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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一脸惨笑的方立名,香琳一惊之后又是一喜。
以前方立名一心扑在肖宝儿身上,即使她嫁了人,他也认为是自己对不起肖宝儿在先。总想着弥补她。而现在嘛……
香琳转了一转眼珠子,换上了一脸沉痛的表情,“公子!你不要这样吓奴婢!”
说完,她就抱着方立名的袍袖跪下了,“这些年,你待小姐的心,婢子这个不相干的人看了都感动!更何况是小姐这个当事人!可是她既已经出嫁,就不可能再对其他的男子有肖想之心,她定是心里有苦也说不出啊!你快别这样子了,这样太让婢子担心了!”
方立名惨然一笑,看着一脸紧张的仰脸看着自己的香琳,心里生出一股不甘来,“是了,她一个不相干的外人都能看出来自己待她的心,可是她……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弃如蔽履!”
“她,可真是个铁石心肠啊……”
良久,方立名长叹一声,颓然坐倒在椅子上。
他痛苦的捂脸,低沉的呜咽着,“都怪我,当年太过唐突,害了她。却又没有勇气担当,她定是恨极了我……”
看着方立名脸上的神情不似往日般清明,香琳咬了咬嘴唇,犹豫了许久,似是有什么话要说一般,但转眼又强自忍住。
如此这般做了好几次,就算是方立名此时心神大乱,却也注意到了,“怎么了?”
香琳浑身一震,有些讷讷的开口,似是有什么事情很难以启齿似的,“那个,我,婢子,婢子……”
婢子了半天之后,她扑地一下跪在了地上,对着方立名磕头不止,“婢子心中有话,实在是不忍心再看公子这样下去了!”
“说吧……”方立名无力的挥了挥手,只觉得心着的愤懑无处发泄,若不是军中有令,在当差的时候不许喝酒,他早就借酒浇愁了。
香琳直将一双嫣红的唇咬得发白,吱唔了半晌,这才开口道,“公子不必如此伤心,小姐她,早已经不是原来的小姐了,她,变了……”
“是啊,变了,哈哈……”方立名心中一痛,想起那时候,她在寻阳城外拦住肖宝儿的花轿的时候,她眼底毫不掩饰的愤恨。还有刚刚,她扭扭捏捏却是如释负重的说她不喜欢容华了,喜欢邹继了……
耳边还在传来香琳絮絮叨叨的声音,“自从你走后,我就发现小姐变了,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心善。”
尽管数次被肖宝儿拒绝,方立名仍是不喜欢听到别人说肖宝儿的坏话,“胡说!”
“是真的!公子!”
被方立名一喝,或许是因为这几年带兵的缘故,这一喝,竟带了些煞气在里面,当即吓得香琳白了脸。但是她仍是咬着牙,伏在地上,语调悲戚。
“公子!你不知道,在我娘她们被发去矿场的时候,我就冒死找过小姐,可是她,她竟然不认我,还威胁说如果我敢再次出现在她面前,就要杀了我!”
“后来,我实在不甘心爹娘就这样死了,又趁一次小姐去上香的时候找到她,可是她当场就囔囔了起来,若不是奴婢见机得快,奴婢这条命早就没了!”
香琳眼里露出了一丝愤恨的神色,但转眼就被她用悲戚掩盖了,“可怜我娘,我弟弟,那样小,她们就这親生生被累死在了矿场上,到死,她们都以为是我干了伤风败俗的事情,害了她们!”
说着,她眼里落下泪来,想到自己爹娘无妄惨死,自己也是九死一生。凭什么她这个正主儿却要高高在上的享着荣华宠爱?!
“怎么会?”方立名一愣,看着容色悲戚,不似作假的香琳,“宝儿她,她那样善良,想当初,”他又想起来了当初自己走投无路,跪地卖身,所有人都没有理会于他,只有肖宝儿……
“她是真的变啦,”香琳低低一叹,爬起身来,轻轻按压着方立名的额头,“今天若不是看公子太过伤心,我也不会说出这些事来。因为婢子觉得,为了这样的人伤心,实在是不值当。”
方立名怔怔的,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那样善良的宝儿会干出这样恶毒的事情来。可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特别是香琳。
他将眼光投向了正立在身旁忙碌的香琳,香琳对宝儿有多细致,他是知道的,可是宝儿竟由着肖家人将她沉了塘。还有香琳娘,那时候自己在肖家的时候,多是靠了她的接济才活到今天的。
香琳擦干了眼泪,狠狠的瞪着前方,“婢子今天说了这么多,索性一次说出来吧!婢子就是恨肖家,所以才会死活要跟着公子的!总有一天,婢子要肖家为当年的事情付出代价!哼,小姐往日里总说她有多喜欢心疼我,可是事到临头,还不是一样把我抛弃了!还有公子,当年若不是小姐总是对你示好,就算她与你有救命之恩,你又如何会对她情根深种,到现在还要吃这样的苦!”
香琳似是没看到方立名瞬间阴沉下来的脸色,自顾自的说了下去,“要婢子说,像她这样无情无义,不知廉耻的女子,根本不值得你这样呵护她!当初她出嫁的时候,你就应该大闹!抢亲!看她现在还会不会背叛你!说到底,还是你太心软了!”
听了香琳这一番大逆不道的话,奇异的是,方立名竟没有生气,只怔怔的坐在那里,看着窗外出神。那边肖宝儿已经同容华谈完了事,邹继面上带着温柔的笑容,扶着她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他突然想起那天在寻阳城外,自己说要带走肖宝儿的时候,她的眼里除了厌恶,其实还是有着一丝渴盼的。
方立名身子一震,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宝儿性子向来冲动,生气起来就口不择言,她那天生气归生气,可是眼底的渴盼又是什么意思?
其实是方立名误会了肖宝儿,那天肖宝儿眼底之所以会露出渴盼来,却是因为她还想趁乱逃跑。因此她是渴望着方立名能大闹,闹得越乱越好。
“你说,当初宝儿总对我示好?”方立名缓缓的收回目光,看向香琳。
“是啊,”香琳点了点头,状似无意的道,“那时候小姐还总说,如果没有容华,她定会喜欢你的!”
“如果没有容华,她定会喜欢你的……”
“如果没有容华,她定会喜欢你的……”
“如果没有容华,她定会喜欢你的……”
……
这句话在方立名脑海里回响,让他心如死灰的心突然又火热了起来。他正要起身去向肖宝儿问个明白,可是瞬间又颓丧了起来,“可是现在她已经嫁人了!”
“要我说啊,公子其实并不差,只不过是小姐那时候年幼,乍一见容公子风采,就再不能忘怀,所以才心心念念着想要随了他。你看现在那个邹继,哪里比得上公子,要文不能文,要武不能武的。你看现在不过多同小姐相处了几日,又有那样一个名份在,还不是忘了容华。”
香琳还在努力的煽着风,看着方立名的眼睛越来越亮,她也知道见好就收,当即就住了嘴,起身出去,“公子,我去看看我们的茶水怎么还没上来。”
“名份……”
“相处……”
方立名将手叩在桌面上,沉吟着。现在的肖宝儿于他,已经不再单纯的是一个爱慕的人了,而是他的一个心魔。方才香琳有意无意的那一番话,却是给他的这个心魔有了一个释放的地方,因此香琳才一出门,他这边就忍不住想上了。
香琳还没回来,方立名踱步到窗前,看着下面车水马龙的景象,心里突地一突,“人生苦短,更何况我这种在军队里的将脑袋别在腰带上的人?我为什么要憋屈着自己去奢望着那一丝不可能的希望?将军常说绝境中破釜沉舟,或许能得到意想之外的效果……”
看着渐行渐远的邹家马车,方立名手握着窗棂,眼里露出一丝噬人的寒光,在夕阳的映照下特别的渗人,“只要自己做得隐秘一些,趁此机会除掉那邹继。依肖家对宝儿的疼爱,定不会忍心她年纪轻轻的守寡,到时候自己再前去求娶,定能成功!”
下定了决心,他豁然转身,吩咐,“通知鹿城城主!速速将那田二带出来,我要连夜押他上京!”
郑大管事有些心焦的等在客栈面前,生怕那肖宝儿又像在寻阳城的时候,给自家主子带来难堪。因此当他看着容华脸带笑容,衣带当风的踏着斜阳回来的时候,不由松了口气。
他赶紧迎了上去,嘴里责备的嘟囔着,“少爷也真是的,那种女人怎么还要理会她!都已经嫁人了还要缠着你不放,还拉着自家的相公一起,要知道少爷你现在还没定亲呢……”
容华瞪了眼面前身形健壮脸色黑红,却如一个老妈子一般啰嗦不停的郑大管事,脸上不由笑得越发的开心了。
“你还笑!属下这是担心你呢!”郑大管事气极,原本就黑红的脸膛越发的黑,越发的红了。若不是他是自己的主子,他早就一巴掌呼上去了,还用得着这样憋气。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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