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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福,这下子我倒是能送出与众不同的礼物了!”元绍华满足地捧着那装有碧玉钏的木盒,朝着齐玥感激地一笑,“家姊总嫌我挑的鄙陋,这么多年来还真没有一次满意过──看来这次有机会雪耻了!”
“你不是送虎牙、就是送豹皮,纵使稀罕、也不是谁人都乐意收得!”周廉彻没好气地在一旁说道。
“这回不是在你的帮忙下,终于挑对了么?”元绍华不满地瞪了好友一眼,随即讨好地朝齐玥笑了笑,“再过没多久家母的寿辰也要到了,只怕还得接着麻烦你了……”
“哪里,玉件古玩这类的东西都是看缘分,有没有合适还真是不好说。”齐玥顽皮地一笑,说道,“若是不合令姊的眼缘,只管拿回来换没有关系!”
“真的假的──!?”元绍华有些吃惊地看着齐玥,再又低头摸了摸齐南阳的头,“你姊姊今天没吃错药吧?”
“你才吃错药!”齐南阳年纪小、会骂人的词汇又只有那几个,人倒是标准恋姊症,半点都听不得人说齐玥不好。眼看着元绍华得了便宜还卖乖,立刻气得蹦了起来,“你们全家都吃错药──!”
齐玥被他这一出顿时笑个半死,连忙把炸毛的小男孩儿给捞了回来,让素娟等人下去服侍着休息。
自己则是又再屏退了其他守在屋里的人,这才回头冷静地坐了下来,
“雍王想必今天来,也不是只想给玥阳楼添点彩头的。您的时间宝贵,楼下也还有很多事情得要草民兼顾──咱们也就不绕那圈子,您这是想好第一样了么?”
“不,今天是想来打听一点事情的……”周廉彻四指紧扣着茶盏,食指则轻卿地摩娑着边缘,低垂着眼睛说道,“至于以后的联系,为了以防万一。会有佩瑾来同你做接洽、不用担心。”
元绍华不满地‘啧’了一声,却没有说什么。
齐玥看着猝然收起笑脸的两人,也不晓得怎么就突然闹成了这样、暗暗地叹了口气,硬着头皮说道,
“那您今天是想打听什么呢?”
他们平常搜集的消息是要上缴给周仲宁的。虽然周廉彻已经确定是皇帝直属一派的人,同样也拥有调度消息的权力──但不知为何,还是有不少数据,周仲宁还是常常单边扣着,不让齐玥发给周廉彻知晓……
但人现下这么一问,齐玥不禁快速地想着到底该怎么办、才能把自己给摘个干净?
周廉彻倏地抬起了头。对上齐玥一双灿亮的墨玉眼。眼神里揣着点试探、缓慢地沉声问道。
“本王听说,大文朝的某套共七件的玉玺……是用同一块色泽浓绿、而质地特殊的翠玉所刻而成,史官认为能发现此套玉玺是个吉兆,意义是奉天承运。集皇天后土之气,凝民心之所向……”
齐玥眼神一凝,顿时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上冲,浑身鸡皮疙瘩一拥而上,脖颈的汗毛也跟着竖了起来!
嘴唇小心翼翼地抿起,就怕自己会不小心惊呼出声。手藏在衣袖里死死地攥着,总觉得对面那双如毒蛇般的眼睛、已经紧紧地锁定了自己的所有表现!
“但因为两朝交替之时,有个心思歹毒的宫人、在重利所诱之下,悄悄地偷天换日、带着这套玉玺潜出了宫……最后却没有把东西交给所求之人。而是忽然良心发现地改托付给老友,自己则于隐姓埋名地逃亡,却是在流窜回老家时,被人于所杀……”
“而随着这个宫人的死去,这套玉玺的秘密。也就再没有多少人知晓……我朝动用了无数的人力,却始终没有能找到。楼主这方的人脉广,或许、有机会能够也替本王留意留意?”
“既然,是这么厉害的东西……”齐玥轻轻地咽了一口口水,努力地逼着自己迎上周廉彻的目光,强做镇定地说道,“说不准那个老友因为怕惹祸上身、早已脱手了呢?您未有具名道姓、或是给些较清楚的描述……这要打听,只怕是难能下手呢!”
“玥阳楼不是本就擅长收集各方消息的么?”周廉彻没给齐玥顾左右而言他的机会,而是直截了当地说道,“本王也不要求你时限,只希望你能‘多多打听’!毕竟、也有其它几拨人正在找这套玉玺──为了我大夏朝的安定,楼主‘肯定’也会希望它们可以落在正确的人手里对吧?”
“雍王爷的意思是,我就不爱咱们大夏了?”齐玥眼神一黯,嘴唇讽刺地一勾、言词犀利地说道,“我玥阳楼一向奉公守法,可从未依仗权贵而有所行事偏颇──您这番指控,是否太过份了些?!”
“非也。”周廉彻看着眼前怒气上头的人,微微吁了一口气,“只是这套玉玺太过重要,本王得了父皇陛下的密旨,须得尽快在其他人动手前找到它们,这才有些急迫……”说着,拿起了桌上的茶、轻轻地朝齐玥一敬,“若方才的话有任何冒犯之处,还有请楼主多多包含。”
齐玥只觉得心脏狂跳,就怕会被人给看出端倪。这会儿听到周廉彻先行服软,也不敢太早松气,只得延续着先前的情绪,故做勉强地板着脸说道,
“只要是王爷有需要、只要是为了大夏好,草民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惜!此等怀疑可一不可再,若是您对身边的人都如此,恐也有碍于有志之士、不知该如何效忠于您……”
“楼主的建言,本王收下了。”周廉彻站起了身,轻轻地一甩衣袖,眼神却还是紧紧地观察着齐玥的表情,“但此事事关重大,还请楼主体谅本王的难处,莫要事事为难!”
“若有任何的消息……”齐玥深吸了一口气,硬是与他对是着,“只要对王爷有用的,草民定当知无不告!”
“希望你能记得今日的承诺。”周廉彻没有什么情绪地看着她,最后只是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人便转身离去。
也没让元绍华跟着,自己就带着一干护卫,直接上了停在外头的马车,扬长而去。
齐玥死死地盯着雅室的窗子,直到亲眼见了周廉彻的座车离去,这才有些艰难地移动了脖子,瞬间止觉得背脊都要被冷汗给打湿。紧接着,想到两人接连地打着哑谜,又忙看向那有点不在状况内的元绍华,窘然地一笑,
“不好意思,让您见了笑话了!”
“不不……泉珩他这两天心情不大好,应是我向你陪不是才对。”元绍华摇了摇头,“他平日并不是这样的人,让你一下子受惊了,实在不好意思!”
齐玥有些疑惑,拿不准元绍华的话到底有多大的参考价值。
她对于周廉彻的判断,很多的时候还是借凿于前两世的记忆。眼下是嘉德元年,唯一可能扰乱周廉彻心思的,也只剩下婚配这一事──但那也是后半年的事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他忽然对那套玉玺有了兴趣?
可不管怎么样,竟然连周廉彻都想要得到它们……
齐玥忽然觉得,自家的人都有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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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南淮自门外撩着衣襬跨入了清院,看着自己呆坐在椅上的母亲、以及几个焦急的丫环们,心下一沉,忍不住说道,
“娘、您也别急,说不准是这个大夫医术不精,这才会那样敷衍您的…….”
王氏摇了摇头,眼神里承满了疲惫,
“都是爹和娘的错……这才连累了你们兄弟……”
“娘──!”齐南淮忙是尚前两步,拉着王氏的手,有些不满地说道,“您辛辛苦苦地拉拔了咱们三兄弟,要不是有您护着,咱们怎么可能有办法过上舒服的日子?泽哥儿的事还没到头,一定有办法能治好的!”
“可是你也听了,那为大夫说.....这是……”一向坚强的王氏,忍不住用衣袖掩盖着难以遏制的泪水泛滥,“娘、娘对不起你们啊──!”
“娘、您莫哭了。”齐南淮拉着母亲的手,刚刚弱冠的少年瘦得像一把标枪,眼神阴沉却也有着坚忍,语调平稳、彷佛诱哄着人顺从着他的想法,“只要儿子好好读书,一朝得以封官加爵、就一定会把整个太医院的人都给带来给泽哥儿看病──总会有个人能治好他的!”
“你有这个心就够了。”王氏轻轻拍了拍儿子的头,眼神有着罕有的柔和,“做事莫要着急,娘和泽哥儿都等得起的!这读书和进取都与喝水一样,只得一口一口地慢慢来……千万别学了你爹,否则那样的下场、就会是你的未来……”
齐南淮夹在老大和老么之间,三个兄弟因为年纪的差距,纵使有丫环婆子照料,做爹娘的也难免会有所不平衡。王氏虽然走了娘家的关系送了他去读书,却也很少有精力去关心次子的情况。
没想到大房一倒,树倒猢狲散──大儿子远在外地行商赶不回来,她一个寡.妇,面对抄家后的大房,再能干也是独木难撑──要不是齐南淮帮忙东奔西走,还真是没法把日子过下去了!
王氏看了这么多人事,虽然还是多有自己的坚持,但对于某些事情、仍是看淡了许多。眼下只要一家子都能平平安安的,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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