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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村子里不小的小伙子,刘思玄属于小一辈极少数留下来的人之一,倒不是没人愿意留,而是不被允许和没有资格。
刘思玄的父亲,是村子里唯一的一个铁匠,这么多年来,一直都负责为村子里铸造铁犁铁镐之类的动用工具,每个月也会秘密消失几天。当然,作为家里的长子和父亲手艺的接班人,刘思玄知道父亲是指导别人铸造东西去了,而这些东西,无非就是一些长剑、大刀、铁矛、长枪之类。
刘思玄有一个小弟,今年刚刚十五岁,因为家里一个个都比较疼爱,所以到现在就长成了一个小胖子,满身的赘肉,一伸手,手上关节处就是一个酒窝。小时候,刘思玄最喜欢的就是把这个胖乎乎的小家伙提溜到铺子外面,看着父亲一锤锤将铁块敲打成型,只不过小家伙显然对站在面前小狗更有兴趣,时不时刘思玄看打铁入迷过后,就得将四脚着地,跟着小狗爬远的小家伙抓回来。
再后来,刘思玄得了父亲的批准,可以跟着父亲一起学习铸造。刘思玄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对于这种将一块块不规则的顽铁铸成有用的工具,对他来说不亚于创造一个生命。而弟弟则是开始跟着村子里的一帮小家伙整天疯在一起,特别是跟着古痷里的那个小子,可以说是马首是瞻。只不过刘思玄沉迷在铸造上,父亲却是乐见其成。
此次出行,刘思玄知道意味着什么。只不过母亲与弟弟都已经被隐秘送出安排好了,自己自然不太担心。这些年的平静生活,刘思玄过得很幸福。他不是从生下来就在这个村子里,所以他知道其余桃花村第二代的孩子所不知道的幸密。当年虽然自己只是懵懵懂懂的年纪,但也曾经有一个背影模糊而又深刻的记在脑海之中,以及失去那道背影之后的漫天刀光剑影,马蹄厮杀。
刘思玄抬头,看了看对面密密亚亚的猩红铁骑,红甲红铠红披风,犹如在血中浸泡过一样,似乎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传了过来,刘思玄下意识的皱了皱头。最前面,是一道熟悉的身影,略显苍老,正是挥了一辈子铁锤的父亲,本来作为一军掌管兵器铁甲的军需官,是要坐镇后方的,但是这一战,即是决战,所以也不重要了。
刘思玄紧了紧手中的长枪,微微凝神。这些对于他来说都不重要,他只需要做到伍长告诉自己的一条:“尽量活下去,尽量多杀伤这些狗日的!”正在刘思玄心里想着,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怎么,紧张啦?”正是村子里常常到别家蹭酒喝的丁行一,丁老伯。
刘思玄惯常的抿嘴一笑,挠了挠头发,显得很不好意思。
已经满头花白头发的丁行一,“嘿嘿”一笑,道:“这没啥不好意思的,我第一次上战场比你还怂,别人都冲到我面前了,我还愣着,幸亏老伍长拉了我一把,才捡回一条小命。你就当那群家伙的脑袋是铁块,一锤子修平整就好。”
刘思玄“恩”一声,点了点头。
桃花村外,除了延绵极广的山林外,还有一座曾经名动天下的大阵——四象阵。当年曾有人带着数百人的小队,凭借这座大阵,足足抵挡了数万大军整整一日的时间,为后面战局起到了关键作用。
此刻大阵内外,则是整齐的两种色彩占据。大阵之外,举目皆是漫天猩红,猩红重骑与轻骑相互策应,在大阵之外,摆出一道凌厉杀阵,冲天而起的杀气在高空凝聚不散,聚成一只极为庞大的猩红怪物,人面蛇身,隐于云雾之中。
猩红大军之前,有一道极为格格不入的玄黑身影静静矗立,胯下则是一匹纯黑坐骑,显得有些肃穆。没有多少人想到,威震天下的上柱国、镇国大将军竟然秘密出现在这座普通的乡村外面。
参军看了看面前静立的大将军,想了想,还是上前低声道:“将镇北大营和镇西大营的人就这样撵回去,不太好吧?”
复姓慕容的大将军,平淡到:“他们还没有这个资格,让他们走上这个战场,是种侮辱!对我来说,对于玄甲铁骑来说,也是!除了我,没有人有资格站在他们面前!”
得到否定意见的参军,皱了皱眉头,道:“那些个高门大阀到时候肯定不好对付,说不定就会絮叨不短的时间,该怎么应付他们?”
慕容垂转过头,讥讽一笑,道:“桃花村不是还有一批隐秘火种被撒入江湖了吗?谁要是有意见,就让他们慢慢去应付这从桃花村遗留下来的人。或者,有人在长安城外百里,移王屋山拦住了从长安城中出来的三位顶尖剑客,将这名少有的大金刚交给他们来应付,也可以!”
参军点了点头,不再言语。抬起头,看向对面数百乌黑战甲,明明只有数百人,参军却总觉得有座大山压在心头。
与对面数万人群对峙的,只有寥寥百十人马,只不过这寥寥数百玄甲铁骑,硬生生与对面数万人马分庭抗礼。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这只人马曾经叫做“玄甲亲卫”。
与对面气势逼人的慕容垂相比,处于主帅位置的则是一名断臂胆子,正是陈玄衣。陈玄衣并没有看对面气势惊人的队伍,而是转过头,看着身边一名,巴巴望着自己的花白头发老人道:“他真要接下这第一阵?”
老人咧嘴笑道:“那是,这辈子从来都是跟在弟兄们后面,每次有硬骨头的时候,这群兔崽子上战场之前,就把一封封家书都塞到我这儿了。下了战场能要回去的,就拿我开玩笑。在想着,怎么也要打次头阵吧,要不再见到那群家伙,就又该嘲笑我了!”
陈玄衣难得的笑了笑,点点头。只不过看着老人微微点头,裂开嘴笑的时候,忍不住低头苦笑,哎。
苍天之下,红与黑,势必会碰撞惊叹历史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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