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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天子的一声断喝,朝中重臣也不禁一惊,伏在地上偷偷望去,两个相貌间有些相似的年轻人站在那里互相对视,眼中似有火光迸溅。
吕布眼睛一瞪,那明明就是长安王,皇帝竟然不认,显然是对长安王怀恨在心,又怎么能忍?然而吕布还不等冲出,就被高顺一把拉住,“殿下来了,那就一切看殿下的。”
吕布闻言默然,终于慢慢平息了下来,望着刘协,余光却一直未曾离开曹操帐下诸将。
“皇兄,我知道你对我又太多不满,太多误会。可我们毕竟是兄弟,手足相残,何必呢?”刘协沉默着,看刘辩双眼中又是胆怯又是愤怒,半晌之后终于开口。
刘辩冷哼一声,道:“朕说你是假的,自然有朕的理由,你问问这里的人,可有人胆敢不信?!”
百官惶恐,不管是出于皇帝威严,还是曹操的胁迫,一时间竟然没人敢站出来说话。孔融动了动,可终究还是咬咬牙忍了下来。
刘辩见刘协无人支持,终于放声大笑起来,想到刘协也有今天,心中那缺失长久的快意终于填满。
“圣上,其实我是信的。而且不仅我信,想必带着长安王一同前来的袁大人,也一样是信的,对不对?”
刘辩指着刘协,逮住这个机会终于可以破口大骂,却忽然飘起一个淡淡的声音。如同飘起的白幔,淡雅而自傲。
陆议轻轻走出,向着刘辩跪下磕了三个头,又起身向刘协一拜,笑道:“圣上还小,忠奸难辨。不过好在忠臣义士来往不绝,曹操想挟天子以令诸侯,当汉贼却还要立个忠臣的名分。江东猛虎又怎能答应?!”
刘辩见那出列的少年根本不曾理他,又气又怒,可是却偏偏不敢插嘴,怯懦的望着曹操。
曹操似乎没有听出陆议所说的“忠臣义士”“江东猛虎”,只是按着脑袋漫不经心笑道:“江东的人果然出手了,奉孝,人家找上门来了,你就别躲在柱子后面偷酒喝了!”
“嗝”一个酒嗝带着一身酒气,那个全场唯一没穿朝服,一身青衫的落寞文士苍白着脸,从容而又踉跄的走了出来。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还以为这次来的人会是周公瑾,结果只是陆伯言。”郭嘉脸上还带着分病态的红,连连咳了两声,轻笑道:“不过来的是谁都不是关键了,来了的,就都不要走了。”
陆议眼中神光灿灿,心中有股不妙的预感,不动声色笑道:“郭祭酒或许还没有注意,长水校尉种辑已经不在灵堂了吧?”
郭嘉神色一变,激动的又咳了两声,有些惊愕的望着陆议,“那你说,他去了哪里?”
“郭祭酒有必要这么大反应么?也不难猜的。”陆议没有笑,反而皱起了眉头。
郭嘉叹了口气,低着头喝了口闷酒,道:“唉……只希望他不要去城门吧。今天早上起床,我不知道脑袋发了什么昏,下了道命令,私到城门者,斩!”
陆议悚然动容,脸上的笑意此时再也装不出来,紧紧盯着郭嘉。
郭嘉抬头望了眼陆议,又是一声长叹,“周公瑾计策是不错的,可惜这几个人却忘了他们想救的皇帝,此时根本不想走。而且庐江太守家里的小公子刘威又实在可爱,我派他安插在袁术身边,本来是想打探袁术的行踪的。平日里也由着他作威作福,可没想到歪打正着,稍微一试探,你们竟然真的认了那就是小乔。回去告诉周公瑾,不要小看任何一个小人物啊……哦,对了,你恐怕也回不去了,真是可惜啊,可惜……”
殿外大雨倾盆而下,陆议的心情也如殿外的阴云,望着郭嘉的目光中再无傲意,“郭祭酒仅此而已了?”
“其实本来我的意思也就是守住许都也就够了……可是啊,后来又觉得孙策将军杀伐果断,招惹的仇家实在太多,本想提醒一下让他小心,但他对天子不轨……奉孝实在没办法了,伯言也就在许都好好呆着,孙将军如果不出意外……再过两天就会有消息传来了。”郭嘉咂咂嘴,目光悠远,嘴角勾出一丝微笑。
“什么消息?”
“当然是意外的消息。”
“郭奉孝,你派人刺杀孙将军!”陆议陡然怒喝。
郭奉孝哈哈大笑,仰头饮酒,“陆伯言,你不是跟孙家有仇么,干嘛这么大反应?况且孙策树敌太多,你怎么知道是我安排动手的?如今孙策可能已经在进军许都的路上,不在江东老巢,恐怕什么人都有可能动手吧?”
陆议怒喝之后,又瞬间平静下来,冷冷望着郭嘉,最终闭眼一叹。
“我还是……太年轻了。”
陆议又忽然自嘲的一笑,睁眼望着郭嘉,“可是袁绍手下文丑颜良,长安王和帐下的吕布赵云高顺,你就真的确保曹操不会收到什么伤害?”
两个书生言语交锋,背后却已有一场腥风血雨早早掀起,早早准备,众人听得心惊胆战。然而陆议这最后一句话才是令他们一身冷汗直流。
暗中的交锋显然是郭嘉早在徐州便已经开始准备,提早算到,而陆议周瑜半路碰到刘协,早就失了先机。江东已经是输了,可现在江东的盟友实在不少,撕破脸皮后一场大战,谁知道会不会殃及池鱼?
“陆议……你们呢?你们也只剩下这点本事么?”郭嘉却并不急着回答陆议的挑衅,反而饶有兴趣的问着,“如果你和周公瑾只有这么一点本事,那我不妨就再告诉你些事情。李榷郭汜反目,已经被他们的手下斩了。如今算时间,他们的头颅也即将传到许昌。袁绍刘协也都会被留在这里,你和周瑜如果本事仅限于此,江东不日之内就会落入曹公手中,你信是不信?!”
陆议沉着脸,一言不发。
刘协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挺身而出道:“郭嘉,如今不必谈什么大势,我们出手,你又真的有办法有信心保住曹操的命么?!”
郭嘉看着刘协,似乎看到了什么有兴趣的事情,笑道:“长安王今天是怎么了?记得以前几次交锋,只要有长安王在,长安王都会是主导者。今天怎么这么无力,只知道叫唤?”
刘协瞪着郭嘉,却似乎有些手足无措。
郭嘉面色一沉,冷声道:“长安王目光如炬,从容淡然,除非出手动武,否则笑容满面几乎不变。今天的长安王,实在让奉孝很是失望!不过长安王开口问了,那就给你看看我有什么凭仗!”
郭嘉话音未落,刘辩已经脸色大变,连滚带爬的跑了开去。众人正疑惑不解这个皇帝的奇异举动,忽然感到遍体生寒。
偏殿四周,忽然涌出了无数弓箭手,屋顶上,房梁上,白幔后,无数冰冷的箭簇对准了刘协一行人。
密集的箭雨落下之时,恐怕再勇猛的人,最多也只能自保而已。曹操帐下的武将也绝非庸手,此时趁机出手,哪怕再添一箭,也足以重伤一人!
百官惊愕,恐慌,甚至已有些尖叫起来,慌张向外爬着。吕布也皱起了眉头,郭嘉机关算尽,这次许都之行,恐怕真的凶多吉少!
无独有偶,就在此时,最大的变化再度惊人耳目。
那刘协忽然双腿一软,噗通软到在地,似乎再没半分力气,然而一声颤音凄厉入云,陡然从那刘协的口中发出。
“我不是刘协,我不是什么长安王,放了我,放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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