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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采哥哥啦,为什么你的头发跟朵拉不一样啦?”
“尼采哥哥啦,为什么那些人就会害怕你啦?”
“尼采哥哥啦,为什么你总是那么忙啦?”
“尼采哥哥啦,为什么你总是骗朵拉啦?”
“尼采哥哥啦,要是小朵拉永远都长不大啦,那你会不会怕麻烦啦。”
“尼采哥哥啦……”
……
断墙残垣,鲜血横流,残肢四处。
便就站在这最血腥最残酷的人间炼狱中,在尼采身前恰好就是一具脸上身上都早已血肉模糊的尸体。他看着那尸体,嗅着这场中处处可闻的血腥味,他终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可不知为何,一闭上眼睛,盘旋在尼采脑中的便全部都是关于那个小女孩儿的笑语,以及她眯着眼睛的可爱神情。这让他忽然觉得有些惊慌。
“这是为什么呢?”
尼采感觉很困惑,他以前是喜欢那个可爱的小女孩儿,可他之前也只是认为他喜欢的不过就是她的单纯她的干净罢了,他也真没想过那个只是一个平民孩子的小女孩儿能够为他留下怎样的深刻印象啊。
但在此时,就站在这个已经鲜血淋漓的小酒馆前,尼采不知为何就突然感觉小朵拉的模样在他的记忆中无限清晰,她好象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已经在他的心目中占据的一定的位置。
是从她第一次微笑着伸出稚嫩的小手去牵着他的时候?
还是她每次都带着啦音的撒娇口吻?
尼采想啊想啊,却怎么都也想不明白……他最终也只能承认,那个从第一眼看到他的黑发,就根本不懂得畏惧的小女孩儿啊,确实是扎根在了他的心里;那个会蹦跳着拉着他的手的小朵拉啊,也确实是不知何时就已经是他潜意识中所想要去保护的人了。
她的干净她的简单与可爱。
原来真的已经是他心中的一片净土了……
他想着想着,忽然就再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是意识到了,可意识到以后呢?
小酒馆没有了。
小朵拉也没有了。
唯一留下的兴许就只是他这个自私冷漠的少领主了吧。
尼采忽然觉得以前的他真是十分的可笑,明明就是喜欢那个小女孩儿的可爱,可为什么还偏偏要遵循什么贵族的权利,遵循什么贵族的游戏规则呢?又为什么在以前看着小朵拉一家人受到欺凌时,冷漠的选择作为一个贵族旁观呢?他明明可以轻易便为朴实的巴赫一家解决那些在他眼中根本算不上麻烦的麻烦啊。
他一直以为,即便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十五年,可他也是依然不能融入这个世界。可就在今天,他突然就明白了,原来他的心灵深处早就被打上了这个世界的烙印,原来那所谓的贵族的冷漠与自私也早已侵入了他的骨髓。
这,让他感觉十分的悲哀。
这些年来,他一直都深深的知道在这个世间,贵族与平民就是两个世界的距离,并且他也知道这种距离肯定不是他所能改变的,所以他就没想过去改变,也没想过什么该死的人人平等,他只是带着他前世的记忆在尽量在不损伤贵族权利的基础上,试图让平民们可以过的好一些。
他以为,他以前已经做了很多很多。
可现在,看着这化为了废墟的小酒馆,再看着这小酒馆处都只能是卑贱平民们的尸体,他就忽然意识到,原来他什么都没有做。他连他所欣赏,所亲近的平民,都没有给予过任何的保护,那他……又如何还敢说他为平民们做了很多呢?
而他之前所做的啊,都只不过是如同安妮小姐所言,他这个虚伪的少领主打着所谓伪善的旗号,在为他的家族,乃至他家族背后的贵族们,争取着更多的好处吧。
……
心灵像上帝,行动如乞丐。
大抵便是如此吧。
尼采轻笑着,也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只是这时,却也有眼泪滑落。
他依旧不曾转身,依旧是看着眼前教廷的神职人员在清理着废墟中的尸体血肉,突然开口道:“托鲁总督,我想知道的是,你是何时得知的这件事情,又是何人向你回报的这件事情,以及这件事情是否被更多的人所知道?”
声音很轻。
可落在托鲁总督与莱茵司祭耳中却是异常清晰,就是这么几句轻轻的话语瞬间便让他二人如释重负,他们自然是听得出,也感觉得到,以往的那个尼采,以往的那个心智成熟冷静到令人发指的少领主又回来了。
所以,托鲁回话时心中轻松了,但却更谨慎了,他忐忑道:“是今日凌晨刚刚得知的整件事情,回报之人就是临近镇中的一个猎人,据此人讲,他一早打猎来到酒馆时便已经是这样了,在他看到这一幕后便再没有了思维能力,只是一味的往司法厅跑去……所以关于这件事情,除了这个猎人以及司法厅当时的几个人外,便再不会有人知道。”
“猎人现在何处?司法厅当时的那几个人又在何处?”尼采声音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托鲁自然是知道少领主的心思,这其实也是他们这些贵族们的共同心思,毕竟在领地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如果蔓延出去,肯定会引起平民们的慌乱以及骚动,因此,哪怕该死的黑暗生物已经威胁到了小城的安全,可贵族老爷们依旧会选择将此事秘而不宣。原因很简单,因为贵族们不会担心黑暗生物的袭击,他们都有着各自的护卫力量,而至于平民们……死几个又何妨,反正黑暗生物们也习惯了不长时间停留在一个地方,等它们离开了,便就没事了。
“猎人已被控制,同时司法厅的几个人也被控制。少领主,您请放心,此事绝不会外泄,小人此次带来之人也都是绝对可靠之人。”
尼采点头,转过了身来,看着托鲁,一脸平静道:“你做的很好。”
托鲁连连恭身,再不敢多话。
随后,尼采便也再次将眼睛放在了莱茵司祭的身上,这个时候他在望着教廷的神职人员时,眼神便显得有些戏谑了,他轻声问道:“尊敬的莱茵司祭,我想听您说说看,虽说我并不认可您所说的吸血鬼与狼人一起出现之事,可到底在关于黑暗生物这方面,还是由教廷来负责的。”
莱茵司祭微微皱眉,不是因为尼采对他的不相信,而是因为他由尼采的最后一句话中,听出了尼采似乎是要借这件事情来向教廷提出某些要求或者是交涉。
“即使连我们都不愿相信吸血鬼与狼人能够共同出现,可事实上,我们却也不得不相信。尼采,在我看来,这起事故其实就是一个意外,兴许只是几只落单的黑暗生物恰好落过此地,临时捕食人类罢了,您要知道,这小酒馆本就偏僻,平时虽然总有猎人与冒险者落脚,可到底不至于会让吸血鬼与狼人精心谋划。”
“哦?依您这话,就是说教廷的态度是认为,这起事故以后,撒耶城便再不可能发生类似的事情?狼人也好,吸血鬼也好,也都只是路过,而不可能停留在撒耶小城?”
“尼采你……”莱茵司祭终于泛起了些恼怒的神态,他肯定不能保证狼人与吸血鬼就真的不会再在撒耶城中制造惨案,所以对于尼采的步步紧逼,他也真是无话可对。
“尊敬的莱茵司祭,请您相信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知道,如果教廷并不能为我的领地带来应有庇护……”说到这儿,尼采陡然住口没有再说下去,神情也依然是玩味且令人寻味。
“如此大规模惨案的发生确实是教廷的失责,可少领主,您应该知道,在案情明朗之前,教廷拥有对一切黑暗生物的最终裁决权,以及对所有平民的庇佑权!”有些恼怒的莱茵司祭先是有些强硬的说了这一句,随后他也知道这件案子里死去的人,毕竟是有尼采所熟悉的,因此也就再次缓和了口吻,又道:“尼采,我已经打报告到裁决所了,如果他们真能派出几位守夜者在撒耶城,那么我想这种事情就真的不会再发生了。”
“守夜者?”尼采冷笑。
其实兴许就连莱茵司祭也都清楚,教廷的绝对力量守夜者是根本不可能驾临撒耶小城来为这小城带来庇佑的,因为大陆是无限广大的,而教廷的核心力量又是极其有限的,所以这有限的力量当然要用在最重要的地方。
比如,贵族最多的地方。
因此,从这个角度来说,作为整个大陆信仰神坻的教廷,其光辉也是选择性去照耀的,比如说,教廷的光辉就很少能够沐浴到平民的头上。
教廷,也只能是贵族的教廷。
……
也就在撒耶城的少领主与撒耶教区的白袍司祭争持不下时,自小酒馆废墟处突然传来教廷神职人员的惊呼声:“万能的主啊……这儿居然还有人活着!很难想象她居然还能活着!”
有人活着?
这句话一落在尼采耳中,他便瞬间再次失去了他的平静,再也顾不得周围血肉给他这个洁癖者带来的恶心感,他转身便直接走向了小酒馆。
在小酒馆里,有着几名神圣教廷的牧师正在清理着现场,他们这个时候也都围在一个小女孩儿的身前,仿佛是在进行着治疗,又似乎是在细心的检查着这个小女孩儿是否是真的活着。
“真是难以想象……尊敬的莱茵司祭,如果我们所料不错的话,那么这个小女孩儿应该是在惨剧发生时被她身旁的男人所打昏,并且男人又用自己身上的血液涂满了小女孩儿的全身,伪造成一个小女孩儿就是死人的迹象……如此一来,对没有生命气息的生物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黑暗生物们,便也就忽略了这个小女孩儿的存在。”
一位神圣牧师满是惊叹的在为莱茵分析着小女孩儿存活的原因,而这时的尼采已经是挤在了牧师的中间。
他一眼望去。
那浑身鲜血,便连以往可爱无比的小脸蛋儿上也都满是鲜血的小女孩儿,不是朵拉,却又是谁?而她身旁的那个面目模糊,只能依稀从身形上分辨出来的男人……应该就是用他的生命换取了小朵拉生命的老巴赫吧?
他看着一名牧师用手中洁白的光球在治疗着小朵拉,满是激荡的他便再忍不住双手颤抖。他想要去轻唤小朵拉的名字,但动了动嘴皮,却还是没能发出一点声音。
“莱茵司祭……我们认为应当对这个幸存者进行全方面的检查,如果她的身上也被黑暗生物留下伤痕……”
说到这儿,没等莱茵有所表示,尼采猛然便反映了过来,他当然知道如果小朵拉身上有任何黑暗生物留下的伤痕,那么她就只能被教廷所选择性的‘放弃’!
这一点,又怎么是他能够接受的?
所以他不再犹豫,极其蛮横的推开他身前那个依旧在为小朵拉治疗着的牧师以后,便皱眉道:“这是我的领地子民,幸存者在清醒以后应当第一时间将当时的事情告诉我。”
“可是少领主……万一她……”牧师们自然不会陌生这个异端的一头黑发。
“没有万一!”尼采蹲在小朵拉的身前,看着紧紧闭着眼睛的小朵拉一脸鲜血,他的眼神深沉且悲哀。
“少领主,我们的意思是先让我们检查,然后等她清醒以后由您问话,或者由教廷专门人员来帮她找回当时的记忆……”一位年老的牧师犹豫后,终于还是再次开口,这是他们教廷人员的职责所在,他们肯定不能容许一个被黑暗生物所伤到的人类,继续存活下去。
用他们的话来说,那本身就是对生命的不负责。
“我说了,没有万一。”尼采抬头,冷冷的看了一眼那个年老的牧师,便再也不多说什么。
蛮横且霸道。
哪像一个优雅的伯爵继承人。
牧师们显然也是被这位少领主的不配合所激怒,他们脸色齐变的同时,也又要去开口说些什么。但这个时候,一直守在门外的皇室近卫团团长加百列,以及斯图雅特家族的扈从骑士们,不知何时便已经将小酒馆围了起来。
看着面前这位当年在帝都时便曾经见过的近卫团团长,莱茵司祭懊恼的揉了揉额头,他自然是知道这位近卫团团长与斯图雅特家族之间的关系,所以他便也能肯定,看来尼采今天是肯定不允许教廷染指那个小女孩儿了。而这一点,其实在他踏进小酒馆时,看到尼采一脸的激动与不敢相信以后,就已经猜到了的。
所以他叹息,也只能对他身旁的牧师们,道:“这件事情,由我来负责吧。”
牧师们愕然看了眼莱茵司祭,最终只能垂头道:“是,尊敬的司祭大人。”
……
“准备马车。”一出门口,走在最前的尼采便吩咐了这一句。
而随在他身后的却正是抱着小朵拉的加百列。
加百列肯定不知道尼采为何如此在意这个小女孩儿,不过就他跟斯图雅特之间的关系来说,都让他必须得在今天站在尼采的一面,选择可能与教廷冲突的一面,所以他早就将他身上的白袍扯了下来,披在了小女孩儿的身上,小女孩儿一身是血,有没有被黑暗生物所伤到,他也看不出来。不过,他很担心,也一直是想要去劝说尼采,只是尼采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少领主,我的马车就在……”尼采刚吩咐,托鲁总督便一路小跑到他面前,伸手指着不远处的马车,他谄媚道。
尼采看了托鲁一眼,轻轻点头后,便由加百列抱着小朵拉走在前,他与老占坎以及家族的扈从骑士在后,依次而走向那辆马车。这整个过程中,没有一个教廷人员有机会靠近他们。
小朵拉很快便被放在了马车上,她依旧昏迷不醒。
尼采坐在小朵拉身旁,始终微皱着眉的他没有开口,车厢内的加百列也同样是皱眉不曾开口。
极其沉闷。
……
马车缓缓起步,扈从骑士们也随之跟在后边,而车厢内本来一直都盯着小朵拉的尼采在马车起步的时候,眼睛便也放在了车外,他透过车窗可以看到,这个时候小酒馆处的教廷人员已经将所有的尸体都集中在了一个地方。
然后他们架起火堆,就在阳光之下以极为麻利的速度在清理着这里所发生过的一切事情,包括尸体,也包括地上的鲜血,还有那个废墟小酒馆。
火堆点燃,升起一片浓烟,在这浓烟下,太阳的阳光被遮挡,太阳的温暖也被隔离,于是它唯一能够留在这个地方的,便就只剩下了一片阴影。
然后,一切痕迹便都被摸除,就像这个地方从不曾发生过任何惨剧,没有过尸体,没有过鲜血,也没有过所谓的吸血鬼所谓的狼人。
直至最终浓烟退去以后。
太阳依旧温暖的洒下斑点落在地面。
…
…
ps:副斑竹是啥……有意思的可以留个言,我比较懒不经常加精,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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