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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大概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倚在门口看着慢慢落下的雪花,微微一笑,转身进屋里拎了壶烧喉咙的烈酒,利索的掩上门,向着村东头走去。
老人姓丁,名行一,在家里排行老大,老爹也是大老粗,图省事就直接叫了行一。大雪天的也没什么事,村里狩猎的事也不要自己这把老胳膊老腿的去搀和,想想还是去找村头老伍长喝喝酒,乘着还能喝的时候,顺便也去嫂子那蹭蹭饭。
当年才入伍,自己也才比院子里的那群小娃娃大不了几岁,那是后老伍长也才新婚燕尔,看着小家伙可怜,也就每次回家探访时,都捎上一起弄顿好,这不,一吃就是几十年,当年的青葱般的少年也已经花白了头发胡须。
其实村子本来就不大,到村头也就是小柱香的时间。正在院子里扫雪的汉子,抬头看到老人,就停下手里的活计,熟络的叫了声“丁叔”,老人拜拜手,示意不用管自己,熟悉的迈过屋门,直接走到中堂,冲着围着火盆的高大老人举了举手中的酒壶,道:“老伍长,走一个?”
似是料到了丁行一的造访,直接指了指旁边的位子,笑了笑道:“早就料到你小子会来,你嫂子在厨房拾掇,快好了”
“还是老伍长想的周全啊!要不咱先走一个?”
“行啊!走一个走一个”
“啊,这少就不错啊?”
“那是,这可是咋舔着脸向大先生讨的”
“当年断鸿崖大战之后,不就大先生亲自给我们散得酒吗?”
“还有将军!”
“……”
“来,再走一个,诶,当年的保春华、杨高凡他们也不在了,当时他俩还跟我打赌,要是他们谁先有娃娃,就跟我定娃娃亲嘞,哈哈。。。。。。”
“对啊,还有冯生、吴子明、苗大金、萧大正、庆红日,还有臭屁的轩辕子墨”
“来,替他们喝一杯”
“替将军喝一杯”
“替夫人喝一杯”
……
走到中堂的妇人,手中端着刚收拾好的几个下酒小菜,就看到堂中两个花白的老头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眼角挂着浑浊的的泪珠,手中紧紧握着还没有喝完的半杯酒。微微叹了口气,妇人放下手中的碗碟,将墙上的两件披风轻轻伏在两人身上。
年岁不小的妇人,轻手轻脚走出屋子,回头关上房门,就看到了院子外一道健壮身影走过,正是村头的汉子,姓李,名飞昂。乃是现今村子里的那些剩下老卒士兵的统领。
妇人朝着男子微微一点头,李飞昂站住微微欠身回礼,然后朝着停下来看着自己的年轻汉子点点头,便是转身离开。
只不过转过身的李飞昂满心的凝重。大军已至,什么时候出现在这个小村子里,都只是时间问题了。不过好在无论是公子,还是村里的小家伙们,都已经秘密送出去村子。
李飞昂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顺着嗓子进入胸腔,带来一阵冰凉,同时让脑子也变得更为清醒。十七年之前,被迫与司马先生等一起来到这里,所等待的,不过是一份可能让村子里那些个后辈小子,可能继续活下去的可能而已!
只不过,这份可能还得建立在这一关能够挺过去上!李飞昂使劲裹了裹身上的皮袄,顶着漫天的风雪向着古庵走去。
默默站在古庵门口,和往常一样开始等待,但是却隐隐觉得背后的古庵似有一丝压抑。微风吹过,不远处一个文士打扮的貌似文弱的中年汉子走到古庵门口,对着李飞昂微微点头,然后站在对面,闭眼不再说话。接下来是一个双臂异常粗壮的汉子,正是村中的打铁师傅,后面照常一一到齐,扫了一眼在雪中的众人,李飞昂转身向古庵走去。
转过身,李飞昂身子不禁一震,院中已经有一排散发铁血气息的人影,一队人员皆是手持苍黑色长枪,腰佩体型显眼的宽大陌刀,竟是全副武装。这支队伍李飞昂并不陌生,正是坤队,而站在首位的则是坤队队正冯晨毅。
李飞昂、冯晨毅皆属于一支以八卦方位乾、坤、巽、兑、艮、震、离、坎为名的八支小队,李飞昂所领为乾队,而冯晨毅则是坤队。作为乾队队正,同时也是这支精锐甲士的实际统领,李飞昂太明白乾、坤二队共同出现在这个古庵意味着什么。
八支小队,以乾、坤二队实力为尊,冯晨毅也就是实际上的副统领。往日虽是八队轮值,却皆是乾、坤两队负责各半时间,今日一同出动,意义自然不言自明。
与对面的冯晨毅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沉默转身起身向里走去。
“都进来坐下吧”传出的声音,却并非是往那个熟悉的低沉声音,而是略带沙哑。
推门而入,一位满头灰白头发的气度倜傥文士坐在首位,下首第一位则是一位缺少一只肩膀的瘸腿汉子,另一边则是一身青衣的男子。
“见过司马先生,二先生,鹰王!”
司马轩辕摆摆手示意二人坐下。
“想必你二人也有所察觉,终究还是来了”
座上两位身经百战的武将脸色瞬间变色,却又有着难以压抑的站意,腰中佩刀气机勃发,好似压抑不住,霎时有刀意弥漫整个竹屋。
倒下一口青葫芦中的桑落,右手在葫芦上轻弹,满屋刀意霎时消弭。淡淡道:“这次倒是来的挺快!”
李逍遥倒是潇洒,直接一挥衣袖站起来道:“那又如何?当年他不行,如今就行了?虽不说什么马革裹尸的矫情话,但是这辈子与大将军做过兄弟,给血衣战神做过前哨,与大先生和诸位共战二十余年,何惜死哉?大不了到时候提一壶桑落,下去与大将军再说道说道。这身皮囊再送他们一程,没多大问题”
越是淡然,越是重情
李飞昂与冯晨毅都没说什么,而是同时挺胸握刀,一股犹如雄狮睡醒般的气息,从两人身上轰然升起。
李逍遥看着两人,还没说什么,便是神情一变,陈玄衣微微皱眉,看向村子东南方。正当李飞昂两人一脸疑惑时,便听到一句朗声传遍全村庄的话:“老夫方定天,前来拜会司马先生,以及各位先生!”
两人猛然转身,一脸震惊,竟然有人突破了大阵到了这里?
司马轩辕洒然一笑,早有所料,对几人笑道:“总算是来了。后面的事情就交给玄衣。”
随后,一脚迈出,边有桃花生于脚底,步入空中。
陈玄衣没有看长身而起的司马轩辕,声音沙哑道:“各司其职!”一股这个桃花村沉默汉子身上没有见过的起身,正徐徐升起。
两人抱拳称是,就连从来没个正行的李逍遥倒是一脸肃然,然后便是嘴角带起一丝冷笑,淡淡道:“我也得清理清理门户了。”
言毕,一道青影闪过,场中李逍遥消失不见。
而随着一道道的命令,整个村庄开始迅速行动起来,一股紧张而不容置疑的气氛,开始慢慢弥漫开来。
而在村里老伍长的家里,有两个脸上尚有泪痕的汉子,抬头看着天空,丁行一喃喃自语道:“总归还是来了!只不过,你们还真以为打盹的雄狮,就是病猫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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