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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自然也不会真的想这样过上一辈子，更不会不知道现在被人戳脊梁骨，说我甘宁像条狗一样活着！”
甘宁目光如火，那不知埋藏了多少年的悲愤一朝涌出，瞪着刘协长笑道：“我也不是不想信你，我宁愿信你可以帮我，可是我又怎能把赌注押到你的身上！如今这襄阳城外，还有我的一帮兄弟，我是不想这么过，却不得不这么过！”
甘宁愤然转身，轻轻闭上眼睛，虎目之上睫毛轻颤。城门洞中还带着股若有若无的肃杀，也带着一股希冀，可甘宁再没回头，大步出城而去。
“你那群兄弟，离襄阳也不远吧？”刘协在甘宁背后突然开口，甘宁身形微滞，可还不等甘宁回头，刘协又接口道：“带我去见见你那群兄弟，再作打算不迟。”
甘宁豁然回身，紧紧盯着刘协，沉默许久之后才开口问道：“你到底是谁？”
“一个不愿看甘宁从此平庸的人，就跟这个小兵一样。”刘协目光扫过那个桀骜的守城小卒，又是一笑道：“你呢，怎么样，跟不跟我一起去？”
小卒咧了咧嘴，嘿然笑道：“当然要去，怎么说这也是锦帆贼，带兵入城的话可不是好玩的。”
“他真要带兵入城，你挡得住？”
“我魏延长刀在此，不敢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可挡住区区几百个水贼自然不成问题！”
刘协哑然失笑，上下打量着那守城小卒，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甚至不管答没答应的甘宁，径直走出了襄阳城门，“魏延，好一个魏延！”
檀溪湖仍旧是那条檀溪湖，前几日过湖而遇水镜。这一日，湖上漂泊着几艘小船，舱内锋芒隐隐，似有兵刃。
而船上的壮汉们皮肤大多黝黑，显然是多年赤身暴晒，可目光却异常闪亮，望着甘宁回来都分外欣喜。
甘宁正站在岸边，对一众疑惑的江匪淡淡说着城内的情况，和所带来的三个人。刘协摸着袖子，低声侧头道：“孝直，这些人都算得上是好汉啊。”
“主公若是想帮他们，随便出手就行。”法正一袭灰衣，神色间又闪过分戾色，“他们蒯家有底气，我们未尝没有。荆州世家迟早会以当地士族利益为重，必定跟刘表有所冲突。主公既然要跟刘表合作，那么不妨也拿出个姿态，同时也是逼着蒯家不得不下定决心与刘表形成对立。到时候……一旦蒯家失败，荆州世家必定散落，能剩下的人都是精英，不会不懂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
法正整了整那一身灰衣，淡淡吐出一句话道：“主公，荆州世家可击矣！”
“也顺便……能替你报一箭之仇吧。”刘协望了法正一眼，突然笑道：“没想到孝直你选个吃饭的地方这么难，做这样的决断竟然反而果敢起来……果然是要谋天下的人物啊。”
法正嘿嘿一笑，目光中却有些阴鸷，“主公说得对，法正的确也是为了报仇，那些年里侮辱过我的人，我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法正有恩必报，有仇……也会让他们一个一个得到报应！苍天不公，法正只信主公和自己的能力。”
刘协低头一笑，抬头望着转过身的甘宁，低声道：“法正，你可真不算个君子，不过我喜欢。”
话音未落，刘协便迈步向着甘宁走去，带着笑的面容上显了无比的自信。而那句话到了法正耳朵了，不禁又让法正身子一抖，邪恶了……
风从湖畔来，清冷之中带分寒意。头顶上艳阳高照，刘协缓缓望着那伙已经准备静静聆听的水贼，突然收敛了笑容。
“我不知道甘宁对你们说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跟你们介绍的我，我也无须自我介绍。我要说的，只是你们所知道的，你们自己所亲手犯下的罪行！”
刘协目光突然变得寒冷，一旁的甘宁心神一颤，有些不敢回头去看刘协。
水贼们纷纷皱眉，有些已经忍不住大骂起来，“老子什么时候需要你个小白脸教训，你是个什么东西？！”
刀光一闪，一柄三寸七分长的飞刀已经擦破那水贼的面颊，狠狠钉在了船上。
“现在，是我说，你们听。”
刘协慢慢放下手，抹了下鼻子冷笑望着一众水贼，“你们服不服我没关系，可你们总不该不服甘宁吧？不过你们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你们自己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根本不想承认而已。”
风过，湖面未起波澜，众人寂静无声。
“你们不要告诉我，你们这么长时间真的看不出甘宁不过是强作笑颜，不要告诉我因为甘宁回来真的高兴那么一点所以你们就看不出了！”
“你们不要告诉我，你们这么长时间真的不知道甘宁所受过的那些屈辱，不要告诉我你们从来没有跟着他去讨要那些该得的财物就一点都不知情！”
“你们更不要告诉我，你们这群号称甘宁兄弟，却只不过是吸食甘宁血肉的人渣，不知道甘宁为了你们放弃了当年的生活也放弃了当年的锦帆贼！”
刘协越说心情越是激愤，在眼前的这群人的确是好汉，可是却也同样是一群碌碌无为的人。一个英雄为了部下那一群庸人，沦落天涯的自古以来就不在少数！
这群人，恐怕永远都不会真正明白那个大哥心中的想法！
“你们可知道，就是你们这一群贼匪，谋杀了曾经啸傲江湖的甘宁，杀了你们曾经的大哥，杀了……”
“够了！”
刘协目光凝起，缓缓转头。甘宁脸上的肌肉似乎都有些发抖，努力呼吸着平复自己的心情，望着刘协道：“他们也有他们的生活他们的苦衷，当年他们把性命交给我，我拿一个当年不知天高地厚的锦帆贼名号换了他们现在的生活，有何不可？”
“有何不可？”
刘协带分嘲讽的轻声问着，目光又扫向虽然愧疚，可更多激愤的水贼身上，哈哈大笑起来。
“好，很好，一切都好，没什么不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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