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小心!”一脚踹飞了再次扑上来的聂忠全,宁释睚眦欲裂。
为了这一剑,老供奉赌上的是神魂重伤,以及两条双腿!
从开战的那一刻起,老供奉就在等这一刻的到来!
他知道,要想只动用十分之一的力量杀死盘龙武侯,只有让他忘记自己有灵器这件事情!
所以从头到尾,哪怕一直处于劣势,老谋深算的他都没有祭出自己的灵剑。
直到这一刻,直到宁重山使出了致命一击,并且砸在他身上的时候,老修士动了!他们两个的距离足够近,近到宁重山根本来不及反应!
“不!”
就在宁释绝望的尖叫声中,那把无柄小剑犹如一条蓄势而发的闪电,笔直的穿过了宁重山的左胸膛,留下了一个通明的圆洞!
这一刻宁释仿佛觉着自己的心跳停止了,他的脑袋嗡的一下,整个人傻在了原地。
然而令在场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是,胸膛被洞穿的宁重山并没有倒下,他还有余力去封住周围几个大穴。
“咳咳……咳……盘龙武侯果然名不虚传,老朽准备了这么长时间的一击,依旧没有杀死你,真是遗憾。”闪到远处的老供奉倚在一个柱子旁边,奄奄一息的说道,对于寿元将尽的他来说,刚刚挨宁重山那一击,他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宁重山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也不顾多少,将里面的米色灵药倒进嘴里一大口。咽下去说道:“老前辈老谋深算,若不是您还压制着大海师伯,要想杀死晚辈,恐怕只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
听到宁重山的恭维,老供奉沾血的白胡子一耸一耸的呵呵笑起来,只可惜原本应该仙风道骨的洒脱笑容,现在看起来带着几分狰狞和迟暮的有气无力:“你也不要谦虚,若不是你碰上了我,只怕将来修为方面可以走的比我远的多,而且你的战斗天赋也称得上惊采绝艳,先前你是故意留那么多血吧?你因为之前受了重伤,气血不是一般的虚弱,为了强行提升实力,你故意把身体里的精血蒸发成气血狼烟提升实力。这一手确实厉害。”
“过奖了。”
“你这个小娃娃真和我胃口,若是我早认识你几年,你我说不定能成忘年之交。不过注定今天你和你儿在劫难逃,你们的死是我镇江府的一大损失。”老供奉颇带几分惋惜的说道。
“也不尽然,只要晚辈现在送老先生先走一步,阵心没了,以大海师伯的实力,一盏茶的功法,准能破阵。”
“呵呵…咳…呵…咳咳,傻小子,你还没发现吗?这里是天乾殿,我等在此闹出这么大动静,可是却迟迟没人来援,你难道还猜不到为什么?有人要你们死,就算我不杀你父子,你们也注定活不过今日。”老供奉含糊的说完这句话以后,迅速地伸出被盘龙棍砸的仅剩一根手指的右手,颤抖地朝着阵内的宁释点去。
宁重山一直留意这老供奉的动向,见到他垂死一击,抓起盘龙棍的他,猛地朝着闪到远处只剩半截身子的老供奉捅去!
“住手!”
就在宁重山手中的盘龙棍捅出去的一瞬间,一声凌厉的暴喝从大殿之外赶了过来。
然而此时已经为时已晚,宁重山不可能住手,因为若是不彻底击杀老供奉,那么宁释将必死无疑!
呼哧!
随着一声骨骼碎裂的声音响起,老供奉的头颅被盘龙柱准确无误的轰中。
远处,带兵前来的少炎飞脸色铁青,大声喝道:“是聂家的伏魔阵!宁释父子是魔!就地格杀!”
少炎飞一声令下,顿时浑身黑甲的五百御兽卫顿时从宫殿四面八方杀来。
宁重山原本打算敲碎结界,结果听到少炎飞这一声怒吼,顿时停下了动作,他的脸上带着病态的恹红,但看向宁释的神色却是那么的柔和。
“爹,你没事吧?你的伤要不要紧?”结界里面,宁释痛哭流涕,他的手掌一把拍在结界的墙壁上,结果一道剧烈的电弧爆出,将他的双手烧的火红。
“傻孩子,爹的身体与常人不同,心脏长在右侧,所以只是伤到了肺部,这点小伤对爹来说根本小菜一碟。”
“你快逃,不要管我了,快逃啊!”
“哭哭哭!哭什么哭,你爹我还没死呢!你这是咒老子死呢?我不是教过你吗?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宁重山想要伸手擦去宁释的眼泪,但是结界挡在身前,宁重山只能将手贴在结界上,任凭电弧砸在他的手臂上。
“不哭……我不哭了……”宁释伸出袖子拼命的擦拭脸上的泪水,可是却发现自己无论怎么擦,脸上的泪水就是擦不干净。
外面沉闷的甲胄声离着大殿越来越近,宁重山拄着盘龙棍站起身来,笑着说道:“无论如何,你都不要出这个结界,父亲收拾了外面那群虾兵蟹将,便带你回家吃饭。”
宁重山说完,头也不回的朝着外面走去。
“爹!”趴在结界里的宁释一声大叫。
宁重山头也没回,背对着宁释摆了摆手,随即走出殿外,随着殿门重重的闭合,宁释再也看不到外面的景象。
殿内,昏暗的灯光将大殿照的阴森恐怖,聂家伏魔阵与其他阵法不同,其他阵法,阵心死了,阵法便会消失。而聂家的伏魔阵则完全不同,即使阵心死了,结界也不会消亡,反而会因为大阵失去了阵心而变成死阵。
所谓死阵,就是无可破解的阵法,没有了破解之法,便只能用蛮力破阵,通常被困住的人,根本没有办法用蛮力破除伏魔阵,而被永远的镇压,所以聂家在镇江府的地位极高。
不过如此厉害的阵法,也并不是没有代价,一旦阵心死去,作为阵基的其他人也会因为死阵的作用,被天地元气瞬间锁死经脉,七窍流血暴毙。
十四具尸体让大殿变得阴森,顺着七窍流出的血液滴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回响,传进宁释的耳朵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咳咳……”先前被宁释一脚踹出去,撞在结界上被元素之力反噬的聂忠全缓过神来,看着失魂落魄的宁释,坐在地上有气无力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活该真是活该,什么盘龙武侯,真是愚蠢面对少炎将军亲自带队,他还说什么带你回家吃饭这种蠢话,他以为他是谁?宁威宁大将军?”
“你再说一遍?”跪在地上的宁释低着头,从嘴里一个字一个字的蹦了出来。
聂忠全有些发黄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幸灾乐祸的冷笑道:“小毛崽子,本大爷再说一万遍!我现在反倒不急着杀你了,我要让你亲眼瞧瞧你父亲被乱刀砍成肉泥的景象,到时候,我会当着你的面,在你父亲变成的那滩犹如狗屎般的肉酱上面踩过去……”
“你再说一遍!”宁释先前一直低着的头,一顿一顿的扭向了聂忠全。
他的声音冰冷的犹如九渊里爬出的恶鬼,带着阴风一阵阵的朝着聂忠全吹去。
不知为什么,原本得意大笑的聂忠全,感受到宁释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不过旋即,他僵硬的面颊瞬间变成了更加夸张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小毛孩子,尽情的愤怒吧!就算你心里再恨我又如何!你终究是一个脆弱的杂碎,我想要杀你,如同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哦,对了,在你临死前,千万不要说什么做鬼也不会放过本大爷之类的话,因为本大爷乃是武将!就算你变成了厉鬼对本大爷来讲,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蛆虫……”
还没等他说完,宁释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
丝丝缕缕的黑色烟雾,犹如娟细的绸缎,从他并不高大的身上不断散发出来。
宁释垂着头,散乱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脸,让人看不清他真实的面容。
黑色的戾气仿佛对整个世界的控诉,它们缓缓朝着天空飘去,最终却消失不见。
“小杂种,能耐不大脾气还不小,我就随意讥讽你两句,你竟然快要入魔了。告诉你,你就是今天变成域外天魔,我也照样将你碎尸万段!”
聂忠全说话间,宁释紧握的双拳,突然缓缓张开,一把恍若虚影的血色叉子缓缓出现在了宁释的手中。
原本通体暗红色,叉身犹如蕴藏着血海一般的天魔叉,此时此刻却犹如蕴藏了阴森恐怖的阎罗十殿,叉身堆积的戾气让整个叉子笼罩在黑雾之中,看不清上面绘饰的恶鬼图案。
自从这把叉子出现在空气之中,宁释周身散发出来的黑色戾气便不再毫无规律的逸散,而是丝丝缕缕的朝着魔叉涌去。仿佛宁释手中拿的不是一把魔叉,而是一个黑洞。
“终于使出真本事了?上次一战,我主特地为你准备了这个!”聂忠全说完,壮硕的身子猛然一闪,与此同时,袖管一抖,一张黑色的符箓悄然滑落出来。
黑色符箓被撕碎,顿时一把犹如染着无尽血污的重剑凭空出现在了聂忠全的手里。
冲天的邪气疯狂绽放,瞬间溢满了整个伏魔结界。
转眼聂忠全已经扑杀而至几乎有一人高的黑色重剑猛然朝着宁释劈去。
垂首而立的宁释仿佛毫无知觉,耷拉着的双臂仿佛失去了神经的控制。
就在巨剑斩下的那一瞬间,抓着天魔叉的右手拉出一道残影,瞬间抬了起来。
当!
没有宁释想象中的重剑爆裂,天魔叉也没有透过巨剑,将聂忠全的神魂吸入血海让其承受沉浮之苦。
相反,浑身颤抖的宁释被重剑上的巨力下砸的跪在地上。
武将强者狂暴的大力,直接让他的膝盖狠狠的将大殿石砖砸的粉碎。
聂忠全嚣张的哈哈大笑,蒲扇大的左手一把捏住宁释的脖子,刷的一下便把他提到了空中。
宁释并没有伸手去掰聂忠全的大手,从捏的青紫的脖子之中,艰难的说道:“这是魔器,你是天魔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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