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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宫代替了她的位置,陪同褚怡一边走一边谈论景色,古画和笔法。
杨絮霏霏,柳枝抽新,夕阳从枝头的缝隙中透洒,满世界都是红晕。
快活而无顾忌的褚怡突然扭脸,把一张皎洁稚气的脸庞和带着俏皮的微笑展现在吕宫面前。夕阳的照射在她明澈的眼睛之中,宛然便是两点金子一样的心灵,神秘莫测。
一阵阵的淡香被清风送入心扉,让吕宫感到一阵心悸。
他一动也不动地站着,右手抵在腰间,不知道怎么才能把自己心底的渴望还回去。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贪慕的美色,藏于家中的妻妾,床地的翻滚,都不如眼前来得美好。褚怡打开带有磁性的软言侬语,偷偷瞄着前方数步外的曲曲,低低地给吕宫说:“我明白博格是怎么平息曲曲的了!博格一定是告诉她,自己有了很多妻妾,也不在乎多娶一个,你说我看到你洗澡,想清清白白,也给我做个小吧。”
吕宫恍惚了一下,才接过话说:“不只这些。你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
褚怡回头朝曲曲看,她走了数步,时而站住等待,头低着,更像在失神,便懊恼地叹气:“博格做了惊天动地大事,却又这么年轻英俊。可怜的曲曲,也许在她心里,十几个妻妾正是博格无可比拟的魅力所在。”
吕宫的心扑通几跳,大着胆子问:“你呢?喜欢什么样的人。”
褚怡皱了皱樱子一样的小嘴,眼角飘飞,沾沾自喜地自卖其丑:“人家都说我好风流!”她抬起头,负起手,一晃一晃地往前走,欢然说:“我不在乎男子是否好色,也不在乎他是不是高大英俊。只要他能让我想和他生活在一起,且永远、永远爱我,不讨厌我,就已经行啦!”突然,她警觉起来,一皱眉头,问:“问我这些干什么?”继而,她哈哈大笑,乐陶陶地说:“是啦。你怕我被博格骗。我不但不会被骗,也一定不让我的好朋友受骗。曲曲,你回来,我有话要给你呀。”
吕宫意乱情迷,头脑发晕,一刻也不停地找褚怡说话,生怕少说一句话少一个机会,还带着炫耀的心理,把自己要开钱庄的事说给她,让她也为自己拿主意,说:“我有一点钱,是不是该拿出来做生意?”
褚怡活泼好事,有男子的随意和活跃,却又有女子的无事可做,大感兴趣,就做生意说了一大通道理。
吕宫也不辨认这些道理能不能用,便和她约好,第二天和她见面,一起去做大生意。
狄阿鸟拜访马大鹞,一不亲二不熟,用意自然在钱粮事上。
马大鹞原是陇上人,发了财定居州城,后因流寇出奔,辗转回了老家。战乱对富户来说,也只有老家最安全。他一回来,便想动用老家关系网拉支保卫武装,到吕经上台,也就共谋共利,扩张出了“县大队”。
他大概知道博格这样的人无事不登三宝殿,上门必是想打他的主意,称病没见。
狄阿鸟虽恼他不给面子,一时半会也怎么不了他,回头和周老太太磕了个头,最后去周行文设在县城的衙门院了落脚。
他知道对方虽对自己这个结拜兄弟又爱又恨,但饭会管好管饱,就饿着肚子等。
前日,鞑子袭扰周屯,周行文和校尉在周屯十三里外的地方设伏,一仗打下来,没有歼灭敌人,自己反死伤百余。
狄阿鸟送到一批军官,正和了他的心意。
他二话不说,连日拉回几杆子人马,在县城附近加强守卫,亲自训练,因而回去得挺晚。
他一见狄阿鸟,想这赖子也没吃,便喊了几个部下下馆子。
大桌子上菜上十余,狄阿鸟和赵过自是不客气,左夹右倒,不一会,吃空碗摞了四五个。几个团练好汉的食量也不小,又是刚打过一场窝囊仗,心里窝囊,被狄阿鸟俩吃出兴头,也是把抓嘴喃,全无形象。周行文等大家吃个差不多了,便就着酒桌和狄阿鸟讲上一仗的经过,不满地说:“仗打起来了,那个撒察动也不动,看着你死你伤。要不是鞑子见势不妙便往后撤,只往人马堆里趟几趟,也不知道是什么损失了!可鞑子撤出去,哎?!他追个小有斩获。”
狄阿鸟笑道:“大哥。你该感激他。这家伙要是不顾大伙死活,就会直切敌后。那时,鞑子兵进退不得,避实击虚,非让你刚拉起来的团练毁于一旦。”说到这里,他看到周行文在沉思,又补充说:“鞑子作战,都有这个特点,不是他们不善战,而是要以最小的牺牲得到最大的胜利。他们不习战阵,善于侦查,爱惜自己的人,普通的设伏无法奏效。你们也要利用他们这些特点。”
他又判断:“这几天,如果周屯百里外连续受到他们的袭击,他们的用意就是再打周屯。”
周行文点了点头,说:“这几天的确有这样的袭击,撒察说,他们移兵向东,可能向县城迂回。”
狄阿鸟说:“假的。撒察判断错了,还是周屯。这次别用上次的方法伏击。他们打仗,老弱会停留在百里外,你们只需要在他们退兵时,摄兵于后,切断他们的汇合,一佯作吃掉他们的老弱,就可以得到不少缴获。那时,一旦撒察不停地追击,足可打个大胜仗。”
周行文对他言听计从,周围的部下也视他善用兵,无不叹气说:“撒察怎么会听我们的?我们是辅助他作战。”
狄阿鸟也怅然,说:“倘若让我也做别人的部下,我是做不到的。”
赵过立刻便安慰他,说:“那我们就永远也不听命于人。”
狄阿鸟也相信自己这一辈子不会再去做别人的部下,又说:“他们不会再像我一样,只让战士们得些财物就走。要不,你利用自己的威信,让周屯的人提前撤出来,和李老爷联手,在敌人扑空后,回兵的时候伏击,而后追击。春天,敌人的马匹耐力不好,又是袭击,撤退时是最好的破绽。”
周行文有点疑问:“他那点人太少了吧?”
狄阿鸟笑道:“李老爷是不显山不露水的人,怕惹人注意,光是靠威信一呼……”
周行文说:“这我知道。可他藏拙藏了这么久,会拿出全力吗?”
狄阿鸟深知其中的道理,推测说:“打鞑子和自保不一样。自保,要让县里有点武艺的人受他一呼云集,是大忌。可打鞑子,衙门里的骑弓手为他走个精光,没有人作他想。眼下,我也带了几十骑?加起来,二百余骑,足够间道追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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