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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宏还是那个灵帝,日日笙歌,逍遥快活,十常侍以大修宫殿为名,敛天下之财的建议在中平二年瘟疫,宫殿失火之后终于通过了。
于是天下百姓又再次被压迫剥削,刘协看着那个天下人都骂做昏君的父皇,不知该说什么好。
一开始,刘协只觉得刘宏是一个可怜又可恨的皇帝,现在却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
当刘协沉思良久,还是把传国玉玺给荀彧看了的时候,荀彧一点吃惊的表情都没有,让刘协感慨着王佐之才的聪明。
不过不久之后,刘协仍旧恢复了对刘宏的评价。
这货再有理由,也是个该恨该死的昏君!
巨鹿太守司马直听闻征百姓钱财修建宫殿,喟然叹道:“为民父母,而反割剥百姓,以称时求,吾不忍也。”死谏灵帝于孟津。
当刘协听到荀彧说起来的时候,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忍住没有跳起来骂刘宏。
“殿下,圣上君临天下,日日朝见文武百官,接受万民朝拜,见过的世面和人才不知凡几,没有真正的昏君,只有无道的君王。”荀彧看着刘协手边的传国玉玺,叹道:“殿下接了这传国玉玺,日后也不会安宁了。”
刘协冷笑道:“父皇无道,做儿子的,再不安宁,也要把父皇欠这个天下的,给补回来啊。”
荀彧看着眼前愤愤然的小王爷,不禁一笑,从怀中递出一张帖子,“三月三日,蔡侍郎在洛水郊岸举行文学雅集,殿下去否?”
“蔡侍郎?”刘协接过帖子,抬头疑惑问道。
荀彧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件白玉如意,轻轻敲着左手,更显优雅,笑道:“当世大儒,蔡邕。”
“蔡文姬他爹?”刘协下意识一笑,这么问道。
荀彧也是一愣,不知道蔡邕的名讳,却知道蔡邕的女儿,这个殿下……荀彧无奈笑笑。
“先生,你去不去?”刘协收下帖子,望向荀彧。
荀彧点点头,道:“经文传世,当是博取名声的手段,有些时候,名声比实力更加有用。”
刘协沉吟片刻,也是点头,“好,那我也去看一看,暮春之日,草长莺飞,哪怕不能扬名,看看美女蔡文姬,也是好的。”
荀彧微微一笑,躬身退去,临走前轻声提醒刘协道:“殿下,孔夫子有云,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殿下切莫忘了身边可还有一位玉人呢。”
直到荀彧离开后,刘协才发现背后的张姣一脸幽怨望着他,不由的挠挠头,尴尬一笑。
暮春三月,羊欢草长,天寒地冻,问谁饲狼?
人心怜羊,狼心独怆,天心难测,世情如霜。
三月的洛阳,春寒料峭,透着些许凉意。青青的石板路伸向小巷的尽头,柔和的春风夹杂着清新的泥土味,偶尔飘下几片花瓣。
而没有人关心,西北烽烟又起,北宫伯玉、边章、韩遂霸占西凉,张温前去征讨,却已经多有不利了。
当踏春的公子小姐,儒士文人出行的时候,没有人记得那群因为饥饿被逼反的狼。
一心想来散散心,看看有没有美女的刘协,路上被荀彧这么清清淡淡的提了一下西凉战事,顿时没了什么心情。
一旁陪着出来的张姣看着刘协那愁苦的样子,分外心疼,这个当初救了他们一家,本事很大的殿下,却似乎总是愁苦的样子多。
而荀彧说完之后,便自顾自带着一脸笑容,走出青石板路,踏上杨柳高堤,整个人如玉树临风,飘然与河岸列坐的诸位大人一一打着招呼,就自坐了下来。
刘协也没有了别的心思,径直走到河岸尽头,离着大人们不远坐在了草地上。
只是,没了兴致的刘协却没有注意到,有两三个孩子跟一个身形修长高大的少年总是偷眼向他这边觑来。
刘协显然未曾发现,他年纪虽小,可也是面如冠玉,眉如刀剑,黑色的瞳孔像是一滴墨凝而不散,一脸的忧国忧民,与此地格格不入,身上的雍容气派,也更是不凡。
此时独坐河岸,离众人不远,也如同咫尺之外,便是天涯,颇有分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意味,让一边看着的张姣又心疼又骄傲,还偏偏不敢打扰。
打扰之后,到不是会被责备,而是刘协往往会为了她一个婢女放下心事,露出一脸温柔的笑容,让张姣觉得如梦似幻,害怕这一切都不是真的,随时可能消失一样。
终于,孩子里面有一个蹦跳着去问了河边雅集的老者一声,老者回头看了看刘协,花白的胡子下露出笑意,点了点头。
孩子回到那些同龄人身边的时候,却发现其中一个人不见了,四下一望,发现那个不见的孩子竟直接向刘协走了过去,还一脸郁气!
“坏了坏了,王奇这小子冲动非常,这……万一要是闹出什么事儿来,咱们是帮谁啊?”那个刚刚请示了家祖的孩子眼巴巴看着王奇走过去,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另一个孩子却也不理睬他,只是拿着片树叶,事儿放在嘴里,尝试几次后终于吹出了声音,嘴角露出笑容,竟然丝毫不把这些当做什么事儿。
身形修长的少年拍拍那孩子的肩膀,又望了眼吹树叶的孩子,道:“杨小公子,周小公子,不如我们一起过去吧,不管怎么说,不容易能有现在的片刻宁和,别让那两个人破坏了。”
杨姓小孩连忙点头,周姓公子却只是一笑,收起树叶道:“只是小孩子脾气罢了,还能真的闹出什么事么?”
话虽如此,却也仍是摇摇头跟着少年走向刘协。
“你就是二皇子?”
刘协正垂着头郁闷,这汉家天下的残破估计真的很难变回当年泱泱大汉了,忽然听到一个孩子的声音,语气还异常的冲,不由得抬起头来,果然看到一个一脸郁气的孩子。
刘协看了那孩子几眼,发现自己的确不认识,点头道:“我的确便是二皇子,你又是?”
那个孩子更是一脸怒气,“我是王奇,我爹是豫州刺史王允,被阉人张让陷害入狱,连大将军、杨司徒,袁司空一同上书情愿,陛下都不放我爹爹,今天我来这里,就是想问问你们这些皇室子弟,我爹忠于汉室,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说,这是为什么?!”
刘协一怔,历史上王允到底怎么了他不知道,可是他知道王允肯定没死,之后才能有连环计刺杀董卓,难道是他的到来影响了什么?
刘协眉头锁起,到底,我影响了什么?
灵帝聪明,不可能不知道王允有才,理论上他应该会留给后辈不杀的,可到底我影响了什么让灵帝觉得王允不行呢?
张角!
刘协眉间骤然舒缓了下去,对,我若是不来,张角不会认识我,灵帝也不会知道张角死前一战的前后经过,也不会知道王允的迂腐,现在……怕就是因为这个,才觉得王允可有可无的。
刘协自顾自的思索着,全然没有注意到王奇的神色愈加疯狂。
“怎么,没话可说了吧,你说啊,你说啊!”王奇脸色狰狞,春风拂过,可王奇丝毫没有感到温暖,整整一个冬天,他才知道了门庭有如闹市忽然变成门可罗雀的寂寞,也知道走在路上被别人指指点点的难堪,更是在府里的时候却发现一个个的侍女家丁都悄然离去。一贯养尊处优,除了读圣贤书别无他事的王奇,怎能忍受这些!
就在少年带着杨、周两位小公子到来的时候,正看到王奇丧失理智一样,猛地扑向刘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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