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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蒯兄，有劳亲自前来，协对蒯家俊杰也早就心向往之。如今蒯兄亲自登门，实在让协有些过意不去了。”
刘协从门外施施然走进，脸上笑容使人如沐春风，洒然道：“法正，可曾好好招待蒯兄？”
法正起身一礼，含笑道：“法正出身寒门，已尽力招待，只是不知道蒯兄满不满意啊？”
蒯越此时才是真正的受宠若惊，以长安王的飞扬跋扈，今天对他这么客气，而这个法正也丝毫没有追究几天前事情的意思……蒯越慌忙起身，不知道二人到底想要什么，本着礼多人不怪的原则向刘协行礼。
“长安王太客气了，君臣有别，称呼在下蒯兄……在下实在受之不起啊。”蒯越躬身说着，又递上拜帖，“今日申时蒯府之中，特请长安王相聚，如果长安王得闲，可以来蒯府小聚片刻。”
“何必申时，蒯家天下名门，刘协一个连封地都不在手中的落魄王爷还能有什么派头。现在有闲，不知道蒯府欢不欢迎呢？”
刘协还不等蒯越话音落地，便出口问道，结果拜帖，目光也并不看着蒯越。
蒯越微微一怔，继而笑道：“长安王既然有闲，那蒯家自然无论何时都是欢迎的，请！”
“等我先去跟手下众人说一声，蒯兄先请。”刘协抬起头来，望着蒯越一个灿烂的微笑，伸手请着。
蒯越微微点头，侧身施了一礼，当即告退，心中还是有些忐忑不安，急着回府与几个兄弟商量。
蒯越走后，刘协仍旧低头望着拜帖，慢慢坐下，随手拿起茶杯喝着，“果然铁画银钩，好字啊。”
“方才主公说要现在前去蒯府，蒯越的神色有分不自然，想来现在蒯府之中一定还有别的客人。而且从蒯越竟然有分难掩的不自然来看，不该是别的世家，应该就是刘备刘玄德。”法正仍旧站在一旁，方才刘协低头看帖，那自然是要他去做刘协的眼睛，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刘协哑然一笑，摇头道：“如今荆州人心惶惶，虽然百姓还未曾察觉，可是各大世家都已经在找自己的出路了。不过这蒯家应该是亲曹一派，怎么会宴请皇叔和我？”
法正沉吟片刻，摸着那几根并不怎么存在的胡子，“依贫道所见……咳咳，不是，主公，这个习惯了，一时没能改过来。依法正所见……蒯家这样做也代表了刘表和荆襄士族的意思。以前他们亲曹，毕竟是因为有一个蔡家在前面顶着。可是如今蔡家已经败落消失，黄家在江夏的主要军事力量又已经不稳，而庞家精于治学，其他的家族更比不上蒯家了。”
略略的尴尬之后，年轻不羁的法正侃侃而谈，指点荆州，“所以如今蒯家的表态，很大程度上影响着荆襄士族的表态。如果这个时候，他真的敢再表露出亲曹的意思，刘表刚刚除了蔡家，已经对政局稳定有所影响了……此时蒯家如果真的一心亲曹，想必刘表不介意心狠手辣！”
法正嘴角又露出阴冷而得意的笑容，摸着十分寥寥的胡须，“而法正报复蒯家的方法，就在此处！”
想着蒯家那几天前鄙夷的面孔，和蒯越直接无视他的表现，法正心中冷笑，此仇不报非君子……至少非我法正！
不过许久之后，法正仍旧没有听到刘协的反应，不由侧头望去。
刘协正品着茶，一点点揣摩着这帖子上的书法，小楷还没出现，这种别具一格的类似行书的东西很对刘协胃口。
“主公……”
法正汗颜，你到底听没听到我说的话……
“法正，这么拘谨你累不累？”刘协忽然抬头，他其实没有什么御人之术，霸业未成，他宁愿多把手下当做朋友的。霸业若成，或许一朝分了尊卑也说不定的。
法正愣了愣，不明所以的一笑道：“不累，当然不累。”
“哦，我的意思是说，累的话你坐下说就行。其实你昨天晚上，比现在有趣得多。”刘协又想起法正的道人，不禁失笑。
法正却是听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什么叫做“你昨天晚上有趣得多”，难不成主公有什么趣味……这才是带我回来的原因？！想来龙阳之好连汉武帝都也难免，不会主公真的有什么……
“主公，这个，其实……”
“算了，日久见人心，以后在我面前不必这么拘谨的。”刘协站起来拍了拍法正，感到法正身体有点僵硬，很是奇怪道：“孝直，怎么了？昨夜睡得太少不舒服？”
法正顿觉天雷滚滚，哭笑不得道：“多谢主公挂念，法正睡得很是安稳，完全不耽误蒯家的宴会。”
“这就好，不过终究是身体要紧。这天下是要靠武夫拿刀砍出来的，只是锦上添花的事情终究要你们去干。可别等到了天下太平，你却自己垮了，到时候我纵然能身居高位，却没人替我锦上添花了。”
刘协冲着法正回眸一笑，走到门口打了一个响指。
一道人影倏忽出现，单膝跪地伏在刘协身前。刘协把帖子交给那人，轻声吩咐道：“尽量找到能模仿此人笔迹的人，找到了先不要动他，以免打草惊蛇。”
那人轻轻点头，接过帖子又急速奔出客馆，消失不见。
法正有些惊愕的望着那人，疑惑问道：“主公……这个人是……”
“这是间客暗卫。我令人组建的一个小队，名为间客。在明，便是最精锐的斥候。在暗，便是刺客间谍，日后或许还会监察百官。”刘协又转过身来，望着法正道：“如今知道间客存在的，不过寥寥，一双手都能数的过来。孝直你可切莫辜负我的希望啊。”
法正半是感动半是惶恐，最终还是心一横，重重点头道：“法正必不负主公厚望！”
“走吧，也该去蒯府看看了。”
刘协背着双手，朗声笑着身旁有法正这么一个有趣的人在，又让他想起了跟陆逊同行的日子。
刘协摇摇头，笑着大步走出客馆，抛出一句话落在脑后，“告诉客馆内的众人，不必担心，若日落之后还未回来，自去蒯府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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