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与慈母相比,慈父也是不逊分毫。自从昨天孙复向孙父说起今天就要外出游历,孙父也忙碌了一天,在孙家护卫里找几个本领超群的,叮嘱路途的注意事项,向他们讲解沿途的安全问题。
其实能在孙家担任护卫都是百里挑一的,当年山子营三营的上千号人,能在战火里活下来,自是有自己的一番手段,更别提其中的佼佼者充当的孙家护卫了,不然也不会多年来还受孙家的供养。或许平时的银子少些,但是山子营的士兵能跟着孙虎在此地安居的都是重情义的汉子,不愿与战友分离,在此地聚集成庄,自保自卫。
凭着孙虎对他们的多年恩情,整个孙家庄的人都是可以信赖的,更遑论孙家这些亲近更甚的护卫了。孙家对这些人一向恩义有加,只要谁家有困难,从不袖手旁观,与其说是孙家的佃户,不如说是类似于古时候的家臣的形象。
出门在外,除了自己只能靠朋友,安排完护卫的问题,孙虎又向多年南征北战少有的几个朋友全部写了一遍亲笔信,请求他们代为照顾,虽然多年没有通信,不知境况如何,但是相信这些小忙他们还是愿意帮的。
早上,孙家庄外,一群整齐的队列站在路旁,另一边是孙家庄的老少妇孺,知道了孙复的外出的消息,都来送行了,孙复曾经是孙家庄的孩子头,这里的家家户户都认识他,不提他是孙家独子,孙家庄未来的主人,就算是自家的乡邻,外出游历,也要来看看,送送别。上次孙虎只是去了一次广州,十多天就回来了,又瞒着村中老幼,才没有人来送行,这次计划的早,又准备的事多,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送行的自是不少。
曾经有一句话,叫做‘父母在,不远游’,这倒不是古人不愿外出游历,增长见闻,只是因为交通困难,又没有快速的交通工具,一行就是多年,甚至十几年见不到,都不知道父母还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还有很多直接路遇凶顽,惨死他乡,从此阴阳两隔。现在虽然好了一些,有了铁路轮船,但是各地都有欺负异乡人的情况,稍不留心,说不定就被‘消失’了。
不知是不是有事做,心情好的原因,孙虎的老态减弱了许多,虽然和曾经相比还有些差距,却比从广州告状无果回来是强多了。看着只比自己低了半头的儿子,孙虎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儿子长大了,心也大了,要出去闯荡了,当年那个萦绕膝前的孩童不见了。拍着儿子厚实的肩膀,孙虎有些不可思议,才几个月瘦弱的男孩,肩膀已经如此坚实了,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了儿子,心中的担忧放下了不少。
“复儿,出门在外,不要逞强,安全第一,路上多听从你乐叔的意见,他们都是老江湖了,经验丰富。”
“是的,父亲,我一定听从乐叔的话,您也不用担心,我只要两个月就回来了,只是出去看看,涨涨见识。”孙虎殷切的叮嘱,让孙复上一世父亲的影子与眼前的老人彻底重合,萦绕在心头的那一丝最后的思念消散了,这里有我的父亲,我的家,就与过去永别吧!
“恩,路过茂名时,去你那未来岳父家告个别,他是正经的进士出身,朋友同窗比为父的关系要多,由他的关照,路上也会少些麻烦。”
对那位未来岳父,孙复是充满了好奇,就居住在十几里的茂名里,愣是不许孙复去拜访,清廉的过分。“我回去的,父亲再见。”答应了一声就挥手走了,没有回头,担心回头后自己没有勇气在走出孙家庄了。
“连长再见”震耳的声音贯彻环宇,浓厚的感情让眼中的泪水已经流遍了脸颊,一支强大的军官队伍从他手里出现,就像他的儿女一样,其实少年们就是把他当做长兄,尊敬好比父亲。
“复少爷一路顺风”
“复少爷注意安全”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自古以来,最让人伤感的就是分别了,就算是只有很短的分别也让人忍不住流泪。孙复现在都有些想要跑回去,不愿再离开这里的冲动,可是他知道自己要做事,就要承受各种离别的痛苦,想起自己的理想,孙复的步子越发坚定了。
身边的只有乐叔领队的三名护卫,都是顶尖的人物,乐叔叫做李乐,四十来岁,学过刀法,一手八卦刀使得极端厉害,曾经一人连斩十多人,如果不是不愿当官,怕是可以捞个营官了,曾经是一个刀法世家的传人,可惜被捻军灭了门,追随孙虎参了军,不知什么原因,一直跟在孙虎身边,直到现在担任孙家的护卫头子。另两个一个叫庄武,另一个叫庄威,是一对堂兄弟,年纪也是有近四十了,是孙虎的老乡,后来投奔孙虎的,听说是在家里杀了人,被官府通缉了,擅长庄家拳法,庄家拳法最是凶狠,招招不留情,最易伤人命。
出门在外,长枪使用不便,就没有带枪,只是李乐带了把八卦刀,算是全部的护身武器了。不过孙复自然不会让他们这样上路,在外出前,就已经让小胖派出孙佑带着天字队的凤凰卫士来保护自己,说起来凤凰卫队的武器孙复一直很关心,前不久将那几个金色材质的休眠舱送去基地,让小胖改了几支枪,每人两支手枪,一支短刀,手枪是0.45厘米口径的,对于只攻击人体咽喉、脑袋和心脏的凤凰战士来说,大口径没什么用,反而小口径更合适一些,装弹多,射速快。0.45厘米口径的手枪,弹夹可以三排装弹,装弹67颗,枪重1.9kg,长19.5厘米,手柄长12.5厘米,装弹后手柄稍重,如果不是凤凰战士的力量奇大,根本无法长久使用这款手枪。
茂名虽然是个县,但是也是高州府的府治所在,繁华比之县城强上许多,走进茂名看到的不同就是没有所谓的入城费,听说自己的这位准岳父直接在市场收取了商税来补贴入门税,使茂名的繁华比其他地方强多了。没有浏览茂名的风景,孙复直接向知府衙门走去,让人惊异的是,堂堂知府衙门门上斑驳的红漆很多都脱落了,残破的连许多富家大宅都不如,唯一特别的是门口比较大,这让孙复想起了‘官不修衙’的老话。
没有让随行的乐叔去敲门,直接走上去,向还算像样的衙役要求通报,本以为还要有一番什么戏剧化的事情发生,谁知,哪位衙役听到孙复的名字,直接就进了府衙后院,让他们再次等候。孙复没有久等,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见一位头发须白的老人走了出来,不过身着的像是管家的服饰,孙复不认为这是自己的准岳父,不过基本的礼貌还是要有的。“老先生,请问知府王大人在么?”
“小屁孩,不认识我了?”没有孙复想象中的回答,迎来的是带着一丝嘲弄的笑问。
绞尽脑汁也没想起这位是谁,只好挠挠头装嫩,一副傻呵呵的样子,免得自己尴尬,“你是?”
“小屁孩,当年跟我们小姐定亲时,可是我牵着你的,怎么不认识了?”老人倒是有些不老顽童的意思,好像特意来捉弄孙复似的。
“我记得了,你是王叔爷”来人是高州知府王克征的同宗叔叔,为人诙谐幽默,好开玩笑,当年孙王两家定亲时,就是他主持的。一生无子,就待在王家管理府里的事务,对王萱最是疼爱,几乎有求必应,如果不是看孙复还顺眼,说不定就听从王萱的攒动找孙家退婚了。
“恩,跟我来吧。”
府衙的后堂是知府的住处,王克征已经呆在高州知府的任上有六七年了,既没有升迁,也没有降职,在晚清的官场是个很奇怪的现象,要知道这时候没有向上官送银子,是很容易被打压的,王克征为人清廉,自然是没有送过银子,只是他的家人怎么做的就不知道了,当然也可能孙家出的银子保住的他的位置,这就不是孙复可知的了。
王克征比孙虎大上四五岁,身体还算键朗,一身的儒者之气,真正的饱读诗书,可不是那些滥竽充数的可比的,一米七的身高,算是有数的高个了,脸孔有些显瘦,颧骨有些突起,一缕胡子约有三寸来长,保养的很是不错。客厅里摆设的是梨木家具,只有常用的几件,朴素简单,墙上挂着很多诗词书画,倒是没有名人巨匠的,应该是朋友往来的礼品。
“伯父”微微一躬,孙复没有打算下跪,就算是自己的岳父也不行,他还是大清的官员,孙复志在反清,不可能向清廷飞官员下跪。
“贤侄啊,昨日你父亲派人来传信,说是你要外出游历,我很高兴,男儿志在四方,出去涨涨见识总是好的,我准备到了几封书信,都是给以前的老友同窗,有用的到的就找他们帮忙,你就先去吧。”张口就是几句话说完,马上就要赶人,似乎孙复是个瘟神一样。
“是”准岳父的行为让孙复有些哭笑不得,为人太过死板了吧,自己的准女婿几句话就赶人,太那个啥了。
“对了,有空去看看萱儿吧,那次的事不是他的错。”就在孙复就要走出大厅的时候,身后又传了一句话,声音柔和了很多。
就在孙复走出大厅不久,哪位所谓的叔爷出现在客厅,“你真的不支持孙家吗,孙虎也来了几次了,你都不表态,你的独女可是要嫁入孙家的,何况大清快完了,老佛爷已经七十多了,撑不了几天了,到时候革命党就要猖獗了。”
“我知道,可是孙家底子太薄了,怕是成不了事,而且萱儿对这个婚姻有些抗拒。”
“哼,孙家小子,或许文章诗词不行,其他的比那些纨绔子弟强上百倍,这些年他的事你都知道,重情义,又果断,整个孙家庄的小伙子都肯听他的,现在练得山子营有多厉害,你不是不知道,萱儿只是抗拒包办婚姻,如果真的见了这小子,说不定多满意呢。”
“我还不知道你,不就是惦记着你那为光绪皇帝,以慈禧的性子会让他重新掌权吗?”
老叔爷的话似乎点到了王克征的要害,王克征的脸色一下子变了,有些恼羞成怒,“难道她还能带着皇帝一起殡天不成。”
老叔爷带着嘲弄的笑容,嘴角翘起,高深莫测的样子。“你说呢?”
脸色苍白的王克征,心中的期盼似乎被打破了,嘴唇抖动着,最后蹦出一句话“等他游历回来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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