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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朴晦涩到犹如潘多拉魔盒的漆黑盒子静静躺在书桌上,它清晰蜿蜒的木质纹理以及雕刻着的永不绽放的千日草徽章都像是魔鬼的诱惑,散发着浓郁的黑暗哥特式气息也鼓惑着每一个看到它的人伸手去打开它,让人无法拒绝……然而,尽管如此,尽管跟这盒子也根本便是触手可及的距离,可将它放在了书桌上的尼采却再没有多看它任何一眼,仿佛不管那盒子里装有再如何惊天地泣鬼神的大秘密他也都不会有丝毫的兴趣,他只是神色平静的望着他依旧微笑而优雅的父亲,沉默不语;而至于他的父亲,斯图雅特伯爵大人也同样没有看向那盒子,这兴许是因为他曾经打开过了那盒子也确实看了那盒子有几十年的功夫而再没有多余的兴趣了,所以没有看着那盒子的他便也只是微笑看着他这个优秀的继承人,没有说话。
相视却都没有说话,那自然便是沉默,一味的沉默。
到了这个时候,一切便也都有了答案……这里所谓的伯爵在他继承人身上所设下的长达12年的局,指的便就是12年前教廷帝都教区桑提副主教与迦叶红衣大主教之间的纷争,最终牵连到斯图雅特的继承人,导致当年的小尼采直接被教廷论断为大异端的事情。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以为斯图雅特的继承人只不过是那场纷争中的一个牺牲品,一枚微不足道的小棋子,他就是教廷为了转移内部矛盾,桑提副主教为了攻击迦叶红衣大主教而针对的迦叶所庇佑下的一个黑头发的异端孩子而已。
而这时呢?
这时的尼采自然已经清楚的知道事实根本不像表面的那样,他这个牺牲品其实从一开始便是他父亲的棋子,他父亲也是为了让他成为教廷所论断的异端而刻意安排出的那场纷争那场戏码罢了,而至于他的父亲要让他沦为教廷大异端的目的……便就是为了让他从一开始便站在教廷的对立面,然后一直等到教廷对他这个异端的态度已经达到必须剪除的时候,也就是眼下的这个时候,他便可以顺理成章的以另一种方式将他送入异端裁决所。
所以这也就是说,当年他之所以被教廷论断为绝对的异端,跟他的黑发黑眸以及诡异的体质都没有绝对的关系,那也都只是他的父亲为了将他送入异端裁决所而铺垫的一个前奏。
这便也解释了当年那个小小男爵罗格礼仪官为何胆敢跑到教廷揭发斯图雅特继承人的原因;这便也还解释了为何明知道他的继承人跟别的孩子都不一样,在他孩子特殊的体质上有许多东西不能被外人知道,可伯爵依旧聘请了罗格礼仪官这个外人回来教导他孩子的原因;这自然便也还能够解释……为何当年伯爵悍然杀入教堂夺回他的孩子后,桑提副主教居然再没有任何后续手段的原因。
一切都已有了答案,也都真相大白。
即便这时的尼采依旧不知道他的父亲为何从一开始便想要将他以这种特殊的方式送入异端裁决所,可这些毕竟都已不再重要,他也知道答案其实都在那盒子里,但他既然放下了那盒子,便意味着他再也不会去追寻所谓的答案了,他也再没有必要去知道所谓的真相了。
再没有必要了。
……
沉默一直持续有10分钟左右的时间。
然后率先打破了这沉默这寂静的便也还是尼采,他站起了身,因为伤势他起身的时候便不得不借帮椅子的力量,导致椅子和地板摩擦发出了声音打破了这沉寂,但他却没有说话,他最后一次深深的看了眼他的父亲,接着便艰难的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伯爵看着他的孩子带着遍体鳞伤而蹒跚走出这房间,看着那单薄但却异倔强的瘦小背影,不知为何突然觉得他其实真的是有些残忍了,因为当年的尼采,当年他的孩子不过才4岁……残忍,是残忍吗?伯爵深深的吸了口气,再次绽放他优雅而迷人的微笑,即便残忍又如何?斯图雅特家族的孩子……就应当在逆境甚至是绝境中崛起!
他没有说话,似乎也没打算说话,但等到他的继承人已经走到了门口,他却终于还是没能控制住脱口而轻声问道:“难道,你就真的没有问题,也没有话想要再问我?”
尼采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
他在犹豫,然后不知犹豫了有多久,他终于还是转回了身,低头,不知是在看地板还是在无意识的想些什么,但终究没有看向他的父亲,他轻声道:“好吧,2个问题……第1,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么今天晚上应该是您第一次正面跟我提起鲁兹卡家族,那么我想知道,今天晚上您提起了盒子,也提起了鲁兹卡家族,是否便意味着当年鲁兹卡家族被斯图雅特彻底颠覆的事情跟那个盒子有关?”
“是。”伯爵坦然道,很诧异他的继承人能够将他今天晚上所随口提到的两点巧妙的结合起来,然后几乎分析出50年前鲁兹卡家族事情的真相,他迟疑片刻,又道:“事实上我还可以告诉你,斯图雅特跟鲁兹卡家族从前其实非但没有任何仇恨,更可以谈得上有着很深渊源的2个家族,可最终我们却依旧必须得将他们埋葬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原因便就是,当年的鲁兹卡看到了盒子里的秘密。”
“这也是你应当背负起的责任,任何看到了这盒子,并且打开了这盒子的人,只要不是我们父子,那便都该杀也必须得杀,包括……波旁家族的人。”
“这也就解释了为何您不愿将鲁兹卡赶尽杀绝,而宁愿他始终在黑暗中窥伺着斯图雅特家族的疑问。”尼采轻轻点头,似乎并不意外关于鲁兹卡的这个疑问,接着,他悄然吸了口气,抬头,正视着他父亲的眼睛,又问:“第2个问题……既然当年桑提副主教跟迦叶红衣大主教之间的事情是您一手导演,那我是不是便也可以理解为,桑提之所以会那样配合您,也就意味着,他其实也是您在教廷所安排的一颗棋子?”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近乎自嘲般的笑了笑:“在我即将步入教廷异端裁决所之前,我总得知道教廷里究竟哪些是敌人,哪些是朋友。”
伯爵没有犹豫,依旧站在书桌前的他直接言道:“不错,桑提确实是我斯图雅特的朋友,并且从某种角度来说,我信任他有的时候要更多于信任迦叶。”
“好的,知道了。”
尼采再次点头,随后当他的视线从他父亲身上移开,他便也再没有任何的问题了,他转身,拉开房门,似乎是要这样便走出伯爵的书房,但是,拉开了房门一只脚也跨出了门槛的他,却扶着一扇门停下了他的脚步,他低声喃喃道:“其实我想知道您想问什么,但我要告诉您,兴许我说我对您一点儿都不怨恨您并不相信,可实际上我也真的不恨您,撑死也就是有些怨气,因为我知道,如我母亲所说,您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斯图雅特的荣耀……可是父亲,我希望您有的时候可以试着相信我,您要知道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深深的懂得我身上流淌着的血,是斯图雅特的血,所以为了斯图雅特的荣耀,有许多事情您可以直接跟我说,我也断然不会违背斯图雅特的意愿。”
“就像这件事情……即便您当年告诉我,需要我为了斯图雅特进入异端裁决所而必须得成为大陆上人人厌恶人人痛恨的异端,那么,为了千日草的荣耀,哪怕是跟教廷为敌是跟整个大陆为敌,我即便是沦落为异端,又何妨?”
……
父亲。
这是多么陌生的一个词汇。
伯爵看着他的继承人跨出了另一只脚,再看着他的继承人消失在了他的眼前,他终于再也没有了优雅的微笑,他深深的眯起了眼睛,像是在掩饰着什么,但又像只是为了更清楚的看清他的孩子。
他俯身,眼神深邃到空白。
“我这一生都在为我的家族工作,但非家庭。”
…
…
ps:今天保底的1章,差200多字,只是因为我觉得这一章写到这里刚刚好,一个父亲跟一个孩子的故事。
ps:5223票的加更大约6点左右上传,希望到时候能看到5273票的加更,那么晚上10点就还有一章,大家踊跃些,我努力些,仅此而已,拜谢诸位,我遁下继续码字,都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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