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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国之北,玄灵宗,元辰峰上,柴房之内。
宁哲一觉醒来,天色已近黄昏,揉揉双眼,含糊道:“小蝶,把少爷我的衣服拿……”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宁哲的眼睛猛然睁大,用力的搓了把脸,惊疑的看着四周的景象。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处于一个昏暗的柴房之中,低头一看,一身灰色的布衣穿在自己身上,衣衫破旧,满身都是酒味和汗味。
愣了片刻,他突然发出一声惊呼,一下子跳了起来,却没料到柴房本就低矮,他这一跃居然重重的撞在了房椽之上,脑后传来一阵剧痛。
“呃……疼死了。但是,这,这是怎么回事?”
宁哲分明记得,他原本应该在域主府自己的房间中,怎么会……
想了半天,记忆才渐渐清晰。
宁哲原本是古仙星域域主宁古大人的第三子,刚刚过了他的十九岁生日,就在生日的当天晚上,他的父亲才刚刚宣布要将他立为下一届域主的继承人。
但是也就在当天晚上,他居然在域主府中遭到了刺杀,尽管他被称为修炼天才,但是毕竟年少,再加上当夜酩酊大醉,自然没有逃过刺杀,被刺死在了自己的房中。
想到这里,宁哲才自言自语道:“少爷我想起来了,我分明是已经死了,可是怎么……怎么会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难道,难道我又活过来了?”
想到这里,他四处看看,右手一挥,便想要凝结一个水镜出来,但是他挥了半天,空气中的水元素居然没有半点反应。
“这……我怎么变的这么弱了?”
要知道就算宁哲可是域主府中难得的天才少年,从小就已然展现出了超人的天赋,要不然也不会被他父亲这般看重,但是现在……
宁哲甩甩手,放弃了凝结水镜的想法,冲到了柴房内的水缸旁边,掀开盖子一看,里面是一张陌生的脸。
他的心中顿时大惊,用力的摇摇头,他终于清醒了过来,这才明白灵魂穿越到了这个同样叫宁哲的人身上。他所处的地方叫做元辰峰,乃是丹国玄灵宗的一个支脉,前世的宁哲便是这元辰峰首座晓光真人的弟子。
正在这时,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声,好像是有人砸门的声音,弄的宁哲心中一阵烦躁。
推开门走出去,正好看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从旁边的房间里走了出来,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道袍,左手一把刀,右手一条鱼,显然是正在下厨。她看到宁哲出来,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惊喜,随后又泛起一抹绯红色,大声说道:“宁师兄,你出来了?你身体可好些了?”
宁哲从记忆中得知,这小姑娘乃是他的小师妹,名叫诗央,本是门中的使唤丫头,身体天生冰寒,无法修行。后来还是宁哲冒死从一只低阶灵兽烈火虎的身上取来了一枚虎丹,才治好了她的病,而且引导她进入了修行大道。在宁哲颓废的这三年中,诗央也一直不离不弃的守在他身边照顾他,甚至因为这个放弃了自己的修行。
宁哲看了看满头大汗的诗央,又看了看手中那条犹自滴着鲜血的大鱼,轻笑了一声,抬手帮她捋了捋鬓边的头发,笑着说道:“诗央,这些日子,难为你了。”
诗央的眼中顿时有些慌乱,退后了两步,才低声说道:“宁师兄,你……你的寒热症还没好,还是……还是回房间休息吧。”
宁哲看着面前的小美人娇羞的样子,不由得哈哈大笑道:“放心吧,我的病早就好了,以后也不会生病了。”
听到他的话,诗央的脸上涌起一阵惊喜,这几日宁哲得了重症的寒热病,发烧发的厉害。按理说修道之人,已然不避世间的寒暑,不说百病不侵,但是这种寒热之症却断然不会发作。然而宁哲心中的忧思郁结,修为大跌,这才染上了这种病症。昨日白天看他的时候,还病病殃殃的,怎么今天就已然好了。她却不知道,现在的宁哲却已然换了一个人。
宁哲看着诗央的表情,心中也涌起了一份暖意。在这玄灵宗里,不论是春风得意,还是日暮西山,这个叫诗央的小师妹却始终守在前世的宁哲的身边。这一份感情,怎能不让他感动,即便这诗央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
而在诗央的心中,自从丹林宴的事情发生后,三年过去了,宁哲从来没有笑过,每次一张口就是要喝酒。现在居然大笑出声,他怎么能不开心。
不过诗央的惊喜只持续了片刻,便突然消失,她看着宁哲的样子,将手背放在宁哲的额头上,小心翼翼的说道:“宁师兄,你不是烧糊涂了吧……”
宁哲一把抓住她那满是鱼腥味的手,调笑道:“你才烧糊涂了呢,本少……我正常的很,外面是怎么回事啊?”
听到他的问话,诗央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慌的神色,赶忙抽回自己的手说道:“我看你昨天烧的厉害,就去镜湖抓了几条鱼,想给你补补身子……”
宁哲听到这里,心中又是一阵感动,刚要说话,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巨响,大门被人从外面给打烂了,几个身着道袍出现在门外,为首的一个人腰中别着一柄长剑,大大咧咧的就走了进来,宁哲皱皱眉头,他的记忆中有这个人,对方名叫宋富,是玄灵宗内掌管后勤的执事。
宋富走到他们的身前,冷冷的看了宁哲一眼,转头对诗央说道:“死丫头,听说你擅自到镜湖中去抓鱼了?赶紧把鱼给老子交出来。”
诗央脸一红,赶忙将旁边的宁哲拉到身后,这才说道:“宋富,你别太欺负人了,这湖里的鱼又不是你家的,凭什么别人能抓,我就不能?”
她话音刚落,宋富一巴掌便打在了她的脸上:“老子我说不行就是不行,这湖里的鱼谁都能吃,就是废物不能吃。也就你还叫他宁师兄,这宁哲在那破屋子里呆了三年了,就算以前不是废物,现在也是了。你他妈也是个废物,你们俩废物凑到一起赖在这玄灵宗不说,居然还想要偷鱼吃,简直是岂有此理。”
他刚说完,他身后的几个人便哄笑了起来。
诗央突然被他打了一巴掌,脸色涨的通红,眼中已然有了泪珠在闪动。在他身后的宁哲皱皱眉头,沉声说道:“你叫宋富是吧,现在带着你的人滚出去,我不跟你计较。”
他这话刚说完,那宋富的面色一沉,仔细的看了看宁哲,半天才嗤笑道:“你们听到没,这废物居然说话了。三年了,你每天连个屁都不放,怎么今天敢说话了?你还想一鸣惊人不成?想你当年被称为我们玄灵宗的天才弟子,那是何等的风光,怎么现在成了这幅德行,废物!”
说着,他走上前来一把将诗央手中的鱼夺了过去,大声说道:“要我说,你们也太不懂事了,这镜湖的鱼吸收了我们玄灵宗的灵气,乃是给师兄弟们补充修为用的,你吃了,不怕浪费吗?反正你又不修炼?再说了,诗央小师妹,如果你真的想吃鱼,可以告诉师兄我么,我亲自给你做,哈哈……”
说完,他便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中满是淫邪之意,显然脑袋里没想什么好事情。
此时的宁哲面容终于沉了下来,他看着宋富,眼睛微咪起来:“宋富,少爷……我一向不喜欢跟人计较,这你是知道的。不过我有一句话送给你: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打死他。”
说到最后,宁哲的语气已然阴沉的可怕。
宋富听到他的话,先是退后了几步,然后才停住身形,似乎不敢相信一般,上下打量了宁哲一番,终于确定这宁哲依然是固元三转的修为。要知道他现在已经是固元境五转了,比宁哲足足高了两个阶段,还会怕他不成?
他这才大笑一声道:“简直就是笑话,你来打我啊,你有本事来打我啊,你这个废物,被人废了修为还这么嚣张,我要是你,早就死了。有本事你动动手试试。”
宁哲不怒反笑,对一边的诗央说道:“真是奇了怪了,居然还有找打的,既然你这么诚恳,我就满足你吧。”
说着,他手中青芒一闪,双脚一错便向着宋富砸了过去。
宋富没想到他真的敢动手,但是他毕竟比宁哲修为要高,看到对方的攻势也不害怕。他的双手一挥,一道红色的光芒从地上飞起,向着那青芒便砸了过去。
咚!
一声闷响,两道光芒撞击的声音从半空中传来,那青芒应声被红光给砸了个粉碎,消散在了空中。
看到这一幕的宋富大笑一声,刚想嘲笑对方,却突然发现远处的宁哲不见了踪影。正纳闷间,只觉得自己的颈后一阵冰凉,宁哲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别动,不然我杀了你。”
原来就在那青芒离体的瞬间,宁哲的身形一动,便已然来到了宋富的身后,要知道虽然他的修为没有对方高,但是在域主府的时候,给他当陪练的无一不是高手中的高手,论起身法和实战经验,他比这宋富高的不是一点半点。
感觉到背后的寒芒和肌肤传来的疼痛,宋富额头的冷汗滚滚而落,他故作镇定的说道:“宁哲,你,你敢在宗门杀人,你不怕门规惩罚吗?”
宁哲手中的匕首一挥,宋富的一缕头发便飘然落下,然后匕首重新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我做事从来不管后果,先杀了你再说。至于门规么,如果你想用你的性命来换我的惩罚,我没意见。”
宋富看到自己的头发落下,身体都有些颤抖了起来,虽然他相信宁哲只是想吓唬吓唬他,但是尽管如此,他也不想拿命去赌。
想到这里,他颤抖着说道:“你,你想怎么样?”
宁哲轻笑一声,看了看周围的人,低声说道:“你跪下给诗央陪个不是,我饶了你。”
这时,在一边的诗央脸一红,赶忙说道:“宁师兄,算了……”
宁哲眼睛一瞪:“放屁,小爷我从来就不是吃亏的人,宋富,你麻利点,小爷还有事情呢。”
说着,搭在宋富脖子上的刀锋一紧,好像要刺进去一般。
“噗通……”
宋富跪倒在地上,朝着诗央大声道:“小师妹,都是我不好,你就原谅我吧,你就饶了我吧……”
诗央看到他真的跪下了,吓了一跳,赶忙摆摆手,刚要说话,宁哲抬手将地上的鱼捡起来,厉声说道:“给我滚出去!”
听到他这话,在宋富身后的人赶忙将他扶起来,向门外走去。就在他们刚刚走出门口的时候,宁哲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也不知道谁是废物。”
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宋富听到这句话,气急攻心之下,差点晕了过去。他甩开旁边人的搀扶,因为愤怒而通红的脸上现出了几分狰狞的神色,反手将腰间的宝剑拔了出来,用力斩在地上,那剑身咔嚓一声便折成两段,他这才咬牙切齿的喊道:“姓宁的,老子今天跟你势不两立,你居然敢殴打宗内执事,以下犯上,这一次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你就等着进刑堂受死吧。不把你弄死,我宋富誓不为人!”
说到最后,宋富的眼睛都已然通红,身躯微微的颤抖着,显然是恨宁哲到了极点。看着他的样子,周围的几个人赶忙将他拉住,向远处走去。
听完宋富的话,宁哲身后的诗央猛然一跺脚,差点跳了起来,大喊道:“糟了,糟了。”
宁哲转过身来,看着面如土色,浑身颤抖的诗央,诧异的问道:“怎么了?”
诗央的嘴唇颤动了几下,带着哭腔说道:“宁师兄,你怎么忘了,这宋富的亲舅舅就是刑堂的寒元长老啊,他可是宗内数一数二的高手,再说他又那么护短,这下可完了。宁师兄,咱们可怎么办啊?”
宁哲一愣,似乎想起些什么,但是又说不出来,脑海之中一阵胀痛,他摆摆手说道:“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小爷我从来都没怕过谁,他要整不死我,来日我整死他。”
说着,他打开房门走了进去,留下了诗央独自在院中不停跺脚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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