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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城,天子脚下,更是藏龙卧虎之地。
京城的圈子里关于那群生来富贵的公子哥有一个说法:一流的公子哥从政,二流的从军,三流的从商,至于那些包养娱乐圈女星,经常上娱乐头条的则都是些不入流的货色。
今年恰逢十年一届的换阁,谢家老爷子也从那个位置上退了下来,退休在家颐养天年。老太太姓杨名文康,出生于江南书香门第,平生最大的爱好便是唱昆曲。二人育有二子,老大谢立人,老二谢立言。
与老爷子在政坛上的辉煌不同,谢家其他人则显得平淡无奇,老大谢立人结婚之后,便在家过起了相妻教子的生活;老二谢立言更是极其普通,大学毕业后便留校任教至今。叶家的两个媳妇,大媳妇曹忘语下海经商开了一家房地产公司,二媳则是一名普通的大学教师。
下了飞机,时隔四年后再次踏上北京的土地,谢峥嵘内心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站了好一会儿后,他才迈着步伐跟随人群走出机场。
“小叶子!”
刚从出口走出来,谢峥嵘就听到一声大喊,接着便是一个人影扑了过来。
“靠,你小子这四年跑哪去了?害的哥们想的你好苦啊!”来人不由分说,给了谢峥嵘一个狠狠的拥抱。
刘铭传,谢峥嵘的发小,长着一副浓眉大眼,高高的个子,在人群中颇为引人注目。两个大男人在出站口紧紧的抱在一起,过往的行人偷过来诧异的目光,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松开后,谢峥嵘对着刘铭传的胸口捶了一拳,高兴的说道:“四年不见,你小子变化很大嘛。”
机场人流量大,不是个叙旧的地方,简单的寒暄过后,刘铭传接过谢峥嵘手中装着衣服的袋子,领着他走出机场。
看到刘铭传开过来接他的车,谢峥嵘楞了一下,上车后,他坐在副驾驶座上,讶异道:“怎么说你刘家大少在京城里也是排进前五的公子哥,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寒酸了,连座驾都换成了QQ!我记得你以前可是个非名车不开的主啊!”
刘铭传出生于军人世家,父亲肩扛一个星,爷爷更是首都军区的一把手。作为军人,刘家老爷子这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收复台湾,而台湾的第一个巡抚是晚清名臣刘铭传,抱着这个心思,刘家老爷子就给他的长孙起了这么个名字。从小在军区大院长大的刘铭传,可谓是十足的嚣张跋扈,京城里的公子哥们没少吃过他的亏。
看着眼前异常低调的刘铭传,谢峥嵘不由的感叹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刘铭传一脸尴尬的说道:“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自从你小子走了后,哥们没了后援,低调也是迫不得已。再说了今年新一届中央领导班子上台后,对这方面抓得紧,我可不想在这段非常时期闯出祸来,要是让我家老爷子知道我在外面惹了事,他非扒了我一层皮不可。”
谢峥嵘哭笑不得,原来这厮是在假装正经,实际上还是那个一天不惹事浑身就感到不自在刘家混世魔王。
“小谢子,给哥们透露透露,这四年你到底干啥去了?”这四年间,刘铭传没事就向家里的老爷子打听谢峥嵘的情况,可每次得到的答复都是三个字:不清楚。今天谢峥嵘回来,刘铭传就迫不及待的说出他心中的疑问。
谢峥嵘轻笑道:“没干什么,就是下一盘棋而已。”
“四年下一盘棋?”
刘铭传心里以为这是托词,他侧过头,刚要出口询问,可是在看到谢峥嵘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后,只得将嘴边的问题咽回去。他知道谢峥嵘的性子,有些事情就算是再亲密的人他也不会说。
谢峥嵘转移话题,问道:“这几年过的还好吧?”
“哎,别提了。”刘铭传叹气道:“自从你小子走了以后,李东帝就趁势而起,这四年来哥们没少吃他的苦头,有苦难言啊!”
四年不见,刘铭传演戏的功夫倒是提高了不少,谢峥嵘没好气的揭穿他,“态度倒是诚恳就是演技差了点,说吧,把你的目地说出来。”
被揭穿的刘铭传也不以为意,嘿嘿笑道:“既然如此那兄弟我就明说了,这四年来李东帝趁你不在鸠占鹊巢,你这次回来,是不是要把他赶出去?”
谢峥嵘笑了笑,平淡的回答了一句,“是也不是。”
“你这话太模棱两可,给句明白话,是还是不是?”刘铭传如同摸不着头脑的丈二和尚,想不明白叶峥嵘话中的意思。
谢峥嵘轻笑道:“老规矩,我出主意,你负责冲锋。”
闻言,刘铭传顿时喜笑颜开,当年的两人就是这般合作,踩的京城里的公子哥们闻之色变,也就是那个时候刘铭传得了个‘混世魔王’的名号。
谢峥嵘的父母住在一个高档住宅小区,这里地理位置优越,环境也是相当的不错。
刘铭传将他送到家门口后,便急冲冲的离开,生怕谢峥嵘把他拉进去。这世上能让刘铭传这个混世魔王避之惟恐不及的没有几个,偏偏谢峥嵘那个无良老爹谢立人便是其中之一。
天边只剩下一抹残阳,小区内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手中提着袋子,来门前的谢峥嵘深吸一口气,摁下了门铃。不一会儿,一个看起来约莫有五十来岁的妇女拉开门
见到来人,谢峥嵘亲切的喊道:“吴妈,我回来了。”
吴妈看到是谢峥嵘,赶紧将门拉开,高兴的说道:“呀,是少爷回来啦,来来来,快进来。”
吴妈是叶家在乡下的一个远房亲戚,在谢峥嵘十来岁的时候,家庭出现了变故,谢峥嵘的母亲曹忘语可怜她的处境,便将她接了过来,在家里做一些打杂的活计。
听到外面的动静,曹忘语急冲冲的走了出来。看到自己早思暮想的儿子回来了,身为女强人的曹忘语竟然激动的眼圈泛红。虽然谢峥嵘早已长大成人,但在曹忘语的眼中,不管谢峥嵘多大,在她的眼中都是小孩子。
谢峥嵘四年来首次喊道:“妈,儿子回来了。”
曹忘语扭过头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高兴的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谢峥嵘笑嘻嘻的说道:“妈,您这是风采不减当年啊,越来越年轻了。”
曹忘语年轻时芳名冠绝整个北京城,是鼎鼎有名的大美人,追求她的的公子哥们加起来没有一个连也有一个加强排了。为了追求她,谢峥嵘那无良老爹谢立人可是过五关斩六将,使尽了浑身解数才成功抱得美人归。据说在得知谢立人成功后,一些不甘心的公子哥们专门跑到谢家来讨个说法,搞的谢家老爷子哭笑不得。
身为职业女强人的她最烦的就是那些拍马屁的人,但是对于自己儿子的恭维,曹忘语心里颇为受用。她笑骂道:“油腔滑调没个正行,快去客厅,你爸在客厅里等着你呢。”
在得到今天谢峥嵘回来的消息后,曹忘语破天荒的没有去公司,而是留在家里一直等着谢峥嵘。
顾不得询问谢峥嵘这四年在外的日子,早已不下厨的曹忘语今天亲自掌勺为儿子做饭。
与曹忘语相反,坐在客厅看着报纸的谢立人一直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见到谢峥嵘回来,他只是抬头说了一句‘回来啦’,然后便又低着头看着手中的报纸。
谢峥嵘一屁股坐在老爹身边,右手臂搂着他的肩膀,调笑道:“老头,你儿子在外负笈游学了四年,现在回来了,你怎么的也要给个笑脸嘛。”
谢立人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了一句,“怎么就你一人回来?儿媳妇呢?”
闻言,谢峥嵘忍不住嘴角抽了抽,摊上这么个极品老爹,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谢立人放下手中的报纸,看了眼厨房的门口,确定曹忘语在厨房里忙活,然后才压低声音对身旁的儿子,小声说道:“去年你爹我在欧洲游玩的时候,在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伊甸园里碰到个女人,闲聊的时候她跟我说在中国有一个叫谢峥嵘的朋友,还向我打听认不认识你,你小子给我老实招待,你和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一想到那个雌雄莫辨的女人,谢峥嵘的头就有点痛,这个世界上能让他避之惟恐不及的也就那个疯女人了。他赶忙撇清关系,“就一普通朋友而已,老头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突然间谢峥嵘意思到了问题,他奸笑道:“老头,你不会又是趁着老妈出差的时候跑出去完了吧?啧啧,这要是让……”
被抓住小辫子的谢立人赶紧示意叶峥嵘说话小声点,要是让厨房里的那位听到了,他又得被赶下床去睡沙发。他可不想睡沙发,还是床睡的舒坦。
从厨房出来,曹忘语打断聊的不亦乐乎的父子俩,“行了,你们爷俩先别聊了,赶快洗洗吃饭吧。”
饭桌上,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欢声笑语不断。
吃罢饭,曹忘语拉着儿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聊着些家常话,一旁的谢立人刚想要插话,结果被曹忘语瞪了一眼后,便乖乖的闭口不言,脸上挂着笑容静静的看着母子俩聊天。
看到时间不早了,曹忘语才意犹未尽的结束聊天,吩咐谢峥嵘早点休息后,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走进他的房间,里面的摆设如同四年前一般无二,躺在床上谢峥嵘由衷的感到亲情的温暖。
一觉睡到太阳高挂,谢峥嵘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依照昨晚曹忘语的吩咐,今天他要去看望爷爷和奶奶。
“糟了,十点半了。”
谢峥嵘暗道不好,赶紧洗漱完毕,急冲冲的下楼。刚走到客厅,谢立人叫住了他,将一串车钥匙扔了过来,嘱咐道:“晚上要是有事不能回来,就给家里打个电话,省的你妈担心。”
接过车钥匙,叶峥嵘说了一句‘谢了’,便急忙的离开。
一路上谢峥嵘开着老头子的那辆帕萨特一路狂奔,终于来到谢家老爷子的住处。
按照国家的规定,凡是从一定级别退下来的领导都可以享受国家的特殊待遇,更何况老爷子的这种级别。可是老爷子却坚辞不受,最后实在没办法,才选了人少安静的地方住下,但是对于配给他的专车、专职秘书和警卫等等他一概不要。
老爷子的住处是一座外表老旧的北京四合院,停好车后。谢峥嵘径直走入四合院的正房。
自昨天知道谢峥嵘今天会过来,老太太早上就开始张罗,几个家政工也跟着忙个不停。
谢峥嵘欢喜的说道:“奶奶,峥嵘来看您二老来啦!”
带着老花镜的杨老太太将孙子来到身边,上下打量了一遍,满意的说道:“嗯,与四年前相比,小峥嵘长高了。”
也许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老爷子从书房走了出来,仍然是那副慈祥的样子,就是头上的白发较以前多了许多。
谢峥嵘叫了一声‘爷爷’。老爷子笑着点头答应。
知道两人之间有话要谈,老太太顺口说道:“你们爷孙俩到书房去聊吧,我去厨房看看午饭做的怎么样了。”
书房内,爷孙俩隔着书桌相对而坐,老爷子不轻不淡的问了一句,“你真要走上那条路?”
谢峥嵘略微楞了一下神,然后回答了一个字。
“是!”
闻言,老爷子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他重重的叹息了一声,似乎在为谢峥嵘的决定感到惋惜。
一直以来,老爷子希望谢家有人能继承自己的衣钵进入政坛。但是两个儿子,二儿子性子平淡,不适合政坛的勾心斗角;大儿子则是爱美人不爱江山,他只有把希望都寄托在谢峥嵘这个谢家惟一的孙子身上。可是谢峥嵘压根就不愿走这条路,这让他很是难过。
谢峥嵘笑了笑,安慰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再说了,就算我按照您的意思进入政坛,几十年后也不过是重新坐上您的位子,光耀的只是咱谢家一家的门庭。但是孙儿现在走的这条路,却是为了这个国家、这个民族。孰轻孰重?相信您老心里自有比较。”
老爷子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摆了摆手道:“也罢,强扭的瓜不甜,既然你有自己的抱负,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四年前谢峥嵘跟着老神仙外出游历,老爷子心里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指望这四年间谢峥嵘能够回心转意。但是从这四年来他得到的消息来看,谢峥嵘不仅没有回心转意,而且还走上了一条别人从来没有走过的路。现在谢峥嵘已经做出了选择,他也只能无奈的接受。
老爷子突然问道:“南方的那个龙帮是你小子折腾出来的吧?”
谢峥嵘咧嘴一笑,轻声讨好道:“姜还是老的辣,果然还是逃不过您老的法眼啊!”
无视谢峥嵘的拍马屁,老爷子告诫道:“虽然我们这帮老头子一致看好你,但爷爷毕竟退了下来,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有些事情不好出面,其中的‘度’你自己把握。”
谢峥嵘微笑着点头称是。
老爷子平生有两个嗜好,一是读书,二是书法。以前身居高位时,即便是再忙,他也会挤出时间来练字。
谢峥嵘来到老爷子身边,看到老爷子身前宣纸上写的是清朝名臣左宗棠的一副对联。
上联:发上等愿,结中等缘,享下等福。
下联:择高处立,寻平处住,向宽处行。
谢峥嵘啧啧叹道:“四年不见,爷爷的书法功力是越来越深了,依我看,这幅字当得书圣王羲之‘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八字评语。”
老爷子哈哈大笑,被谢峥嵘的马屁拍的极为舒心。
“爷孙俩谈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老太太走进书房,招呼午饭时间到了。
吃过午饭后,谢峥嵘陪着二老聊聊天、说说家常,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间一个下午过去了。这期间他口袋里的老旧诺基亚手机发出了震动的声音,从口袋中掏出诺基亚,上面显示的是刘铭传发来的信息。
“晚上七点,京城俱乐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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