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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天亮上路,他们又折向西,那边荒漠多,能够找来猎物。●⌒小,..o
而到了荒漠边上,水就是可怕的资源,关键不是你有没有水,而是你经不得太阳晒,走两步就想喝水。
这可是已经入秋了。
太阳与盛夏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然而你就是感觉到四周都在吸食你身上的水分,动一动你就渴了,动一动你就想喝水。别说黄奎受不了,赖着说病了,不肯跟着狄宝再到处寻找猎物,黄文骢也受不了。
人迹罕至之所,确实野物横生。
眼看到了中午,李虎竟然通过蛛丝马迹找到了野物群。
回来的狄恪飞马回来,绕营嘶喊:“阿爸。阿爸。阿虎找到岩羊群了。”
百多骑顿时卷起了漫天黄沙追击。
狄阿鸟也带着承载孩子们的马车去堵截。
孩子们一同助威呐喊,也是能起到恐吓作用的。
最终,他们在一处荒滩布好口袋,下头黄岩羊圈了不知几千头。
黄文骢和孩子们在一起,他却是忍不住好奇,见狄阿鸟骑着骏马,在高-岗上观望,也忍不住上去。
很快狄阿青带着自己的骑士从坡下轰隆隆往下滚,扎入黄岩羊群中,口中大喊:“李虎,狄宝。快与你阿姑抢擒头羊。”
然后,她就带着一个高大的年轻的头上还缠着纱布的骑士驱赶着岩羊扎到深处。
到处烟尘滚滚。
骑士们犹如上了战场,在马背上翻滚,在羊群中挑着宰杀……那东南方向上,却有一支大角羊横冲直撞,身边还围裹一群公羊。好几波骑士想要到它身边,却都被它组织起来的羊群冲偏方向。
场面太壮阔了。
山石,戈壁,孤树,河谷,洪流一样的野羊群,跳进去搅动他们的骑士,滚得天地昏黄,呻吟嚎叫慑人神魂。
黄文骢有diǎn心悸。
他虽然也是养马的出身,却是不成见到刚烈得上蹿下跳,与人搏斗的羊群。
他也看出来了,骑士们扎进去,似乎是大杀四方,其实是挑老羊宰杀,他看了狄阿鸟一眼,狄阿鸟伸了马鞭,指着说:“你看。那个就是头羊。”
狄宝和狄阿狗出现了。
打围的时候,他们身边也有不少人,听到狄阿青的挑战,也是劈波斩浪一般往头羊追杀进去,那头羊像是个统帅,团团调集公羊,汇集成一个漩涡样的武装,让百余头牛犊大小的壮羊在身边趟圈子滚动。狄宝那边都有个骑士的战马被dǐng伤,人一骨碌下来,差diǎn被羊群践踏。一旁的纳兰容信敲了敲马鞭,给一旁的赵过、王本说:“阿青她喊阿宝和阿狗,可他俩哪个是生擒大羊的料?她自己都要找王威助阵。她这不是出难题吗?可别弄出危险。”
黄文骢也不由担忧。
那羊太大,跟牛犊子无二,起码三百斤上下的架势,生擒它怎么可能?
他敢肯定,纳兰容信也是在提醒狄阿鸟,不由偷偷朝狄阿鸟看去。
狄阿鸟却若无其事,不紧不慢喊来手下,拿到一个匣子,打开之后,拿出一个圆通,伸长后抵在一只眼睛上往场中看去。
很快,他把这个圆通交给身边的赵过,说:“千里眼确实应该对中等将领有一定的作用,你来看。”
赵过接到手里,很快又递给王本他们。
赵过说:“有了千里眼,战场上无论远近,敌人的举动一清二楚,若有相应的战法,那便如虎添翼了。”
狄阿鸟笑道:“是呀。这个难题就交给你们了。中原皇帝得到千里眼之后,如获至宝,只肯自己有,不肯大行于天下。孤呢。得到千里眼,心里想的却是一定要有千筒百筒,将士们均可得其便利。”
黄文骢多少知道一diǎn儿千里眼,但狄阿鸟那边的人都不递给他。
他觉得这是与军事有关的,也不好去讨要,只是尽力用肉眼观察围猎的场景。狄宝和狄阿狗几十骑已经败了,他们被密集的羊群主力冲偏了方向,折了回去,狄阿青和她带着的那个骑士还在想尽办法驱赶鏖战,一连几头壮羊都被他们或擒或杀,或拎起来再投进去开路,大片的羊群竟然因为他们开了个深入到核心的口子,开始不断向西移动。那西边上来一大一小两骑,是李虎和狄恪。
狄阿青便又扯着嗓门挑衅他:“李虎。可敢与阿姑一比,下来擒头羊?他要是一上,狄恪肯定也上。”
纳兰容信第一个忍不住说:“坏了。这也是个二货。”
李虎要是扎进去不怕。
狄恪年龄却还小。
狄阿雪担心地喊:“阿哥。你把阿青喊回来揍她一顿。”
狄阿鸟摆了摆手。
他说:“阿虎身边也不是狄恪一个,这么久都没有冲进来,这会儿只带着狄恪爬到坡上观看,有diǎn查探敌情的味道。应该不会一头扎进去。”
众人纷纷往李虎的方向看去,怕他做错决定。
要知道他身边的狄恪还太小,又不是李虎那样天生勇武,一旦他们正面冲击羊群,难免会有危险。
在大伙的担心中,李虎和狄恪徐徐退了。
纳兰容信举着千里眼,却是在说:“李虎打旗语了。他不鸣叫。他在打旗语。看来他也是想抢头羊。”
李虎他们离得最远,渐渐就给退出了众人的视线,随后就见羊群疯了一样掉头往西,眼看深入到核心,接近头羊的狄阿青,和她带着的那骑士又被羊群给反弹出来,而且有diǎn不知道怎么好,就像傻了一样在哪儿兜圈子。
狄阿鸟却猛地一敲马鞭,头偏往一侧叫好,喝道:“这孩子。气候成了。”
众人中,多数还不明白他说什么。
狄哈哈还以为狄阿鸟是在生气说反话,连忙说:“阿鸟。他还小呢。”
赵过笑道:“这是围三阙一。你们不看羊群一跑,阵型散了吗?那头羊也只顾一个逃窜……这才是抓头羊的真机会。我看头羊要被阿虎拎回来。”
很多人立刻醒悟过来。狄阿鸟不停敲着他手里的马鞭,却不料狄宝眼看羊群溃了,判断是李虎那边把羊放了,担心战果不佳,围猎失败,与狄阿狗一起往狄阿鸟这边飞奔,还没到就在喊:“阿爸。阿虎那边不知道怎么回事,羊都往他那边跑了。”
狄阿鸟兴奋地给他们指方向,扯着嗓子提醒他们:“阿宝。阿狗。快追。自后面追赶,抓头羊,别让阿虎抢了先。”
狄阿青和她那骑士也醒悟过来,顺着羊流驱赶寻找。
他们这一奔逐,怕是要到几十里之外了。
大人们回来笑着吩咐布置。
到了下午,二百多只黄羊已经堆满了车辆。
车上的狄阿帅,狄秀秀这些孩子,也不知道承谁的运气,怀抱着掏来的小狼,逗得跟小狗一样。
狄宝毕竟一直在长月,弓马本领受到了限制,围猎成绩不佳,狄阿狗也不停放马后炮,埋怨他,他们因为成绩有限,无法再扩大,最先回来的,狄宝埋怨李虎,说他放走了羊群,否则的话,围久了,猎物就不止现在这么多。狄阿狗这回是与他一个阵营,便也说李虎抢头羊热心,竟然把羊全放走。
不过他们都不得不承认李虎就像天生的猎人,阿狗都几乎迷路,阿虎竟靠着蛛丝马迹把羊群找到,堵到口袋中去。
黄文骢酸不拉几安慰他说:“他那是运气。运气。”
何止是运气?
黄文骢根本就是觉得,定是李虎他娘给他找的高明人在身边。
外出狩猎,不但要找到猎物,还要谙熟地理,算着脚程,大伙就都顺着河泊,往最近的一处地堡聚集。
东夏国内的荒芜之地,有水源就有东夏的驻兵,有东夏的戍堡。
到了之后,在这一什驻兵的帮助下,回来的人先一步立下营地,diǎn起篝火。
往日行程虽然紧凑,但多数情况下沿途有地方接待,有现成的房屋大帐,到了这儿才算是真真正正的野营,狄阿鸟让人摆开盛宴,派狄宝来请黄文骢一道入席。
黄文骢到时,李虎与狄阿青一前一后,正好回来。
狄恪最是激动,脸涨得通红,骑着马,举着自己的弓箭围着阿爸的营帐,嗷嗷喊道:“阿姑耍赖咯。阿姑耍赖咯。看到阿虎要活捉头羊,一箭射死。阿姑耍赖咯。”
狄阿青确实是耍赖。
她心虚,大声说:“我没在意,不知道那是头羊,见李虎捞了,有diǎn捉不住,射一箭帮他的。反正头羊我射死的。”
李虎笑着投下一只死羊,正是众人苦苦惦记的头羊。
狄恪却为他扬威:“阿虎阿哥是家中第一勇士,你们还有谁不服的么?”
谁不服?
狄阿青硬着头皮说:“我。”
她大声说:“咱们晚宴上摔跤比高下。”
狄阿雪眼看宴会就开始了,接上来呵斥她:“你是个姑。是长辈,也是个女子,你定要与李虎摔个输赢吗?”
狄阿青迅速查知到不合适,手指一拐弯,指向自己身边的骑士,大声说:“李虎。王威是我手下败将。代我给你摔。你要能赢他,再骄傲不迟。”
李虎也哈哈大笑。
他对王威心生同情以及好感,听狄恪说这是个靖康的俘虏,被狄阿青趁人战败受伤收复,就说:“那我肯定不是王威大哥的对手。自然也不是阿姑的对手。比什么比,好好吃饭去。”
黄文骢眼看着他们说话,见狄宝要上去接他们,连忙拉了一把。
人家赢了,把头羊带回来,你往跟前凑啥?
狄阿狗却上去了,拎拎头羊,白了狄阿青一眼说:“阿姐。靠耍赖都赢不了阿虎。阿虎可才十五。”
狄阿青上去就去揪他,嘴里喝道:“你赢呀。你赢呀。你和狄宝那是边都不沾。”
狄宝有diǎn沮丧。
他回过头来,见宴会已经布置好,除了上首席位留了两个位置,依次是狄哈哈,赵过、狄阿田,王本,狄阿雪,纳兰容信,就扶了外公一把,前往入席,走着,黄文骢低声说着:“定是有人帮了他。”
那是自己的弟弟。
这外公,总把二人弄得跟针锋相对一样。
自己想去和自己的兄弟姐妹们一起说说话,他竟然都管,反而一路上都在质疑。
狄宝没好气地挣脱他,轻声说:“他再勇猛,也是我阿弟。”
宴会的另一侧,坐着些家眷和女子,蜜蜂正在给狄宝招手。
黄文骢扫一眼,忽然想到了狄阿鸟让带狄宝的侍妾来,眼看对面坐着些年轻的女子,忽而就有些忐忑。
狄宝也有些忐忑。
找猎物,他迷路了,不知道父亲会不会生气。
狄阿狗却自若得很,已经跑在众人前头,席间到处乱蹿,给人说:“啊呀。想当年阿虎都是我手把手教武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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