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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邳城内杀声如火海,淹没着无数吕布军的生命。
而离城池不远的曹营之前,曹孟德负手而立,风声吹起盔外的披风,一声叹息,“高顺竟然只凭七八百人,守住了城门这么久,可惜这种大才,却只跟着长安王。”
“明公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口才本来就不好……好吧,哪怕我口才再好,劝降高顺这活儿也不是人干的啊。高顺什么出身明公你不清楚?这样的人不会再犯第二次错误的。”郭嘉看着曹操望过来的眼神,一副充满鼓励的样子,心中哭笑不得,无奈说道。
曹操嘿嘿一笑,转过头去望着下邳城北门,“如今夏侯渊和许褚也去了,城墙上也已经被我军占了。高顺陷阵营再强……也终究要随天下大势消逝在岁月里了!”
“……明公,你能不能不这么文艺,这时候不是该作诗的时候吧?长安王还不知道跑了没,就算现在追也追不上了,可至少也要进城安抚,收拢吕布残部。徐州的各大士族门阀,也都等着看明公的动作呢。”
郭嘉又喋喋不休的开始说着,看着曹操慢慢皱起的眉头,不由恶趣味的一笑,道:“明公你今晚就先别去城里找什么美女了,先准备准备,草拟一份对徐州的……”
“奉孝啊……这种事情你做就好了,我还信不过你么?你写完给我看看就够了,嗯,外面风大,先进去吧。”
曹操似乎也感受到了郭嘉那浓浓的不怀好意,于是很是真心实意的冲郭嘉笑了笑,拍了拍一脸惊愕无语的文士的肩膀,转身大笑离开。
“明公……你敢不敢再无耻一点……”
而下邳城北门城门洞内,却早无这样的场景,或许无数人再也没有机会像曹操郭嘉一样谈笑了。
鲜血喷溅到城门洞壁上,缓缓流下,高顺却已经无暇注意。腹背受敌,高顺持枪大喝,转身挡住从背后城墙上下来的敌人。
长枪刺出,带着虎啸转瞬刺穿一个士兵的咽喉,高顺神色冷厉,却已经满脸鲜血。接着长枪抽回,高顺身形陡转,划出一道弧线,继而连刺五枪。
枪出如龙,其速无双!
然而“铛”的一声震响,高顺刺出的一枪速度虽快,却被一人生生迎上,反震而回!
继而夺命的呼啸从城门洞中如奔雷炸响,大刀破开满是血腥的空气,直劈高顺!
高顺连对手的面目都看不清,只感到锐利的锋芒带着寒意扑面而来。
“砰”的一声,高顺枪断人退,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也被砸飞城门洞中,踉跄退到墙上,大口喘息。
来人长刀再次举起,高顺冷灰色的眸子抬头望着那人,似乎死也要看清自己是如何死的!那人脸宽方正,此时也是瞳孔一缩,厉声喝道:“也算男儿,给我记住,你死于某夏侯渊之手!”
大刀再次下劈,带起的风声仍旧不足以令高顺眨眼,二十多年的一幕幕骤然闪过,此生纵然身死,也未尝有丝毫畏惧!
然而那大刀却再也无法劈下。
因为一匹马如赤龙,人如天神下凡,冲破无数曹军的阻拦,方天画戟骤然横架在夏侯渊大刀之下!
“砰”的一声,夏侯渊大刀弹起,赤兔越过一众曹军,前蹄猛踏,一脚将夏侯渊踹飞城门洞外。
“高顺,走!”
高顺一滞,看着城门洞中的士兵。
“高顺在,陷阵营便在,高顺若是死了,天下再无陷阵营,天下再无张角生前所留之物!”
吕布看着高顺千钧一发之际,心头焦急,猛地大喝一句,高顺听着浑身一颤,目光转瞬坚定起来。
高顺拉过吕布的手,纵身上马,那些看到的士兵厮杀也渐渐弱了,高顺心头揪起,忽然望着吕布。
吕布一声长叹,“婆婆妈妈,真跟刘协一个样子,你们这俩怎么能成大事!”
可吕布终究是懂了高顺想说的,丹田运气,猛然胸膛中如雷霆炸响,声音远远传出:“曹孟德,徐州今日先记在你的头上,杀降不降,你该当清楚如何去做!”
吕布一声大喝,紧接着拨马而去,没人注意到马腹下一个穿着曹军盔甲的人悄然滑下,落在一地尸体中间。
而下邳城内,长安王府邸之中,张辽正望着眉头轻蹙的张姣。
屋子中一片黑暗,灯都来不及点,沉默不过片刻,张姣便做了决定,“好,我走,张将军先等片刻,我去拿一件东西。”
张辽点头,心中却多少有些感慨,这种时候既然决定要走,自然是不想拖累长安王。可还要收拾东西,未免有些妇道人家过于浅见了。
只是出乎张辽意料的是,张姣只不过片刻之后就已经出来,手中只拿着一个黄色的包袱。
平日里爱说爱笑,似乎什么都只会听长安王的女人,忽然异常平静,笑得如同母仪天下般从容威严。
“张将军,时不我待,走吧。”
张辽愣了愣,忽然自嘲的一笑,点头请张姣上马。
吕布、高顺已疾驰到府邸门前,貂蝉吕雯尽皆上马。
“将军……你正室夫人呢?”张辽犹豫片刻,终究还是问了出来。
吕布看了眼吕雯,吕雯目中含泪,却抢先说道:“母亲自缢了……留信说对不起爹,对不起二娘,是她听了陈宫的蛊惑,在给长安王的信上涂香料的,也是她散布的谣言。现在一切都晚了,只有以死赎罪……”
“别说了,合围已将完成,高顺居中,我率死士冲阵,张辽殿后!”
吕布似乎又变成了那个善用骑兵的飞将,带着仅有的几十个死士,纷纷上马,从街上混乱的人流中踢踏而过。
城门已残破,吕布一马当先,目光尽赤,如同地狱中的杀神。
火把照亮残夜,也照亮曹军攻破城池的欣喜。
然而城门彻底打开,迎接他们的却只有一匹赤红色的马,一个似乎鲜血染就的人!
“杀!”
随着九原虓虎,温侯吕布的声嘶喊,天外破晓,方天画戟荡开一条通往南阳的生路。
同时也宣告着他们对徐州的放弃,曹孟德大军开进,笑纳徐州。
或许……只剩下一个落难的王爷,还在下邳城门洞的死人堆里,不知该落得怎样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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