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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天血帝心头圭怒,当即运起一面滔天血浪,盖过了整个苍穹天幕,向哥舒狂一行人等冲刷而下!
“你们先走!”
重明、狻猊、影木三人正要出手,却遭哥舒狂大手一拦,被其挡在前面,然后中年道人也不废话,法剑一掣,悍然迎上遮天血幕!
“万物化形,三极剑域!”
哥舒狂剑咒一起,却见三极法剑飞到半途,骤然解体,重新现出天、地、人三皇剑影。这三剑甫一化形,便一齐背道急驰,各自占据三才之位,然后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如此不断分光化影,瞬间形成万道煊赫剑光,对着血河攒射而去!
与此同时,周围无数罡风、烈焰、陨石、星铁、寒流、射线受剑光催动竟也一一转化剑形,合着无穷剑光化生万物剑域,汇成了一股浩荡洪流向血帝奔腾而去!
哥舒狂号称“化剑”,却不仅仅指自身剑光分化,其实他还有这一招“万剑化形”,能以三皇法剑为核心,吸摄周围万物化入剑光,衍生三极剑域。
此剑域一成,即可以天地大势碾压敌手,端的是无可抵挡;而且所引动的物体本质愈强,其中剑气也愈犀利。
可惜青木谷中一战,哥舒狂却苦于缺少可化形之物,是以不曾动用这个杀手锏来。但如今身处时空乱流之中,周围尽是充斥了毁灭气息的物质,正合用出这三极剑域,如此中年道人毫不迟疑,当即引动剑阵。
融合了虚空乱流的万物剑域遭血河一冲,猛然发出滚油落汤之声,前面无数剑光叫血浪一扑一卷,纷纷消弭无形;然而血河再要前进,突然遭后面万千剑气圈住浪头,然后道道剑气前赴后继奔涌而上,竟然扼住了血浪冲击!
血河剑域两相抵住,谁也不得突进分毫,场中一时形成了僵持。
“在这时空乱流当中运使三极剑域,威力果然大致不可思议!”
哥舒狂点头,神色略微松弛,却忽然感觉天旋地转,脚下一个趔趄,险险没有倒下,中年道人面色变幻,知道这是自己经过连番剧战,法力已经渐渐不济,恐怕耐不得久战。
他不敢再作耽搁,刚要退走,然而转首一看,却见重明三人仍定定立在原地,当即怒道:“你们杵在这里作甚?快随我去长恨魔宫!”
“大哥独力拦住通天血帝,教我们如何有脸先走?”重明摇头说道,狻猊、影木落在他身后,也是点头不已。
哥舒狂一跺脚,却明白此刻不是纠缠时候,挥手道:“且不要废话了,快随某走罢!”
此处距离魔门第一大派长恨魔宫已是不远,只要能够及时躲进宫中,哥舒狂自信即便是通天血帝也不敢去魔宫中放肆。
因为长恨魔宫之中,坐镇着当今魔门第一大帝、有“万魔魁首”称号的长恨魔帝!
三人点头,列了队形缀在中年道人后面,一行人正要疾驰,忽自身后传来一个森冷声音:
“恐怕你们走不得!”
哥舒狂猛然回头,立刻骇然失色:只见那道遮天血幕上忽然裂开一张狰狞兽口,其中尖牙霍霍,血浪倒旋,似是能吞吃天地!
大口对着三极剑域一衔一哈,斗然发出无穷吸星之力,那剑域一顿,猛然收摄不住,万物剑光通通落入磨盘巨口,几下旋磨便失了声息!
“这裂天大口竟比本王的天赋神通还要厉害十倍!”狻猊怪叫一声,心中震骇惊惧无比。
“寡人要将你们统统吞食消化!”兽口中传出血帝嘎嘎怪笑,他竟打算将眼前四人一齐吞入腹中!
“呔!”
哥舒狂急叱一声,大袖一卷,眼见万物剑域即告崩溃之时,忽自其中亮起三点银星,如彗星逐日一般望中年道人投来!
“哥舒小子!”“老爷!”
银星落入哥舒狂手中,兀自嗡鸣跳动,定睛看去,正是天皇、地皇、人皇三大法剑!
“轰隆!”
三皇法剑才入得中年道人手上,忽听一声震天巨响,那万物剑域作风云崩散,尔后一个倒旋,竟被磨盘大口囫囵吞下!这一片虚空乱流顿时如处真空,一切物质尽皆蒸发,寂静幽森地令人生怖。
“快走!”
哥舒狂额头冒出冷汗,倘若刚才不是出手及时,此时这三把神剑或者已经被血帝一并吞吸而去。
然而他才迈出脚去,却发现身子竟被一股巨大吸力牢牢定住,这一步不论如何也无法跨出,而且身后一波波深沉魔气侵袭而来,激得这中年道人浑身毛骨悚然。
哥舒狂一点一点艰难转动首级,终于将目光挪到后面:却见那遮天血幕如滚滚江潮一般席卷而来,一路上自相拍击冲撞,发出“哗哗”的浪潮迭荡之声;那血幕正中裂开一道狰狞巨口,其中犬牙差互,跃跃欲出,犹如一头饿极了的饕餮凶兽,欲要迫不及待地享用眼前美食。
他心中一个激灵,正待鼓荡了法力冲破血帝禁锢,猛然发现魔躯当中空空如也,竟连一丝真元也抽取不出,这才知道经过这几场激战,刚才那招三极剑域或许已是他最后一击。
哥舒狂再看另外几人,却发现重明柳眉深锁,正努力提聚妖气,然而这俊秀男子被打碎一次肉身,又接连用出“光明曼陀罗胎藏大法”、“四空定法华轮”这样的大招,同样已是消耗过巨,只看他浑身妖气凝而不实,恐怕也无力打破僵局。
而另外两大妖王虽然不曾脱力,却也是伤痕累累,无法凝聚真元行那破冰一击;不过就算他们神完气足,想要打破血帝禁制只怕也是力有未逮。
中年道人环顾四周,发现此刻竟没有一人指望得上,一时间生出无限绝望,深深叹道:
“哥舒狂纵横万世,不想今日要死在这里!”
说完哈哈大笑,形态潇狂,周身散发一股落拓不羁的意味。
“大哥,你可后悔这次出手帮助重明?”俊秀男子忽然说道。
“兄弟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我之间可还要计较这些?”哥舒狂鹰目一瞪,转而唏嘘道:“可惜某不能在剑道上再攀高峰,没有机会领略那‘一剑破万法’的风采!”
“都是我为大哥招来的劫数,如果没有认识重明,大哥或者可以更进一步。”
哥舒狂望了血河一眼,但见它虽然汹涌澎湃,却只是一点点往前推移,仿佛猫戏老鼠一般,并不急于杀死爪下老鼠,而是想要尽情享受猎物死前的害怕恐惧。
他本是洒脱之人,当下也不再记挂生死,于是叹了口气,道:“当年某看不惯宫中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是以破出门户游戏天下,正在寂寞萧索间,不想遇上同样不拘礼法、昌言无忌的你,我俩一见如故,秉烛夜谈,立时生出惺惺之意,引为知交。当时你还是一个无名小妖,不想时光荏苒,如今已是数十万年过去……世间知己难求,某怎可能看你深陷危局却袖手不管?可惜你生得太过好看,世人皆当某看上了你”
道人说到这里,忽然看了重明一眼,戏虐道:“其实你若是个女子,某只怕真会不顾一切,将你抢来做那压寨夫人!”
重明顿时莞尔,道:“如果重明是个女子,也一定会嫁给哥舒大哥!”
“好了好了,你俩快停止了如此说话,听在本王耳中却是一阵恶寒!”两人正当对话间,却听金毛金眼的巨汉插言道,“有本王给你们陪葬,你们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狻猊看着那血河压来,心脏咚咚作响,这咚咚声犹如催命之音,让他从来没有感觉离死亡如此之近,这妖王正当惊惧万分之时,冷不防听到重明与哥舒狂惺惺之言,他本也是豪狂勇猛之辈,此刻受了两人言语感染,一时觉得死亡也没有如此恐怖了。
几番生死战斗下来,这妖族圣子不禁也对两人生出好感,是以忍不住插了进来,说出几句玩笑诨语。
哪想中年道人只看了他一眼,两眼一翻,竟是毫不领情道:“关你屁事!”
狻猊满脸赤红,刚要反驳,不想一旁呆瘦老者抢先言道:“我影木虽然在这里年纪最轻,至今只得八万余载,身躯却比你们加起来还要巨大,如果我们一齐死了,你们却是不用担心没有木头做棺材!”
“哈哈,好,如此某当要在你那订一副最大最漂亮的棺材!”哥舒狂也被他话语逗乐,禁不住哈哈大笑。
然而不等他笑完,狻猊说出扫兴言语:“本王劝你还是算了,这木头根本不合用的,他身上的材料只会绞碎空间,只怕还不等你身子进到里面,就已经碎成渣渣,而且渣滓掉落各个空间,决计再拼凑不到一块儿,如此岂不是尸骨无存?所以这棺材啊,不要也罢!”
“哈哈!”
哥舒狂又是一乐,再要说话,猛然四下里轰鸣震荡,他抬眼一看,只见血幕已经切切到了近前,那张狰狞兽口正对四人头顶,滚滚凶戾气息拍击而下。
“你们此刻居然还有心情嬉戏玩笑,难道死亡将近,竟然一点都不害怕么?”血河中陡然传来一声诡异怪笑。
“血帝,你想要玩猫戏老鼠的游戏,这一招对我等却是无用!”
“是么?如此真是无趣啊!”血帝说完这句,也是不耐再作玩耍,血河凶威澎湃,便要覆压而下!
中年道人两眼一闭,就要阖目等死!
“嗡嗡!”
正在此时,中年道人背后地皇法剑突然发出嗡鸣震颤,从其中冒出一个穿了粗布麻衫的中年农妇,这妇人四肢健壮,身上晒得黝黑,面容虽嫌粗糙,一双眸子却清澈洁净,正是地皇剑灵!
妇人左右望了一眼,忽然对着哥舒狂急切言道:“老爷快走,这里交给地娘!”
“地娘,你这是要去作甚?”哥舒狂惊问道。
妇人咧嘴一笑,露出满口洁白牙齿,只是眼角忽然落下一滴泪来:“只怕地娘今后再不能追随老爷左右了!”
话音未落,只见她裹起剑身便望外纵去,速度快绝无比,与虚空大气不断摩擦碰撞,激荡出片片火星,中年道人拿眼望去,不由惊骇欲绝——她所指方向,正是那道遮天血幕!
“地娘!”哥舒狂发狂疾呼,却已然阻拦不及,地皇剑星火疾驰,一下撞入巍巍血河!
地娘回首,又忘了哥舒狂一眼,这一眼似带了万千莫名情愫,却又蕴含着无边无际的眷恋不舍,到最后全都化作一片决然,妇人嘴唇翕张,似乎对着哥舒狂最后说了一句话,便再无任何留恋,一步跨入狰狞兽口!
哥舒狂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地娘嘴唇翕动,霎时间读懂了她最后那句话:
“老爷,地娘走了!”
“轰隆!”
仿佛宇宙破灭一般,虚空顿起道道狂飙,哥舒狂四人在这爆炸中犹如一叶孤舟,在气浪席卷之下被一气推出去数千里;待到了落地之时,四人身上禁制齐声解开,都已恢复了行动之力。
此时再运目看向爆炸之处,却见血河竟被生生炸去四分之一,正中撕开一道巨大口子,仿佛一团破布一般,正有无穷血焰往下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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