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府,玄武堂,李小凡正在屋中翻看《剑步》。
“剑步,讲究一剑一踪迹,一步一转身,纳喜怒哀乐,四季风景于步法之中,做到形影如剑,躲避如风的效果,所求无非是尺短之间,求方寸变化,事事动敌先机,一步一风景,一步一转机,每一步,都是踏在生与死,安与危的边缘,这是适合近身缠斗,增强攻击力的步法,并不是专为逃跑用的。”
李小凡默默的咀嚼,默默的思考,突然,他的脑海中蓦然出一个词,一步一景,他曾经在书中看过,说是以前夏国曾有一名著个的花匠,善于剪裁,有一天,他用一千种花,放在同一个园林之中,然后安插上不同的东西,或屏风,或假山,或乱石,或黄竹,召开了一个万花大会,最终,来这里的客人惊讶的发现,无论从他们从哪一个方向看去,都能看到不同的一幅风景,每走一步,风景就变幻一次,出现在眼前的花朵也就不同,让客人啧啧称奇,到处流传,这就叫移步换景,也叫一步一景,和此刻这剑步的介绍是何其相像。
一步一景,一剑一景,忽然,李小凡终于恍然大悟了起来,他站起身,走出房间,然后,朝著前方斜斜伸出,形成一个怪异的姿式,有点像剑步中那第一道剑痕的步伐,但总有一种不对头的感觉,他默默思考,之后,又换了一个姿式,形成另一个步伐!
然而,依旧不对,他苦苦思考,突然扔下了手中的剑,在院中四处转悠了起来,从不同角度观察院中的景观布局。他每经过一个地方,就慢慢地观察,静静地冥想,用心体会每一寸空间的布局。渐渐的,他似乎明白了剑步的真谛,每一个方寸的空间,其实都是一样的,把这个空间,连接起来,就变成了另一个天地,因此,这其中的每一步,都至关重要,每走一步,都会出现不同的景象,都能影响到环境的变化。
他做到一步一景,一步一重天地的境界,就是剑步,将生和死,存与亡,就放在那轻轻挪动的一小步之上,他的脑海中,不时的翻阅著那本剑步的秘笈,闪过那十九道剑痕运行的轨迹,渐渐的,他的身形飘忽了起来,诡异了起来,有的时候只是轻轻的一转身,有的时候可能只是微微挪移了三寸,所有的一切,便变得完全不同。
如此,几天之后,李小凡停了下来,他感觉已经可以做到,走出移步换景的效果了,等于他已经一只脚,踏进了剑步的大门。他对剑术的理解也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他要准备迎接即到来的小比了。
秦王府,外院比武场上,小比正在进行。
金开来站在台上,如黑熊般俯视台下。身后坐着四人,秦政,一个老者,还有一个俊逸中年。李小凡已经知道,这老者是刘天明,乃外府总管,俊逸中年人乃何健,外府执事,比他哥哥李易还高了一级。金开来俯看台下众人,双眼精芒闪烁,沉声喝道:“小比,下午从玄武堂开始!……宁天齐,可有人挑战他?”
“有!”一道清脆而沙哑的声音响起。声音乍落,陈飞雪冉冉飘落台上,冷冷道:“我来挑战!”宁天齐看了看白衣飘飘的陈飞雪,摇头苦笑。
上午的规则是抽签捉对儿厮杀,每人轮了三场,胜两场者可参与下午的比试,下午则是挑战制。出来一个人,无人敢挑战,得一分,有人上来挑战,胜者得一分,负者扣一分,一场过后休息,轮下一个人。如此挑战下去,挑战三轮过后,分数最高的十人争夺名次。
话不多说,两人斗在了一处。宁天齐招式沉凝厚重,剑如千钧,看着很缓慢。陈飞雪剑法轻灵明快,一片红光洒下,剑光清亮,宛如流水一般无处不在,见缝就钻。宁天齐偏偏挡住了红光的侵蚀,一时半会儿僵持住了。
“大师兄快挡不住了!”梅晓风摇头,神情凝重。马明亮拳头一砸掌心,恨恨道:“这小丫头忒可恶!”贺之山专注盯着台上,双眼明亮,精芒隐隐,显然内力已经登堂入室。
李小凡也仔细观看,尤其他上一次取胜,是先发制人,陈飞雪的剑法来不及施展。上午抽签比试,陈飞雪未尽全力,看不出深浅,这一次大师兄逼出了她的真本事,当真是剑光如火,无处不在,防不胜防。
两人一个攻,一个守,宁天齐长剑厚重,守得密不透风,陈飞雪剑光如火,火光冲天,有燎原之势。
李小凡摇摇头,久守必失,大师兄想必知道这个道理,可陈飞雪的剑势宏大,他想反击也是有心无力。大约过了一柱香功夫,宁天齐闷哼一声,飘身疾退。一退两丈,他拄剑而立,用力呼吸,冠玉般的脸庞红如重枣,头顶白气蒸腾。他以拙破巧,每一剑都需庞大内力御使,时间一久,内力告罄,剑法随之出现破绽。陈飞雪趁机攻了来,胜负立见分晓。
宁天齐看向宫轻云,点头缓缓道:“多谢陈师妹手下留情。”声音粗涩艰难,沙哑如被火燎过。陈飞雪淡淡一点头,眸子明亮,目光锐利如剑,直刺李小凡。
李小凡目光平静,温和的迎着宁天齐回到座位,台下寂静一片。贺之山三人焦急看着台上,却没动,兴师动众会让大师兄脸上无光,有五师弟上台足矣。
李小凡扶他下来,几人马上围过来,察看他的伤势。他摆摆手,示意众人不必大惊小怪,道:“陈师妹手下留情了,不然,这条膀子就废了!”梅晓风拿出一个小瓷瓶,撒了些粉末在宁天齐伤口,皱着眉头问:“五师弟胜得了她吗?”李小凡内力如涓涓之泉,不停渡入宁天齐体内,洒然一笑道:“但尽力而已,胜负何足论!”
贺之山抚掌笑道:“还是五师弟气魄大!……不错,你练功日短,胜负无关紧要,打出威风便是!”李小凡笑了笑,没多说,心下却主意已定。宁天齐过后,贺之山上,然后是梅晓风,最后是马明亮,三人皆胜。
“李小凡!”金开来大喝一声。
李小凡睁开眼,精光一闪即敛,慢慢地走上台,对众人深施一礼,引得台下一阵喧哗声。
“可有人挑战?”金开来沉声喝道。
“有!”一声清脆而沙哑声音响起,众人一听即知是陈飞雪。只见她化为一朵白云,冉冉而上,落在李小凡身前两丈远,昂然道:“我挑战小凡师弟!”两人对面而立,隔着两丈远,一个成名已久,一个后起之秀,再次相与,所有人的目光立刻都被吸引了过来。
“好!好!”金开来哈哈大笑一声,用力一挥手:“那就开始罢!”台下众人深吸一口气,双眼瞪大,兴奋的放着光。台上的众人也直了直身子,精神一振,陈飞雪与李小凡之争,秦府之人已经皆知,尤其李易,更是紧攥拳头,神情紧张。
李小凡按上剑柄,微笑道:“陈师姐,请——!”“铮……”一声清吟中,红光一片朝他当头泻下,状似浇花。
李小凡脚尖一点,轻轻跨出一步,形势立变。陈飞雪身如离弦之箭,空中闪烁出十几个剑影,首尾相接如龙,李小凡辗转腾挪,如影随形。两人一个追,一个躲,一个剑光弥漫如瀑,绵绵不绝,一个如闲庭漫步,进退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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