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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戚正刀早年窜进宫里,也是迫不得已。
英法联军入中国,将两艘探港的军舰驶进了在龙丸镇的沿江,并在那里建立了一支海岸自卫队。
说是为了中国老百姓安全,防止德日两军的不轨企图,实话是为侵占中国做近一步打算。
英军头目威廉,一个浑身长满黄毛的洋鬼子,会中国话,懂点中国的礼仪和历史。
他刚踏进龙丸镇这块土地,就听人说,龙丸镇好地界,自古出过一个大英雄叫关云长,能文会武,过五关斩六将,气魄恢弘。
故事讲到最后,便引出了戚家的祖先戚渔夫,“渔网拾尸,厚葬关公”的美传。
威廉听着来劲,一声令下即要亲自登门拜访龙丸镇最大的祠堂——戚氏祠堂,并要寻到关公的墓地,找到那把青龙偃月刀。
那时候的戚正刀才刚满七岁,他父亲戚涣胆知道这个消息,吓的赶忙趁夜逃离了龙丸镇。
戚涣胆胆小,可他戚家算是忠义之后,他可不能把洋鬼子领进他们戚家祠堂,更不能带着洋鬼子掘了关公的坟墓。
没办法,他只有领着自己的儿子戚正刀投奔了北平一个亲戚。
他的亲戚外号老鬼,是一个给紫禁城御膳房里送菜的伙计。
御膳房里有个监厨的太监叫庞菜,特别待见这个叫老鬼的送菜伙计,原因老鬼会拍马屁,还时不时给他捎些山里的野味。
太监都是丢了男根的阴阳人,那东西没了,撒尿便没感觉,一天到晚裤子总是湿漉漉的。
过去人们骂太监称臭太监,那是有道理的。
回到今天试想,一个自来水管,没了水龙头,通了水,不就是个源源不断的往外流。
尿流在裤裆里,时间久了,自然臭烘烘的。
所以,过去啊!太监们无时无刻不得记着这茬,每隔半柱香的时间,就要回到自己的寝宫换裤子。
老鬼偷偷告诉他,说自己在山里找到了好东西,名“睾骚”,也就是野猫子的“蛋”,好似我们知道的麝香
公野猫临死前,会用自己的抓子,将自己胯下的阳具撕碎,两粒“蛋蛋”滚落,丢在山林间,便叫做睾骚。
这玩意好,可以治尿失禁。
太监庞菜吃了它,果然尿裤子的时间延长,别的太监一天得换七八条裤子,他一天只换一条。
庞菜大喜,打后把老鬼视为自己心腹。
戚家父子逃离龙丸镇,气的威廉是怒火中烧。
他急令全国,迅速通缉二人。
这方,北平的英法联军收到消息,在北平城内大肆搜捕戚家父子。
形式迫在眉睫,戚家父子走投无路,只有求助于老鬼的帮助。
老鬼没辙,唯有领着二人去见太监庞菜。
庞菜思前想后,仅有一计可保两人安全。
“进宫做太监!”戚涣胆听的只咂舌,一旁的老鬼不得不推下他,朝他使个眼色。
戚涣胆看着正低头说话的庞菜,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会得罪救命的人,只好哽咽着吞下一口唾沫。
庞菜年迈耳背,没听见戚涣胆刚才的话,否则鼻子能气出血。
要知道,做太监之人最痛恨听见太监二字。
“眼下皇宫里正缺这司(太监),做了这司,成了皇帝身边的人,谁还动得了你。”庞菜自言自语,戚涣胆默不出声的听着,脸上竟是难堪的表情。
“老鬼啊!我戚家可是一脉单传啊!做太……做了那玩意,脸不都丢尽了,叫我以后如何去见地下的列祖列宗啊!”他满面苦涩的对老鬼低声诉。
“再说我们戚家也算是关公的半个后人,祖上还出过戚渔夫呢!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戚涣胆可怜巴巴的瞅着老鬼,希望他能寻到别的计策,不想老鬼“呸”一声。
“命都保不住了,还在乎名节?什么一脉单传,你和你儿子死了,倒真的绝了后。你可要知道,就做太…”话到这,老鬼扇了自己一个嘴巴,之后看一眼庞菜,低声细语说,“就做这….这东西,还是我用一篮筐睾骚换来的。”
没等戚涣胆插嘴,他又说,“我容易吗?为保你们父子的命,我可把长城边的山地踩尽了,还活生生杀了几只家猫充数呢!”
说着,老鬼狠狠瞪了戚涣胆一眼,只瞪的戚涣胆心里没底。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戚涣胆几乎要哭出眼泪,老鬼坚定的回,“没办法!”
戚家人要做太监,因为做了太监洋鬼子便没辙。
洋人有规矩,杀人不杀太监,奸人不奸孩子。
再有,就像太监庞菜说的,你做了皇帝身边的人,谁还敢动你。
戚涣胆一夜未眠,提着一坛烈酒坐到藏地的屋檐下。
别人喝酒壮胆,可他戚涣胆越喝胆儿越小。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酒喝着喝着,他止不住掉下了眼泪,心里寻思着,他们戚家怎么生了个他这么没骨气的男人。
脑袋掉了才碗大的疤呢!
“不就是割了撒尿的玩意,只要能保命,有什么大不了的。”他想,忍不住又一阵热泪。
酒喝一半,他心中越发郁闷悲伤,心想他都五十好几的人了,到头来,人还没进棺材呢,倒落个尸首不全。
“会不会是当年戚渔夫拾到关公的龙丸照顾的不全?”烈酒上劲,他瞎琢磨,转而他又一悲呛。
回忆过去,他四十出头,才娶了村里的丑二姑做老婆,生了戚正刀这个儿子。
好歹他没给戚家丢脸,香火得以延续,一脉单传。
这下可好,满清大难,洋人逼的他走投无路。
为保命,他不得不割了祖宗传下来的精贵东西。
“就是死了,怎么面对地下的列祖列宗啊!”想着想着,戚涣胆热泪连连。
忽而冷风一嗖,他一个激灵,想起白天老鬼的话,不是没有一点道理。
“是啊!命都没了,还怎么延续香火!”他擦了擦泪,回忆白天庞菜给他一夜的考虑期限,他得尽快做个决定啊!
他打了个寒颤,放下提在手里半空的酒坛,转身往屋里走。
七岁的戚正刀正在熟睡,戚涣胆走进屋里,掀开被子推醒熟睡中儿子说,“正刀,起来!爹有话问你。”
戚正刀极不情愿的从被窝里钻出,揉了揉睡意惺忪的小眼,迷迷糊糊的问,“爹,咋了?洋人来了?”
戚涣胆说不是,戚正刀又想翻身睡下,气得戚涣胆给了儿子一个脑门子。
“睡睡睡!火都烧屁股了,你小子还睡的着啊!”
戚正刀无奈,又起身揉了揉眼睛,极不情愿的说,“爹!啥事啊!你说啊!”
酝酿半天,戚涣胆终于开口,“儿子啊!要是让老鬼叔叔割了你的小鸡鸡能活命你干不干?”
话一出,戚正刀被吓个全醒,目瞪口呆的捂住下面的玩意。
“割俺的小鸡鸡?凭啥啊?”戚正刀不高兴的吼道。
“能活命!”戚涣胆含泪的说。
“那也不成!”说着,他将身下的玩意捂的更紧,只憋的整个小腰都弯了下去。
戚涣胆咬咬牙,铁定的说,“成不成由不得你,就这么定了。”
第二日清晨,太监庞菜领着戚家父子二人还有老鬼去了宫里的内务府。
老鬼手里提着一个篮筐,上面用白布遮掩着,瞧不清里面盛了些什么。
戚正刀拽着不听话的儿子,一步一个教训。
内务府有个管事的大太监叫何安,跟太监庞菜交情甚欢。
平日里,两人时常走动,相互交流。
何安虽为太监,却对女人情有独钟。
庞菜图其所好,时常在民间物色美女,偷偷的给何安运进宫里,供其取乐。
老鬼孝敬他的好东西睾骚,他可珍藏的很,谁也没提没说,他唯独送给过大太监何安。
何安服用后大喜,从此和他称兄道弟。
这次拜访,想必那老鬼篮中所盛之物正是睾骚。
何安专管“准太监”,任何人阉割行宫需经他的挑选。
早先,庞菜向他介绍过戚家父子二人,何安一口答应,毕竟是他拜把兄弟的事。
阉割在内务府下属的净身房,掌刀的是一个七十多岁的刀子匠,官衔六品。
此人,刀快,动作麻利,否则都七十出头的人了怎能还留在宫里?全因他手艺好。
老刀子匠无子嗣,一辈子都留在宫里干砍人“第二个脑袋”的活。
他颇寂寞也颇孤独。
听说宫里又要招收太监,他兴奋的一晚没睡,整夜的磨着他那把明晃晃的弯刀。
那弯刀精致,半月形,比削梨的水果刀长那么半寸,用一个紫檀木的雕花盒子装着,只等用时请来便是。
这回要阉割的是大太监何安亲自领来的人,他显得格外兴奋加仔细些。
他磨完刀,又在刀上淬了上等的女儿红酒,并在刀面涂上一层薄薄的云南白药。
上等的女儿红酒可以杀菌,割下去的伤口不会腐烂,而且愈合之快。
云南白药可止血,止疼,并有收敛刀口的作用。
他想的真周全,要搁平时阉那些个穷孩子,叫花子,他可没这么些准备。
弯刀请出来即阉,一刀下去,鲜血一溅,家伙什掉了,验明正身,人立马抬走。
净身房里几个服侍已替戚家父子二人沐浴更衣。
蚕室里的金丝楠木榻已命下人用烧得滚热的开水净了三道,上面已然冒着白气。
榻下方的小脚木桶也被洗的干干净净。
老刀子匠抽了半袋烟,不慌不忙的在银盆里净上双手。
亮晃晃的弯刀在紫檀木质雕花盒子里躺着,烛灯下显的越发的寒人。
太监何安和太监庞菜见不得血腥,闻不得味,更害怕看到他们曾今历经过的场面,全都退到室外等候。
说到净身房,得有一些细节。
戚涣胆不知道,可他从庞菜的口中略知一二。
净身房素有第二阎王殿之称,因为来这里做阉割的人,大多不能活着出去。
金丝楠木榻被挖取一个圆形的小槽,下方摆上小脚木桶,净身祖师爷的神坛前搁上四角方桌,桌上供奉一尊“镰月弯刀”,刀前三株香,执刀前参拜。
被净身的人平躺在金丝楠木榻上,腰腹大腿缠上白布,刀子匠问,“后不后悔?”
你答,“不后悔!”他即二次净手漱口,朝你家伙什上喷上辣椒水。
净身房的净身有二法,一名一刀提,就是连丸带根给你一刀割了。
此法,成活率低,要相当的净身师傅和其净身手艺才能做到。
二名,先骟后割势,动作要领这样,先用刀在左右球囊上横开两个洞,将连接龙丸的筋切断,慢慢挤出。完后,一手执刀,一手紧掐阳物,迅速一提,连根铲除。
无论哪法,被净身的人都要禁食一天,行刀前先喝臭大麻(麻药),净身的师傅也会提前准备两个鸡蛋,拿来口含,一枚苦猪胆,用于止血镇痛。
因为净身确实是剧痛难忍,好多想进宫当太监的都半路而死。
好在这位净身师傅老刀子匠,在北京城里赫赫有名,皇帝亲授官衔六品,比县官还高一阶,素和北平地安门外方砖胡同的“小刀刘”并称“京城双刀”
庞菜特别嘱咐,让其放心,绝无闪失。
第一个要被阉割的是戚正刀的父亲戚涣胆,他胆胆怯怯的走进蚕室,眼见冰冷昏黑的房间,呆滞冷酷的金丝楠木榻,小脚木桶,和端坐一旁满脸严肃的老刀子匠,不禁打了个寒颤。
虽然庞菜宽过他心,可他还是忍不住从骨子里渗出寒意。
老刀子匠说,“躺下”,然后自顾着去紫檀木质雕花盒里请出弯刀。
戚涣胆冷笑一声,“呵,命啊!想不到五十多岁的人了竟要成为阉人。”
老刀子匠回调,“别不知足啦,好歹你也生了个儿子。”
“儿子?”戚涣胆不禁黯然失色,“呵,儿子!”
“来吧!”戚涣胆叹息一声,赤裸裸直挺挺的躺在榻上。
老刀子将熟能生巧,他端起搁在一旁的女儿红酒,喝上一口,卯足劲,朝着戚涣胆的阳物上喷去,然后大吼一声,“来了!”
他一抬刀,白光一闪,戚涣胆吓了一跳,连忙喊停。
老刀子匠不解,问,“后悔了?”
戚涣胆摇摇脑袋,说,“不是。”
老刀子匠又问,“那怎么了?”
戚涣胆吞吞吐吐的说,“不绑手脚,不喝汤(臭大麻),不用鸡蛋和苦猪胆,连消毒的辣椒水也没有,真的有把握?”
老刀子匠一笑,用手捋了捋胡须说,“看来你是不相信老夫啊!”
“要知道你可是何总管亲自领来的人,我还敢怠慢了?”
“再说老夫阉人六十载,还从没出个一个纰漏。你就放心吧!”
“另外,我这刀上可淬的是上等的女儿红,涂的也是上等的云南白药,要搁一般人连这准备都不用。你放一百个心!”
听老刀子匠这么说,戚涣胆虽然害怕,可心情还是放松了很多。
他抖一抖身体,斩钉截铁的说,“来吧!”
老刀子匠再问,“不后悔?”
他答,“绝不后悔!”
“来了!”
蚕室里戚正刀的父亲戚涣胆正在净身,门外,太监庞菜,大太监何安,老鬼连同七岁的戚正刀都急不可耐的候着。
何安得了老鬼清晨送来的一篮筐睾骚,兴致盎然的和庞菜谈论着。
戚正刀始终捂住自己的裤裆,生怕被人割了阳物。
他不哭不闹,只想瞅准机会逃跑,老鬼瞧出意图,牢牢抓住他的手臂,并苦口婆心的调教,“小子,别寻歪心思,跑了也是个死,阉了你倒能活。”
何安跟庞菜聊到睾骚的好处,他笑眯眯的说,“嘿嘿,每天啦…….总有些时候闹心,现在好了,自从服用了你送来的那个东西,心也静了,腰也直了,走路也不打颤颤了,还是老哥你有心啊!”
说着,他抬头挺胸,阴阳怪气在原地走上两步。
庞菜得了大太监何安的赞赏,嘴角美滋滋的,连拍手恭维的说,“好好好!还是总管你身子骨硬朗,像我吃那玩意也没你这么清爽!”
何安得了心里话,那个美啊!只走的人轻飘飘的。
“哎,老哥是啥话,一岁年纪一岁人嘛!你我都不年青了。”
老鬼虽有意巴结庞菜,却也恶心这些不男不女的阴阳人。
他迎奉庞菜,全是因为庞菜他掌管着御膳房。
他的菜送到宫里和卖给平民百姓那可是两码子的价。
供一座庙拜一尊佛,你得把你信奉的财神爷给孝敬好了,这样你才能挣到大钱。
此刻,他看着眼前互相奉承讨巧的二人,却也厌味十足。
“死太监!真他妈的娘娘腔!”他在心里骂。
七岁的戚正刀被老鬼捉在手里,无法动弹,他瞅着庞菜,何安二人聊得正欢,老鬼失神的时机,灵机一动,猛一挣扎。
老鬼还在心里暗骂两人,没等反应,戚正刀早已挣脱他的手臂。
太监庞菜看见了,赶紧喊,“快!小崽子跑了!抓回来。”
老鬼回神,遂撵了出去。
这头,老鬼刚捉住跑出几步远的戚正刀。
那头,蚕室里便听见一声杀猪般的叫唤。
然后,一个发须花白,满身鲜血的老者从门里冲了出来,一脸惊慌的喊着,“不好了!不好了!死人了。”
就一小会功夫,戚涣胆断气了。
大太监何安,不愧是宫里的老人,见多识广,他瞧见从门里冲出来的老刀子匠,随即给了他一个巴掌,声色严厉道,“慌什么慌!”
一口烟功夫之前,老刀子匠准备行刀。
不想,戚涣胆突然剧烈呕吐起来。
他忘了庞菜之前给他交代的话,净身前须禁食一天。
昨夜他喝了太多的酒,今晨出门又受了些许的风寒,刚才经老刀子匠这阵势的惊吓,肠胃即翻涌难耐。
老刀子匠刚把“镰月弯刀”分毫不差的勾在戚涣胆的阳物上,一阵冰凉,他立刻抽搐呕吐起来。
老刀子匠吓了一跳,刀一回收,不小心割在了他的一侧大腿上。
那一仓惶,不偏不倚,正好划在戚涣胆的股动脉上。
股动脉断了,喷涌的鲜血,瞬间止不住的向外喷洒。
只溅的人脸上身上,墙壁,地面到处鲜红淋漓,没一会功夫,戚正刀便断气了。
几人进屋,见状,吓了一大跳。
戚涣胆赤裸裸的死在冰冷的金丝楠木榻上,身上,榻上,地上,墙面都是殷红的鲜血,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呛人的热腥气,吸进鼻子,止不住的让人恶心。
七岁的戚正刀见此情景,吓的失声痛哭,拼命挣开老鬼的双手,扑上父亲的身体,嘴里呜咽着,“爹!爹爹!你怎么了?怎么了?”
大太监何安稍稍安宁片刻,随后和身边的庞菜低声说了几句。
庞菜走出门,不一会进来几个红衣黑靴的随从。
随从们找来了大红绸布,将在榻上躺着的戚涣胆的尸体打包抬走。
临出门时,何安厉声交待,“今天的事谁也不能说出去!否则人头落地。”
几个随从点头说是,然后径直将尸体抬出门外。
皇宫里由于净身死人是常事,一般人死之后,尸体便用大红绸布抬走交由家属们领回。
因为净身之前,被净身的人会和净身的师傅签订一份生死约定。
人死后,两清,互不担责。
只不过戚涣胆不同,第一他是大太监何安介绍的人,并无生死约定,他死了必然将老刀子匠吓的半死。
其次,老刀子匠一辈子没有出过一次错,不想年逾古稀,阉死一人。
怪也只怪他戚涣胆太多话,也不听劝,死了也算白死。
戚正刀眼见着父亲戚涣胆被抬走,伤心到肝胆俱裂,豁出命的要往外跑。
老鬼一把揪住他,把他搂在怀里。
庞菜凑到老鬼耳边低声说,“人死了倒好,洋人不就认个尸嘛!”
老鬼在心里暗骂,“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这他妈的太监不是人。”
戚涣胆死了,戚正刀怎么办?还阉吗?
庞菜说阉,吓的戚正刀立马跪在地上,连哭带嚷的叫到,“老鬼叔叔!俺不阉俺不阉。”
老鬼犯难,瞧着跪在他面前可怜巴巴的孩子,不知怎样才好。
老刀子匠稍稍回过神来,傻傻的站在何安的面前,何安怒上心头,又甩手给了他一个嘴巴子。
“没用的东西!”
老鬼听见庞菜在他耳边说的风凉话,心里寻思着既然戚涣胆死了,随便找个孩子替他们家戚正刀死不就得了。
这是没办法的办法!他得想办法留住戚正刀的一条命啊!毕竟他和他们戚家还是一条藤上下来的血脉。
他把想法告诉庞菜,央求他可以给戚家留一血脉。
庞菜思量,觉得这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不知何安意下如何,毕竟戚涣胆死了,这时候的他正在气头上。
老鬼求庞菜去跟何安说,庞菜勉为其难,小心翼翼的走到何安的身边。
七岁戚正刀始终跪在地上不肯起来,他哭诉着说,“老鬼叔叔……你千万别阉俺……俺爹死了……俺就是俺戚家唯一的血脉,俺爹说过…….俺们戚家……一脉单传,俺长大了还要娶媳妇生儿子呢。”
戚正刀哭得跟个泪人儿,只叫人心疼,老鬼连忙将孩子搀扶起来,有些感动的说,“咱不阉不阉。”
“替个孩子?”何安听庞菜这意思,脸上露出不高兴的表情,心里寻思着,戚涣胆死了,但事已成定,他可不想再给自己找麻烦。
“那不成!”何安压低声音说,一旁的老刀子匠却听的一清二楚。
“这都板上掟钉的事了,临了上哪找个死孩子去。”何安阴柔慢腔的说,庞菜不出声的听着。
“说句不好听的,咱们老哥俩可都是宫里人,犯不着为一个不相干的外人伤神担惊的!”何安拍了拍庞菜的肩膀,庞菜本就勉为其难,何安这一说,他遂点了点头。
戚正刀从地上起来,他听见老鬼求庞菜的话,便一直看着庞菜在何安身边周折。
他察言观色,瞧出何安并没有听从庞菜的建议,而庞菜面露难色的朝老鬼使一眼色,他即奔了出去,扑通一声跪在何安的面前。
“爷爷俺求求你了!俺求求你了!”他给何安连连磕头作揖,只看的何安愣在那里。
老鬼跟上来,无计可施,唯有像戚正刀一样的给何安跪着。
何安不愉快的说,“这是干什么!”
说话时,庞菜不知如何是好,也嫌老鬼丢了他的颜面,便训斥二人速速起身。
老刀子匠听着看着,目睹着眼前这个机灵懂事的孩子,也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老夫求公公大人能给孩子一个活路!”老刀子匠声音颤抖的说,“孩子父亲死了,老夫难辞其咎,老夫恳求公公大人能网开一面,放这孩子一马!”
话到这,老刀子匠继续说,“刚老夫听公公大人们说了,只是要个死孩子,这可怜的孩子便能活。”
“老夫宫里宫外走动,有一个拜把的老兄弟叫‘小刀刘’,是紫禁城地安门外方砖胡同的大阉户,以帮人阉割牛犊畜生为活,也做净身入宫的营生,有穷人家的孩子欲得荣华富贵,入他府上净身,有得的也有少年早逝的,弄个死孩子应该不在话下。”
老刀子匠说着,何安听的身上直起鸡皮疙瘩,忍不住朝着他的面颊啐一口唾沫,戳出一个手指骂一句,“你们这些老不要脸的,死了都得下十八层地狱。”
庞菜见三人都跪着,心想着一直以来没少得老鬼的好处,便帮着大家说话,“何公公,要我说,这张老刀子说的是!地安门外方砖胡同的‘小刀刘’我知道,早年老皇上还封了他个六品官衔,世世代代都以…..”
“嘿,说句不该说的……”话说着,庞菜扭扭咧咧,难以启齿的将嘴放到何安的耳朵边上。
“早年啊!我本想着进宫,还寻思着去他那里做呢!”
话锋一转,他又说,“只是啊!我嫌他那地方条件差,没成入宫倒落个半身不遂。后来啊…..”
庞菜在何安身边窃窃私语,只叨絮的他头疼脑裂,不得已答应着,“哎呀,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还提他干嘛,要我说,这事你亲自安排一下,佛还说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公公我又不是不通情理的人。”
何安答应了,庞菜赶情让老鬼磕头答谢。
戚正刀的命脉得保,三人遂起身作揖。
何安话未完,转动眼珠子,跟四人说,“如今洋人蛮狠,若他们向皇上逼宫,此事便有欺君之嫌,所以啊,今天的事我们谁也不能说,否则都要掉脑袋。”
转念一想,问,“还有这个孩子该怎么办?”
庞菜和老鬼还未想到这出,两人目瞪口呆,倒是老刀子匠又一次跪在何安的面前,言辞诚恳的说,“公公大人,天有王法,害人一命定当以命相还……”
他看一眼身旁的可怜孩子,然后继续说,“公公大人,老夫无子嗣,希望可以收留他,以报他父亲的在天之灵,也算是弥补罪过。”
七岁的戚正刀听着,随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扯长嗓子喊了声,“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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