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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城不入入城不停昼夜不息一路狂奔的情况下,从帝都到帝国最北端跟玛雅公国接壤的奇古拉重镇大概需要多长的时间,这一点来自玛雅公国泰坦家族的霍布赖特少爷已经精确的计算过并且也给出了一个相当具有参考性的答案,那就是2天2夜约莫48小时的时间——当然,这里的48小时是建立在霍布赖特少爷为逃命而仓促狂奔这一前提下的,那么理论上来说似乎并没有生命威胁压力的尼采无论如何都完不成这样的壮举,但实际上恰恰相反的是,仅仅用了27个小时左右的时间,率着500名千日骑士成员的尼采便已经抵达了亚美达克城,然后摆在他跟奇古拉重镇之间的便也就剩下了克罗地亚城跟巴塞城,这样的速度貌似确实是很匪夷所思,毕竟无论从哪种角度来说,他甚至非但没比霍布赖特少爷慢上一段时间,更是几乎达到了并驾齐驱的地步。
原因何在?
除了因为霍布赖特少爷当时为了避免一些康坦重镇的城防检查而刻意绕远了一些路程以外,自然也更足以说明尼采在他跟这场与时间的战争中想要获得胜利的决心以及他的倔强。所以这个时候即便是抵达了康坦北部最后一座繁华富饶的商业大城市,可尼采却依旧没有停下来补给休息的意思,马车还在奔驶,骑士们便也还是没有休息,状若疯魔。
夜幕早已笼罩大地。
再次醒来的尼采先是揉了揉发酸的脖子,然后下意识的便掀起床尾的窗帘看着外面的天色,感受着马车狂奔而带来的劲风,他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也平复着一路颠簸而为他带来的周身酸痛之感。其实说起来,由于之前在帝都的1夜都没有休息,他坐上马车离开帝都的那一刻便已经是在补充睡眠了,并且即便一路都是异常的颠簸,但不知是他华丽大马车上这张大床实在是太舒服还是他实在太累,他这一觉竟然睡的格外沉也格外久,居然到现在都还有些朦胧的感觉……不过,这也并不是说他这一路上就都没有醒过,事实上尼采就清晰的记得他曾经也这样趴在马车的窗户上看过外边的风景,然后那个时候他也还感慨过,兴许要是没有教廷,要是没有他这个异端身份,那么他来到这个陌生而又神奇的大陆以后,游吟诗人或者是冒险者才最应该是他合适的身份。
只是,这世间终究不会存在所谓的如果,他也不能活的那么轻松。
他再次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等朦胧感稍微少了些他也清醒了些,他这才放下窗帘打算下床活动下发僵的身躯,然而,他不过刚刚回头却直接看到在他床的里侧那颗倔强的小脑袋依旧是在用明亮的眼睛看着他,这让他有些错愕也有些感慨,错愕是因为要是他没记错的话,那么之前他每次醒来的时候,这双眼睛应该都是在看着他,没有睡觉;而感慨则是因为,他很清楚这个小女孩之所以一路上都没有合过眼睛,那也只是因为她试图能一直都睁着眼睛牢牢的守护着他;所以尼采叹息,接着微微笑了笑,重新后靠躺在她的身边后,伸手便揉乱了她一头好看的金头发,轻声说不是说了要你睡一觉么?
潘多拉似乎已经习惯并且学会了享受尼采揉乱她头发的感觉,她微微眯起眼睛,跟每一次尼采醒来问她时的答案一样,她笑着说可是尼采哥哥啦,潘多拉真的一点儿都不想睡啦。
跟从前一模一样的‘啦’字音让尼采忍不住更用力的将她没有绑着的金发揉的更凌乱了,他笑着道,是真的不想睡?还是想继续趁我睡着的时候偷偷亲吻我的脸?不过才9岁的小女孩顿时便垂下了头也羞红了脸,似乎怎么都想不通明明她的尼采哥哥都已经在打鼾了,可怎么还知道她偷偷亲吻了他的脸。尼采感觉有些好笑,马车虽然颠簸前途虽然凶险,可他这时的心情却实在轻松,他将手从潘多拉的小脑袋上拿了回去,又说,睡吧我已经睡醒了也不困了,换你睡觉了。
潘多拉揉着粉裙的衣角抬头,好象是要再次摇头,但等她察觉到尼采这一次的坚决,她便终于还是没有摇头,轻轻点头后迅速把自己藏在了被子里,从被子的缝隙中偷偷看着她的尼采哥哥,她小脸上满是开心,想着等她长大了……她一定要去亲吻她尼采哥哥的嘴,然后想着想着,洋溢着期待与忐忑,她也很快入睡——终究还只是一个9岁的小女孩罢了,一路上的奔波跟颠簸也肯定消耗了她极大的体力与精力。
尼采帮潘多拉把被子压好,俯视着她的脸,微笑着又用手将她的头发梳理好,接着,他犹豫了下,还是轻轻起了身下了床,走向了马车前端的小沙发前——这确实是一辆足够豪华的马车,不说地板上铺着红绒地毯,就说空间虽然不大,但床,书柜以及小沙发却应有尽有,所以坐在了沙发上的尼采顺手便也抽出了一本小手册打算再去看上一遍,这个小手册可是他在撒耶城的老师达斯卡教授所亲手为他整理的一些资料,他当然有必要将小手册上的内容看到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然而。
不过刚刚打开了手中的小手册,尼采却陡然又合了起来,与此同时他瞬间仰头眯起了眼睛,向着马车的顶部森然道:“出来!”
马车天窗毫无征兆的由外打开,接着一道近似幽灵的黑影如同落叶般恰好穿过天窗而落在了尼采坐着的小沙发之前,单膝跪地。
斯图雅特家族,暗夜君王。
……
成人礼那一夜自从戴安娜失踪后,影子便也伴随着戴安娜的失踪而消失,那个时候一直到最后都没能等到影子的尼采已经认为影子必然是为守护戴安娜而战死了,为此,他也曾一度愤怒且黯然过,毕竟,在撒耶城的那11年中,陪伴他,日夜保护着他的除了始终站在他面前,陪在他身旁的老管家老占坎意外,影子同样如此,并且影子的工作注定只会比老占坎更重而不会更轻,因为那个时候鲁兹卡家族针对他这个斯图雅特继承人的一切袭击都是来自于暗中,那么暗中的影子便也一直都是在起着决定性的作用,为他狙击着一切黑暗中的敌人,所以这也就是说比起老占坎,影子的重要性有的时候甚至还要更高更多,尽管这里的重要性并不意味着尼采便会给予等量的感情与信任,可不可否认的是,尼采对于影子终究还是存在有太多的尊敬与感恩。
然而,这许多的尊敬与感恩却在那一夜后大打折扣。
当那时戴安娜下落不明,影子消失,尼采以为影子战死而愤郁时,伯爵说出了影子没死的事情,尼采便已然是愤怒异常了,他想不通影子究竟有什么理由能够让戴安娜消失在他的眼前,并且他可以从容离开,他更想不通他所交代的事情影子为何能够不去执行……这两个想不通兴许在平时算不上什么问题,尼采也应该能够理解影子的做法,但关键问题是,那种情况下,安妮的命悬一线跟因他而造成了戴安娜失踪的事情都已经让他不可能冷静得下来了,所以再加上尼采近乎变态的偏执,他就真的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些问题,甚至也还在后来伯爵顺理成章的让他迎救戴安娜时,他曾怀疑过这根本就是影子跟伯爵而联手演出来的一场戏码,就是要通过戴安娜的失踪来牵引他接下来要走的路!
这当然不是尼采所能够接受的事情,他断然不可能一再容许他这一生都在别人的谋划下按照别人的意思去活着,即便那个所谓的别人,便就是他的父亲,斯图雅特伯爵大人。
所以这个时候等到了影子的出现,那尼采压抑着的疑问自然便也就得到了宣泄,他开口便直接冷声道:“你为什么没有死?”
冷漠到根本便是残忍。
影子沉默,即便是跪在尼采的身前,然而他却依旧就像没有任何痕迹般的存在,他知道他的少爷为何会这样残忍,也知道他的少爷必然是愤怒责怪于他的不够‘忠诚’要远大于戴安娜小姐的小落不明,因此他不会有丝毫的怨言,只是一如既往用他刻骨寒冷的口吻道:“那种情况下,我活着的作用要更大于我死了的作用,我的少爷。”
“哦?这么说起来你是选择放弃了与敌共亡而暗中跟随了他们?”
“是,我的少爷,那一夜袭击戴安娜小姐的共有5人,其中4人实力直逼紫阶,唯一一名较弱的也是蓝阶,比我强大太多,我只能勉强割断2人的喉咙,但却再无力阻止剩下的3人……不过少爷您请放心,剩下的3人,也已经死了,这是我给我苟且活下来的救赎。”
以一人青阶的实力而悍然割断5个任何一个实力都比他强上太多的敌人,这样的影子……根本便是魔鬼的影子!纵然尼采一向都知道只要影子不暴露他的行踪,那他便绝对有可能取下任何一个人的头颅,但他依旧惊骇于影子这些时日来所做的事情,他必然想得到,那5个强悍到一塌糊涂的人在那一夜的时候就绝对是对影子有了相当程度的提防!
然而,他却依旧格杀了那一夜的所有人,并且还是在后来剩下的3个人挟持着戴安娜回到玛雅以后做出的事情!
这自然更是诠释了暗夜君王这4个字的由来。
可即便如此,尼采却依旧阴沉而望着单膝跪在他身前的影子没有说话,仿佛是在沉默的说着,影子的这个解释根本不足以解释他临阵放弃,导致戴安娜失踪,而他却活了下来的主要原因。
这一点,跟随了少爷整整11年的影子必然知道,他也一向都知道任何人想要取得他少爷的绝对信任那将会是多么难得的一件事情,所以正因为如此,对于他所信任的人,他的少爷也更加的重视,不容许任何一分半点的‘背叛’,这貌似已经是人格上的缺陷,但影子很清楚,如果他的少爷没有这样的缺陷跟谨慎,那他早在撒耶城的时候,便已经死在了鲁兹卡家族无孔不入的刺杀与偷袭之中了。
他又沉声道:“我的少爷,您应该知道……我只是一名刺客,而一个刺客自然是即便是死,也只能死的悄无声息,所以那一夜那样壮烈的场面,我如果死了,也确实是太过于壮烈了。”
这应该是自嘲的口吻吧?
可影子却为何又能够用这样平静刻板甚至是淡漠的口吻而陈述出来?
尼采的神情终于有了些缓和,他没有再继续去问关于影子为什么没有死的这件事情,只是简单问道:“既然你在玛雅杀了剩下的3个人,那是否便意味着你知道戴安娜时的具体位置?这样的话,你为何没有选择留在她的身边保护她?”
“我的少爷……不管戴安娜小姐再如何的重要,您终究才是我的少爷,我的姓氏……也只能属于斯图雅特。”
尼采微微皱眉,为影子这样的逻辑他不知道该如何去说,因为他根本不能否认影子的决定完全就是参照他的利益而做出的决定,尽管这个决定必然不是他的意思,可他到底无法反驳,所以他便只能蹙眉道:“戴安娜这时的处境如何?”
“安全到如同公主一样……事实上这也是我放弃了留在她身边的主要原因,我的少爷,跟她比起来,您更需要我的存在。”
……
理论上来说被挟持的下场可能是什么?羞辱?甚至面临生命的生命?这些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然而这个时候的影子却能够用这样果断的口吻肯定戴安娜这个被挟持的罗斯切尔德小姐无比安全,这又意味着什么?这又怎么可能?貌似无论怎么看也都跟常理完全相悖毫无逻辑可言……但这却又是一个摆在眼前的事实,那尼采自然只能去考虑那些挟持了戴安娜的人究竟想要什么,或者想做些什么,如果真是为了挑动战争的话,他们又有什么道理不进一步的刺激罗斯切尔德家族?
这其中又有着怎样的迷雾?
一时间,尼采陷入了沉思,并且任凭他再如何的去考虑,他也断然想不出其中的真正原因,那这便也就注定了他只能等到抵达奇古拉,接触到那些所谓的挟持罗斯切尔德的疯子以后才能够解决这些问题,所以短暂的沉默后考虑后,尼采便只能暂时放下这一件事情,转而又看着身前的影子,突然问道:“我听我的父亲提起过,当年你跟法师塔有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我想知道那到底是怎样的一件事情。”
马车依旧颠簸,窗外的风依旧呼啸。
影子便也依旧垂头,他冷漠而平静道:“一些小事,我只不过是在那一年的那一夜割断了他们4位塔主的喉咙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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