,她辞了先生,直奔司马院长的屋子去了。
拜了先生还的拜校长!一点没打点到孩子都有可能吃亏受委屈!
却说那日李鸿雁从仁和堂无功而返,回去之后另辟蹊径,设了个局照样将王家十三公司小胖子王三金弄到了牢房里。其实对于一名目无王法的纨绔而言,想让他犯错并不是件困难的事。
于是王家大爷王临江辗转之下,终究还是登了禹王府的门。
他坐在王府花厅里,静候了有小半个时辰,却还未见着王爷的面。
王临江意识到不妙了,过去他每回登门,王爷从未让他久等过,算起来他好歹是禹王爷的亲舅舅,虽说皇室血统不比平常,禹王爷小时候就没在他妹子王贵妃跟前养大,对母亲以及母亲的娘家感情并不深,但娘舅就是娘舅!如今王贵妃早早的没了,他便是禹王爷最亲近的亲人。
平日无事,他都将禹王视为大侄子对待,如今突然醒悟,禹王到底是禹王,皇室血脉哪里是他们王家一介商贾能左右的?
今儿这事他看的再通透没有了,小儿子脾气虽不好,常惹些事出来,却从未犯过人命官司。其实就算是人命官司,搁在往常他们王家眼里又算得了什么?那群如狼似虎的衙役却偏偏冲入他们王家,当着正在吃酒的一家人的面,将小十三给拘了!这脸打的真是脆生生的响!
淮州城里敢不给他们王家脸面的除了禹王爷外,只怕没别人了!
没琢磨多久,他便绕过了弯儿,只怕是之前他拒绝的那笔银子惹恼了禹王爷,打这里出气了。
小心的陪着笑脸,他端坐在王府椅子上,不敢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情来。
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禹王爷终于来了。只见他绕过花厅后窗,从边廊走了进来,支起双手,丫鬟们忙围上来给卸除身上的铠甲。
“累舅舅久等了吧?我刚得了匹好马,方才去骑射了一圈。”朱琛运状似随意的道。
“没多久!没多久!我刚到。”王临江忙笑道。
丫鬟们上了茶,王临江忙灌了两口,方才一个多时辰都是干熬着的,喊茶喊水都没人应,丫鬟们压根当听不见。
“今儿舅舅怎么想起来上我这里了?”朱琛运也灌了几口茶,一边扯开衣襟口发汗,一边道。
王临江忙放下茶盏:“还不是为了你那没出息的表弟!小十三在外面伤了人,本是意外,却不成想淮州知府派人不分青红皂白便将十三给拘了!你也知道,你那表弟打小没吃过苦!又哪里能住的了牢房?我几次派人去探监,又不给进,真不知道李知府是什么意思?大侄……王爷您瞧能不能给李知府打个招呼?”
“小事啊!这种事也值得我去和李知府说?”朱琛运皱着眉头,貌似不经心的道。
小事?人都拘押了还是小事?王临江是一肚子说不出的苦,他忙道:“虽是小事,但好歹关系到你表弟,王爷您就看着老夫的面上,说句话吧。”
说完他便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银票,按在桌上推过去道:“苦主那里也需要摆平,我知道李知府的难处,这案子只要平了,多少银子我们王家都情愿花。”
朱琛运心中乐开了花,李鸿雁果然说的没错,王家就是个蜡烛胚,不点不亮!明摆着还是送银子,非上赶着逼他他才肯掏!
伸出两个手指捻起银票,瞥了一眼,好家伙!八千两!再看王临江,真是个知情知趣的人了,估计也已经明白这场官司究竟是怎么来的。
抖了抖银票,朱琛运冷笑道:“前儿我派人上舅舅那里借银子,舅舅还说都砸在盐船上了,怎么今儿随便丢出的就是八千两?”
王临江哭笑不得,这是标准的得了便宜还卖乖。他只能支支吾吾的道:“确是花在盐船上了,这银票也是家里东奔西告的借来的,只待盐船到岸,才能还!”
朱琛运却也不信这话,可只要有了银子,他也就不计较了。只笑道:“舅舅放一千个心,李知府也不会真动表弟,想必不过是问问案子过个堂的事,表弟择日便会归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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